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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一章.无言塑像
“那自然是因为我神功无敌,智慧无双!”白夜飞傲笑道:“我活过万古,屠过万神,还怕他们什么算计?他们真要有什么想法,我就剁下他们每个人的头,让他们不用想了。”
陆云樵瞪眼,“你……你说认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白夜飞耸耸肩,“要是有那么容易,今天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察觉被耍,陆云樵怒拍一记桌板,“给我正经点!”
“别紧张!”
白夜飞哂然一笑,“首先,我也和你一样,想为这个世界,想为天下太平尽些心力。”
“你……”
陆云樵一怔,颇为动容,想了想,劝道:“你之前想引他们来,他们一直不来,肯定早有怀疑。这次提了一个不现实的要求,你立刻做到,太容易被怀疑了。而且,金曲大祭由朝廷掌控,他们说不定直接就猜到你的根底了。太危险了,还是……再找机会吧。”
“榜单都出来,想退也来不及。”白夜飞淡定自若,摇摇手道:“最后,我相信老板的智力和能力,他们既然要做,就算不是天衣无缝,应该也没那么容易让人发现破绽。”
陆云樵沉默数息,面色平复,淡淡道:“我觉得,你一定是把首先和最后说反了……”
“去你的!”白夜飞抬腿踢了友人一脚,笑骂道:“去你的,难道大侠就你能做,我就一脸奸恶吗?”
“哈哈哈,我实话实说……”陆云樵笑着躲闪,两人笑闹中,等待着榜单的最后公布。
只是,事实的真相,并不如两人以为得那样……
时间回溯到几日前,乐府中,异乡娃娃的谱纸刚刚被考官扫落在地,而在稍早时刻,一片丝竹声乐中,一队人马悄无声息进入乐府。
“什么……人……”
乐府是礼部辖下,虽无重权,也远不是可以任人私闯的地方,特别金曲大祭是天洲盛事,结果要上呈天子亲览,明面上要讲究公平公正,此刻正是审卷期间,戒备更是严格,除开礼部上官,即使其他衙门的同僚也不许进出,防止舞弊。
这队人马悄悄进入,也不通传姓名,看着就不像是上官,自然有人过去呵斥阻拦。
只是,从这队人马进入的侧门口开始,所有上去呵斥的杂役、官吏,都是同一命运,甫一靠近,正想要赶人,看见为首之人掌中的令牌,立刻噤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面色惶惶,满心惊恐,为自己的莽撞后悔,却不敢申辩讨饶,只将头死死抵在地上,咬紧牙关,不发出任何声音。
来人收回令牌,看也不看跪下之人,径自引着队伍往内,从侧门入庭院,穿回廊,直入正在审稿的内堂,沿途所过,又多几十人化作泥塑木雕,跪倒在地,不言不动,构成帝都着名的八景之一:无言塑像。
这支队伍不长,也就七八人,走成一个纺锤形,有人拿着令牌开路,有人落后压阵,当中几人略微散开,形成一个松散的圆,个个衣着普通,像是普通百姓,只有衣下明显隆起的结实肌肉,显出战力不凡。
除了被围在核心的那名女子,队伍中人人手提灯笼,一语不发,动作快捷,无声中有股剽悍之气,趁夜直入乐府。给人的感觉,不像是行走在帝国中枢肃穆的衙门里,倒像在自家庭院闲步,气氛轻松。
被簇拥在中央的那名女子,披着斗篷,大半面孔都藏在头套的阴影下,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夜色之中,肌肤的晶莹雪腻加倍突显,在周围灯笼微光照映下,双唇艳红欲滴,像是白雪中一颗樱桃,只这惊鸿一瞥,就无比诱人心动。
不过,如此美色,一路无人得见,所有人还没看向女子,就先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乐府的建筑布置,别有玄机,庭院沐浴在夜色中,安安静静,但穿过回廊入内庭,声音陡然响起。
审卷的时间很紧张,考官们连夜评审,每一座小院都唱奏不息,丝竹声此起彼落,虽然不会传入其余院中,在外头听却很吵。
若单听一曲,自然动听,但各院的演奏在外头混成一处,彼此干扰,普通人只会觉得嘈杂难听,没谁觉得这有什么悦耳。
那些山崩不改色的护卫,或微微蹙眉,或耳朵耸动,都觉得烦躁,唯有那名女子似乎甚感兴趣,也不进哪处院里去细赏乐曲,就在院外,这边走走,那里听听,不时闭上眼睛,驻足屏息,嘴角微微勾起,仿佛久闷之人,骤然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畅快。
这些纷乱的乐曲,一入她耳内,瞬间仿佛依序分明,半点不乱,俨然就是几十支乐团,在脑海中分别演绎,构成数十场特别的音乐会,同时享受,让人格外沉醉。
即便有些曲子因为不得考官青睐,半途被喝断,女子也在脑海中自行接续,推演出后续的部分,甚至还开始优化,将原本的缺陷修正,令其成色大增,最终的音色流转近乎完美,更添美好新曲。
真……好啊……
樱唇张合,女子沉浸在音乐的海洋中,低低长吟,蕴含着极度满足的甜美,宛如天籁。
周围的护卫,每个都是货真价实的高手,意志坚定,听着嘈杂的丝竹乐声不为所动,但听着这下低吟,一个个瞬间破防,目光变幻,阵阵心猿意马,难以自制,得用上十二万分定力去压抑,这才没当场出丑。
类似场面众人都已经有了经验,纷纷挪开目光,小心翼翼看向周边,似乎在四下戒备,其实只是不敢看向低吟声处,不敢放任自身的本能与原始渴望。
……有些东西,是不能看的!
女子面目隐藏在兜帽阴影中,难见神色,只有樱唇张合,显露心情,却忽然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好奇,微微偏头,侧耳倾听,是某处的半成乐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其实,也不是多动听的曲子,只是有些新奇、有点意思……还有少许古怪,与周围的乐音相比,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这……是什么曲子?
若仅是如此,也不值得多费心神去注意,但曲子前奏未完,还没判断出这是怎样的一曲,更不及本能推演,曲子就被打断,她微微皱眉,本能地不悦,而隐约听见的考官斥骂声,则进一步引起了兴趣。
“勾搭女子,还得意洋洋……”
居然……在曲子里写这些词句?
这般轻薄无幸之人,不是该千刀万剐,怎么还专程投稿乐府参赛?如此丑事,非但不加遮掩,还洋洋得意,写成曲子,投稿朝廷大祭……生怕世人不知他的丑陋面孔,天下岂有如此争曝其短的厚颜之人?
方才动念,想看看那是多得意洋洋的曲子,想见见写曲的人,身后却阵阵嘈杂叫喊与脚步声响起,快速由远靠近,赫然是有大队人马,正赶往这边。
兜帽之下,女子微微皱眉,红唇轻抿,一语不发,直接往前走,朝着方才被打断的乐声处寻去。
前方开路的护卫连忙回神,不待主子吩咐,在她抬步时已先一步动了,抢着在前开道,左右之人也紧紧跟随,不快不慢,照着主子步伐,护送前行。
殿后的几名护卫一齐调头,走向大门,拦住来人。
“老佛爷,老佛爷!”
“皇上他这回实在太过乱来,还请太后做主啊!”
“老佛爷,真的不能让皇上蛮干了啊!”
来者赫然是几批人马混在一处,负责护卫的官兵落在后头,而那些官服华丽,帽子上宝石一颗大过一颗的王公大臣,却一个比一个神色慌张,从大门快步冲来,争着叫喊要见太后。
乐府的杂役、官员早跪在一旁,但这几名护卫往前列队一拦,仿佛铜墙铁壁,一个也不许放过来。
“什么玩意,该死的东西!就这也配……”
与外界的纷扰无关,被辟为阅卷室的小屋中,一名考官骂骂咧咧,刚刚调整好心情,挥手让乐工奏起新的一曲。
新的旋律,倒是颇对胃口,考官闭上双目静听,准备要好好洗洗耳,但前奏刚过,还没听上两段,乐音忽断。
才刚找到一点感觉,正要沉入,乐音居然停了,考官勃然大怒,刚要开骂,眼一睁,却见房中来了一群闲人。
什么人!
考官怒火更盛,平日也就算了,金曲大祭的时候,怎么还敢有人跑来打扰,真不把朝廷法度放眼里?
正要发难,考官看见来人周围,那些本该专心演奏的乐工们,一个个匍匐在地,瑟瑟发抖,陡然想起着名的京城八景之一,再看那几名闲人,虽然衣着普通,但肌肉虬结,充满力量,非常符合传说,再不会有错,顿时心中一紧,意识到糟糕。
传闻中,亲眼目睹沉默塑像这一景的幸运儿,是有一定概率致残或致死的!
考官陡然脸如土色,连忙低头,身子顺势前倾,从椅子上直接前扑,双膝跪地,不顾疼痛,继续伏身,也跟那些乐工一样,趴在地上,半点不敢抬头。
还来不及多想为何凤驾会降临乐府,就看到……一双精巧的红绣鞋,自翻动的裙摆间显露,踩着细碎的步子,来到前头……
第四四二章.一曲笑之
绣鞋红得鲜艳,踏在地上,却未染半点尘埃,尺码适中,线条优美,考官注意力不自觉被引去,心中忽然泛起绮念,忍不住亵想当中包裹的玉足,是何等雪嫩与可人,又自知亵渎,连忙收敛心神。
绣鞋停下,上方裙摆一颤,丝绢之声微响,主人微微倾身。
周围接二连三响起类似的声音,是几名护卫想抢着去代劳,几只遍布老茧,充满力量的大手,齐伸向一处,但那只洁白如雪的柔荑,却先一步拾起了被扫落地上的皱褶乐谱。
明明紧张到满头冷汗,但近距离看着那只雪白柔荑,看着那如玉葱般的指头,看着长甲上的朱丹,嗅着上头的淡淡芳香,考官陡然心神迷失,喉头耸动,荷荷出声,化成了失去理性的野兽。
一声怒哼,一只未抢到乐谱的大手扇来,直接将考官扫成滚地葫芦,重重撞在桌上,跟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惩戒为官者的失态。
下手奇重,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只是两下闷哼,考官僵直的躯体就被拖了出去,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血痕,而在他丧失生命的最后一刻,犹存的残念赫然仍是:值了!太值了……
一名护卫运功,水气流转,将地上的血痕抹去,方才在高坐屋中上首的考官,彻底没了痕迹,而在他无福所见的上方,女子对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只随手将乐谱抚平,草草扫过几眼,将这首名为异乡娃娃的曲子看了一遍。
只是一瞥,旋律自然就在脑中响起,很快将整曲过了一遍。相比不算出众的曲,内中的词更吸引着她。
一点也不优美,但……倒是个挺令人发笑的滑稽故事,较诸其他的优美歌谣,确实……很有趣!
“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周边此起彼落的丝竹声,都尽数停了,正赶工审稿的乐府内庭,人们察觉到奇怪的气氛。
里头一片肃杀气氛,外头王公大臣们的叫嚷喧闹,而在这之中,一个很好听的女声,轻轻流泄,犹如琴声,当事人似乎忘记一切烦心事,开怀地笑着……
这阵笑声,极富魅力,让人一听就记在心中,没有人能忽略……更没有人敢忽略……
小院中刚刚发生的事,悄无声息遍传四方。人们都知道,那一位之所以发笑,是因为看了一首曲子。
刹时,所有人脑中都只有一个念头:这首曲子能令太后忘怀发笑,取悦圣心,定是神曲!
太后都笑了,这曲若之后不得名次,那就不是世人不许,是天都不许!
而之后发生的一个意外,更加深了这样的认知。
太后亲至乐府,召见了府令、令丞,对本届金曲大祭的考选工作作出指示,要求所有人必须公正选才,不得徇私舞弊,更特别强调,金曲魁首乃是乐中状元,国之重者,绝没有任何的内定,若敢有违,定严惩不贷!
这番话,众考官听到的时候,全都傻了。
打一开始接到任命的时候,大家就同时接到了宫内的命令,这次金曲大祭的选才,韦清开的九名徒子徒孙,都要入一甲,而榜首自然只能是他本人。
这个命令,并非慈宁宫直接发出的懿旨,而是尚虞备用处的太监随口提及,却更具威力。
黏杆处,血滴子的凶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来通知的公公虽只是当玩笑话一般说起,但大家都明白,这比懿旨更加不容抗拒。
拒绝接旨的直臣,尚有得了名声保全性命的,但拒绝黏杆处的,下场只会惨不堪言,如果有谁逞强,胆敢不照办,别说考官当不上,连性命都会不保,更还会连累家人……
因此,如今曲目尚未阅完,但前十早已确定,韦清开与他门下的曲谱都被挑出来,依次打分完毕,作为标准,后续再有什么神曲,也不可能超过,大家心照不宣。
可太后亲临乐府,忽然作出这番表示,还特别点名了魁首归属,这……意味着事情有变!
府令大人严肃领命后,为求慎重,不忘朝手下挤眉弄眼,众考官个个是久经宦场斗争的老吏,登时心中有数:韦清开红了多年,今后怕是后眷不再,由红翻黑,从此失宠了。
而取代他的,或许便是刚刚才让太后笑了开怀的那位……
不用商议,众考官极有默契,第一名就这么定了下来,毫无争议!
