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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2.5部曲:重生之泡侠女 (31-35)作者:脑器官GC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1-24 13:07 长篇小说 6570 ℃

      【射雕2.5部曲:重生之泡侠女】(31-35)

作者:脑器官GC

2025/11/04 发布于 sis001

字数:34641

  开始写一点黄蓉思想的出轨,身子出轨还需要一些铺垫。

  整体还是想保持郭靖黄蓉的感情,以及蒙古灭宋的历史真实性。

  后面几章会比较压抑。

  #人妻 #NTR #黄蓉 #泡妞 #御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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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最后的喘息之机

  襄阳城中,监军府内,王太监王国忠怒气冲冲。他对吕文德率众逼宫一事耿耿于怀,又因贾云之死,与贾似道生了龌龊。他深知贾似道在朝堂权势滔天,若不早做打算,自己恐有性命之忧。

  于是,他提笔写下密信,信中大肆诋毁吕文德守备不利,畏战蒙古,甚至暗示郭靖夫妇与敌暗通款曲。他封好信,唤来心腹小太监:“速速出城,星夜赶往临安,交给圣上。此信一到,吕文德和郭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心腹点头,趁夜色潜出城,到得水寨,通禀过刘承远,说要向朝廷求援。

  刘承远这几日被刘整统帅的蒙古水军连番骚扰,颇有伤亡,正好也有此意,连忙帮他准备了小船,他坐上小船,连夜顺流而下往鄂州去了。

  刘整此人,深谙水战精髓,见宋军火铳犀利,放弃了阿里海牙那般猛攻猛打,他将一个“对拼”战术,玩到了极致,也玩到了最歹毒的程度。

  宋军每次还击,都意味着库存的急剧减少。而付出代价的蒙军小船立刻后撤,紧随其后的主力船队,便停在两百五十步的安全距离——一个能覆盖宋军,却让对方无可奈何的位置——展开铺天盖地的齐射。箭矢上裹着火油,陶罐里装着硫磺。它们呼啸着越过江面,落在水寨的木墙上,发出沉闷的“嘭嘭”声响,随即炸开一团团火球。

  刘整的旗舰“龙骧”号,永远停在船阵最后,防止重蹈阿里海牙被直捣黄龙的覆辙,桅杆上悬着一盏青纱灯笼,任凭江风吹拂,也纹丝不动,像一只蛰伏的鬼眼。从那里望去,江面上漂浮的蒙古士兵尸体与战船的碎木板,每日都在增加。刘整的偏将曾心疼地进言,说我方伤亡同样惨重。

  刘整只是冷冷地指着对岸冒出的青烟,淡淡道:“他们死一个人,少支箭。我们死一船人,他们就要耗一天。襄阳的箭矢、火药、铅子,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等他们没了箭,就只能用石头扔。那时,这条江就是我们的了。”

  这番话,是这场消耗战的唯一注脚。用人命去消耗物资,用时间去磨垮意志。

  消耗,是一场最磨人的凌迟。

  一月之间,水寨伤亡近四百。而据斥候探知,对岸蒙军调来补充的船只,也是一艘接一艘。库房里的箭矢从最初的十二万支打到如今只剩不足两万,火药从四十石耗到不足八石,铅弹更是见了底。

  士兵们一个个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夜里轮值时靠着墙垛就能沉沉睡去,梦里却全是箭矢破空、烈焰焚身的尖啸。伤兵营里,腐肉的恶臭与草药的苦涩交织在一起,呻永声中此起彼伏,从未断绝。刚截下来的断臂残腿被草席一卷,就堆在角落,等待被一轮轮擡出去草草掩埋。

  刘真正带着几个老兵清点最后一批火药,当沉重的木箱被打开,里面只剩一层薄薄的灰黑粉末,像极了给死人陪葬的香灰。他用手指捻了捻,涩入喉底,吐出一声苦笑:“这点家当,够放三响炮,就该哑火了。”

  黄蓉孤身立在箭楼之上,一身鹅黄衫裙被刺骨的江风吹得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早已消瘦的腰肢轮廓。她望着对岸那片星罗棋布的灯火,眸子深邃得如同这无尽的汉水夜色。“刘整……他这是算准了咱们的家底。”

  “不止家底。”刘真吐掉嘴里的草根,声音沙哑,“他把人心也一并算计进去了。兄弟们现在听见鼓声就两腿发软,再这么耗下去,不出半月,怕是连铳都端不稳了。”

  寨墙上,焦黑的箭杆插得到处都是,箭羽早已烧成灰烬,随风飘散。木制的寨墙被火油罐炸得坑坑洼洼,新补的木板上又添新伤,补丁摞着补丁,像一张被撕烂后又拙劣缝补起来的破网。夜里,蒙古小船偶尔会幽灵般靠近,丢几支火把便转身逃逸。

  可当宋军刚刚冲出去扑火,那预谋已久的箭雨便会从黑暗中倾泻而下,将扑火的人瞬间射成刺猬。如此反复戏耍,寨中还能上阵的人越来越少,连煮饭的柴禾,都得从阵亡士卒的床铺上拆。

  黄蓉死死捏紧手中的打狗棒,指节已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森森的白色。她比谁都清楚,再这么拖延下去,水寨会比襄阳城更早一步崩溃。

  刘真蹲在墙角,用匕首没好气地削着一截木签,削一刀,低声骂一句:“刘整那狗娘养的王八蛋!躲的这么远,若有朝一日敢漏个头,保管让他尝尝什么叫‘仙人符箓’!” 他削掉最后一片木屑,将那根尖利的竹签狠狠地插进潮湿的泥土里,仿佛那便是刘整的头颅。

  他猛地擡头,目光穿过弥漫的夜色,落在黄蓉那张决绝而苍白的侧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轻佻,只剩下少年人不该有的沉重与急迫。

  “黄帮主,不能再等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一字一句敲在黄蓉心上,“刘整用他的人命换我们的家底,这笔买卖他做得,我们做不起!如今水寨已成困兽之斗,兵疲粮尽,士气将竭。你看对岸,他大军虽重,下游水路却未彻底封死。他还留着一手,防的便是我们破釜沉舟,与他们玉石俱焚!”

  他顿了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话语中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厉:“趁着我们现在手里还有点人,还有几发能响的炮,我们得马上走!“

  “你不是郭靖的附属品,你是我的!”这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又意识到场合不对,赶紧压低声音,但那股占有欲却丝毫未减,“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女,宿命轮回!我可不是为了当什么大宋的英雄,就是来带你走的!今天,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无论是蒙古人,还是郭靖那个大木头,甚至是老天爷本人!“

  刘真盯着她,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欲望,更有一种让黄蓉心惊的、近乎狂热的虔诚。

  他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像是烧红的铁钳,让黄蓉浑身一震。这让她想起了上一次,他用同样霸道的眼神和表白,趁机将她搂进怀里时,那让她心脏骤停的触感。

  天命真女?宿命?

  黄蓉一生自负聪敏,算无遗策,却从未有人用如此蛮横无理、直击灵魂的方式,来定义她这个人,和她的命运。郭靖爱她,是敬她,是懂她,是把她当作生命里最珍贵的宝藏。而这个叫刘真的轻浮小混蛋,却是把她当作他存在的意义本身!

  黄蓉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震得一愣,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刘真的话像一把钥匙,捅开了她用“理智”、“责任”、“道义”层层锁住的心门,让她看到了里面那个早已疲惫不堪、渴望被拯救的自己。

  见她神色恍惚,刘真知道火候到了。他立刻把那套歪理邪说端了出来,只是在黄蓉听来,这些话已经成了他“逆天改命”计划的宏伟蓝图。

  “所以,咱们还得用招儿!”他眼中闪烁着智慧与狡诈的光芒,“那个‘调令’的法子,就是给郭大侠一个台阶下。他是英雄,英雄不能当逃兵,但他可以奉命调防!咱们不成全他的‘忠义’,怎么能让他心安理得地跟你走?这叫‘曲线救国’,懂不懂?既保全了他一世的英名,也保住了我的……保住了你这个‘天命真女’!一举三得!”

  他将“我的老婆”三个字硬生生咽了回去,换成了更冠冕堂皇的说法,但那眼神里的狡黠,却早已出卖了他。

  黄蓉看着他,看着这个好色轻浮、满嘴跑火车、行事荒唐、却屡屡神机妙算、鬼点子众多的的青年男子。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是与郭靖一起,肩并肩走向那个悲壮的终点,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她的宿命。

  可现在,有个人从天而降,一脚踹翻了她人生的剧本,指着她的鼻子说:“不,你的命在我这儿!我得带你换个活法!”

  这不只是表白,这是诱惑。是打破了沉重宿命的一线天光。

  那长久以来压在她心头的巨石,仿佛在这一刻,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用最蛮横的方式,撬动了一丝缝隙。

  黄蓉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走了全身的疲惫和绝望。她看着刘真,那张脸上写满了“快夸我聪明”的得意,她却第一次觉得,这份得意……如此顺眼。

  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音,像是对刘真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好,就按你说的办。”

  不是同意,是认可。她认可了他的逻辑,认可了他的计划,甚至在那一刻,她潜意识里……也认可了自己这份全新的“宿命”。

  江风愈发猛烈,发出呜咽般的呼啸。营寨中一支火把“啪”地爆开一朵火星,随即明灭不定,映照出黄蓉眼中闪烁的复杂光芒。

  她有无数计策,有千百种办法能与吕文德周旋,甚至有能力助刘真扭转这颓势。但她明白,刘真的话是唯一的现实。任何计谋,都需要消耗作为筹码的资源,而水寨,已经一无所有了。人,是最后的筹码。更何况,她看得出,刘整那看似无尽的消耗之下,也已是强弩之末,他比宋军更渴望这场绞杀尽快结束。那下游的缺口,就是他留给自己的退路,也是刘真要抢的生门。

  黄蓉那声“好,就按你说的办”,在刘真耳朵里,不亚于天上掉下个仙女姐姐,还自带房产证。他那颗混混心,瞬间被酒精点燃了,烧得他五迷三道,只想立刻搞个别人一辈子都想不到的“大场面”来,给水寨争取点时间。

  主意一定,他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水寨中枢大帐,对着正对着沙盘唉声叹气的老子刘承远就是一嗓子:“爹!别愁了!跟儿子干一票大的!”

  刘承远擡头一看自己这个混不吝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大?你以为是剪径抢劫吗?现在是打仗!蒙古人的水师能把江面都盖住,还说什么浑话!”

  “爹,你信不信,儿子一个时辰,让刘整那老小子连夜把水师后撤三十里!”刘真拍着胸脯,唾沫星子横飞。

  “放屁!”刘承远胡子都翘起来了,“你要是有这本事,你爹我就是玉皇大帝了!”

  “爹!”刘真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看我这是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不溜秋的铁疙瘩,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支造型奇特的“铁弩”——正是他仅存的手雷,和称为“神火枪”的伪装冲锋。

  “‘仙人符箓‘!上次炸断阿里海牙旗舰,就是这玩意儿的功劳。我还有几把‘神火枪’,射出去的可是杀人的家伙,威力无穷!”

  刘承远的瞳孔骤然一缩。他想起来那天,儿子就是用这种闻所未闻的“法器”,硬生生从万军从中撕开一道口子。那炸雷般的巨响,那瞬间燃烧的战船,根本不是凡间该有的东西!

  看着儿子脸上那不容置疑的“神棍”表情,刘承远那颗老江湖的心,第一次动摇了。几十年的戎马生涯告诉他,很多事,不信不行。

  “你……你有多少?”他声音干涩地问。

  “够让刘整喝一壶的!”刘真神秘一笑,心里飞快地盘算着:七颗手雷,几把冲锋枪和手枪和若干弹夹,最后还有一些子弹……嗯,只要打得好,确实够他“喝一壶”了,怕不是直接送去奈何桥!

  “好!信你一次!”刘承远一咬牙,当场拍了桌子,“我给你调集五十艘快船,三百精锐!你要是真有这本事,以后这水寨,归你说了算!”

  “得嘞!”刘真大喜,转身就跑。

  当黄蓉和完颜萍在码头看到他时,这混混已经换上了一身劲装,腰间别着那把古董小枪,手里提着一把神火枪,那冲锋枪被他用布条伪装成了某种奇特的连弩,看着煞是唬人。

  “黄帮主,上车……哦不,上船!”刘真冲她挤眉弄眼,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和炫耀,“带您去看场好戏!”

  黄蓉看着他那副德行,又看了看天边已经泛起的鱼肚白,心里骂了一句“疯子”,脚下却一步不落地跟了上去。她承认,她被这疯子撩拨得,竟有了一丝期待。

  江上浓雾未散,正是偷袭的好时机。

  刘真站在旗舰船头,船队借着水流和风力,悄无声息地摸向蒙古水师的外围。他看着那些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蒙古战船,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几名精锐小队长抱着冰冷的神火枪,心脏砰砰直跳。

  命令一下!“打!”

  刘真没有丝毫犹豫,率先对着一片最拥挤的敌船,扣动了冲锋枪的扳机。

  “哒哒哒哒哒——!”一阵撕裂绸缎般的尖锐爆响,瞬间划破了江面的宁静!那声音绝非凡间的弓弩雷石,更像是无数恶鬼同时尖啸,密集的火舌从“神弩”口喷吐而出,对面的蒙古船帆和中层的士兵顿时被打得血肉横飞,木屑纷飞!

  蒙古人全傻了!这是什么妖法?!雷公电母的斧子连着扔吗?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刘真大吼一声:“‘仙人符箓’,伺候!”

  嗖!嗖!嗖!

  几颗黑乎乎的“铁瓜”被水军好手奋力扔了出去,在空中划过诡异的弧线,精准地落入蒙古船群之中。

  下一秒—— “轰隆!轰隆隆——!!!”

  七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天神之怒!巨大的火球在江面上接连炸开,碎片和烈焰冲天而起,三艘楼船当场被炸成两截,周围的小船更是被气浪掀翻,碎裂的木板和燃烧的士兵如同下饺子一般落入江中!

  整个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是震天的恐慌!

  “妖法!是中原的妖法!”

  “快跑啊!雷公要收人啦!”

  刘整在旗舰上惊得目瞪口呆,手里的令旗“啪”地掉在地上。他戎马一生,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攻城利器!那瞬间撕碎帆布的“神火”,那能凭空炸船的“仙人符箓”,这绝不是人间王朝该拥有的力量!

  这似乎就是打败阿里海牙的那个古怪玩意,多日未见重新,居然再度出现,莫不是之前都在用计策?

  疑神疑鬼之下,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退!快退!所有人,后撤三十里!快!”刘整声嘶力竭地吼道。

  前一秒还气势如虹的蒙古水师,瞬间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向后狂逃。刘真还不解气,把一把冲锋枪的子弹也打光了,那噼里啪啦的“神针”扫射,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蒙古人的心理防线。

  宋军连日被压着打,这一日大获全胜。

  水寨里,刘承率众将士把刘真奉若神明。可只有刘真自己知道,他手里已经快没牌了。就剩两管冲锋枪的子弹留着保命,手雷用尽,还有一把打了一枪就没子弹的古董小枪。

  他对着一众崇拜他的官兵,大言不惭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这些‘神器’发动一次,需感召天运,非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一连几天,刘整龟缩不动,这厮远比阿里海牙老到狡猾,但恰恰是这种老到狡猾,让他疑神疑鬼,不敢轻易再出击骚扰水寨。

  刘真看这几日水寨难得安生,决心动身去襄阳。他把剩下的所有火药、火铳,全都交给了刘承远:“爹,这些东西虽然不如‘神器’,但改良一下,也够蒙古人喝一壶的。武敦儒对火铳部队非常了解,可和耶律夫人留下守好寨子,我得请黄帮主回襄阳一趟,去找找火药!耽误不得!”

  刘承远现在对这个儿子是言听计从,见水寨无事,当即点头答应。

  于是,黄蓉、郭芙、完颜萍和武修文几人返回襄阳。最不情愿的是大小姐郭芙,嘟嘟囔囔。看着那个一脸得意的刘真,心里满是鄙夷和不解,不明白一向聪慧的娘怎么会相信这种油嘴滑舌的小贼。

  而刘真则扮作了随从士兵,怀揣一个大包裹,装着两杆冲锋枪和若干弹夹,这是他保命的家伙,不愿引起襄阳城中的主意,心里打着他的小九九:“回襄阳,第一,赶紧忽悠郭靖挪窝。第二,老子子弹打光了,得赶紧找找这破城里,有没有地方还有没有火药……不然下次再碰上蒙古人,老子就只能肉搏了!”

  第三十二章 郭靖的新传人

  几人穿过襄阳南门时,黄蓉那颗刚刚因为江上大胜而稍稍放宽的心,又一次被眼前的景象攥紧了。

  城内,早已不复往日的繁华,街道两旁残破不堪,断壁残垣间,到处是临时搭建的窝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硝烟、尘土和草药的悲凉气息。随处可见包着纱布的士兵和面黄肌肌的百姓,他们的脸上看不到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麻木和倦怠。

  这就是郭靖和无数将士们,用血肉之躯死死守住的“人间”。

  黄蓉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她回想起刘真那句“大宋腐朽不堪”,心中那点被“天命真女”撩拨起的涟漪,瞬间被沉甸甸的现实冲淡了。

  郭府内,同样是满目疮痍。曾经亭台楼阁的雅致庭院,如今只剩下了主屋还算完整,其余房舍多有破损。几个忠心的老仆正在打扫庭院,见到黄蓉回来,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连声呼道:“夫人!您可回来了!”

  “靖哥哥呢?”黄蓉急切地问道。

  “郭大侠一早就在城楼巡视,这两日蒙古人攻打得急,他老人家几乎就没合过眼。”一个老仆回道。

  郭芙一听,立刻道:“娘,我上城楼找爹去!”

  “不,”黄蓉拦住了她,目光如电,她久经沙场,对权谋的嗅觉比谁都灵敏。“修文,你悄悄去,把你师傅请回来,就说家中有要事,切记,不要声张。”

  武修文立刻会意,点头应是:“师娘可是怕王国忠那老贼从中作梗?”

  “正是。”黄蓉冷哼一声,“那老匹夫若是知道我带回了刘真,还不得把他扒了皮弄出火铳制作秘方?”

  不多时,门外传来沉稳而厚重的脚步声,那是属于郭靖独有的、踏在实地上的声响。

  门帘一挑,郭靖大步跨了进来。他身着一身染满尘土的戎装,腰杆却挺得笔直。虽然两鬓已见风霜,脸上刻满了战火与岁月的痕迹,比刘真心目中那个神威凛凛的雕像要憔悴百倍,但那双眼睛,依旧如寒铁般坚定,只是深处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

  刘真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像是被重锤猛击了一下,所有的现代人的诙谐与混不羁,瞬间化作了一股狂热的崇敬。他猛地起身,双手拱起,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郭大侠!在下刘真,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他的眼里闪着光。那是读者见到传世画卷,信徒见到神明降临的光。他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看到了一个活着的传奇。

  郭靖哈哈一笑,声音洪亮如钟,瞬间驱散了满屋的沉闷。他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刘真的手腕,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温暖而有力,像是能攥住一座山。

  “刘公子不必多礼!你在鄂州水寨大破鞑子水军,又借用你那‘仙人符箓’毁了回回炮,火铳军犀利不已,救襄阳于危难之间,这份功绩,郭某谢过了!”他看着刘真,眼神里满是欣赏,是前辈对后辈英雄的由衷赞叹,“年纪轻轻,便有此胆魄建树,实乃少年英雄,我大宋后继有人!”

  被偶像这么当面称赞,刘真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激动道:“郭大侠,您才是我的偶像!从小听着您的事迹长大,射雕英雄,镇守襄阳,那股为国为民的忠义,我刘真打心底里佩服!您为大宋浴血奋战,我虽是个小人物,也恨不能为您效死!”

  郭靖闻言,眼中闪过一道无比温暖的光。他重重地拍了拍刘真的肩膀:“好!好一个‘为国为民’!来,坐下详谈!”

  众人落座,郭靖问起水寨战况。刘真如何和黄蓉直捣黄龙,击败阿里海牙;如何用突然杀出,弄了刘整一个措手不及。说得绘声绘色,听得郭靖连连点头,尤其听到他仅凭火器,以寡敌众扭转战局,更是赞不绝口。

  “妙!妙啊!”郭靖抚掌大叹,“以寡敌众,以奇破正,用兵之精髓,莫过于此!刘公子智计无双,胆识过人,若再配上高深武艺,他日必是撑起我大宋的擎天之柱!”

  刘真见机,话锋一转,恳切道:“郭大侠,话虽如此,可那王国忠小人当道,朝中奸佞横行,大宋危如累卵。您何不暂离襄阳,移师水寨?那里进退有度,北可呼应襄阳,南可据守鄂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襄阳若破,您一家老小又当如何?”

  他这番话说得掏心掏肺,一心想的既是郭靖的安危,也是黄蓉的未来。

  郭靖听罢,却只是缓缓摇头,目光变得无比坚定,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刘公子好意,郭某心领。但,襄阳乃大宋门户,城中数十万百姓的性命皆系于此。我郭靖身为守将,誓与城共存亡,鞑子不退,一步不退!”

  就在这时,郭芙听得心头越来越不是滋味。这小子明明贪生怕死,还说的大义凛然,自己爹爹什么时候这般夸奖过一个外人了?而且还是个油腔滑调、一看就不正经的混混。

  她忍不住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插话道:“爹,您可别光听他嘴上吹得天花乱坠。什么少年英雄,他就是贪生怕死!连马都会骑歪,弓都拉不开,武艺嘛,恐怕连我们府上的家丁都打不过。他有什么本事?不就是运气好,会装些鬼鬼祟祟的‘火器’,又爱动些歪门邪道的鬼点子罢了。

  “什么?”郭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愕然,“刘公子……你……你不会武艺?” 他脑海中浮现出刘真的种种事迹:直捣黄龙,以少胜多,击退蒙古水师……这一切,他原以为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艺高强的武将。

  他眼中欣赏之色更浓,忽然感慨道:“刘公子,我见你少年英雄,有勇有谋,实乃人中龙凤。郭某戎马半生,自知时日无多,若我之后,襄阳、大宋还能有公子这等栋梁,便死也无憾了!”他想到自己一生所学,想到襄阳风雨飘摇,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他一生耿直,见刘真机灵有谋,便起了惜才之意。那一刻,郭靖想起自己年轻时拜师学艺的日子,恩师洪七公、江南七怪的教诲,让他感慨万千。他看着刘真,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份热血和忠诚。

  郭靖顿了顿,看着刘真,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公子若不嫌弃,我愿收你为徒,传你武功,也算为大宋留一线生机!“

  此言一出,满屋皆惊。郭芙的嘴张成了一个“O”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的刻薄话,竟然把爹娘的“收徒开关”给打开了。

  武修文和完颜萍则目瞪口呆,郭靖这话,简直是将刘真的地位捧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黄蓉似笑非笑,想起这小贼的过往纠缠不清,不由得暗自得意:“小混蛋!拜了师还不得叫我师母?”

  刘真更是大脑一片空白。收我为徒?拜郭靖为师?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他感觉自己像被天上砸下的馅饼给砸晕了。

  可紧接着,一个更关键的问题跳了出来:黄蓉是我看上的女人,拜了她老公当师傅,那她不就是我师母?这不乱套了?踌躇间,又杨过娶了小龙女,师徒恋都有,黄蓉就算当了师母,又有啥下不了手的?可叫黄美人师娘……

  郭芙最是看他不爽,撇嘴娇喝道:“喂!刘真,你傻了?我爹肯收你为徒,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赶紧跪下拜师?”