事情顺理成章.地发展,直到数日后的此时此刻,慈宁宫中,这份初定的名单送到驾前,当事人之一的她,拿到一看,饶是精明老练,一时也目瞪口呆,雪白柔荑将榜单往桌案上一拍,勃然怒道:“这是什么鬼?”
宫内没有旁人,唯有太监与宫女,伺候在左右,见太后发怒,俱是惶惶,一个个埋首失声,唯有一名躬身在前方,隔着珠帘与太后相对的太监,神色自若。
太监服色特殊,体型魁梧,躬着身也好似一座小山,超过一米九的个头,好像全身都是肌肉,撑得衣袍鼓鼓,异常雄武,更难得的是那一身气息,不见寻常太监的阴森,充满雄武煞气。
若不在此地,又或者换一身衣物,不认脸,只看身影气势,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是宦官,只会以为是位驰骋沙场的大将军王。
面对太后的震怒,巨汉昂首发声,雄厚的声音回荡在室内,极具力量,“太后何故动怒?难道……是奴才们误解了您的意思?”
一言点醒!乐府那些考官,岂敢随意乱来,自然是哪里出了误会。
太后朱唇轻抿,美眸微闭,把整件事情在脑中过了一次,以她的绝顶聪明,刹那间已明白前因后果,想通问题源头,恢复了镇定。说到底,是自己那无意的一笑,惹出事来……
“算了。就这样吧。”
太后螓首轻摇,已将金曲大祭之事放下,“该敲打的,已经敲打到了,是谁夺魁就不重要了……况且,这排名还要在圣上那边过一次,也未必就能过。”
魁梧巨汉拱手倾听,没有出声,模样虽然恭顺,却掩不住非凡气势。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平凡,他赫然便是宫中六大管事太监之首,必隆。
北静王将六大管事视为家奴,压根不放在眼里,曾说过就算六个齐上,也是去给天煞磕头求饶的,但如果是天煞亲来,看着必隆,肯定会有不同的评价。
这样的人物,来到慈宁宫,也不会只为了小小的金曲大祭。
冬城山之战结束后,仁光帝的一纸文诏,搅动天下风云,八旗内部暗潮汹涌,群情激愤,觉得自家皇帝已成疯魔,要保八旗江山太平,必须要有所改变了。但……若得不到慈宁宫的示意,确认支持存在,暗潮只会继续流于阴影,没有爆发的出口。
几日以来,慈宁宫完全置身事外,一句话也没有给过,好像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一派平静。给人的感觉,几乎让人以为太后转变了态度,完全支持仁光帝。
若是帝后相和,那八旗之中,再多的异议也是无用,旧党的王公大臣一日日等下来,愈发惶恐不安,心中焦急,便是黏杆处内也隐有不同的声音产生。
必隆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同样没有任何意见表露,只静静等待。此刻太后的忽然召见,他知道是其已然沉淀完毕,要有所动作了。
“几日功夫了……天煞与狼王仍是没有下落吗?”
太后玉指在扶手上轻敲,柔媚如蜜糖的声音,直指问题的核心。
必隆身挺如峰,静静摇头。
“哦?”太后笑颜绽放,如花苞盛开,美眸之中光彩夺目,“天煞精擅空间穿越之法,败走之后无声无息回到北地,不足为奇,难道狼王也会这一套?”
必隆摇头道:“狼王是风属性传承,走不通空间法门,也从未显示他有这方面的能力,他入中土,一路血战,求生死一线中的突破机会,不可能留手,所以……应该不可能暗藏了底牌,到最后才拿出来。”
太后笑问道:“那难道……他是搭了师兄的便车,一同回去了?”
必隆摇头,“冬城山上,天煞的表现很奇怪,根据最新情报,狼王已叛离师门,天煞此来并非救援,而是为了清理门户,这也和冬城山上的情况,以及狼王之前的举动相符,想来不是极乐佛宗放出的烟雾。”
“哦?”
一声轻咦,在宫中回荡,配上那动人的声线,好像小猫爪探入心中,一挠一挠,让人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替美人解惑。
太后笑道:“所以狼王不可能与师兄同归北地,那……人是去到哪去了?”
冬城山大战后,中土群雄心疲力尽,压阵的地元近乎折损殆尽,太乙真宗则要顾忌朝廷发难,都不可能再组织人手,继续追杀狼王。
血滴子虽然筹谋落空,但折损在天煞手上的,都是征召来的中土地元强者,自身损失仍在接受范围内,又可以调动附近官兵,依然在尝试追寻狼王,要将他围剿,并取得传承物,几日下来,却毫无收获……
必隆摇头道:“狼王迄今全无踪迹,不知下落,但……这本身就是一个答案。这几日我们盯紧了那边的动静,基本可以排除他们暗中庇护的可能。”
第四四三章.五里雾中
狼王在中土全无根基,哪怕成就地元,也不可能行动毫无痕迹,躲过血滴子的追寻,就算他遁入山林之中,各家也自有手段。
之前狼王武试中土,各大派之所以拿他无法,是靠密侦司支援,但庐江周遭的密侦司势力已被连根拔起,现今血滴子又盯紧了其余各处的密侦司,断然不可能让他们悄无声息将人藏起。连这个可能也被排除,那剩下的选项就不多了……
“那边,很可能也被狼王耍了。”
必隆说出血滴子最新的结论,“狼王叛离北地,不光是因为那边的承诺,背后很可能还不止一家,在庐江得不到那边支援后,估计已改换门庭,现在当是其他大势力在替他掩护,又或者……事情另有意外。”
言有未尽,在必隆这等大高手的眼里,武道的世界有太多可能。有藏在暗处的大势力相助狼王,当然是最大可能,但……尽管机会不高,狼王也可能伤重太过,虽成功突破,却无力回天,力竭而死,如今已倒在某处隐蔽之地,无人收尸,以至于踪影全无。
甚至……说不定狼王早就陨落,后头突破的狼王,根本不是真人,只是某种假象,这也犹未可知。
必隆的答案,是目前情报汇总后的推论,本身并没问题,但珠帘之后,太后柳眉蹙起,虽然说不出的好看,但诱人的风情中,陡然多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也是一种答案,但哀家可不满意!过段时间再问你一次,若还是这个答案……就不是这么个处理了。”
淡淡的话语飘来,语气不算重,必隆听出了太后的不满,魁梧的身形陡然倾倒,如山之崩,双膝跪地,叩首谢恩,“太后宽宏。”
说完之后,大总管并未起身,低头静等,显示仍有要事。
太后玉指轻敲,让他开口。
必隆道:“皇上发出的那篇文告,不是事实。”
太后点点头,了然于心。
多年以来,血滴子对仁光帝的一举一动全面监控,不错过任何信息,更有数个小组每日分析他的言行,判断他的心意,对这个人可以说完全掌控,不会有半点偏差,甚至比他自己还了解他。
然而,自从奇迹似重病痊愈,皇帝就好像变了个人,所作所为与之前迥异,从前的掌控也全部失准,这才导致慈宁宫几次决策失误,让新党起势。
一怒之下,自己已将几组失能者尽数杖杀,重新选调菁英,成立的新小组,在那之后,判研尚称准确,也因此……自己能肯定,皇帝虽然敌视北地,早有发难之意,却还在积蓄实力,近期内没有兵指北地的打算,更不可能策划诱杀天煞,贸然点燃战火,若他真有此意,慈宁宫一早便已阻止。
皇帝心中或许有对付北地的打算,但远未到实践的时候,这回的公告,纯粹是为了避免与太乙真宗开战的权宜,只是为了应变那一发苍龙炮酿下的祸根。
而苍龙炮……绝非朝廷要对太乙真宗下手,更不在己方计划内,哪怕旧党中的顽固份子都明白,目前并不是清洗中土的时机。
正因为知道真相,明白这些,面对旧党朝臣的怨声,面对暗潮涌动,慈宁宫才一直维持沉默,与皇帝保持了一定程度的默契。
“虽然理念不同,但皇上并非冒进之人,不会在实力未足之前轻启战端。”
太后娇唇轻启,心中遗憾,积蓄实力的重要性,她如何不知?所以才会在得知神掌传承物的消息后,命令血滴子全力谋取,不惜代价。
这件东西,不能落入对面手里,至不济,也不能让其再被送回北地。这不是简单的一套武学,是能够改变两国军武平衡的重要国防物资,用白夜飞的认知来说,这就是最新的弹道导弹研发资料。
只可惜……事与愿违,到头来,一切落空。
“一纸文告,化解战端,密侦司有能人!”
必隆肃然拱手:“此人不是静王爷,其心怀中土,敌视北地……而且,反应能如此之快,当日必在庐江。”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太后却明白当中意思,这个人的存在,在己方预计之外,一直藏得很深,现在暴露出来,必须慎重对待。
作为皇帝,仁光帝肯定会有自己的班底,世代交替,这无须留难,但这天下是八旗的天下,权力斗争的底线,怎都不能让中土人上来。
有能的中土人已经危险,敌视北地更是要不得,这种人绝不允许成为八旗皇帝的心腹,执掌重权,最好趁早……
太后没有接话,只是挥挥手,候在旁边的宫女立刻奉上一杯茶。
茶一早就泡好,以上好的明前茶佐以灵芝,浸泡在千里送来的山泉水中滚沸,用特制的器皿存放,不失温热,也不会流失香气折损口感,一入杯即芳香满室,闻着就让人神清气爽,疲劳一空。
太后轻抿热茶,慢声问道:“那丫头呢?”
似乎直接略过了话题,没提可否,也没叮咛做干净点,但无言之间已经给出了答案:危险的人要尽早查出、铲除,这是血滴子的职责。
在拔掉密侦司整队人马后,又要杀仁光帝的爱将,等同与皇帝激烈冲撞!很有可能,新旧两党,两宫之间,会因此事全面开战,而这场斗争胜负的根本……却在失踪的醉月公主身上。
与其相关的那个实验,是最高机密,知情者寥寥,连醉月自己都不清楚,必隆却是参与者,晓得这项隐秘实验是何等重要,足以动摇国本,只要完成,帝党将再不足畏。
以醉月的重要性,根本就不该放她离开京城,无奈仁光帝也不是傻瓜,随着实验进入后期,如果不让醉月定期离开京城,仁光帝必生出感应,更会不惜一切阻止。
这回以参与血滴子行动的名义,让醉月离京,本是一招妙棋,可以极大降低帝党怀疑的可能,奈何实验总有事故,偏偏这回就出事了。
醉月出去一趟,本以为一切无忧,却料不到她非但在冬城山上露出痕迹,更直接把人给丢了。
冬城山之战后续变故多,己方没能第一时间接应找人,错过了时机,如今试图刮地三尺,找人出来,却因为隐秘优先,也只能说尝试。
特别是,现在庐江多股势力聚焦,动静大了,难免引来不必要的猜疑,而密侦司明显也反应过来,意识到问题,正试图插手,只是由于暂时缺乏人手,动作不大,但留给己方的时间,确实是不多了。
如果短时间内,不能将人找回藏好,后续恐怕非常难搞……
“尚虞备用处拥有当朝最好的资源,最好的人才,遇了事,不该一句都答不上。”
太后娇唇轻启,无复之前的淡定,平静的语音中已经藏有怒意。今次太多事情的发展超乎预料,脱出掌控,再大度下去,就不是宽容,而是可欺了。
“禀太后。”必隆躬身行礼,缓缓开口,有个消息他本不愿在此时说出,但面对太后的怒意,已经不得不说,无奈禀告,“醉月公主下落暂且不明,但护卫她的小队,已经找到。”
太后目光转厉,已明白事情恐怕糟糕,用视线催促必隆不得隐瞒。
“整队人马全数殒命!尸身是在庐江某间磨坊中找到的,全给碾得稀烂,晚一步就无法辨认,应该是在回程路上被杀,当中并无公主的痕迹,很可能是被活捉了。凶手做得很干净,迄今找不到踪迹……”
“呵!”太后冷笑道:“这可不能算是答案。”
声音不高,也没有任何功力加持,宫内温度却仿佛骤然大降,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为之色变,只有必隆还神色如常,躬了躬身,道:“还没被销毁的尸块上,发现的伤口,经检验后,已经确认是北地功法,相信是天煞座下的搜魂六鬼。”
太后皱了皱眉,脑中瞬间闪过多种情况,推演模拟,根据之前的情报,天煞的确带着搜魂六鬼降临冬城山的。当下事发庐江周围,下手用的又是北地功法,那最可能作案的自然是他们。
但说到底,不过是天煞座下几个奴仆,修练的功法并非什么珍奇货色,若是有心人早有准备,想要栽赃嫁祸,也不难做到。
而若是其他势力出手,目标是醉月,那很可能是知晓了己方隐瞒的机密,得手之后嫁祸天煞,也不是难以想像的事。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很麻烦。
天煞固然极不好对付,但醉月落在他手上更是绝不可以,为了收拾手尾,恐怕也血滴子全力以赴。
但黑手嫁祸的可能,只会更糟……
醉月的护卫小队,实力不俗,能无声全灭整支队伍,迅速处理干净手尾,让血滴子查不出半点痕迹,还提前准备了嫁祸对象,这实力怎么高估都不过分。
胆敢同时得罪血滴子和天煞,这已经不是大胆包天,而是肆无忌惮了……算下来,这样的势力,整个天洲屈指可数。
身为天洲地位最高,权力最大的女人,太后知道很多隐秘,对那几个大势力都所有了解,更不愿与任一边冲突。无论醉月落在哪一边手上,目的为何,都非常难以处理……
第四四四章.有福没命享
事情的严重性,太后心中有数,必隆也知道。想明白这点,她心中登时雪亮,知道必隆冒着惩处而来,所求为何。
轻轻一叹,太后抿了口茶,淡淡道:“有必要的时候……绝不可落在旁人手上。”
话中不带一个杀字,却杀机内敛。
必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再出声,无言叩首。
太后的心情并不好,侧目看见丢在旁边的金曲榜单,忽然想起一事,皱眉问道:“这个白夜飞,是不是上次……”
必隆本已经打算告退,不料有此一问,起身答道:“就是蒙太后恩典,被称为国士的那位。”
“原来是他。”太后恍然,才想起这么个人。
必隆严肃道:“连带这次,这小子已经蒙太后赏了两场富贵,是他泼天的福运!”