  唯有黄蓉冰雪聪明,一看刘真那眼神飘忽、嘴角抽搐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的心思又拐到哪条歪路上去了,突然想起他信誓旦旦说自己是他的“天命真女”,不由得心头一颤。

  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出手,“啪”地一下,在刘真后脑勺上给了一个清脆的暴栗。

  “你这泼皮!又作什么白日梦?”她嗔道,“靖哥哥,何必收他为徒,免得他日后懒散性子,坏了你的威名。我看,直接传他几招防身的武艺便罢了。”黄蓉看似责备,实则为他解围。

  刘真吃痛,瞬间清醒,如蒙大赦,连忙接话:“对对对!黄帮主说得对!拜师就不必了,能得郭大侠指点一二,我刘真已是三生有幸!”

  郭靖见他神态古怪,只当是少年人骤闻喜讯,激动得不知所措。他哈哈一笑,那份英雄气概令人心折:“好!好!蒙古人兵临城下,朝不保夕,何必在乎那些虚礼!”

  众人见要传功,纷纷退下,郭靖便领着刘真往后院的演武场走去。时值深秋,秋风萧瑟,黄叶满地,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空旷的演武场上,唯有风吹过兵器架发出的呜呜声。郭靖站定身形,负手而立,如一座亘古的山岳,随即转身,神色郑重地问道:“刘公子,武学之道,博大精深。今日我先传你几招根基,不知你想学些什么?”

  刘真挠了挠头,一点也没有拜入名门大派的自豪感,反而一脸犯愁:“郭大侠,这……能不能学快点,见效猛的那种?我这人怕苦怕累,我怕是没等到练成,就先被蒙古人的箭给射成刺猬了。”

  郭靖一怔,随即爽朗地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却透着一股无奈与悲凉:“刘公子快人快语,却不知戳中了我的痛处。我所学的武艺,无论是江南七位师傅的绝学,还是恩师洪七公的降龙掌,乃至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无一不是讲求日积月累,水滴石穿的功夫,确实无半点捷径可走。”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演武场的高墙,仿佛看到了城外黑压压的蒙古军营,轻轻一叹:“不过……你说得对,朝不保夕,也由不得我们慢了。”

  郭靖眼神一凝,心中有了计较。“这样,我们双管齐下。内功为根,无法速成,我便先传你《九阴真经》的总纲口诀,你牢牢背下,记在心里,日后自有慢慢体悟、化用的时日。招式为用,可先学其形,哪怕没有内力催动,寻常兵刃也近不了你的身。”

  说罢,郭靖盘膝而坐,示意刘真也照做。他闭目凝神,随即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地念道: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他吐字如古钟长鸣,每一个字都仿佛蕴藏着天地至理。这《九阴真经》的总纲,乃武学最高深的理论,郭靖边念边以自身精纯内力引导演示,将其中阴阳转换、刚柔互济的奥妙,用最直白的方式解释给刘真听。

  “刘公子,此等上乘心法,你内力浅薄,切不可强行催转。但,你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脑子里,它会影响你对武学、对万物的看法,这便是你未来的根基。”

  刘真跟着他念,一开始还觉得拗口生涩,但在郭靖那沉稳如山的气韵感染下,渐渐沉静下来。他看着郭靖那认真的侧脸,听着这玄之又玄的口诀,一股前所未有的神圣感油然而生。这不仅仅是在学武功,更像是在接受一场思想的洗礼。

  口诀教授完毕,郭靖起身,走到场中,目光变得凌厉如电。

  “现在,教你招式!”他摆开架势,沉声道,“我北丐一脉,镇派之学,降龙十八掌!此掌法至刚至猛,无坚不摧,最是适合眼下破局!”

  话音未落,他右掌缓缓推出,看似平平无奇,但掌风所过之处,地上的枯叶被无形气劲卷起,竟在空中凝聚成一条四五尺长的“风龙”,盘旋嘶鸣,一掌拍在身旁一棵合抱粗的银杏树上。

  “砰!”一声闷响,树干猛地一震,簌簌落下无数黄叶。

  “第一掌,‘亢龙有悔’!此掌精要,在于一个‘悔’字。”郭靖收回手掌,看向目瞪口呆的刘真,言传身教,“力发于腰胯,传于肩臂,最终汇于掌心。出掌刚猛无比,但意念中却要留一分后劲,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亦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是以为‘悔’。”

  他放慢动作,一招一式地分解开来,每一个擡手、每一个转身、每一次吐纳,都精准到了毫巅。“你过来,跟着我学。”

  刘真屏住呼吸,学着郭靖的样子,摆出“亢龙有悔”的起手式。他口中念念有词,模仿着郭靖的神态和动作,一掌缓缓推出。自然,他这一掌别说“风龙”,连半点风声都没有,软绵绵得像是虚晃一招。

  郭靖却毫不在意,他绕到刘真身后,温暖而有力的手掌扶住了他的腰:“腰,要沉下去,力量才稳。不用力,是发不出来的。”又用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肩膀要松,不然力量就淤在这里,传不出去。”

  刘真感觉郭靖的双手如同精铁铸就的枷锁,将他全身的骨架都扶正了,但那股力道又控制得恰到好处,充满了引导与保护。一股暖流,从身体的接触点,传到了刘真心底。

  就这样,一招一式,一掌一掌。

  郭靖教得一丝不苟,仿佛不是在教授一门绝世掌法,而是在传授一件需要用一生去雕琢的艺术。从“见龙在田”的潜藏蓄力,到“飞龙在天”的凌空突破,再到“震惊百里”的气势磅礴……每一招,郭靖都亲自示范,讲解其力道、其意蕴、其在战场上的变化。

  刘真学得满头大汗,浑身湿透,从最初的笨拙模仿,到渐渐能打出几分掌法的影子。他看着郭靖在一旁,神情专注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期许与鼓励,没有半分因为自己学得慢而生的不耐烦。

  他心头一热,眼眶竟有些湿润。

  他这个来自现代的混混,一个满脑子都是自保,还想泡黄蓉这“天命真女”,此刻却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被“侠之大者”的郭靖,手把手地传授着武林中一等一的绝学。这种感激,这种震撼,远非几声“偶像”所能表达。

  休息时,郭靖递过一条毛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怎么样?累了吧?”

  刘真用力擦着汗,由衷地感叹:“郭大侠……不,师傅,您教得真好。我以前从没想过,能学到这些。这每一招,都像是一门哲学。”

  郭靖闻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神飘向远方,仿佛陷入了回忆:“我年轻时,资质鲁钝,大师父们教我学招,常常十遍二十遍都学不会。恩师洪七公教我降龙十八掌,也是这般一掌一掌,掰开了揉碎了教我。我今日传你,也算是一种传承吧。”

  “只要襄阳还在,只要这传承不绝,我大宋,就还有希望。”郭靖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在这萧瑟的秋风中,给了刘真前所未有的力量。

  黄蓉见郭靖和刘真在演武场练得兴起,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心中却另有盘算。她安顿好郭芙、武修文、完颜萍,自己则换上一身利落的劲装,径直往太守府而去。

  守门的校尉远远望见她的身影,老早便立正行礼,殷勤地让开通路。这襄阳城中,谁不知黄女侠的地位,有时比吕大人本人还好用。

  吕文德正在书房中对着一堆军报愁眉不展,听得亲兵来报“黄女侠求见”,仿佛久旱逢甘霖,连忙起身相迎:“蓉妹,你可算回来了!快坐,快坐!”他脸上堆满笑容,既有对黄蓉的敬重,也有一份发自内心的亲近。

  “你带来的那队火铳兵守城当真犀利!听闻鄂州水寨大捷,打跑了刘整,真是天大的喜事!我得多谢你黄女侠,更要重赏那位叫刘真的少年英雄!”

  黄蓉也不与他客套,行了一礼,顺势坐下。两人先是义愤填膺地聊了一阵王国忠如何颠倒黑白,软禁郭靖,以及吕文德如何最终忍无可忍,联合众将逼宫放人的一应细节。

  待气氛铺垫得差不多了,黄蓉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吕大哥,这些年你我夫妇同守襄阳,情同手足,出生入死。今日前来,是有一要事相求。”

  吕文德见她神情郑重,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端正身形道:“蓉妹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黄蓉深吸一口气,字字清晰:“吕大哥,襄阳围困多年,鞑子势大,我夫妇虽愿与城共存亡,但蓉儿终究心系儿女,也想为大宋留下一线真正的生机。望吕大哥能在我夫妻二人调离襄阳,让我们去统领水军,随水师一并镇守镇守水寨,乃至调至鄂州夏帅麾下。如此,一来鄂州可随时发兵援襄,二来也能借此机会,向朝廷痛陈利害,催派援兵。退一万步讲,襄阳若是……我们夫妇在鄂州,尚能牵制敌军,也算为大宋保全一份有生力量。”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顾全大局,又满是为人妻母的私心。

  吕文德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霍地站起身,断然摇头道:“蓉妹,此事万万不可!襄阳乃我大宋门户,你夫妇二人便是这城的脊梁!郭兄弟武艺盖世,你更是智谋无双,你们若走了,这城中数万将士的军心何在?军心一乱,城休矣!蒙古人正日夜攻城,此刻动摇根本,乃是自取灭亡!”

  他激动地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窗外秋风卷起枯叶,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更添萧瑟。这些年,他吕文德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将军,熬成了如今鬓发斑白、满面愁容的守城官,早已是强弩之末。若非前几月刘承远带了强力援军,并暂解了粮草之危,若非郭靖黄蓉夫妇苦苦支撑,他心中那杆想要投降的秤,早已压倒了另一头。但这份绝望,他不能让黄蓉看见。

  黄蓉见他一口回绝,并不意外。她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声音柔中带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吕大哥,这些年襄阳苦守,其中艰难,你我心中最是清楚。鞑子兵精粮足,以十围一,我襄阳城内粮草将尽,兵士疲敝,而朝廷呢?援军何在?王太监又做了什么?”

  她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与水光:“蓉儿夫妇虽愚,也知忠义二字。但蓉儿更是个女人,是靖哥哥的妻子,是芙儿、襄儿、破虏的母亲!我不忍见靖哥哥这般英雄,最终却要白白耗死在这座孤城,更要我的孩子跟着我们一起陪葬!吕大哥,你想想前些日子,靖哥哥浴血奋战,回来却险些被那阉人屈辱致死!他贪图我们的火铳秘方,视忠臣如草芥!蓉儿……蓉儿心寒齿冷啊!若再不走,襄阳一破,我们一家老小,在这天下又有何处可以容身?”

  说到动情处,她眼眶微红,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哀求。那是她一生智计无双,运筹帷幄,却终究拧不过这倾颓的世道的深深无奈。

  吕文德听着,脚步猛地停住。他望着窗外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书房中烛火摇曳,墙上挂着的大宋军旗早已被烟火熏得褪色斑驳,一如这风雨飘摇的江山。

  黄蓉的话,像一根淬了毒的尖针,精准地刺进了他心底最柔软也最阴暗的角落。

  他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总是笑意盈盈、算无遗策的女人,此刻却楚楚可怜,眼中满是哀恳。他那颗早已被磨砺得坚硬如铁的心,终究是软了下来。

  “罢了……”他长叹一声,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声音里满是沧桑,“蓉妹,你说的对……大宋,确实是腐朽了。那个阉人……迟早会毁了这一切。我准了。”

  他疲惫地坐回椅子上,摆了摆手:“明日我便下达军令,调郭靖夫妇前往鄂州,总督水军援襄事宜。从鄂州策应襄阳,也算……为大宋尽了最后一份力。”他顿了顿,眼神一凛,“只是,此事必须瞒着王太监,那小人若知晓,必会上奏朝廷,从中作梗,到时候谁都走不了!”

  黄蓉闻言,心中巨石轰然落地,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她强忍激动,郑重地躬身下拜:“多谢吕大哥成全!此番恩情,蓉儿夫妇永世不忘!”

  告辞出府,走在长街之上,城中秋风萧瑟,卷起漫天落叶,黄蓉的脚步却从未如此轻快。她的心,早已飞回了郭府,脑海中已在飞速盘算,该如何劝说那个认死理的、自己爱了一辈子的“傻瓜”丈夫。

  第三十三章 大宋果然腐朽

  黄蓉回到郭府,见演武场上,郭靖仍在悉心教导刘真降龙十八掌的招式,一板一眼,一丝不苟。她心中踌躇,宛如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开口劝说那个“钢筋铁骨”般的丈夫。

  这一夜,两人同床异梦,各怀心事。郭靖想着如何尽快将降龙十八掌的架子让刘真记熟,黄蓉却在脑中演练了千百种说辞,却觉得每一种都显得无力。

  翌日清晨,郭靖早早起身,推门而入,脸色铁青,眉宇间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蓉儿!你怎能如此?”

  黄蓉心头一跳,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她故作镇定地起身道:“靖哥哥,你怎么回来了?吕大帅不是将你留下议事了么?”

  “议什么事?!”郭靖大步上前,声音如滚雷般在屋中炸响,“议我夫妇临阵脱逃之事吗?!吕大帅方才召我去,说要调我等前往鄂州夏帅处,替换刘承远刘将军镇守水军,还说是你苦苦哀求!蓉儿,你……你怎能背着我做这等事?!襄阳乃大宋命脉,我郭靖在此立誓,此身与此城共存亡,怎能做这等临阵脱逃之事!”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满是痛心和失望。在他看来,这比战败还要屈辱。

  黄蓉心知瞒不住,长叹一声,拉着他的手臂,将按在椅上坐下:“靖哥哥,你听我说,冷静些。”

  郭靖依言坐下,但身体依旧绷紧如一张拉满的弓。

  黄蓉凝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放缓,却带着一丝颤抖:“靖哥哥,你我夫妻守这襄阳城,何止十年?出生入死,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伤,我都看在眼里。可你……你也要看清大势啊!襄阳如今不足三万守军,粮草只够支撑两月,而城外是忽必烈的十万雄师!朝廷呢?援军在哪里?一次次的求援信,石沉大海!还有那个王太监,前些日他还敢将你软禁,视国家柱石如草芥,只为了贪图我们的一点火铳秘方!”

  她越说越激动,眼中泛起水光:“靖哥哥,你忠义无双,这天下谁人不知?可这份忠义,是给一个值得效忠的朝廷啊!你耿直了一辈子,可蓉儿是你的妻子,是芙儿、襄儿、破虏的母亲!我不忍心看着你,看着芙儿,最后都变成这城墙下的一抔黄土!去鄂州,不是逃跑!是去守备水路,是从那里策应襄阳,是以退为进,是为大宋留下一粒能东山再起的火种啊!”

  郭靖闻言,怒气不消,反而更盛。他猛地站起,在屋中烦躁地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在为这座孤城敲响丧钟。

  “不要说这丧气话!”他转身,眼眦欲裂地盯着黄蓉,“大宋纵有千般不是,百姓何辜?!襄阳一日不破,便是我大宋一日未亡!我郭靖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若今日弃城而去,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那些战死沙场的袍泽,还有脸面去见恩师?!百姓们将我们视为守护神,我们一走,他们怎么办?蒙古兵屠城的惨状,你想过吗?!我郭靖,宁死不走!”

  黄蓉见他如此固执,心急如焚,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靖哥哥!你看看芙儿和襄儿!她们才多大?你忍心让她们跟着我们,看着这城破人亡,玉碎于此吗?我们守襄阳是忠义,可那个坐享其成的朝廷,把我们当成了什么?是工具!是炮灰!靖哥哥,你一生耿直,可蓉儿求你一次,为你的妻子,为你的儿女,‘自私’一次,不行吗?!”

  郭靖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痛苦。他何尝不知黄蓉的苦心,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儿女。可“忠义”二字,自他习武之日起,便如千斤巨鼎,压在他的心头,早已融入了他的骨血。

  他缓缓坐下,握住黄蓉冰凉的手,声音也低沉下去:“蓉儿,我知你为我好,知你怕我……可我生来便如此,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若今日我走了,这‘郭靖’二字,便从此污了,再也洗不干净。蓉儿,你的智计无双,襄阳若还有一线生机,定在你手中。别灰心,我们再想想办法……”

  黄蓉的眼泪终于决堤,她扑进郭靖怀中,泪水浸透了他的衣襟,声音嘶哑:“靖哥哥……你这呆子……你这是迂腐啊……”

  两人相拥而泣,屋中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探进一个脑袋,贼兮兮的正是刘真。他挠着头,一脸傻笑:“郭大侠,黄女侠,今儿还教武艺不?……呃,打扰了?”看到屋里这阵仗,他反应极快,脑袋立刻缩了回去。

  黄蓉却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擦干眼泪,朝门口喊道:“刘真!你进来!正好有件事要你评评理!”

  刘真有些忐忑地走了进来,黄蓉还不待他站稳,便将事情原委快速说了一遍,说着,还不停地朝刘真使眼色,那意思是:快点帮腔!

  刘真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开始劝说:“郭大侠,黄女侠说得确实有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武艺盖世,若是在鄂州,更能牵制蒙古大军,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直捣黄龙呢!”

  郭靖哪里听得进去,沉声道:“刘公子,你不明白。有些事,比生死更重要。”

  黄蓉见劝说无效,心中焦急,在身后偷偷用手指捅了捅刘真的后腰,用眼神示意:快想点别的办法!

  刘真被捅得一缩,眼珠子一转,邪念顿生。他嘴上说着“是是是”,手上却不知从何时伸出,借着宽大衣袖的掩护,悄悄握住了黄蓉搁在身旁的手。光滑细腻,温软如玉。

  黄蓉浑身一僵,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又怕被郭靖发现,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刘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是羞愧又是气恼。

  刘真却毫不在意,反而觉得刺激无比,在宽袖的掩护下,手指还赖皮地在她手心轻轻挠了两下。看着黄蓉那敢怒不敢言、急得快要冒烟的模样,他心中大乐。

  玩闹归玩闹,正事还得办。眼见黄蓉快要急眼,刘真眼珠又是一转,计上心来。

  他收起了嬉笑,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对郭靖道:“郭大侠,其实我来找您,也是为了一件十万火急的大事!”

  郭靖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何事如此紧急?”

  刘真叹了口气,神情凝重:“大事不好了!虽然前些日子水寨大捷,击退了刘整主力,但近日来,小股的蒙古水军却扰得我们不胜其烦!他们深知水寨火铳厉害,便不与我正面交锋,只派一些武功高强的蒙古好手,趁夜乘快船骚扰,放火投毒,防不胜防!我们损失惨重啊!”

  郭靖眉头紧锁:“竟有此事?何不禀明吕大帅?”

  “唉!”刘真又是一叹,“......我担心王国忠那个老阉狗。他一直觊觎我的火铳制作秘方,我若这个时候再露面,无疑是自投罗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才想来求郭大侠您!”

  “求我?”

  “是!”刘真恳切道,“只有您郭大侠的威望,才能镇住那帮宵小!您去跟吕大帅说说,拨给我一批火药,再派几员得力的将领,去水寨帮我稳定阵脚,抵挡一阵蒙古高手就行!等我们缓过这口气,水寨安稳了,才能更好地支援襄阳城啊!”

  他将“支援襄阳”四个字咬得极重。

  郭靖闻言,陷入了沉思。刘真的话有理有据,水寨不稳,确实会牵动整个襄阳的防御。而且,王国忠确实是个巨大的隐患,他刚被火铳秘方的事软禁过,知道王国忠觊觎刘真手里的玩意儿,由他出面,确实比刘真这个“身怀重宝”的鄂州小英雄要安全得多。

  他想了片刻,觉得此事刻不容缓,于是点头道:“你说的有理。火药乃水寨要物,实不该短缺。我这就去面见吕大帅,为你讨要一批火药,再调派人手,增援水寨!” 说罢,他起身便要走。

  黄蓉见状,心中五味杂陈。这奸猾的小子,用这种方式“曲线救国”,也算歪打正着,暂时让郭靖离开了这个充满争执的是非之地。她看着郭靖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一旁脸上带着狡黠笑容的刘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待郭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刘真那张嬉皮笑脸立刻转了过来,眼神色迷迷地盯着黄蓉,搓着手道:“黄女侠,你看我这出‘围魏救赵’演得不错吧?您打算怎么谢我?”

  黄蓉虽看这小贼一副色中饿鬼的德性,但心中不得不承认,他这番歪打正着,确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解了燃眉之急。于是,她难得地收敛了平日的伶牙俐齿,真心诚意地拱手道:“刘公子,今日之情,蓉儿记下了。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厚报。”

  刘真却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坏笑,眼神在她身上流转:“厚报?别的倒也不用,就劳烦黄帮主,再试试我送您的那套新衣裳如何?”

  黄蓉何等聪明,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俏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又羞又怒:“好你个登徒子!敢跟你黄姑姑耍贫嘴,看打!”说罢,娇斥一声,玉手翻飞,一招“兰花拂穴手”便朝刘真肩臂上的软麻点去。

  刘真吓得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向后躲闪,口中还兀自不饶风:“哎哟,我就看看而已!上次隔着轻纱,看得不够真切,黄帮主别生气嘛!”

  就在黄蓉追着刘真满屋子跑,场面一片混乱之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郭去而复返。

  一进门,便看到黄蓉正要“痛下杀手”追打刘真,而刘真则一副狼狈不堪的冤屈模样。郭靖眉头一皱,颇为不悦地喝道:“蓉儿!你这是做什么?刘公子是我们的贵客,也是相助襄阳的恩人,岂可如此无礼!”

  黄蓉的手僵在半空,一肚子委屈瞬间堵在了胸口。她总不能当着自己丈夫的面,说:“这小子调戏你老婆”吧?那岂不是闹得天下大乱。

  她只得暗暗跺脚,狠狠瞪了刘真一眼,后者则趁机躲到郭靖身后,对她做了个鬼脸。黄蓉心中郁闷,没好气地白了郭靖一眼:“你怎么回来这么快?火药讨到了?”

  郭靖的神色却甚是凝重,哪还有心思去想火药的事。他正色道:“非也。我才走到半途,便有亲兵追上来,说吕大帅和王监军召集所有将领紧急议事,刻不容缓。我便赶回来了。”

  两人心中同时一沉,预感到事情有变,不敢耽搁,一同快步赶往议事厅。

  议事厅中,早已是剑拔弩张。

  吕文德高坐主位,脸上阴云密布,双手紧握着椅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而在他上首,本该是空置的皇帝御位之下,竟摆着一张太师椅,王太监王国忠正端坐其上,脸上挂着一抹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他手中捏着一封火漆密信,正是刚刚抵达的飞鸽传书。

  那阉人身穿华丽的紫色蟒袍,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却盖不住那一股阴鸷之气。他见郭靖夫妇踏入厅门,那双细长的眼睛扫过来,满是轻蔑与嘲弄,拖长了声调,阴阳怪气地说道:“哟,郭大侠、黄帮主,总算是来齐了。临安圣旨已到,本官正好宣读,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来得正是时候啊!”

  众将早已齐聚一堂,见此情景,无不面色大变,彼此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吕文德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已然知晓信中内容,此刻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王太监清了清嗓子,展开那封书信,捏着嗓子,尖声高呼,声音在肃穆的议事厅中显得格外刺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襄阳太守吕文德,守备不利,畏战蒙古,致使军心不稳,延误战机。着令其暂交出军中大权,由监军王国忠全权接管襄阳防务。吕文德戴罪立功,协理具体军务,观后效!众将听令,唯王国忠之命是从,不得有误!钦此——!”