福运?
作为天洲最有权力的女人,她日理万机,哪里将一个小小的才子放在心上?但一下想起,脑中自然浮现起所有相关情报。
一个中土小子,在郢都请命,被仁光帝放逐,小小尘末,不用去理……原本是这么想着,但此时却觉得有些扎眼了。
本就心情不佳,想到这些,太后忽地冷笑道:“国士无双,哪里是这么好当的?富贵泼天,没有那个命,也承接不住。”
必隆微皱眉,确认道:“太后的意思是……”
“且看皇上那么怎么批。”太后将茶杯放下,淡淡道:“要是他真得了首位。你就替哀家测试一下……看看他是否真那么……福.运.无.边!”
必隆称是,叩首退下,虽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但在说者与听者心中,都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京城中发生的事情,虽然关系前途命运,白夜飞却无从得知,更顾不上深究,因为当前他也忙得不可开交。
太乙真宗的要求,自己提上去,上头也办了,只等老板复批通过,公布出来,这段时间,除了每日继续去太乙真宗武学交流,白夜飞也将时间都花在了修练和搜集念上。
白小先生从狼王手上逃脱的传奇,随着少侠陆云樵的话本火热,也收割了一波人气,但白夜飞明显感觉到,念的累积速度还不如从前。
自己一度怀疑是对念的理解有误,却无奈虚那家伙出差没了影,想问也没得问,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
但随着徐乐乐的收服,连着多日,两人如胶似漆,黏在一起,享受着美少女的娇俏与热情如火,自己不光修练忙得从早到晚,大有进益,搜集到的念也快速拔升,很快就攒满了量。
速度之快,甚至胜过热情高涨的万千群众,几日下来,飞蛾已经重现绿芒,自己随时可以召唤邪影残念了。
白夜飞把玩手中小刀,看着上头闪耀的幽绿焰芒,兴奋之余也有揣测,或许……念的搜集是两路并进,而如徐乐乐这样深刻又优质的念,是其中重要支柱,必须要有这样的支柱,那些成千上万的游离念波才能依附,才可以被收纳使用。
先前徐乐乐被自己吓到,纠结犹豫时,因为支柱不稳,哪怕自己的故事被百姓传颂,念的增长速度也不足,而她一归心,大量的念就高速汇聚。
照这样说,自己后头的重点,就是要多开发优质支柱!如今白小先生的名头已经立起,只要有足够的支柱,就能让搜集到的念发挥出来。
只是,相比操纵舆论,吸引大众目光,寻找支柱这事要麻烦得多!
迄今为止,支柱的条件不明,根据自己到目前的心得,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支柱的,优秀的素材难找,环顾自己所见,能比徐乐乐更优质的,只有寥寥数人,金明雀,小绿茶,甚至凤泼妇……这里头每一个都不好搞。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困难,也要想办法克服,何况……若是成功,那不光是念,光是其本身就……
白夜飞脑中闪过金明雀的柳腰、长腿,接着是小绿茶那浑圆的翘臀,以及月下半裸的艳姿,心头火热,再想到凤婕,想到那丰硕圆润,高耸挺翘,无人可及的肉团,再难以自己。
……不过,还是有问题。
冷静之后,白夜飞将飞蛾收起,默默盘算,自己的推测仍存在漏洞。
要说比徐乐乐素质出色,或许不多,但无论是老妹,还是洁芝、翡翠,都有过之,即使跟易筋洗髓之后的她相比,也毫不逊色。
徐乐乐对自己的深刻爱念,三女也同样满足,为何她们就没有起到支柱的作用?
老妹还可以用体质当解释,洁芝和翡翠可都是肉身凡胎,与徐乐乐没什么分别,却又为何不行?
难道……是分别之后,我们之间的爱已经消退?
又或者……这些日子,她们随着巡回演出,已经在演艺圈混成了女海王,早把我给抛诸脑后了?
太过惊悚的想像,白夜飞不愿意接受,但想来想去,似乎可能性还真不小,若是前半生,自己压根不在意这些,此刻却感到一阵恶寒。
“白小先生,你的信。”
正思忖要不要想办法弄清楚情况,屋外有人敲门,却是小二送来了信件。
收了信一看,赫然是董珍珠发来的,这不是刚好,白夜飞心中担忧顿时去了大半,欣喜展开,一字字阅过。
信中先是报平安,还有希望女团这段时间的发展。按照团长的说法,分别之后,女团发展非常顺利,各方邀约不断,而每每登台也都倍受好评,人气极佳,行情日涨,如今已算得上名副其实的一线女团。
洁芝在这段时间里脱胎换骨,表现出色,已经褪去青涩,渐渐有台柱之风,在各地巡演,成了备受瞩目的大明星。
这是洁芝的梦想,白夜飞想像到她的成长,和她梦想实现后的心情,由衷欢喜。
再往后看,董珍珠则劝要珍惜自身,因为自己能爬多高,是希望女团能走多远的关键。好好一个音乐才子,别总参合江湖上的打打杀杀,至少也要多保障自身安全,别一天到晚涉险出事,让洁芝总想抛下演出,赶来探视。
白夜飞尴尬笑出声,读出了董珍珠的责怪。自己其实也不想老参合这些破事,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无论是皇帝老板的任务,还是邪影的因果,都让自己没法老老实实当个音乐人啊……
从信中内容来看,洁芝并没有变心,还是好姑娘,这着实让人松了口气。至于为何她与翡翠不能成为支柱的问题,恐怕需要继续实验,开发新的目标,对比异同,才能找出答案。
这事情急不得,白夜飞摇摇头,暂且放下疑惑,继续看信。
信的最后一段,团长提到,现今潮流变化太快,白小先生才几个月没新作品,便已被质疑才气枯竭,如今女团四处巡演,那些旧曲也渐渐被嫌弃,团长希望自己能做首新曲,以解女团的困境。
白夜飞读完,将信放下,遥望远方,默默想念洁芝与翡翠。当初与她们分离,是为了暂避风头,如今意外频出,手上积累了一堆事等着处理,短时间内恐怕也没有重逢的机会。
相见无望,自然要替她们多做些事情,团长的需求倒是来得正好。
金曲大祭的榜单还没公布,但应该也快了,刚好把异乡娃娃这首曲子传过去,收割一波人气。
金曲大祭的头名,迄今还未正式演出过,光凭这一曲,就足够女团风光至少一年,也正好替自己搜集到大量的念,接下来,就要想办法获得更多的支柱,不要浪费了。
想做就做,白夜飞埋头将曲子写好,轻敲桌面。
这是约定好的暗号,桌下一阵簌簌声,桌布随之掀起,藏在下头许久的徐乐乐钻了出来,发梢微乱,面色绯红,好像熟透的苹果,擦了擦嘴,担忧问道:“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
“做得很好了,现在有正事。”白夜飞笑着将封好的信递过去,“你帮我寄出去,低调一些。”
“好。”
徐乐乐看了信一眼,看到是寄给希望女团懂团长的,心头一热,感觉爱郎不忘旧情,为人值得讬付,当即接过信,理起发梢衣物,急急要出门。
白夜飞斜靠椅上,鼻尖萦绕着少女身上涌来的气息,那是薄薄香汗带出的浓烈味道,勾人心动。
几日缠绵,鸾凤和鸣,徐乐乐身上又生出了不小变化,眉宇间时时流露风情,少女的青涩渐渐褪去,多了小妇人的妩媚,几个整理仪容的小动作,看来格外勾魂。
不算丰硕但挺翘的胸口,束腰勾勒出纤细腰肢,浑圆饱满的香臀,小小的亵裤几乎包裹不住,两条结实圆润的长腿,白得醒目,让人挪不开视线,直到被新穿的长裙遮住。
白夜飞看着少女益发成熟的曲线,感到作品渐渐完成的喜悦,笑着挥手,将犹自不舍的徐乐乐送走,示意她快去快回,回来还有很多时间。
徐乐乐匆匆离去,不愿浪费一分一秒,白夜飞一时无事,正要暂歇,云幽魅忽然走过来,将通识符递过,“有人要找哥哥。”
第四四五章.我必屠你
……谁找我?
白夜飞心中纳闷,通识符在这世界是昂贵物件,持有的人不多,功能也有限,自己除了公务往来,身边根本没谁会用手机,这个时间点,又有谁来找?难道上头又有紧急密令?
打开手机一看,发现是叩叩的好友留言,昵称是“我必屠你”。
这是哪里来的中二脑残……白夜飞眉头一皱,看来网上中二多,在哪里都行得通,抬头问云幽魅:“是你通过的?”
自己从没加过这号人,这也不是临时通话,如果不是寥寥几个好友中,有人改了名,就是有新人加了自己。
本地的叩叩,虽是实时通信软件,却没有摇一摇、加附近人的功能,还属于很不成熟的早期工具,社交功能可以说基本到不行,这人是怎么找来的?
我的网名很惹眼吗……白夜飞想着,但看看自己“天下皆杀”的网名,顿时僵住,自己当时脑子秀逗了吧?现在一看,自己都觉得中二。
莫非……是中二之间的相互吸引?
这事太蠢了,后头还是改掉,换个正常点的网名吧……
才想着,就看云幽魅摇摇头,“我没有通过,这人直接就加上了。”
啥?白夜飞心中一跳。有这能力的,要嘛是软件管理员,要嘛就是网信办找上门了!
有这样的特权,还如此中二,这人难道是皇帝老板?但之前不是加过他吗?
想起那个果粉的昵称,白夜飞越发觉得可能,估计是有什么隐秘任务,特意换了个小号联系自己,掩人耳目,立刻回了一句。
“老板,有什么好买卖?”
那边也正好在线,直接回了一句:“你连项西楚都打赢了,有什么好臭屁的?”
语带挑衅,白夜飞一看这行字,脑中轰的一声,心神剧震。
化身邪影之事,是自己最大的隐秘,除了虚那个瘟神之外,这世上谁也不知,为何此人会知道?总不能是虚出差回来,闲得蛋疼,开小号戏耍自己吧?
瘟神虽然不靠谱,但好像也不是这么无聊的人。白夜飞瞬间排除这个可能,同时压下心中震惊,心念急转,理性分析。
即使皇帝老板,也不可能知道邪影就是自己,哪怕胡乱瞎猜,以他的性格,也不会这么试探,那……还有谁会知道这个秘密?究竟是谁?世上有谁知道?
白夜飞苦思冥想,忽地一凛,想起了一个人,这世上确有一人晓得自己是邪影!
那日,自己去膻根邪教的地洞,尝试开发金叶矿,却撞上跑去回收飞蛾的凤婕,最终自己得到飞蛾认主,被她认为是邪影!整个世界,唯有她……
白夜飞心念一动,虽然还摸不准对面究竟是不是凤泼妇,更不知道她与邪影是什么关系,但那日她一知道自己是邪影,本来喊打喊杀的,立刻就转了立场,还帮着自己改了飞蛾,方便藏起,关系着实不一般,或许……可以试试?
心意一定,白夜飞打字回复:你每天晃着那两团凶器都不嫌嚣张,哪里轮到我臭屁?
照估计,以凤泼妇那么高傲的性子,被普通人这么调戏,别说赏一耳光,肯定把脑袋瓜都打成碎西瓜。
用这话回她,一方面是挑衅还挑衅,一方面却是试探双方交情深浅,反正网聊就是有这好处,不用担心对方直接动手,就算忍不了要绝交,也是邪影的事,关自己啥事?
而若是对面不是凤泼妇,估计也搞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不用担心露怯。
话一出,“我必屠你”停了片刻,才回道:无赖!还我刀来!
看到这回话,白夜飞心下大定,对面还真是大奶泼妇,不是无故冒出来的陌生人。
面对这么轻佻,甚至侮辱的言辞,凤泼妇没有直接骂回来,也没有冰冷拉黑,居然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光从这句就可以肯定,邪影与她的关系不简单。
……不,不对。
白夜飞随即意识到,自己刚才还是冒失了。
堂堂天下第一杀手,鬼知道邪影平常怎么和女人说话的?万一他是个大酷哥,不假词色,自己却开口就是两团凶器,明摆着不打自招,是告诉对面自己并不是邪影。
虽然平常情况,网聊怎么肆无忌惮都可以,大不了删号跑路,但对面若是顶尖黑客或者系统管理员,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刚刚那一句,要是凤泼妇看出破绽,以她的能力,说不定顺势就把自己老底全扒光,但……对面并没有质疑,那或许……邪影也没有那么冷酷,甚至不是想像中那么肃杀的人。
既然如此,也不用注意什么语气了,白夜飞直接回道:我靠实力拿的刀,凭什么要我还?
“一派胡言!当初是你强行拿走,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点过头,谁都知道三赤名锋是我们家的造物,休得无赖!”
对面信息回得飞快,白夜飞几乎可以想见对面的美人薄怒,实在让人把持不住,心头火热。
不趁机多逗逗,实在可惜,白夜飞正准备再回几句,忽然一阵眩晕,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涌出,化作画面闪现。
眼前……一个少女跌坐在泥土之中,满面泥尘,似乎刚刚经历了什么,正大口喘息。
少女青丝垂落,美丽眉目与身上的婢女服色毫不相称,五官还甚是青涩,但已可辨认,赫然就是凤婕。
……大奶泼妇?
白夜飞颇感讶异,想不到凤婕还有这样的一面。褪去艳色,清而丽,如初绽芙蓉,与今日盛放逼人的艳姿,判若两人,却别具风情。
不过,这泼妇最诱人的,可不是脸啊……
白夜飞本能直看少女胸口,发现衣服裹得严严实实,一小寸肌肤都没有露。
饶是如此,胸前圆滚滚的高耸,已经非常明显,仿佛要将衣襟撑破,特别因为跌坐在地,身子前倾,在视觉上给人的冲击更是巨大,只是没有今日的夸张。
但比起浑圆的峰峦,更吸引人的,却是她的眼神。满是不甘,不服,蕴含着强烈的悲伤,但又有一份发自真心的感谢。
白夜飞不知她为何会有这种眼神,只听到自己开口,一个略带轻浮的青年声音,笑着道:“依照之前的约定,这东西就归我了,算是……这次出手的报酬吧!”
青年摇了摇手,略带弧线的刀锋扬起,白夜飞看见自己手中的飞蛾,明白为何这回这段记忆会被触发,想来……这就是邪影与凤泼妇因果纠缠的起点,也是飞蛾落在邪影手上的缘由。
轻浮的话语一出,尚自青涩的凤婕像是被人踩了一脚,整个身子一震,抬头怒叫:“这是我家的东西!你别想拿走。”
那时的少女,完全没有如今的力量,愤怒时没有烈焰环绕,没有气机涌动,在白夜飞眼中,完全不像自己曾面对的那样充满压迫感,反而更显诱惑。
纤细的柳腰一振,两团宛如瓜果的恩物更显丰硕,更随着挺身的动作颤抖不休,好像随时要从束缚中脱出,哪怕明知只是记忆,白夜飞仍本能想伸手过去,大力揉搓,不,蹂躏……却又被少女的眼神吸住。
不甘而无奈,隐隐又透出其余的东西,直往人心底。
青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是笑道:“我从不平白杀人,之前是你老爸说,要用这抵债的……”
“它……”少女眼神变幻,透出无奈与无助,眼眶瞬间红了,喃喃道:“它是我爹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了……”
晶莹的泪花,在眼角渐渐成型,宛如珍珠。面对美人的泪水,青年不由苦笑,“就算我不拿,将它留给你,你难道……能从那些人手中守住它?”
那时的凤婕,明显没有现在强势与坚毅,面对这彼此心中有数的问题,她一阵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最终垂下头,语里已带了哭腔,“打造飞蛾的时候,用了我的血与发……”
“打住!怎不说用了你的奶呢?”
青年笑了笑,摇手道:“想我不拿也可以,那……这样吧,要是后头的哪一天,你能凭自己的力量保住它,就来找我!”
凤婕猛地抬头,面带喜色,“你说真的?”
青年点了点头,“那时候,我允许你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它!”
凤婕一下呆住,骤然大怒,直接抓起旁边的石头就扔了过去。
飞石扑面,青年却大笑起来,笑声回荡,画面却骤然停止。
白夜飞清醒过来,不假思索打下:说话算话,要刀可以,拿你自己来换啊!
幻象一瞬闪逝,给白云飞的震撼极大。邪影与凤婕,都有超出自己预想的一面。
自从跟邪影因果纠缠,自己对他就极为忌惮和抗拒,天下第一杀手这种存在,还出身魔门,想起来又凶又恶,草菅人命这四字,对他简直是赞美。
冬城山之战中,邪影附身自己后的言行,是个只会嘿嘿邪笑的变态杀人狂,非常符合自己的猜测,没想到……过去的他,非但毫不冷酷,还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
一个出自魔门的变态,结果像个正常人,很不符合逻辑,可这家伙小小年纪立的大愿,居然是天下太平,那好像也不奇怪了……
第四四六章.中二人管太平事
相较于邪影,凤泼妇的少女形象,居然是清丽款,这就更让自己垂涎……不,震惊。
执掌凤氏商行的天之骄子,曾经有这样小女孩的一面,看来自己的推测无错,她的情况,绝对不是外人看起来那样风光,背后已岌岌可危……
不过,这些暂时不重要,自己更遗憾的是……没机会把稚嫩的少女一口吞下去。
这两人识于微末,危难相交,情谊比自己以为得更甚,甚至……似有情愫。
根据自己的经验,一个强势美女如果被当面撩,却没有立刻翻脸,还顾左右言他,九成五有戏。
刹时,白夜飞只觉得心中燃起了一团火,对邪影生出强烈的妒恨。
怎么什么好事这家伙都有份的?放着这么漂亮的美人不吃,为了感情跑去破碎虚空,这脑子不是有洞,就是有病!
你不要,那就便宜我了,我趁虚而入是专业的……
邪影的所有遗产,自己接受起来都心存忌惮,怕有什么未知的命运标价,但唯独这项遗产,自己很乐意接下,哪怕附点风险都无所谓。
反正……凶器本来就是危险的,自己本就打算为了那两团凶器冒些风险,现在真有机会落手里,岂能退缩。
白夜飞心头热火,紧紧盯着通识符,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按照估计,这句话发过去,对方很大概率又是视而不见,这表示两边情愫虽有,却尚未稳固,甚至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但若是凤婕能直接回应,就表示两边极可能已经滚过床单了,自己只能执二摊、喝回锅汤……
对面的回复明显慢了,答案尚未揭晓,白夜飞居然有些忐忑,只见手机震动,对面忽然发过来:你在冬城山又扮巫婆又扮鬼,搞什么东西?几时你成了朝廷走狗?
答案有了,心情本该平复,白夜飞却眉头紧蹙,察觉到这个新问题背后的意义,顾不上继续口头白撩,连忙回道:你能监看叩叩?
打出字,白夜飞失笑,与凤婕问答的这几句,基本上都是问句还问句,双方还每个问题都避开拒答,俨然一场攻防战,真是诡异的沟通。
但更诡异的,是彼此间好像还有股默契,清楚知道对方不可能回答,而不答的本身,就是问题的答案。
这种奇异的感觉,一下冲淡了之前的忐忑,白夜飞放平心态,而“我必屠你”的回信也随即到来。
这一次,不是以问还问转移话题,而是惊人的坦白:当然!你也不看看叩叩是写的?
啥,原来不是硬件后门,而是软件本身你也有权限……白夜飞心中一惊,忖道这样太离谱了吧。
前半生,乔大师在苹果做手机,号称重新发明,彻底革新了产品,并且牢牢把控上下游产业链,却没做到连实时通讯也他自己写啊,这也太包山包海,至于这么拼吗……
想起通识符与黑木令的背景,白夜飞随即有所悟。
白大先生开发出通识符,再由宋老五他爹制造量产,意味着太乙真宗在手机技术上甩开朝廷一截。
虽然现在没人注意到这玩意儿的商业价值,但军事价值应该是很清楚的,朝廷自然不能让通信技术被心腹大患独占,于是找到凤大先生,开发黑木令。
太乙真宗有先发优势,仅凭黑木令威能与通识符抢占市场,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于是凤大先生开发软件,逆势居上。
这方天地与前半生的环境不同,这些技术都是由高人直接搞出来的,压根没有前置,自然也谈不上配套体系,苹果不需要自己做这些,但凤氏不自己做,恐怕一时半刻真没别人做得出。
这样一切就可以理解,白夜飞更对这位大师愈发佩服。是什么样的人脑,才能软硬件都自己开发,一个人点了整颗科技树?这种事太不科学……
白夜飞心念急转,过往的陈芝麻烂谷子,不关自己事情,这方天地不科学的事情多了,也不缺这一桩,倒是眼下毕竟重要。
凤婕若能掌控叩叩,神不知鬼不觉在背后监控,自然就在情报上有极大优势,那……自己能否利用这点做什么?
之前根本不敢想能请她帮忙,但自己不行的事,邪影却可以,不多利用一下,不,是不多加深一下关系,未免可惜了。
还没想清楚,对面又发来消息:醉月那小妮子的失踪,不会与你有关吧?
啥,醉月,跟我什么关……呃,难道……白夜飞一凛,原来小绿茶叫醉月?
不对,这应该是她的封号?却不知道真名是什么,出自哪家……白夜飞反应过来,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从凤泼妇这边探知了小绿茶的身份,正要顺手打开论坛,看能不能搜到更多资料,忽然想起一事。
这位醉月公主,是货真价实的权贵,就算她自己没带黑木令,身边的人也可能持有,而手机定位素来是查案关键,这世界……不知有否类似的技术?
“你能定位她的黑木令吗?”
白夜飞连忙询问,对面瞬间回了句:“你找她干什么?”,还没等白夜飞再回,新的消息已经发来:“你想多了,没有这种技术!”
这句话发完,对面的头像直接黑了,白夜飞试探性又问了句:“真的?你技术不行?”却再没得到回应。
对面铁了心中断聊天,不理这边,白夜飞一时啼笑皆非,隐隐感到了一丝醋意。
有意思……
顺手把凤婕的昵称备注成泼妇,白夜飞又将两人的聊天记录扫了一遍,感觉颇为新鲜。自己之前和这辣妞接触了几次,都只看到她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与她平视交流。
少来了……
随即又无声自嘲,人家只是和邪影平视,与我有什么相干?若是发现我是假货,估计就是一道烈焰打来,我直接就原地被烧成焦炭了。
晓得其中风险巨大,白夜飞却无意停手。一直以来,自己都想要拿下凤婕,却苦于没有管道,当前所拥有的一切,在对方眼中都太微不足道,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即使想要透过绮萝埋颗棋子,也看不见成功的希望。
像这样的目标,是前半生从未遇过的棘手,却更让自己生出强烈欲望,想要拿下!
现在,好不容易有条线抛到手上,哪可能放弃?哪怕这条线系着鱼钩,也要搏一搏,看看最终是谁把谁钓起来!
至于风险什么的,前半生本就在刀尖上跳舞,穿越过来,倒也想过低调安稳,完成任务走人,但一路走来,因果纠缠,不知道有多少风险等在前头。自己不喜欢无谓的冒险,却不代表惧怕风险,横竖前路必将披荆斩棘,也不差这点了。
倒是功成之后的好处,着实诱人。
想到凤婕的美艳与气质,白夜飞心中火热,正思索要怎么继续,却忽有所感,抬头就看见云幽魅还在旁边,直直盯着手机,眼巴巴的样子,实在有趣。
“给!”
笑着把手机递过去,云幽魅立刻低头滑了起来,全神贯注,俨然重度手机患者,白夜飞哑然失笑,想起一个问题。
之前自己把手机当作办公用品,嫌弃得紧,巴不得老妹拿着,但现在要用来泡妞,却不太好跟她共享,倒不是担心吃醋什么的,而是怕耽误事情,毕竟……女人心思敏感,叩叩消息回得慢了,也是罪名啊。
这么看,得想办法给老妹买一只新的,但自己才买了一批护符和修练耗材,最近又没什么收入,手头正紧,这世界的手机产业方兴未艾,只有两家垄断经营,远远没到低端厂商无脑砍价的时候,既没有山寨机,也没有粗粮,无论通识符还是黑木令都不便宜,这该怎么办?
密侦司虽然有按月发薪,薪水用普通人标准看,算是丰厚,但要拿来修练就太搞笑了,尽管自己和搭档受到上头重视,丹药已经超额补贴,可两人成长太快,那些炼体药早跟不够用,只能自己掏腰包补。
本来期望这趟行动能获得重视,多奖励点赏金,可上面迄今没有反应,期望落空,难道要吃自己?
回想贺家对自己的好,着实令人感叹,这年头……还是杀人越货来钱快啊!