  “什么?!”

  “圣旨怎会如此?!”

  满座哗然!将领们纷纷失声惊呼,一时间,议事厅内乱成一片。郭靖更是脸色剧变,眼中爆出骇人的精光,上前一步,沉声道:“王大人,这其中必有蹊跷!吕大帅守卫襄阳十数载,出生入死,功劳卓着,岂是‘畏战’二字可以抹杀的?这圣旨……”

  王太监得意地“嘿嘿”一笑,打断了郭靖的话:“郭将军,莫要激动。本官乃天子派来的监军,手捧圣旨,便是代天巡狩。你们前几日联合起来逼宫,让本官放了郭将军,本官念在都是为朝廷效力的份上,宽宏大量,不予计较。可如今,圣上明察秋毫,早已洞悉襄阳军心不稳的根源,就在于吕大人指挥不力!为了我大宋江山,自然要换上一个更有能力的人来主持大局。嘿嘿,本官定不负圣望,守住襄阳,击退鞑子!”

  此言一出,犹如火上浇油!

  一个性如烈火的校尉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指着王太监的鼻子骂道:“放屁!你这无耻阉人!吕大帅在前线浴血奋战,你却在后方作威作福,贪墨粮饷!前些日子你软禁郭大侠,险些坏了我军大事,如今又夺吕大帅的军权,你安的是什么狼子野心?”

  “对!”另一名老将也怒道,“这圣旨定是你这阉人在朝中卖主求荣,告黑状换来的!我等襄阳将士,岂能容你这等奸人胡作非为!”

  “把他轰出去!”

  “我们只听吕大帅的!”

  厅中顿时炸开了锅,众将怒吼声此起彼伏,纷纷怒视王太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几乎要动手。

  王太监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神色微变,但依旧强作镇定,厉声喝道:“反了!反了!你们是想造反吗?!圣旨在此,抗命者,便是与整个大宋为敌!来人,把他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吕文德猛地一拍桌子,如洪钟般的声音响彻全场:“都给我住口!”众将一惊,纷纷望向主位。

  吕文德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悲凉。他沉声道:“圣旨已下,是天意。我吕文德,身为大宋臣子,唯有遵从!你们都给我安静!襄阳城外,十万蒙古虎视眈眈,我们若在这时内乱,自相残杀,那才真正是亲者痛、仇者快!才是襄阳百万军民的末日!都先退下,各自约束部下,不得擅自行动,谨防鞑子趁机攻城!”

  众将虽满腔怒火,但吕文德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及,他既已发话,众人也只得强压下心头的愤懑,向着吕文德沉重地行了一礼,然后带着一身怨气,愤愤然地退出了议事厅。

  郭靖夫妇辞别吕文德,一路沉默。郭靖双拳紧握,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一路上一言不发。回到郭府,他终于压抑不住胸中的怒火,一掌狠狠拍在身前的八仙桌上。

  “咔嚓”一声巨响,厚实的实木桌面竟被他生生拍碎,木屑纷飞!

  “蓉儿!”郭靖的声音在颤抖,充满了悲愤,“这阉人……实在可恨至极!吕大帅一生忠勇,为国为民,却落到这般下场!这大宋……这大宋到底是怎么了?!”

  黄蓉走上前,握住他那微微颤抖的拳头,柔声劝道:“靖哥哥,你冷静些。正是因为大宋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我们才更应该走啊!你看,吕大帅已经准了我们去鄂州,现在王国忠接管军务,更是乱上加乱,前途未卜。靖哥哥,听我的,我们走吧,带上孩子,离开这是非之地!”

  郭靖却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如铁:“不,蓉儿。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走!越是这种危急关头,越是人心惶惶之时,越需要我郭靖在此镇守!王太监不懂军事,鞑子随时可能破城而入,我若离去,吕大帅孤立无援,襄阳百姓怎么办?我郭靖的忠义,岂是因一个阉人的小人得志,便能动摇的?”

  黄蓉见他执迷不悟,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无力,最终只得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她默默地陪着郭靖坐下,不再多言。

  窗外,夜色如水,一抹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黄蓉望着丈夫那坚毅而又固执的侧脸,心中苦涩无比:靖哥哥啊靖哥哥,你忠义如山,可这山,早已被雨水腐蚀,摇摇欲坠。我又该如何,才能将你从这片注定要倾覆的废墟之中,拉出来呢?

  另一边,吕文德失魂落魄地回到府邸,独自一人在书房枯坐。

  案头的烛火昏黄摇曳,将他苍老憔悴的脸庞映照得愈发悲凉。窗外秋风瑟瑟,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摇曳,投下鬼魅般的影子,仿佛在无情地嘲弄着他这半生戎马的凄凉结局。

  他端起茶杯,想要喝上一口,却发现双手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茶水溅出几点,打湿了桌案。他浑然不觉,只是将那早已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那苦涩的滋味,一直从喉咙蔓延到心底,如他此刻的心境。

  他回想当年,自己年少投军,金戈铁马,意气风发,立誓要为大宋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可如今呢?大宋朝廷,皇帝昏聩,奸臣当道,自己一片丹心,半生忠诚,到头来,却斗不过一个只会媚上欺下、构陷忠良的阉人!

  书房中,墙上那面曾伴随着他征战四方的“吕”字军旗,早已褪色斑驳,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剑架上的长剑,也是锈迹斑斑。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象征着他这一生的功业与绝望。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放眼望去,城外蒙古大营的点点灯火,如同天上的繁星,密密麻麻,连接成片,那股压迫感,令人窒息。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让他浑身冰冷。他喃喃自语:“大宋啊大宋……你叫吕文德,如何守得住?城中这数十万无辜的百姓,他们又何罪之有?”

  一个念头,一个他曾无数次扼杀、如今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的念头,终于破土而出——投降!

  他深知,以蒙古之势,襄阳失守,不过是时间问题。与其到时候城破人亡,生灵涂炭,不如趁现在,用自己的性命,换全城军民的周全!

  心意已决,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唤来自己的心腹家将,关上房门,用低沉而颤抖的声音,下达了他一生中最痛苦的命令:“你……立刻换上便装,带我这封密信,悄悄出城,去蒙古大营,亲手交给他们的主帅阿术。就说……就说襄阳太守吕文德,愿开城投降!但只有一个条件——蒙古兵入城之后,绝不准伤害城中任何一个百姓!”

  那心腹家将闻言,如遭雷击,惊得说不出话来,但看到吕文德那决绝而悲怆的眼神,他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夜色深沉,一个黑影如鬼魅般,利用密道,悄然滑出了摇摇欲坠的襄阳城,奔向了那片代表着毁灭的灯火之中。

  蒙古大营,主帅大帐。

  阿术正与几名亲信将领饮酒作乐,商讨着攻城良策。一名斥候突然疾步闯入,单膝跪地,呈上一封密信。

  阿术展开一看,眼中先是闪过一丝不敢置信,随即爆发出狂喜的光芒,猛地一拍案几,大笑道:“好!好!好!天佑我大元!吕文德要降了?哈哈哈!襄阳坚城,若能不战而下,我大元可不知要少损多少兵马!”

  他兴奋地在大帐中踱步,当即命人回信,信中言辞恳切,满口答应吕文德的所有条件,并加盖了自己的主帅大印,劝其早日行事。

  阿术高坐帅帐,优哉游哉,他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脸上尽是运筹帷幄的笑容。他已经看到,那座固若金汤的襄阳城,正在从内部,一寸寸地为他崩塌开来。他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等待一场来自城内的“献礼”。

  从此刻起,蒙古大军对襄阳城的猛烈攻势,竟奇迹般地停止了。

  第三十四章 灵肉分离的快感

  次日清晨,襄阳城头笼罩着一层薄雾。蒙古大军的攻势忽然停了下来。昨日的血战犹在眼前,城墙上残留着斑斑血迹,断箭折戟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臭味。蒙古铁骑虽仍围城不退,但今日却未如往常般鼓噪进攻,仅有零星斥候在城外游弋,仿佛在等待什么。

  宋军将士们紧绷的神经因这诡异的平静而稍松一口气,却也心生更大的疑虑,不知鞑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本来,众将被昨日王国忠那道夺权的圣旨气得够呛,许多将领都已心灰意冷,准备撂挑子不干了。如今鞑子突然停止进攻,竟无形中救了王国忠一命,让他得以在众将面前耀武扬威。

  王太监得意洋洋地站在城楼上,手持羽扇,指着城外静默的敌营,尖声道:“诸位将军都看到了吧?这便是天意,是圣上英明!蒙古人看似凶悍,实则最是畏威。他们一听说朝廷派了本公公这样雷厉风行的监军来主持大局,立刻便知难而退,连边都不敢碰了!”

  众将闻言,无不心中暗骂“无耻老贼”,却碍于圣旨,敢怒不敢言,只得一个个强忍着怒火,面沉如水。

  黄蓉站在角落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骂王国忠无耻,但更多的是一种强烈的不安。蒙古人绝不就此罢休,这反常的平静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她一想到昨日本来郭靖都已松口答应离开,却被这从天而降的圣旨彻底打乱,心中对王国忠的恨意又浓了几分。

  这蹊跷的局势让她心神不宁,她寻了个由头,悄悄离开城楼,直奔吕文德府邸。吕文德正在书房中静坐,见到黄蓉来访,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堂的慌乱。黄蓉旁敲侧击地询问他对当前局势的看法,吕文德却只是含糊其辞,言语间尽是推诿之词,只说既然王监军奉旨统帅,他自当交出权力,静观其变。

  黄蓉看他面色古怪,言语闪烁,心中的疑云更重。她知道从吕文德口中问不出什么,只得寒暄两句,告辞离开。回到郭府,她愈发觉得坐立不安,思来想去,如今能帮她拿主意的,似乎只有那个鬼点子最多的刘真了。

  她找到在后院溜达的刘真,将自己的忧虑和盘托出,急切地问:“刘公子,你觉得这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脑袋灵光,快帮我再想个主意,怎么才能让靖哥哥下定决心离开这里?”

  刘真摸了摸下巴,也觉得事有蹊跷,他挠头道:“黄女侠,你这感觉和我一样。蒙古人突然偃旗息鼓,绝对没安好心。我看,咱们都得早做打算,我这里也得准备开溜了,鄂州水寨不能没人管。”

  他话锋一转,脸上又挂起那副嬉皮笑脸:“不过嘛,黄女侠,关于让郭大侠走人的主意……这可是个大工程,得好好动脑筋。不如你先把那身新衣裳换上,让我看个清楚,说不定那‘灵感’就来了?”

  黄蓉又羞又怒,杏眼圆睁,恼道:“呸!你这登徒子,就会趁火打劫!赶紧想办法,不然……”

  见她真要发火,刘真却依旧嬉皮笑脸:“不然怎样?难道要打我一顿?可千万别,我这脑袋一疼,好主意就飞走了。”

  “好!好你个无赖!”黄蓉被气得浑身发抖,又拿他无可奈何,一跺脚,恨恨地拂袖而去,“不理你了!”

  她走后不久,郭靖恰好从外面回来。他见城外暂时无战事,心中便记挂着教刘真武功的承诺。他那为人处世,最重一个“信”字,既已答应,便不会拖延。他来到后院,见刘真正愁眉苦脸地发呆,便大声道:“刘公子,今日鞑子按兵不动,正好是难得的间隙。走,我们到演武场去,继续研习降龙十八掌!”