想想自己现在还买得起丹药,全靠贺家的大力补贴,不然早就穷得叮当响了,俗话说穷文富武,武道真不是穷人玩的。
唔,贺家……想到贺家,白夜飞再次扼腕。当初在暗箱里除了宝石地契,还找到一只黑木令,只是姓贺的上了锁,自己解不开,无奈放在一边。
看来得找个工匠来解锁,解了正好可以给老妹用。但这种时代,也不知哪里去找手机工来破,而且,这事还不能暴露自己身份,不然行侠仗义的人设,变成杀人越货兼销赃,传出去岂不糟糕?
“大喜!”
正想着,徐乐乐兴高采烈跑了回来,还没进门,就高呼:“好消息,大喜啊!”
大喜?寄个信有啥好大喜的?那边有抽奖活动,你验孕中大奖了……白夜飞思路被打断,心中奇怪,抬眼看去,只见徐乐乐满眼兴奋,看来的眼神更充满崇拜,顿时醒悟,这是金曲大祭的名次公布了,却故作不知,淡定问道:“什么事?”
第四四七章.逆天心.转圣意
徐乐乐一路疾奔回来,出了一身薄汗,却顾不上擦拭,直冲到白夜飞身前,狂喜道:“满街上都在传,你是本次金曲大祭的乐首,圣上金笔御批,你现在已经是天下的乐中状元了。”
白夜飞嗅着美少女身上传来的体香,感受着她的欣喜和崇拜,笑着站起,捧住她的脸。
徐乐乐一呆,白夜飞低头吻了她一下。
双唇一触既分。徐乐乐还未反应,就听男子在自己耳边低笑:“这么美好的时刻,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那就失去意义了。”
情话在耳边缭绕,男子的气息从近处喷薄而来,徐乐乐腹下炽热,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出,如梦似幻,几乎忘记了呼吸,只听见爱郎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为了纪念这一刻……今晚我们好好庆祝。”
金曲大祭揭榜,消息又一次炸翻了天洲。
白小先生的最新作品,横扫群雄,一举夺魁!消息传来,处处沸扬,中土百姓欢欣鼓舞。
庐江街头,一处小面摊。
“好消息,白小先生金曲大祭夺魁了!”
“大喜!本店特此酬宾,只要能哼唱三句白小先生的歌,就可以免费加汤加面了!”
摊主是白夜飞的忠实粉丝,直接听说他被狼王掳走,还去过旅店前,跟着同伴一起祈祷,现在欣喜万分,正带着两个伙计吆喝不停。
路过的行人,纷纷跟着欢呼,大有人止住脚步,在面摊前唱了起来,有人是为了占便宜,有人只是凑个热闹,共同庆贺,非但不要免费的汤面,还多给了份打赏。
“吉人自有天相,幸亏白小先生不是一般人,得百灵庇佑。”
一名食客,坐在破烂桌前,对热呼呼的汤面动也不动,替白小先生庆幸,若不是平安归来,这无上荣耀就只能在亡者坟前添寂寞了。
“嘿,白小先生自然不是一般人。”
同桌一个卖货郎大力点头,骂骂咧咧,“之前那些没见识的,总说什么白小先生许久没有新曲,才气已尽,我听了就不痛快。现在他金曲大祭夺魁,我看他们还能说什么?事实证明,白小先生是有实力的,这是什么不鸣……大鸣大放……”
卖货郎说着卡住,食客笑着补充:“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对,就是这个!”卖货郎拍桌喊对,隔桌食客的声音也传来,说得口沫横飞。
“白小先生之前在郢都为民请命,得罪了皇上,照说该仕途无望,这回能金榜题名,定是本事逆天,圣上纵然不喜,也不得不点他为金曲状元。嘿!不知那首异乡娃娃……究竟是什么样的曲子?”
“定然是不世出的神曲。”桌上听着赞叹击掌:“逆天心,转圣意,此曲未闻,已知妙绝,千古才子,莫能逾此!”
“李兄说得好!”
“逆天心,转圣意,说得太好了!”
“对对对,千古才子,莫能逾此!白小先生果然是神仙下凡!”
周围几桌的食客,都被这番话折服,纷纷鼓掌,交相称赞,隔着桌子聊起来,又从白夜飞说到了陆云樵,觉得白小先生与陆少侠,一文一武,光耀中土!
相较于中土百姓的欢喜兴奋,八旗子弟的感受就很复杂。
自从在郢都为民请命,白夜飞在天龙八旗中就异常惹眼。八旗子弟都在愤慨,如此刺头人物,就算不早点抹杀,也该尽力打压,让他一辈子再无所成,怎么还一再给他露脸的机会?
先是提为国士,为了他通缉狼王,这已经很离谱了,现在居然让他金榜题名,成了曲中状元?
皇上究竟在想什么?
质疑同时,也有小道消息流出。当大多数八旗子弟怨声载道,把事情跟之前的文告联系起来,也有少数权贵,手眼通天,已听说了一些内幕。
面摊对面,一座三层酒楼中,之前围着徐乐乐的一众武道世家子弟,集合在这里最豪华的包间,听着楼下的欢呼声,一个个面色难看。
瓜尔佳泰坐在床边,斜眼看着楼下百姓庆贺白夜飞金榜题名的盛景,阴沉着脸,道:“……正因如此,考官将他的卷子列在第一,递交圣批!这杂碎能点状元,全靠运气,跟什么狗屁实力一点关系也没有!”
“竟是如此……”
“怎么会这样……”
群少面面相觑,做梦都不会想到有这样开挂的超转折。
之前听了消息,只以为白夜飞肯定没戏,毕竟人选早已经内定,但之前说好的内定,就是太后钦定,现在太后改了主意要定别人,谁能阻止?
“就算太后选了人,可……”
众人之中,最不能接受这个消息的,自然是立下赌约,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许明轩,他面上肌肉抽搐,愣了许久,才干涩问道:“不是说朝堂上帝后相争激烈?为何皇上会同意太后的安排?”
“谁知道?”瓜尔佳泰耸耸肩,“谁到底,他们始终是母子至亲,皇上或许是用这个示好,换取一些其他方面妥协……高层的事情,我们哪会知道?”
“我倒是听家里大人说过几句。”另一名八旗子弟补充道;“当初白夜飞在郢都请命,得罪了皇上,所以太后才特别用他来恶心皇上,先提国士,再列榜首。而皇上刚在冬城山之战中大显身手,不愿与慈宁宫冲突太过,便选择妥协。”
“这……这还真是碰上了。”
“照这么说,要是冬城山之战晚结束几天,皇上都不会通过这个排名……”
“这家伙无德无才,可狗运真是厉害啊。什么好事都让他撞上,宫廷斗争也能便宜他?我怎么就没这运气?”
众人惊叹连连,最终相看无言,为白夜飞的运气沉默,恨自己遇不上这种好事,仍不愿承认他是因为有这实力,才把握到这份福运。
最终,众人齐齐看向许明轩,白夜飞有多走运,他就有多衰。
提前得到内幕消息,伺机设下赌局,请徐乐乐入瓮……这次聚会,本来该许明轩做东,请大家乐呵乐呵,庆祝美人即将得手,更为家族立下大功,前途无量,哪知半途接到白夜飞夺魁的消息,如遭晴天霹雳。
如今结果已定,再无周旋的可能,输出去的那柄极品利器,已经远超过许明轩的负荷能力。
未能成功弄到徐乐乐上手,还倒亏一把极品利器,这事不可能赖账。
三水剑派平日虽然弱势,但怎说也是六大剑派之一,门中也还剩两位地元。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的赌约,想要反悔赖账,别说三水剑派不可能答应,六大剑派也绝不会默视,事涉团队颜面,定会为其出头。
堂堂许家,不可能为了这些事与六大剑派冲突,只能愿赌服输,替许明轩把东西补上,而输掉一柄重要战略物资,却一无所获,以许明轩的尴尬身份,回头许家就算不严惩,他的将来也是彻底无亮,从此……就是废人了。
之前还志得意满,自以为压过众人一筹,为自己的未来闯出一条路,没想到转头却发现整个掉入坑里,自绝前程,许明轩心绪波动剧烈,恨意满腔,咬牙切齿,再无平日文雅。
在众人注目之下,许明轩几次深呼吸,抬起头,眼中恨火熊熊,猛地一拍桌,愤愤道:“愿赌服输!但输给那贱人与小白脸,我不甘心。这趟回去,我怕是很难再出来了,有个心愿……各位若能助我一臂,我有重酬。”
众人未答,瓜尔佳泰抢先道:“你想做什么?怎么助你?”
许明轩发白的面目上多出几分阴骛,语气更是阴森:“嘿,这世上多得是年轻夭折的才子!我不想看他得意到最后。”
话一出,席间顿时一片静默,所有人都听了出来,这是打算杀人泄愤了。
瓜尔佳泰点点头,“我们这种身份地位……不好动这手,你是想买凶?”
许明轩颔首,将手中酒杯重重掷地,砸个粉碎,寒声道:“不错!小白脸就算是洪福齐天,我也要看他是不是真有命去享。”
同席群少面面相觑,谁都没有立刻接话,只有瓜尔佳泰笑了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情,这件事上,我们很难给你什么帮助,但……你既然能重酬,我可以介绍你一些人,他们或许帮得到你。”
对于白夜飞的金榜扬名,不同人的反应各异,有人欢乐,有人妒恨,还有人默不吭声。
庐江,太乙真宗驻地,李东壁放下手中茶杯,看向面前的两名师侄。
“事情已经确认了吗?”
太乙真宗的情报能力,虽然不能令宋清廉满意,却并非没有能力,只这一会儿功夫,已把白夜飞金曲夺魁的前因后果,摸了个一清二楚。
之前白夜飞曾提过,徐乐乐先前偷偷替自己投了稿,这件事情自己之前不知道,投的曲目也不过是随手游戏之作,能否得名,全无把握,只看天意。
这个信息早核实完毕,连徐乐乐的寄件号码都查到了,的确没有什么暗箱操作,是徐乐乐在冬城山之战前就替他投了一份稿,已经排除作伪的可能。
而乐府那一晚的意外,情报管道也已经确认。
现在大祭结果正式公布,钦点乐中状元的消息,遍传天洲,最新的报告也送到,李东壁把看完的报告扔在桌上,宋清廉与项西楚粗略一扫,相顾愕然。
第四四八章.天命
“究竟怎么回事?”项西楚眉头紧锁,“这次不是早内定好韦清开是金曲状元?黑箱操作,都快天下皆知了,也能弄成这样?”
“呵。”宋清廉没好气道:“内定是你定的吗?人家想定就定,不想定随便都可以改的。”
李东壁看着报告书,忽然失笑道:“韦清开这次气得炸了肺。上回他没参赛,这次本内定是榜首,赛前还特意发出狂言,他的九名徒子徒孙会同入一甲。”
宋清廉笑道:“结果一个也没上?”
“他在太后那边受宠,自然不受皇帝待见,这次机会难得,那边岂会不给他难看,一个没上不奇……”
项西楚随口接话,同时翻看报告,恰好看到相关部分,登时作声不得。
那一夜的误会之后,乐府考官虽然没让韦清开居冠,而是将白夜飞放在首位,但仍是将他和他九名徒子徒孙,共十名列在一甲,呈批御览。
根据宫中情报,仁光帝阅看之后大笑,指示“朕从来就尊重母后,就照她意思办吧。”
于是,白夜飞被钦点为榜首,皇帝还破例点了二至十名,都是韦清开的徒子徒孙,鸡犬升天,大享荣耀。
至于韦清开本人,太后驾前的长年宠臣,连续霸榜数年的大才子,被仁光帝大笔一挥,排至三甲之末。
金榜贴出,韦清开那边的消息立刻传出,据说他被气得当场吐血。
“哈哈!”宋清廉看了这段,大笑出声:“白忙一场,为人作嫁,连徒子徒孙都排在他前头,我草……”
项西楚冷笑道:“韦清开这妖人阴狠凶毒,这些年来为虎作伥,残害我中土同胞甚巨。但他是老贱人床头红人,气势正盛,一时奈他不得,却没想到恶人也有天收,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他措手不及,确实痛快。”
两人早就看韦清开如眼中钉,肉中刺,甚至暗中有过刺杀计划,只是对方并非普通人物,多次刺杀均未成功,还牺牲不少,只能忍下,现在见敌人吃瘪,相视大笑。
李东壁淡淡笑着,缓缓道:“但这一巴掌,同样也打得我们措手不及啊。”
“这……”
“也是……”
笑声顿止,项西楚与宋清廉都露出懊恼之色。
金曲大祭失手,于韦清开终究只是名声上的损失,只要太后恩宠还在,地位就保得住。他一身修为也不是假的,这次受了气,回头说不定还要在别处找补,皇帝那边他肯定没胆子,最后很可能又是中土同胞受难。
这件事,说不好是福是祸,倒是己方的计划,是真真切切被搅得一塌糊涂。
宋清廉喃喃道:“有这么巧的?他啥也没干,凭空就被点为状元了?这运气也太强了。”
打从白夜飞崛起,太乙真宗就一直默默注视。
为民请命之举,虽然义薄云天,可情景也太过凑巧,看在太乙真宗一众老江湖兼坚挺反贼的眼里,很像是刻意营造出来,钓己方上钩的饵。
当时,掌教元晦真人下了密令,暂时不要动作,不急着尝试吸收这位民族英豪,先观察他的为人与背后轨迹。
之后,许家集战买办,庐江府斗丐帮,白夜飞看来的确是个仗义之人,可以尝试接触,但朝廷忽然将他捧为国士,更为了他通缉狼王,一改过往方针,这就又非常可疑。
这次他从狼王手中归来,忽然提出要上龙阙山,己方趁机试上一试,让他去金曲大祭夺魁。
本以为会窥得他背后是否有人,不想白绕一圈,想看的东西全没见到,只见到一切出于天成,全是凑巧,与人无涉。
迎不迎白夜飞到龙阙山,只是一件小事,但他身后是否还有人?又要如何对待?是敌是友?这就是大问题。
如今成绩公示,白小先生被钦点乐中状元,过程全无可议,一切只能归于运气,纯属巧合。
己方图谋全落在空处,后头难道就实现承诺,单纯接人上龙阙山,嘻嘻哈哈旅游一场便罢?
“运气吗?嘿……”
李东壁看宋清廉,缓缓道:“掌教真人也说了和你一样的话,但末尾的一句不是运气,而是……天命!”
宋清廉本想说这两个有啥差别,却猛地一震,脱口而出:“你是说……”话到一半打住,眼神犹不肯相信。
李东壁神色一肃,正色道:“驱逐鞑虏,恢复中土,你以为我们最需要的是什么?”
前朝覆亡已经两百余年,经过太祖焚书坑儒、天龙八旗两百载持之以恒的和谐管制,许多前尘往事已成隐秘,少为人知。
如今问起改朝换代最需要什么,朝廷大员或者兴华会的造反骨干,多会说是兵力、粮草……又或是顶级高手,但唯有龙阙山中一群人知道真相,两百余年里从来也不曾忘记。
驱逐鞑虏的关键,在兵力也在武器,但更超乎其上的,是龙阙山中的那座宫殿,宫殿内的那块坑儒碑……
唯有推倒石碑,改写法则,让儒者重现于世,才是逆转一切的希望!
但……推倒那块碑,非力量可及,至少两百余载来,太乙真宗历代英杰,都只能望碑兴叹。
无论何等惊才绝艳的英雄豪杰,在那块碑前都如手无缚鸡之力的稚子,再是超凡脱俗的力量,都难撼动分毫,哪怕集合众力、极尽人智,也找不到任何办法,两百年来,试遍手段,无功而返。
白大先生曾言,儒道毁灭,坑儒碑的建立,有其天命,也唯有身具强大天运,背负天命之人出世,才有机会推倒石碑,重现当初儒的辉煌。
然而,太乙真宗内部,有一群人代代相承,苦盼两百载,也没等到这样的人出世,再也忍不了国破家亡之恨,百姓凄苦之痛,再不管什么劳什子天命,以人定胜天为信念,终于行动起来,却在这时候,等待的人出世了?
但……就那小子?
宋清廉苦笑难抑,不愿相信,喃喃道:“那小子是……天命之人?”
项西楚反比他镇定得多,摇头道:“推得倒坑儒碑,他就是,推不倒,他什么也不是。”
宋清廉点了点头。无论如何,白夜飞身上的确有一股强运,照说试试也无妨,就算失败,就算坑儒碑尚在,也无法影响众人光复中土的意志。
只是,坑儒碑是太祖亲手立下,以国运镇压,是天龙八旗与太乙真宗共守的最高机密,不可能让外人接触,更别说是白夜飞这个迄今背景不明之人,此事要如何安排,着实为难。
“掌教真人的意思……”
无论如何,掌教真人既然提起,想必是有一试的打算,宋清廉刚要问他如何安排,但随即就被自己摇头打断,“当我没问。”
“掌教师兄做了指示,已经跟着这份情报一起送来了。”
李东壁慢吞吞取出一个本子,放在桌上,“他已经针对目前情况做过研究,结论都在这里,你们怎么看?”
看都不看!
项西楚与宋清廉看了一眼那个厚实超过三块砖,绝对无法一手握住的本子,都没有翻看的念头,目光直接往天空飘。
太乙掌教朱如晦,成道前绰号“四平八稳”,为他不喜,自号“算无遗策”,但人们当面恭维,背后则是改称“面面俱到”。太乙真宗高层向来都有共识,别问掌教真人的意思,问了就是很没意思……
李东壁直接把本子扫到一边,随意道:“白小子应该很快就会来了,我们这次……姑且就自己拿主意吧。”
宋清廉耸耸肩,不以为意道:“讲得好像我们有哪次听过他的主意一样……”
项西楚很用力地颔首,沉默相应。
梧桐院中。
白夜飞在房中写写画画,筹谋后续,耳边不时传来金铁相交之声,和娇喝震吼。
侧目看去,庭院之中,徐乐乐正在陪陆云樵切磋,两人近日皆有所得,打得好不激烈。
陆云樵逐渐掌握强悍肉身,力量充盈,每一剑出,虽然只是简单的挥斩,却自有沛然之力和烈焰相随,以力压人。
徐乐乐力量差了一筹,但这几日得白夜飞相助,渐渐掌握阴阳之道,以九阳神剑的运气轨迹,催动三水剑招,别有一番妙处。
剑势之中,既有浪涛汹涌之磅礴,也不失水系的回转不息,每一剑出,亦扬起璀璨焰光,以剑对剑,以火对火,不落下风。
两人在院中交手,剑气流转,火焰沸腾,人影交错,你来我往,精彩绝伦。
“白小先生。”
白夜飞看得兴起,忽然客店小二进来,一脸歉意回报:“摘星楼那边,已经订满了。”
庐江府中,有七大楼之称,是生意最为红火的七家酒楼。
摘星楼若论菜色,在其中不算出色,但坐落在城南高地,本身又高达七层,顶层阁楼可谓全城最高处,夜晚时分,满天璀璨仿佛近在咫尺,伸手可摘,是景观最好的酒楼,是约会把妹的绝佳去处,深受追捧。
白夜飞听陆云樵说起这茬,立刻就选中,让客店小二去定,没想到却是这般结果,摸着下巴纳闷,自己怎么说也是当红名人,还是新科状元,这样也订不到?看来……还是面子不够大。
第四四九章.七元之路
小二解释道:“摘星楼是庐江最火热的地点,特别是顶层,早排到几个月后了,仓促间说要订,哪来还订得到?摘星楼的莫掌柜,听说是白小先生您要订,也想腾挪一番,但实在有心无力,说白小先生若是愿意等,后日晚上可以在六层给您腾一间。”
白夜飞眉头皱起,对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了如指掌,归根到底自己名气虽大,背景不够,不过一家酒楼而已,若是平常,不去就不去了,但这么一来,今晚的浪漫大计不就泡汤了?
浪漫泡汤无所谓,但我今晚的福利不就吹了?这怎么行?
正想着要怎么想办法找关系,又一名伙计跑进来,“白小先生,太乙真宗李道长请您过去一趟,有事相商。”
“得!”白夜飞一拍掌,“这下福利是真没戏了。”起身走到庭院,招呼道:“搭档,别练了,跟我去见李道长。”
双剑相交,两人闻言各自收力,在飘散的火光之中,收剑回鞘。
陆云樵正打得兴起,对未能见识完三水剑法的精妙颇为遗憾,称赞道:“徐姑娘资质绝佳,云水、听涛两路剑法在她手上挥洒自如,令我大开眼界,依稀可以想见三水祖师昔日的风采。”
他如今风头正盛,徐乐乐对能跟他切磋也颇为欣喜,听见赞赏,在一旁露出喜色,更朝白夜飞投去感谢的目光,自己能有今天,多亏了这个男人。
白夜飞心中有数,三水剑法的精髓,需要强大内力推动,才能真正显出威能。当年三水祖师的内力,与其说来自功法,其实更多来自外挂,后代弟子难以效仿,才一代不如一代。
身怀极乐内丹的徐乐乐,正走上祖师当年旧路,甚至还要更幸运许多。
不光有自己提供高等功法,除了九阳神剑,还有李东壁、项西楚与宋清廉联合参研的最新功诀,一字一词都是珠玑,更胜现今三水剑派的任何功法,又讲述阴阳之道,正合如今徐乐乐所求。
徐乐乐虽然只得了短短时日,却因为对路,如虎添翼,实力已经大涨。
眼见少女与陆云樵切磋,越战越强,白夜飞都忍不住嘀咕,“你还有必要回去三水吗?三水剑派能给的,我都能包,三水剑派给不出的,也都是我在供,何必回去?”
徐乐乐双颊绯红,看向爱郎的眼中满是情丝,陆云樵却摇头道:“你也太看不起大门派的作用了,武道修练不是那么简单的,越往上练,不光是难,需要的资源也越多,不是一个人有了功法,埋头苦练就能成的。”
“不行吗?”白夜飞眉头蹙起,想了想,“我记得登临五元,五行相应之后,就算是高手了,后头又是怎么样?为什么一个人练不成?我看你一个人闷头练,不是练得很好吗?”
徐乐乐解释道:“五行圆满之后,就是阴阳平衡,需要借助日月来修练,先吸收月华,感悟太阴之道,再是日华,领悟太阳之理,等月元、日元累积足够,肉身打磨就差不多了。”
白夜飞没听出什么问题,奇怪道:“这听起来也就是修练,照着功法吸纳月华日华不就是了,和资源没什么相干啊?”
徐乐乐知悉内情,摇头道:“但正常累计,吸收日月精华,是一个非常漫长且缓慢的过程,日月遥在天外,挥洒人间的不过的少许微光,以一人之身,又能吸收多少?在这方面,甚至功法的帮助都不大,再是绝妙无上的功法,也难为无米之炊。”
白夜飞眉头紧锁,“那要多少?是十几年?还是几十年?”
陆云樵在旁苦笑道:“哪有这么简单?起码也要几百年!”
“什么!”白夜飞差点跳了起来,“这怎么练得起来的?你是练功还是成精啊?”
陆云樵道:“正因如此,才必须靠一些数百年火候,吸收日月精华足够的奇花异草,或是天材地宝来补,这也就是大门派的优势了。这些天材地宝泰半垄断在他们手上,流出来的那些,不知道多少人争抢,再有身家,也难以在市面上补足,若没有渠道,就只能靠奇遇拿命去那些险地寻……”
白夜飞暗自心惊,本以为有势力、有资源的大派子弟,虽占据优势,容易出少年天才,可普通人只要有一本过得去的功法,天资不差,慢慢也能练上去,就是时间长些,如陆云樵这样,可现在听来,正常修练,根本别想在寿元竭尽之前成就七元。
没有资源,就没有前途。这也太残酷了……白夜飞心中庆幸,还好自己是朝廷鹰……不,公务员,背靠国家资源,手握公款,有吃有穿,将来应该有保障。
“吸收日月精华之后呢?要这么才能晋升地元?”白夜飞又问,
徐乐乐答道:“日月齐备,阴阳交融之后,就会进入一个平衡期,武者需要在这个过程中,让所有力量完全渗入骨、肉、血,充分融合,籍此强化肉身。在肉身打磨到最强的时候,冲突门扉,从此外连天地,成就地元。这个过程就是天人合一。”
原来如此……白夜飞点头,更联想到狼王,他应该就是卡在了这里。
狼王虽然天纵其才,无论资质还是心性都出类拔萃,但遭到天煞算计,丹田破,经脉残,哪怕得皇帝老板支援,得以修补,可七拼八凑,难成最强肉身,致使迈不出最后那一步,最后含恨而终。
想到这里,白夜飞又瞥了陆云樵一眼,意识到自家搭档在这方面完全相反,自身力量累积未足,但变身后的强横躯体,却远超标准,若能完全驾驭,七元圆满后将不存瓶颈,于他人而言的天堑,他只需静待水到渠成即可。
这是开挂啊,怎么我就没这种好事……白夜飞心中感慨,听徐乐乐跟着解释道:“入地元之后,就能自由操控天地之能,摘星取电,汇聚地火……破坏力远不是人元所能抗衡,以一当百,力压千军皆非不能,在古老洪荒时代,这类强者往往被视为神或神使,纵然现今,亦是各家各派的擎天柱、紫金梁。”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但……白夜飞想起冬城山外,那群没露面就被天煞杀了一堆,有如垃圾的地元,感觉这神真是弱爆了。还不如瘟神靠谱。
说起来,瘟神出差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自己还有不少问题想请教呢。
白夜飞思绪发散,横竖自己离地元还远,没有太强的迫切性,陆云樵却很是关心,插嘴问道:“地元三阶,又是什么状况?”
搭档,你问这个露馅了啊……白夜飞回神,看了陆云樵一眼,心道这种概念性的东西,应该不是机密吧?你一个民间散修、八卦小王子,地元功法弄不到,连相关知识都不知道?
“地元三阶,易经脉、洗根髓、通天地。”
徐乐乐只以为这是在考验自己,毫无保留答道:“这里头的每一阶,都需要汇聚不同的天地灵气,改变自身,一点一点构筑这条通神之路,直往天元。不过……本派从未出过天元,甚至连通天地的强者也寥寥无几,后面的路要怎么走,我也不知道了。”
“天地灵气?”白夜飞好奇问道:“什么样的天地灵气?跟之前日月精华类似吗?也要借助天材地宝?”