  刘真吓了一跳,连忙收敛心神,跟着郭靖去了演武场。

  郭靖的教学一丝不苟,甚至可以用严苛来形容。他首先让刘真将昨日所学的前三掌演练一遍。刘真有些心神不定,招式演练下来破绽百出。郭靖看在眼里,并未斥责,而是沉声道:“刘公子,习武之道,贵在一个‘专’字。你心有杂念,内息便会紊乱,掌力便发不出来。再来一遍,凝神静气,将万事抛诸脑后。”

  他一边说,一边亲自示范。只见他马步一沉,气沉丹田,右掌缓缓推出,看似平平无奇,但掌风所过之处,地上尘土落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开,发出“嗤嗤”的声响。他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每一次呼吸都沉稳悠长,浑身散发着一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凝气势。

  刘真看得心神俱醉,被郭靖这份专注与认真深深震撼。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纷乱,学着郭靖的样子,一掌掌认真打去。郭靖则站在他身旁,不时伸手纠正他手腕的角度,或是调整他发力的腰腹力量。

  “不对,这一掌‘亢龙有悔’,力道不在掌缘,而在掌心,要像一团火,从内向外爆发。”

  “腰马合一,力从地起,你不是用胳膊在打,是用整个身体在打!”

  汗水浸透了刘真的衣衫,他累得气喘吁吁,双臂酸软,但看着郭靖那双充满鼓励和期许的眼睛,他竟然生出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他十来岁的时候父母就因意外去世,被姐姐照顾长大,从未感受过如此质朴而深厚的关怀。

  郭靖这份认真,这种毫无保留的传授,让他觉得自己不只是一个“客人”,更像是一个被长辈寄予厚望的后辈。那股催促他离开襄阳的急迫心情,在这一刻,竟也被这份温情冲淡了不少。

  “郭大侠,”刘真喘着粗气,抹了一把汗,忍不住问道,“您就不担心吗?蒙古人今天这么安静,会不会在酝酿什么更大的阴谋?”

  郭靖正色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们有何图谋,我自身实力强大,心志坚定,便无所畏惧。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担忧那些尚未发生的事,而是将眼前的事做到最好。把武功练好,既能强身,关键时刻,更是护身的根本。好了,不多说,再来一遍!”

  刘真被他这份气魄感染,再次打起精神,投入到了艰苦的训练之中。

  入夜,刘真在客房里练习着白天的招式,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痛,仿佛骨头都要散架了。正准备早睡,忽然,房间的窗户“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一个黑色的身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身法轻盈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刘真心中一惊,定睛一看,借着清冷的月光,竟是披着一件宽大黑色斗篷的黄蓉。

  他先是一惊,随即又惊又喜,压低声音道:“黄帮主?你怎么深夜……咳咳,是想通了?”

  月光下,黄蓉的脸颊微微泛红,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伸手解开了斗篷的系带。

  宽大的黑袍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地,露出了内里足以让任何男人血脉贲张的景象。那是一具光芒四射、成熟而曼妙的身体。

  鹅黄色的肚兜薄得几乎透明,仅两片三角绸缎,边缘镶着细金线,勉强托住她那对傲人的乳峰。绸缎紧贴乳肉,乳沟深邃如幽谷,乳晕的淡粉色透过薄绸若隐若现,乳尖在金线暗纹下挺立成两点诱人凸起,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划出层层波澜。乳肉饱满得几乎要从肚兜边缘溢出,圆润而富有弹性,熟妇的韵味在月光下绽放得淋漓尽致。

  下身,那根鲜红细绳勒得极紧,窄窄的绸片仅能遮住花瓣,细绳粗粝地嵌入臀缝,臀沟深陷,雪白的臀肉被勒得微鼓,臀线翘得惊心动魄。

  绸片紧贴私处,花瓣的形状被勾勒得清晰可见——两片丰润的花瓣微微鼓起,窄绸已被湿意浸透,隐约可见一丝晶莹的汁液在绸下晕开。

  细绳从腿根穿过,绳结恰好卡在蜜穴入口,摩擦间激起细微的颤动。腿根雪白,湿痕顺着大腿内侧滑落,散发着熟妇特有的幽香。更惹眼的是,窄绸边缘微微卷起,露出一小撮乌黑卷曲的阴毛,蜷缩在绸片与腿根交界处,带着几分凌乱的诱惑,衬得私处愈发神秘而香艳。

  刘真眼睛瞪得溜圆,喉结上下滚动,口水“咕咚”一声咽下。月光下,黄蓉的身段毫无遮掩,比上次纱衣朦胧时清晰百倍:乳房沉甸甸地晃荡,乳尖挺立;臀波荡漾,红绳勒得蜜穴儿湿痕清晰;那撮阴毛在绸片边缘若隐若现,湿意晕开,香艳得让人血脉偾张。他脑中轰然一片,只剩一句:我死了!

  黄蓉被他那赤裸裸的目光盯得浑身发烫,肌肤如火烧般滚烫。乳尖在肚兜下愈发挺立,硬得生疼,像是被无形的舌尖轻舔;蜜穴儿收缩着,汁液不受控制地渗出,湿了窄绸,腿根湿痕更明显。

  她咬紧樱唇,羞得耳根通红,却强自镇定,娇嗔道:“小贼……看……看够了没?”

  刘真早已看的如痴如醉,似乎世间没有任何景色能比得上此刻的女体曼妙,色心大动,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颤巍巍地触上那根红细绳,轻轻一拨。粗粝的绳结刮过会阴,窄绸被拨开一角,凉风混着他的指温一并落在蜜穴入口。黄蓉脑中轰然一响,羞耻、慌乱、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清的酥麻瞬间炸开。

  ——这小贼又得寸进尺!

  ——可为何……身体却像被点燃的火药,热得发烫?

  她咬紧下唇,试图用疼痛压住那股不受控制的颤栗。这是第二次了。上次隔着纱衣,已让她羞得无地自容;如今竟连最后一层朦胧都不剩,乳尖、阴毛、花瓣的轮廓,全被他那双眼睛贪婪地吞噬。

  他看她的眼神,像发现了稀世珍宝,带着惊叹与呵护;又像饿狼盯住待宰的羔羊,赤裸裸的占有欲几乎要烧穿她的皮肤。

  奇怪的是,她竟从这目光里尝到一点隐秘的甜。

  ——原来我这副身子,能让他痴迷至此?

  ——原来我还能被这样炙热地注视,像回到了少女时被无数少年偷偷窥看的年岁?

  念头一闪,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指尖的温度仿佛要烙进蜜穴深处,她几乎能预感到他下一瞬会顺势探入,填满那处早已湿得一塌糊涂的空虚。

  ——遂了他的愿又如何?

  ——就让他再摸一遍……再深一点……

  这个念头像毒蛇钻进心底,黄蓉猛地打了个冷战,汗毛倒竖。

  不!这绝不是她的本心!

  不过是襄阳围城、靖哥哥固执不走、王国忠这可恨的老贼……所有压力堆到一处,才让她生出这荒唐的错觉。

  她是为了拯救靖哥哥!为了拯救自己的家庭!她绝不是真的渴望被这小贼亵玩!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把那股热流压回小腹,抓起斗篷裹住身子,遮住所有春光。

  “小贼!再敢乱动,我……我剁了你!”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可腿根的湿意仍在无声地提醒她:刚才那一瞬,她的身体,确实背叛了她。

  她连忙抓起地上的斗篷裹住身子,将那曼妙的身段严严实实遮住。红绳仍在腿根摩擦,乳尖被肚兜刮得发痒,湿意仍在腿根滑落。

  仿佛一场美梦戛然而止,刘真如从云端跌落,脸上满是失望与不爽。

  黄蓉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声音又羞又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主意!我给你看,是让你给我想出一个有用的主意!快说,还有没有法子能让靖哥哥离开襄阳?不能再拖了!”

  刘真这才回过神来,擡手一抹,才发现自己激动得鼻血都快流出来了。他连忙用袖子擦了擦,嘿嘿一笑,试图挽回一点颜面:“黄女帮主,你这就不地道了吧?这可是上次我帮你劝说郭大侠去水寨的报酬,那时候说好的,怎么能赖皮?”

  “呸!”黄蓉转过身,杏眼圆睁,“那件事办成了吗?靖哥哥人还在襄阳!没走成,自然就不算!快想,不然我现在就走,你什么也看不到!”

  “别别别!”刘真一听要告状,立刻怂了,连忙求饶,“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您别生气,我这不是跟您开个玩笑嘛,活跃一下气氛。”

  他收起嬉皮笑脸,认真地挠了挠头,开始在房间里踱步。黄蓉提出的难题确实棘手。郭靖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强劝无用,利诱更不行,因为他心中装着的是整个襄阳城的安危。

  忽然,他眼珠子一转,一个狡黠的光芒在他眼中闪过。

  “哎,黄女侠,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刘真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你想啊,那王国忠之前还软禁过郭大侠,两人早已有罅隙!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什么意思?”黄蓉追问。

  “很简单!”刘真凑近一步,笑道:“刺激一下王国忠那老阉人!以他那猜忌多疑、心胸狭窄的性格,他听了之后,一怒之下,恐怕不是软禁郭大侠那么简单了,很可能会下一道命令,直接‘驱逐’郭大侠出襄阳!”

  他顿了顿,得意地总结道:“到时候,他王太监亲自下的逐客令,你老公郭大侠再耿直,再忠义,总不能赖在一个不欢迎他、甚至视他为眼中钉的地方吧?这不就顺理成章地把他赶走了吗?”

  黄蓉闻言,沉吟片刻。她总觉得这计策有些阴险,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激化矛盾,甚至让郭靖陷入更危险的境地,不由得犹豫不决。

  刘真看她不语,步步分析道:“郭大侠为人耿直,但同样也极重名节,如果王国忠以朝廷监军的身份,正式下达命令,指责郭靖‘不服管教,居功自傲,甚至有拥兵自重之嫌’,然后勒令他即刻离开襄阳,您觉得郭大侠会如何?”

  入夜的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传来的几声虫鸣。

  许久,黄蓉才缓缓擡起头,眼中有着挣扎,但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然。她咬着下唇,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只能试试了。”

  刘真大喜过望,立刻又涎着脸凑上来:“那……黄帮主,我主意想好了,你是不是该……”

  黄蓉被他这副模样气得又好笑又恼怒,但想到计策可行,心情也没那么沉重了。她眼波流转,突然展颜一笑,那笑容妩媚动人,却又带着一丝狡黠。

  她松开握着衣襟的手,黑袍的领口微微松开了一线,露出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和迷人的锁骨。她凑近刘真,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轻声娇笑道:“刘公子,性子急可是吃不到热豆腐的。此计非同小可,需徐徐图之。待我们大功告成,郭靖安全离开襄阳之日……”

  她停顿了一下,眼波流转,媚意横生地瞥了刘真一眼,然后飘然向窗口退去。

  “……本帮主,必当重重有赏!”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已如夜鸟般轻巧地跃出窗户,消失在黑夜之中,只留下那若有若无的幽香,和那句让人无限遐想的承诺,在房间里回荡。

  刘真呆立在原地,伸出的手扑了个空。他回味着刚才那惊鸿一瞥的香艳和那充满诱惑的承诺,只觉得心中一把火被撩拨得愈加旺盛,抓心挠肝,欲罢不能。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床上,颇为不爽地抓了抓头发,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这次,还是没看够啊!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黄蓉轻手轻脚地推开卧房门,月光从窗棂漏进来,郭靖侧卧在榻上,呼吸均匀,胸膛起伏,像一尊铁塔。她屏住呼吸,猫着腰钻进屏风后,三两下褪下那套鹅黄肚兜与丁字裤,绸缎滑过肌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湿痕犹在腿根,她匆匆用帕子抹了抹,塞进箱底最里层,钻进被窝。

  她刚钻入尚有余温的被子,身边的郭靖便被这细微的动静弄醒了。他睡眼惺忪地侧过身,迷迷糊糊地问:“蓉儿,怎么还没睡?”

  黄蓉心头一跳,生怕他发现了什么,连忙稳住心神,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声音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愁绪:“睡不着……心里烦得很。”

  郭靖彻底清醒过来,习惯性地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温厚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问道:“可是在思虑今日换帅之事?”