“呃……”徐乐乐尴尬笑道:“这方面资料,长辈是不会讲给我们听的,之前也从没有想过去查。”
“我倒是听过,根据功法不同,所需不同,每一个人成道之路,都有所偏差,所需要的灵气,天差地别。需不需要天材地宝,也因人而异。”
陆云樵点头道:“总体来说,任何一条路,都不好走。那些天地灵气,简单些的就是甲木精气、葵水之晶之类,获取渠道颇多,但冷门一点的,类似极南之地日出时的第一缕阳气,这种也是有的,想要凑齐,极为苛刻,自然也需要蕴藏类似灵气的天材地宝。”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白夜飞嘴角抽搐,惊愕难掩,“姑且先不论难易,练武强健身躯也就算了,修练精神也能理解,吸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干什么?怎么听起来好像把人变成一个拼凑怪了?这真的没问题吗?”
“看起来是有点奇怪,只能说天道自有玄妙,只是我等修为浅薄,智慧不足,难以明悟吧。”
陆云樵摇头,“而且也亏人族为天道所钟,起码凑齐了就能晋升,其他物种想凑还没这机会呢。”
“陆大侠说的是。”徐乐乐点头称是,“我也听门中长辈说过,人身乃是天生道体,最适合修练,是以任何物种都必须先化人身,才有办法修练。北地兽蛮若非人形,如何能有今日的强大?普通野兽都只苦苦挣扎在生物链的底层,纵然偶有变异凶兽,也难以传承。”
这种说法,我也听过,但总觉得在你们这边,不成立啊……白夜飞见陆云樵也连连点头,忍不住道:“人家在生物链的位置低,但现在就是统治着你们啊,你们一个个天生道体多牛逼厉害,结果被人统治,翻不了身,很光荣吗?这又是什么道理?”
第四五十章.两份厚礼
白夜飞的质疑一出,陆云樵与徐乐乐面面相觑,想要反驳,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正如白夜飞所言,如今统治中土的天龙八旗,便是北地出身,亦是兽蛮一部分,一时间都是难堪。
徐乐乐以为白夜飞是基于身世血脉的问题,才如此说话,故而不再开口,陆云樵则摸了摸头,尴尬道:“这确实奇怪。”
再是奇怪,这些大道至理,也不是现在的三人可以研究讨论,最终只能揭过,白夜飞挥挥手,招呼道:“行了,赶紧走呗,别让人家等久了。”
转头看去,云幽魅缩在庭院一角,坐在梧桐树下,正全神贯注刷着手机,感应到他的视线,抬头微摇螓首,又埋下头,意思很明显,对去太乙真宗没兴趣,只想当低头族。
白夜飞无奈一笑,看向徐乐乐,“乐乐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咦?”徐乐乐娇呼一声,惊喜异常。
之前,看白夜飞和陆云樵多日受邀去太乙真宗那边交流,徐乐乐羡慕到不行,恨不能同往。
但自己一个三水剑派的弟子,连登门给李药神磕头都未必有资格,上次去感谢,虽然人家挺客气,却是自己得了恩惠,后头没有邀请,再想主动贴上去,未免厚颜无耻,自不敢期盼,
不想爱郎居然邀请自己一起去,徐乐乐惊喜之余,却有些担心,没有答应,反而迟疑道:“可,这样好吗?”
白夜飞摇摇手笑道:“没事,我和那李老头交情不错,在我还没还他钱之前,他不会不给这个面子的。”
陆云樵在旁边直翻白眼,想不到友人的底气居然来自欠债不还。
徐乐乐只以为白夜飞在开玩笑,其实是为了自己付出良多,眼神更添情丝,却不知他心中另有计较。
白夜飞暗自评估,帮人成长的资源很多,人脉也是一个关键。徐乐乐现在修练方面暂时无忧,但修练之外,却依然是个啥都不懂的无知少女,只能自己帮她补足了。
三水剑派对她跟自己亲近,想必意见很多的,这也代表自己在他们眼中的分量不足,特别是她把被一众豪少追求之事坦然相告,还得意洋洋说赢了一把绝品利器。
徐乐乐说的时候,并没有太多心思,只是单纯不想让自己误会,还得意赢取了好物,但在自己眼中,这事就是警讯。
三水剑派本已经青黄不接,好不容易出了个新星,不督促徐乐乐练功,反而放任她被狂蜂浪蝶包围,给那些除了家世别无所长的豪少机会,显然没有把她当作未来希望,只怕后头也未必肯多大力栽培。
自己近日频频与太乙真宗往来之事,各方理应看在眼里,却仍无法得到三水剑派重视,多半因为自己并非武人,那自己就把这份人脉,直接转在徐乐乐身上,不信三水剑派还能视若无睹。
三人来到太乙真宗驻地,李东壁正在庭院中写字,石桌之上,宣纸铺满,毛笔挥毫,项西楚与宋清廉随侍在旁,研墨递砚。
看见三人来到,李东壁搁下手中之笔,点头笑道:“你来得正好,这段时间我们受你启发,悟出的阴阳之术,经过整理,现汇成一套搏击技法,取名为……”
“金关玉锁二十四……”陆云樵接口,话未说完就被白夜飞捂嘴,不能让他在美人面前,泄漏自己拾人牙慧的恶行。
李东壁摇摇头,“取名双极轮,用以纪念一门本宗失传多年的无敌古术,后头广传我派弟子,将开启一个史无前例的辉煌时代。”
说着,老人神色一肃,朝白夜飞拱手,“这都是拜你所赐,我辈行事,最重授业之恩、成道之恩,老道必须向你这个启发者致谢。”郑重行了一礼。
以李东壁的身份,这一幕若是被外人看见,想必对白夜飞的分量有全新认知,就连在后头随侍的项西楚与宋清廉都颇感意外,没料到师伯所言、所行,会把事情放得那么重。
但转念一想,这套阴阳之理背后蕴藏的可能,当前或许还欠些分量,但随着不断开发,日积月累,终将结出璀璨果实。开创新时代一语,并非虚言,而这一切肇始,皆出自白夜飞不成熟的体悟,他确实是创始人。
意识到重要性,两人一语不发,也跟着李东壁一同欠身行礼。
白夜飞着实惊诧,自己从没想过那点东西可以开创什么辉煌时代,更没料到太乙真宗众人会是如此反应,却敏锐察觉到异常。
看重成道之恩可以理解,但你们一群道士,把授业之恩看那么重,不觉得奇怪吗?
蓦地,白夜飞想起了历史,当日龙阙山一战,太祖灭儒留道,不愿意放弃道统的儒生尽数被活埋处决,余者出家为道,再不问世事……
自己听到这段时候就想过,当日太祖应白大先生所请,网开一面,留下活口,结果恐怕连灭儒也未尽全功。
这些人出家为道后,若不忘道统,私下仍传儒脉,便只是披着道袍的儒生,几百年传承下来,本该不问世事,超然物外的太乙真宗,根本就是反贼大本营。
自己一直没能跟兴华会接上线,这些无从验证,始终只是猜测,但现在看来……这想法或许没错。
白夜飞慎重还了礼,李东壁从怀中取出写好的秘笈,笑道:“双极轮的精要,我整理在这里了,当中的内容,其实你都已知悉,秘笈在别人手里更实际。”
闻言,白夜飞侧目看了一眼陆云樵,有啥自己用不着的好东西,除了给自家搭档,还能给谁?
陆云樵大喜,走上来就想要接,眼前一黑,魁梧巨影拦在前头,项西楚冷笑道:“秘笈你用不着,我直接教你。”
砂锅大的拳头,直接拎起陆云樵,就往后头走去,明显又有了新的想法,正等着切磋验证。
白夜飞伸手去接秘笈,一拿却没拿动,见李东壁笑吟吟看着自己,顿有所悟,回头吩咐徐乐乐,“难得项道长愿意教人,你也跟搭档一起去看看。”
“嗯。”徐乐乐本就心痒难耐,连忙点头,迈步跟了上去;宋清廉知道师伯要与白夜飞单独说话,也转身离开。
瞬息之间,庭院只剩两人,白夜飞松开手,面色从容,微笑问道:“前辈有什么指教?”
李东壁轻抚长须,“谢归谢,但你之前欠老道的钱……”
白夜飞二话不说,从怀中取出一口袋,沉甸甸的颇有分量,随着晃荡,叮当作响,装满了钱币,直接将钱袋递去,恭敬道:“里头都是金币,如果不够,就先当头期。”
“哦,倒没想就这么混过去。”李东壁看了眼钱袋,笑了笑道:“勇于任事,年轻人不错,不错。”
“有些债,是逃不掉的。”
白夜飞轻笑,心中却腹诽不已,你们这班会占卜还兼测谎的,债很难赖啊!
李东壁没有接钱,手一挥,将桌上纸笔收起,指了指让白夜飞坐;白夜飞将钱袋放在桌上,也不收起,与他在石桌两边坐定。
老人神色严肃,“若没有你,我们不可能完成双极轮,此事惠我太乙真宗良多,不止老道感恩在心,掌教真人也嘱我向你致谢。”
太乙真宗掌教是何等身份,能让他亲口说这声谢,分量极重,足以轰传江湖,白夜飞一阵欣喜,只是摸不清太乙真宗是否乐见这事被传播,不好擅自行动,否则想办法让三水剑派知道,对自己便大大有利。
至于这份谢意,自己受得很坦然。
太极拳加咏春,能否无敌天下是不好说,但拿来开养生馆、武馆,授课卖教材,顺道卖药、卖保健品,还可以开发影视万年IP,从此财源滚滚,再养活几百万道士都可以,比皇帝赏赐几百亩香火田阔气多了。
受了这么大的富贵,是该好好谢,不过……该不会只是空口感谢吧?
李东壁似看透这边心思,笑道:“若不是要镇守龙阙山,掌教此番本要亲自前来致谢,虽未来成行,但他一早嘱咐我,太乙真宗致谢,从不空言!”
好啊!
白夜飞倒吸一口气,双眼放光,满心欢喜,暗忖民间财团果然比公家单位可靠,出手大方,给钱痛快,只要管事的发话,想给多少就给多少,不知太乙真宗的礼有多厚,给得够不够多,要是真条件好,后头自己马上跳槽……不,弃暗投明了!
李东壁将秘笈递来,“我们准备了两件薄礼,一件就是这本秘笈……”
白夜飞表情一僵,满心期待被浇灭一半,又见李东壁取出两张薄薄的票券递来,“这是第二件礼物。”
接过一看,心中的期待彻底没了,不是预期中的大额银票,而是龙阙山旅游一日券,凭票游览龙阙山,一日内可重复进出,还能领取赠送的清水与时令素果,一张一人,一共两张,这可真是……好大方……
白夜飞表情僵硬,嘴角抽搐,颤声道:“这么重的礼物,我……感激到不知该说什么了!”
第四五一章.可大可小
李东壁莞尔笑道:“我们认真考虑了你想来参观的要求,决定满足你的心愿,你可以带小陆一起去玩,或是带那位徐姑娘也可以。”
白夜飞竭力平静,心中暗骂:你们这班臭道士玩我,等进了山,我就到处大小便,再多刻些到此一游,感谢你们的慷慨!
李东壁笑道:“看你这眼神,难道心有不甘?”
……嘿,到时候你就懂了!
白夜飞笑笑,“前辈说笑了,龙阙山乃是天洲奇景,号称亘古无双盛景,天下第一仙山,既有山河瑰丽之景,更有得道高士传承,小子钦慕已久,能有幸前往,遍游七十二峰盛景,实在心满意足啊!将来等我游过龙阙山,定会为你们……写.几.首.歌.宣.传!”
一语双关,白夜飞的笑容别具锐气,他紧握着拳头,忽然变得充满气势,潇洒笑道:“我……相信笔的力量!很多时候,它就比刀剑更强。”
这话本是讽刺,却不料李东壁闻言一凛,好像被什么话触动,忽地目光如电,扫了过来。
……喂喂,老前辈你这是干什么?不就是写几首歌往你们头上泼粪,又不是现在就写,也用不着这么大反应吧?
白夜飞心头一跳,浑身发寒,不解这眼神为何如此古怪,既像是伯牙看见钟子期,又像是万寿无疆看见身体健康、欧比旺看见安纳金。
来不及细思,李东壁闪电出手,瞬间扣住白夜飞脉门,动作又快又准,完全看不出老迈与丧失功力,白夜飞双目圆瞪,脱口而出:“前辈,你又来这招?”
李东壁慎重盯来,沉声道:“掌门真人希望沉稳行事,还需要再多看看,老道本也认同,但现在……愿意为了你赌一次。”
赌什么……白夜飞暗自心惊,不知是什么东西刺激到对方,突然改了方针,仓促之间更来不及细想,强笑道:“没有问题,只要你不是想通我一次,或是要我帮你通一次,其他都好商量。”
李东壁翻起白眼,摇头道:“老道开始后悔刚才的判断了……”
所以你刚刚究竟判断了啥……白夜飞讪讪笑着,不敢接茬,心中更是忐忑。
李东壁沉吟片刻,收起笑容,正色问道:“你为何会使九阳神剑?”