  “嗯。”黄蓉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顺势吐露出自己真正的忧虑,“靖哥哥,你说这王国忠……他一来,蒙古人就按兵不动,此事透着邪门。吕大帅被缴了兵权,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我心里总觉得悬得慌,像是要发生什么天大的祸事。”

  郭靖闻言,也跟着叹了口气,宽慰她道:“蓉儿,你多虑了。王国忠虽不懂军事,为人也……颇有心机,但他终究是奉了旨意,强不过朝廷的法度。吕大帅虽然交出了兵符,但他在军中威望素着,底下的将领多为他的旧部,王国忠想要完全掌控全军,绝非易事。我看,无非是些朝堂上的权力争斗,只要蒙古人不攻城,襄阳便不会有大的动荡。”

  他这话说的,是理,却也带着他一贯的耿直与天真。在他看来,事情分对错,论黑白。在他直来直去的世界里,权谋的暗流汹涌,总是被他简化为“夺权”二字。

  黄蓉却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她从吕文德闪烁的眼神和王国志洋洋自得的神情中,嗅到了一股腐朽的、大厦将倾的味道。她从郭靖怀中擡起头,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亮,语气却冰冷得像利剑:

  “靖哥哥,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这王国忠,很可能就是压倒襄阳的最后一根稻草。与其坐以待毙,等他乱来,害了全城百姓,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郭靖一愣,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

  黄蓉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个字都透着一股杀意:“找机会,干掉这个阉人!一了百了!”

  此言一出,郭靖浑身一震,睡意全无。他猛地坐起身,惊愕地看着黄蓉,沉声道:“蓉儿!万万不可!你这是疯话!”

  他定定地望着她,语重心长道:“王国忠是圣上钦点的监军,是圣上的心腹!我们杀了朝廷命官,这便是谋逆大罪!届时我郭靖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更会连累武家人和所有追随我的人。现在我们还要指望他,指望他能向圣上求情,派来援兵啊!”

  “援兵?”黄蓉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与绝望,“靖哥哥,你醒醒吧!真要来救兵,早就来了!圣上昏庸无道,宠信奸佞,任由这等阉人祸国殃民,他能让王国忠来掌襄阳的兵权,本身就是最大的昏聩!这大宋,早就从根子上烂透了,朽木难雕,百病缠身!”

  她的话语像一把把尖刀,直刺郭靖最坚定的信念:“我们为什么非要为这样一个腐朽不堪的朝廷送死?值得吗?”

  “我……我不是为了朝廷!”郭靖被她的话说得心神激荡,脸色涨红,他猛地握住黄蓉的双肩,声音嘶哑而坚定,“我郭靖,是为这襄阳城里的几十万百姓!是为这大宋万千的黎民苍生!朝廷是朝廷,百姓是百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鞑子骑兵的铁蹄,踏碎这里的每一寸土地,荼毒这里的每一个人!”

  这是他一生信奉的道,是他侠之大者的终极奥义。可此刻,在黄蓉冰冷而现实的分析面前,这道义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百姓?”黄蓉的冷笑更盛,带着一丝被长久压抑的怨气,“圣上都不体恤百姓,你体恤个屁?靖哥哥,我不是不明白你的大义,我黄蓉何尝不为一方百姓着想?可我更不想看着我丈夫,我的孩子们,都为了一个不值得的朝廷,殉葬在这座孤城!”

  这些日子来的焦虑、争吵、担忧和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多日劝说郭靖无果,眼看着城外的威胁和城内的祸患步步紧逼,心头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这股火终于借着争执,喷薄而出。

  郭靖看着她难得一见的、怒其不争的激烈模样,心中不是滋味。他明白,黄蓉所做的一切,争执也好,谋划也好,甚至去求刘真那个轻浮小子,都是为了他,为了他们的家,为了他周全。她所有的“心怀鬼胎”和“不择手段”,根源都是那份浓得化不开的爱与担忧。

  怒火化为心疼,郭靖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他沉默了,沉吟了半晌,所有的大道理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空洞。他只是用力地将黄蓉重新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好了,蓉儿,别说了……”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怜惜,“别气了,是我说话太重,让你忧心了。”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来回摩挲着,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他的大手在她光滑的后背上温柔地抚摸着,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就在这充满愧疚与爱怜的搂抱中,郭靖的手不经意间滑过她的身体。隔着那层薄薄的丝质中衣,他突然感觉到了异样——手下触手所及,竟是曲线毕现、毫无阻碍的光滑肌肤。她身上,竟然什么都没穿!

  他诧异地问道:“蓉儿,你怎么……没穿衣服?”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黄蓉用坚强和伪装包裹起来的泡沫。刘真房间里那香艳的一幕幕,自己脱下黑袍时的羞耻与决绝,刘真那流氓又有点让人心动的求欢模样……所有画面在她脑海中飞速闪回,让她羞耻、刺激,又有一丝说不上来的隐秘快感。

  她的脸颊瞬间红得滴血,身子更是烫得厉害,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腿根又是一阵湿热。她支吾道:“热……睡不着……”

  郭靖却听成了另一层意思,喉结滚动,低头吻住她耳垂,声音沙哑:“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蓉儿……为夫疼你。”

  他掌心下滑,复上她饱满的乳峰,乳尖早已挺立,硬得生疼。黄蓉轻哼一声,身体软了半截。郭靖翻身压上来,阳具炽热地抵在她腿根,缓缓顶入。蜜穴儿湿得一塌糊涂,轻易吞没他,发出“咕啾”一声水响。

  郭靖见她蜜穴如此泥泞不堪,不由得心头一荡:“蓉儿,许久没疼你了,可是思念为夫的味道了?”

  黄蓉羞愧交集,却知道自己的湿润,不是来自与丈夫争执,竟那小贼的挑逗!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身子却刺激的涌出更多的汁液。

  郭靖见她脸色娇媚,红的如滴血一般,欲望升腾,开始缓缓抽插着爱妻的蜜穴。

  黄蓉却始终魂不守舍。身体上的快感是真实的,郭靖的力量与温度也是真实的,可她的意识,却像飘在云端,一会是刘真狎昵的笑容,一会是他帮她出谋划策时的专注模样。她想驱散这些画面,却越是驱逐,那画面就越是清晰。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撕裂的人。身体属于丈夫,灵魂却仿佛在背叛。

  郭靖见她魂不守舍,还以为是刚才的争执让她不满,为了满足妻子,越发卖力的在她身上耸动着,浑不知自己的妻子居然在他身下想着另一个男子。

  他全然不知,怀里的妻子眼神迷离,魂魄早已飘到别处。 黄蓉咬着唇,纤腰迎合着他的节奏,可脑子里却反复闪过刘真那双眼睛——贪婪、炽热、像要把她拆吃入腹。那小贼的眼神,比靖哥哥炙热百倍,像要把她整个人吞下去。

  郭靖卖力耸动,阳具顶到最深处,撞得她蜜穴儿阵阵收缩。那种吸吮感让他爽的飞起。心道:“蓉儿今日如此动情!”

  他以为她是为了他动情,却不知妻子是为了另外一个男子动情。

  黄蓉轻声呻吟着,双手扣住他背脊,指甲陷入皮肉。可脑子里却一直飘过刘真那双眼睛——那小贼的眼神,贪婪、炽热、像要把她整个人吞下去。

  每一次郭靖的深入,都像在为刘真的幻想铺路。黄蓉的蜜穴儿紧裹着丈夫的阳具,可她却在想象那根炽热的肉棒属于另一个男人——那个多次调戏她、用眼神剥光她的小贼。

  他的手指方才拨开她丁字裤的触感,粗粝的红绳刮过会阴的酥麻,窄绸被掀起时凉风拂过花瓣的颤栗……所有禁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层层叠加,化作更猛烈的欲火。

  她羞耻得想哭,却又刺激得腿根发软:靖哥哥在疼我,可我却想着那小贼的手、那小贼的眼神……我怎能如此下贱?

  当郭靖在她体内发出一声低吼,将自己的阳精尽数射入自己阴道深处的那一刻,身体深处传来的那股滚烫、充盈、被彻底占有的感觉,让黄蓉的理智瞬间崩溃。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快感如海啸般席卷了她的全身,将她彻底吞没。

  在意识迷离的顶点,在她被这极致的快感冲昏头脑的瞬间,在她身体最深最隐秘的地方,她感受到那股灼热的喷涌时,脑海中最后定格的画面,竟然是刘真那双痴迷而滚烫的眼睛!

  她下意识地、甚至是羞耻地想:“……是那小贼的……是刘真的……”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最后的理智。她仿佛看到,那年轻人不再是隔着几步远贪婪地张望,而是就在自己身上,用那炙热的眼神将她征服、贯穿。羞耻、刺激、背叛的快感,像无数根引线,瞬间点燃了她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炸药。

  “啊————!”

  一声压抑却又无比高昂的娇吟,从黄蓉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这声音里,有情欲的极致宣泄,更有灵魂被撕裂时的痛苦与迷醉。

  她的双腿紧紧夹住郭靖的腰身,身体弓成一张拉满的弓,在这场前所未有的、由背叛幻想催生的高潮中剧烈地颤抖着。

  第一次,黄蓉,在自己的丈夫身下,她心爱的靖哥哥身下,想着另外一个男子,高潮了。

  第三十五章 国与家,爱和欲

  在娇妻体内射入阳精后,郭靖伏在她身上喘了半晌,才翻身下来,把她搂进怀里,粗粝的掌心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脊。

  “蓉儿,”他声音低哑,带着餍足后的温柔,“今日你似乎格外动情……是襄阳的事让你压力太大?也好,夫妻敦伦一番,总能松快些。”

  黄蓉心里猛地一刺:正是这该死的襄阳,才把他们夫妻死死钉在这里。纵有绝世武功,也只能困守一城,夜夜听着城外鼓角,像两只被拴住的鹰,展不开翅膀。

  她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抵触:动情? 若不是刘真那小贼用一句句露骨的挑逗、一次次大胆的触碰,把她心底那团压抑了多年的欲火勾出来,她怎会在这榻上失控到如此地步?

  更深一层,是她与靖哥哥在原则上的裂缝:他是大英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她确是小女子,凭什么为了天下人,牺牲自己一家?

  刘真往日说过的“大宋腐朽“ ”管他江山百姓,自己逍遥才是真的”,像根刺,扎得她生疼,却又隐隐发痒。她知道,这傻靖哥哥万万容不得这个念头。

  于是她把脸埋进他肩窝,声音闷得发苦:“襄阳,襄阳……天天就是襄阳。襄阳能让你的蓉儿如此动情?”

  郭靖一怔,无言以对,只把她搂得更紧,掌心在她背上无意识地摩挲,像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渐渐地,他的呼吸匀长,睡意袭来,手臂仍牢牢圈着她,像小时候抱着她闯荡江湖那样。

  黄蓉蜷在郭靖怀里,耳边是他均匀的呼吸,胸膛的起伏像一道铁壁,把她与外头的乱世隔开。可她的心却乱得像被风卷过的芦苇荡,层层叠叠的念头此起彼伏。

  郭靖睡着了,手臂仍牢牢圈着她,像少年时抱着她闯荡江湖那样。可她却睁着眼,盯着帐顶那道月光,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另一个男人。

  “黄帮主,不,蓉儿……从我第一眼见到你,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就是上天注定属于我的女人!”

  “我刘真发誓,这辈子,我要征服你,占有你,让你成为我的全部!你是我的宿命,我的轮回,我的真命天女,我要守护你,爱慕你,仰慕你到地老天荒!”

  “不管你是郭大侠的妻子,还是江湖女诸葛,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地爱上我,永远和我在一起!”

  刘真赤裸裸的表白,而且是对早已为人妻人母的她的表白,让她不由得汗毛倒竖,堂堂郭夫人,前丐帮黄帮主,东邪之女,竟真的被一个武功低微的小贼给打动了?可记忆却不听使唤,一幕幕往上涌。

  第一次见他,在襄阳水寨中,他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她身上。那眼神里有膜拜,有惊艳,也有赤裸裸的肉欲,让她一个久经江湖的女子都心悸不已。

  他们一起直捣黄龙,炸毁阿里海牙旗舰,他趁包扎伤口摸了她的身子,弄的她又羞又怒,恨不得一掌扇飞了他。

  在鄂州三个月朝夕相对,他调戏得肆无忌惮,她应对得游刃有余。起初是嗔怒,后来竟成了习惯:他若一日不贫嘴,她反倒觉得少了点什么。

  第一次被他摸到胸部,乳头隔着衣裳都硬得发疼;

  第一次披着纱衣、穿着那羞死人的“衣服”,他像狗儿一样趴在地上,鼻尖几乎贴到她腿根,眼睛亮得吓人;

  第二次穿着“衣服”,被他盯的浑身湿润发抖,拨弄红绳时,指尖的温度像火,烫得她腿软……

  最要命的是,丈夫射入阳精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却闪过刘真的脸,仿佛那滚烫的精华是他射进来的。

  黄蓉不由得百感交集。她想斩断这情缘,却又沉醉于他的痴迷与挑逗。和他斗智斗勇,其乐无穷;看他吃瘪时,她总忍不住想笑;可真到危急关头,他又毫不吝啬地站出来。

  他的表白似乎不是玩笑。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天命真女。

  黄蓉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郭靖的背脊。

  二十余年夫妻,她为他生儿育女,陪他守襄阳,陪他傻乎乎地信那“为国为民”。他正直、迂腐、大义凛然,却总把家放在第二位。

  可刘真不一样。他像条疯狗,咬住就不放;又像个孩子,捧着她怕摔了,含着她怕化了。他用最下流的方式,表达最炽烈的爱慕。

  她想恨他,却恨不起来。想躲他,却又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想起他那句:“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黄蓉的指尖又从郭靖的脊背悄悄滑到腿根。 那里仍是一片狼藉,黏腻的液体混着丈夫的阳精,顺着大腿内侧缓缓流淌。四十出头的身子,竟像二十岁的少女一样,稍一碰触便敏感得颤栗,蜜穴儿还在轻微抽搐,仿佛余韵未散。

  她咬住下唇,羞耻像潮水般漫上来。就在方才,靖哥哥用最温柔的方式疼爱她,可她却在高潮那一瞬,把另一个男人的脸钉在了脑海深处。

  背叛。 这两个字像刀,割得她心口生疼。

  她也是个女人。 需要被赞美,需要被看见,需要有人在她耳边低语“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而不是日日只听“为国为民”。

  郭靖给她的,是二十年如一日的忠诚与守护; 刘真给她的,却是一句句直白得近乎粗鲁的“我要占有你”“你是我的真命天女”,还有那双眼睛,每次落在她身上,都像要把她剥光、吞下去,再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安全感? 靖哥哥是她头顶的天,可那天空得太高,高到她伸手都够不着; 刘真像条发了情的公狗,咬住她的衣角就死死不放,随时准备替她挡刀挡箭。她分不清哪一种更让她心安。

  指尖在湿意里轻轻一捻,带起黏腻的拉丝。 四十多岁的身体,渴望依旧炽热; 四十多岁的心,却第一次生出裂缝。

  窗外月色如水,照在她眼角,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泪。她忽然有点怕,怕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心甘情愿沦陷。

  刘真躺在厢房榻上,帐顶的月光像一把薄刀,切得他心口发痒。

  黄蓉那具身子,方才在眼前晃得太真——鹅黄肚兜勒得乳肉欲溢,丁字裤细绳陷进臀缝,窄绸被汁水浸得半透,乌黑阴毛卷曲着探出头来,像在对他招手。

  他翻个身,阳具硬得发疼,顶被子支起一个小帐篷。

  郭靖教他武功时的模样又浮上来:“腰马合一,力从地起!”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扶着他腰,眼神认真得像在雕琢一块璞玉。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关爱,近乎父爱的沉重。

  可他偏偏觊觎这“父亲”的妻子,还把她视作天命真女,非弄到手不可。

  矛盾? 当然有。可更多的是刺激。

  他了解女人。侠义听起来响亮,夜里却暖不了被窝。

  郭靖的“大义”把夫妻俩死死钉在襄阳,城破之日便是双双殉国之时。他一个现代穿越者,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种“为国为民”的脑残逻辑。

  如此美妇,怎能葬身于此?郭靖不要,老子要!

  念头一起,色欲像火油浇在炭上。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脑子里全是黄蓉方才的模样,乳尖挺得发硬,蜜穴儿湿得能拧出水来。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黄蓉这美妇如狼似虎的年纪,守着个只知道“为国为民”的傻丈夫,夜夜空闺,怎能不饥渴?

  “郭大侠忙着救天下,老子替他关怀一下他的老婆,也不是什么坏事。”刘真低低笑了一声,嗓音沙哑,

  他翻身坐起,阳具在亵裤里跳了跳。脑海里,黄蓉被他压在身下,鹅黄肚兜被扯到一边,乳肉在掌心变形;丁字裤细绳被拨开,蜜穴儿湿得晶亮,他挺腰一送到底,撞得她臀波荡漾,娇吟声一声高过一声。

  “蓉儿……”他低声呢喃,伸手探进亵裤,握住滚烫的阳具,慢慢撸动。“等着我……老子迟早让你知道,谁才能给你真正的快活。”

  月光照在他脸上,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郭靖在黄蓉身旁沉入梦境,襄阳城头血雨腥风。他一掌劈碎蒙古骑兵的头盔,降龙十八掌掌风扫过,长枪到处,敌兵如麦穗倒下。城墙摇摇欲坠,他杀得眼红,汗水混着血水淌下,疲惫得几乎握不住枪。

  终于,战鼓停了。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郭府,推开院门,夜风里却飘来一阵异样的声音——卧房里,传来男女的喘息与床榻的吱呀声。

  郭靖心头一紧,鬼使神差地贴近窗棂,透过缝隙看去。

  烛火摇曳,映出黄蓉赤裸的身子。

  她跨坐在一个陌生男子身上,鹅黄肚兜被扯到腰间,乳房饱满得晃荡,乳尖硬得像两颗熟透的樱桃,随着她上下套弄的动作,乳肉甩出层层波浪。

  她的蜜穴儿湿得晶亮,阴唇被那根粗硬的阳具反复剥开又闭拢,粉嫩的嫩肉翻进翻出,汁水顺着交合处淌下,滴在男子小腹上,拉出淫靡的银丝。

  那男子面目模糊,却笑得猖狂,双手掐着黄蓉的臀肉,狠狠往上顶:“蓉儿,你这蜜穴儿紧得要命,郭大侠不管你,老子来喂饱你!”

  黄蓉仰头浪叫,乌发散乱,汗水顺着锁骨滑到乳沟:“襄阳!天天就是襄阳!老婆都不管了!”

  她臀部狂扭,蜜穴儿吞吐阳具,发出“咕啾咕啾”的水声,阴唇被撞得红肿,汁水四溅:“快操我!不要管襄阳!我要你操我,操死我!”

  男子低吼,翻身将她压下,阳具猛地一挺,顶到最深处,撞得她臀波荡漾,乳房甩得几乎要飞出去。黄蓉双腿缠住他腰,脚趾蜷缩,浪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好深!操到我心口了!靖哥哥不管我,你来操!操烂我的骚穴!”

  两人交合得越发放荡,床榻吱呀作响,汁水溅得满床都是。黄蓉的蜜穴儿紧裹着阳具,阴唇被操得外翻,嫩肉翻进翻出,汁水顺着男子囊袋滴落,湿了一地。男子低头含住她乳尖,牙齿咬得乳晕泛红,乳肉在掌中变形,乳尖被扯得老长。

  黄蓉突然转头,眼神直勾勾地看向窗外,挑衅地笑:“靖哥哥,你看,我被操得多爽!”

  男子也擡头,嘴角挂着淫笑:“郭大侠,为国为民,老子替你操你老婆!”

  郭靖如遭雷击,想冲进去,却像被鬼压床,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黄蓉的蜜穴儿被那根阳具操得汁水四溅,阴唇红肿,嫩肉翻进翻出,浪叫声刺穿他的耳膜。

  屋内,黄蓉已被那陌生男子翻转过来,像母狗般跪趴在榻上。雪白的臀肉高高翘起,臀蜜穴儿湿得晶亮,阴唇红肿外翻,汁水顺着大腿内侧淌成一条银线。

  男子跪在她身后,双手掐着她纤腰,阳具粗硬如铁,猛地一挺到底。“啪”的一声,臀肉被撞得荡起层层波浪,蜜穴儿被撑得满满,阴唇被反复剥开又闭拢,嫩肉翻进翻出,汁水四溅,溅在男子囊袋上,拉出淫靡的银丝。

  “蓉儿,你这骚穴真会吸!”男子低吼,腰胯如打桩机般狂顶,每一下都顶到最深处,撞得黄蓉身子前倾,乳房甩得几乎要飞出去,乳尖在床单上摩擦,硬得生疼。

  黄蓉仰头浪叫,乌发散乱,汗水顺着脊背滑到臀沟:“操我!用力操!靖哥哥天天就知道襄阳,不知道自己老婆的骚穴都发痒了,你来操烂我!”

  她突然转头,眼神直勾勾地看向窗外,嘴角挂着挑衅的笑:“靖哥哥,你看,我被操得多爽!是你自己自讨苦吃!天天忙着救国救民,你的蓉儿都救不了!蓉儿只能找个男儿来满足,替你操弄一番!”

  男子也擡头,淫笑一声:“郭大侠为国为民,老子替你操你老婆!”

  黄蓉娇笑,臀部狂扭,迎合着他的抽送,蜜穴儿紧裹阳具,阴唇被操得外翻,汁水顺着男子囊袋滴落,湿了一地。

  男子猛地抽出阳具,黄蓉立刻像母狗般转过身,跪在榻上,双手捧住那根沾满她汁水的肉棒,张嘴含住,舌尖绕着龟头打转,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她擡头,眼神挑衅地看向窗外,嘴角拉出银丝:“靖哥哥,你看,我帮别的男人吹箫了!”

  男子按住她后脑,阳具猛地一挺,顶到她喉咙深处,黄蓉被呛得眼泪直流,却依旧卖力吞吐,舌尖舔过青筋,喉咙收缩,发出淫靡的声响。

  “蓉儿!”他嘶吼一声,猛地惊醒,浑身冷汗,胸口剧烈起伏。

  郭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口仍旧突突直跳。 那梦太真,真得像一把刀,剜得他胸口生疼。他侧过身,借着月光细看黄蓉。她睡得安静,眉心却微微蹙着,眼角有细细的泪痕,唇色比往日淡了几分,这些日子,她瘦了。

  他虽耿直,却不是傻子:襄阳城外鼓角日夜不歇,他把“守城”二字看得比命重,可黄蓉眼里,永远只有他的安危。她劝他走,他不听;她夜里偷偷落泪,他装睡;她为他奔波,他只回一句“蓉儿别愁,有我”。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郭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鬓边一缕碎发,动作轻得像怕惊碎一场梦,心里却像压了块巨石,糟心事太多:蒙古铁骑、王国忠的阴招、朝廷的昏聩、城中百姓的哭声…… 桩桩件件,都得他扛。

  可今夜,他头一次生出明明白白的愧疚。“蓉儿……”他低低唤了一声,声音哑得自己都陌生。

  黄蓉没醒,只在梦里轻轻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靠了靠,郭靖把她搂紧,像抱住一块随时会碎的玉。

  他暗暗发誓: 从明日起,多陪她说说话,多问她一句“累不累”,多分她一点心思,补偿她,好好爱护她。

  可襄阳,仍是他的命根子。

  他闭上眼,胸口起伏,像两股力量在拉扯,一头是家,一头是城。拉得他生疼,却拉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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