仿佛被一剑封喉,白夜飞脑中轰的一声,有如雷霆炸响,确认自己的大隐秘已被发现,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这次上门,的确没料到会有此一问,但自从知晓李东壁的身份,并被他认出后,自己便晓得会有这么一天。
九阳神剑和自己,都在医馆中莫名出现,两大疑点凑在一起,对知情人来说,嫌疑已大到不行,更何况李东壁最后还助自己跑路,晓得姓石的在追杀自己,就算没有亲眼看见自己出剑,回头把情报一对,也肯定锁定了嫌疑人。
功法的传承、修练,是江湖各派的头等大事,九阳神剑是太乙真宗镇派绝学,有人学会这招在外乱跑,他们怎可能善罢甘休?
这段时间大家交流,李东壁对此事只字不提,自己心中多少带侥幸,希望能混过去,但既然对方主动提了,就必须给个交代。
要是第一时间被抓现行审问,自己真不知该怎么解释,但有了这么长时间准备,早就想好了借口。
白夜飞深吸一口气,坦荡交代:“在下机缘巧合,得了一份真意,但并不算是练……我甚至就没练过。”
李东壁直摇头,明显不信,“你没练过?那天的那一剑可是威势十足,尽得真昧,若非你修为不济,推动不足,早将那石小子一剑斩杀,这算哪门子的没练过?”
对方果然亲眼看见自己出剑,却不知道为何没有当场拿下自己,还助自己脱身,是当时误会了什么?
若是能搞清楚,或许能当个幌子,只是一时间难以确认。
白夜飞尴尬笑着,按设计好的解释答道:“我也不明白,那时候我其实还被狼王掌控。当时姓石的出剑斩我,险境之下,脑中忽然有画面闪现,我整个人浑浑噩噩,很多身边事情都只有模糊印象,也不知是怎么使出那一剑的……”
这些话每一句单独都成立,但串起来就是大谎言,根本和事实不符,是准备好的说法,为的就是瞒过测谎。
李东壁眉头皱起,“徐家那女娃娃的剑路,明摆就有九阳神剑的痕迹……”
白夜飞惭笑道:“使出那一剑之后,我以身体会,得了些东西,自己不懂,不敢乱练,就和乐乐一起研究,希望她能帮忙厘出点头绪……”说得委婉,希望这行为别被当成是找人试功,免得被认为太渣。
李东壁倒没在意这些,没好气地松开了扣着腕脉的手,喃喃道:“你小子不老实,有办法规避,测了也没用,不用测了。”
白夜飞耸耸肩。太乙真宗这帮人既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深山之中一心求道,逍遥不问世事的真道士,而是一帮披着道袍,暗中谋反的真逆贼,心思缜密,半真半假编出来的解释,或许测不出问题,但在医馆使出九阳神剑之事一暴露,整个故事就再也兜不拢,熬过测谎的努力自然都白费了。
不说别的,光九阳神剑就涉及门中秘传,是天大的事情,但他们既然没直接动手拿人拷问,而是老实跟自己交流,现在还由李东壁私下商量,肯定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不然哪里会这么客气?
测谎无用,李东壁沉吟思索,想起一事,喃喃道:“所以,女娃娃之所以能承接七神衍天变,是因为你……冥冥之中果有天意啊……”
老人眼神忽然亮起,好像确认了什么,这本该是好的征兆,白夜飞却心中忐忑,不知对方在想什么?
根据自己前半生职业经验,当宗教人士开始用这表情讲天意,就该是尘埃落定时,接着不是翻篇过关,就是翻桌砍人。
李东壁微微颔首,沉吟问道:“你那真意……又是怎么回事?”
白夜飞岂能坦白,含糊道:“是得自一位朋友,他也不是真要送我,只是一个巧合,但为了他的安全,恕我不能多说……”
李东壁扫来一眼,哂道:“你朋友也太多了吧,九转功有人送,九阳神剑的真意又有人送,这两位该不会是同一个吧?”
白夜飞苦笑道:“人在江湖,为了义气,总有很多无奈。”
“嘿。”李东壁摇头道:“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讲义气的。”
白夜飞心道看不出就对了,我这人其实挺不讲义气的,但若让你们知道偷学你们神剑的是邪影,再把我当成他,就算我愿意出卖他,你们也要把我埋了啊。
这话没法说,白夜飞一个无奈笑容,等待对方判断,李东壁也就此沉默,似在考量,时间分秒过去,场面愈发凝重,压力山大。
九阳神剑既是太乙真宗的独门绝学,更源自天经火字部,是此方世界最顶级的功法,非弱水易柔九转功可比。
无论是莫名其妙学会,还是朋友送的,其实都是一样,涉嫌偷学太乙秘传,事关重大,不是那么容易揭过,更没可能不追究源头。
白夜飞正自担忧,李东壁忽然开口道:“九阳神剑虽然是火部绝学,但若无太乙九阳功奠基,光得了剑诀,其实发挥不出多少威力的。”
咦……白夜飞心中一跳,不解忽然说这个有什么意义?隐隐有一个不成形的念头在脑中,却一时想不清。
李东壁看来一眼,似在观察他的反应,淡淡道:“本派神功外传,是万万不可以的,可如果……是本派弟子自学,那就是小事一件。”
这不是废话……白夜飞心道问题不就是,我不是太乙真宗弟子,我那个不存在的朋友,也没法是啊!
……不,不对!
正自摸不着头脑,看见李东壁一脸慈祥,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期盼和鼓励,白夜飞忽然醒悟,瞬间惊呆,不敢相信居然有这样的好事!
难道……真是自己形象太好,太乙真宗愿意不追究?甚至还为了揭过此事,大开方便之门?
顾不上犹豫,白夜飞直接起身,绕到李东壁身侧,屈膝磕头,真情喊道:“恩师在上,请受我三拜。”
李东壁果然没有让,笑吟吟看来,坦然受了三拜,才道:“你是天命之人,自带机缘,隐秘多些不足为奇,太乙真宗千年历史上,像你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为师就不多问了。”
白夜飞闻言恍然,心道果然是有经验的组织好。虽不知为啥自己会被认为是天命之人,但对应的待遇就好理解了。
前半生看的小说里,那些会开挂的主角,谁身上没有些见不得人的隐秘?别的不说,像自己搭档就是,如果一个个都要追根究底,那不过是徒然把人才逼到对立面去,不如不问,收拢用之。
这个做法,白夜飞能够理解,但仍觉得困惑,事情真有那么简单?
想让人不问而收拢用之,那得是真人才!特别对太乙真宗而言,自己可不光是身有隐秘那么简单,更直接涉及偷学他家秘传,一般的人才,可不会有这种待遇。
第四五二章.笔的力量
看起来,太乙真宗的态度转折,跟天命之人这词有关,却不知是怎么看出自己有天命的?
虽然说自己等同神使,确实有神的任务在身,但……之前可从没感觉因此有什么好处啊。
李东壁笑笑,将白夜飞扶起,拍拍肩膀道:“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在考察你的为人。让你拜入我门下,不是为了你的潜力,而是你的理念,还有你为国为民的一颗心。”
啥玩意……白夜飞一愣,要说为国为民,自己无论本心如何,这段时间还是称得上的,但理念是啥玩意?自己除了白嫖与软饭吃到饱,似乎没有啥人生理念啊。
仔细想想,实际作为除了好色,这段时间自己似乎真就没干过别的,师父你说这话难道不亏心吗?
不过,名师肯收,自己哪有不从的道理?
白夜飞知道,自己如今虽然名享天洲,但在江湖上依然分量不足,连临时定个热门酒店的面子都不给力,但这下就完全不同了。
拜师李东壁,不光是拜入太乙真宗,也非是拜在五大教御门下那么简单。
作为当世药神,李东壁不光在太乙真宗内德高望重,江湖上更是声望崇高,能拜在他门下,日后无论走到哪,都再不用愁,任谁都要给几分面子,就算不是自带机运,也是带了极大的福运,真是发达了啊!
“师父!”白夜飞恭敬称呼,落实师徒名分,又主动从石桌上抄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奉上。
李东壁接过茶杯,满意点点头,神色复杂,感叹道:“没想到……老道这辈子还会收徒。”
白夜飞笑道:“以师父的高风亮节,回春妙手,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想拜入您老人家门下,您不肯为世界育英才,那是世界的损失。”
“哈哈哈。”李东壁大笑道:“老道收过的所有弟子里,看来就属你最会说胡话了。”
白夜飞跟着浅笑,趁机问道:“我还有其他的师兄吗?”
这些都是将来的人脉,自己职业素养高,当然要提前打听好,不光要把师父大人伺候好,还要让师兄们满意,才方便后续行事。
却不料,李东壁一下静默,满眼的怀念中,带着几分伤感,好一会才道:“你有过几位师兄……老龙头一役,我亲手为他们收埋后,就不愿再收徒了。”
白夜飞知道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话题,更不问老龙头一役是怎么回事,只静静拱手,沉默不言,打算回头上论坛查查,有没有相关信息。
“我那几位弟子……”李东壁看着白夜飞,认真道:“先后都捐躯在保卫中土的道路上,你入门墙,可千万别辱没他们的忠义名声!”
“是!弟子对天立誓,今生行事,定不辱没师门。”
白夜飞坦荡回应,心中却忍不住吐槽:……您老人家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得道了,估计下辈子也难了。
作为出家人,张口忠义,闭口捐躯,道是这么修的吗?这样能修成才怪了。
李东壁看着便宜徒弟,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又加上一瓶丹药,一起递来,“为师身无长物,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两件你收着。”
……不是吧,师尊您老人家不能跟门里申请点资源吗?太乙真宗家大业大,何必非要当穷道士呢?
白夜飞接过东西,先看小册,上头写着双极轮速成补遗,听起来就不是很给力,再看药瓶,倒是给力,直白写着“大力丸”三字。
看这药名,白夜飞怎么也不觉得是值钱货色,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问道:“师父,这……”
李东壁解释道:“双极轮乃是与你共创而成,当中的奥秘你本就知悉,只是修为未到,奥妙处使不出,这速成补遗算是一条捷径,配合大力丸,可以补你根基之缺,短暂爆发,遇到危机时……当可保你一命。”
……哦?
白夜飞看着手里东西的眼神一下变了。爆发的技巧和丹药,这确是好东西,也是自己急缺的手段,毕竟天天刀口舔血,越级挑战,不能总指望鬼上身解决问题啊。
只是,不知这药的爆发上限到什么层次?师父应该没看破自己的真实修为,万一给的这玩意儿,爆发之后上限是五元,那就真正仆街!反之若是能无视自身境界,强提一层的上等货色,用处就大了!
药磕到爽还不要钱,拜药神当师父就是爽!
白夜飞将东西珍重收下,动容道:“将来如果能靠此药紧急救命,都是师父救徒儿性命,定要报此大恩。”
话是随口说说,本以为师父会说些什么“只要徒儿你好好做人就成”,又或是叮咛“忠肝义胆,心念中土”之类的巴拉巴拉,不想李东壁闻言,想了一想,笑道:“倒还真有件事想你做……”
白夜飞刹时瞠目,暗忖您老人家这也太不客气了,我今天才刚拜师,你就真有事找我做?收徒不会就是为了要我做事的吧?
这不是好现象,先前虽猜太乙真宗之所以态度暧昧,是因为自己对他们有价值,但这么快就有安排,只说明事情会非常具体,早就做好了方案,只差个执行者。
以太乙真宗的庞大势力,尚且无法解决,这个执行者肯定不好当……
惊疑之间,见李东壁神情严肃,白夜飞陡然想起过去看过的鹿鼎记电影,再想起之前碧玉代表兴华会,曾对自己提过的一个要求,心陡然提到嗓子眼。
该不会……那么老土,要让我潜伏入宫,刺杀皇帝吧?
自己刚拿了金曲大祭头名,取得乐中状元的身份,难道太乙真宗提这要求,是让自己进宫面圣,趁机刺杀?这明摆着是邪影那层次的活,自己承担邪影因果,总不能连邪影的活也承接了,就算勉强要,怎都不可以是技艺未成的当下啊!
正自忐忑,便听李东壁缓缓道:“你才华洋溢,为师希望你能……写首诗出来。”
“……哦,不是行刺……师父你真吓到我了。”白夜飞心情先是一松,随即懵了,“……等等,写诗?”
按照正常的穿越剧本,被要求写诗并不奇怪,饱学鸿儒求主角提笔写诗的戏码,是穿越话本的正常套路,但这里根本不是正常世界啊!
不是说诗词被法则镇压,谁作诗谁就炸脑袋吗?上次才当你们面头痛过,你们这么快就落井下石,赶尽杀绝?
看弟子目瞪口呆,李东壁摇头笑道:“自然不是普通的诗,而是一首……带有皇气的诗。”
白夜飞越听越糊涂,搞不懂这要求怎么满足,自己其实不会作诗,随便抄一手出来不是问题,但……带皇气的诗?这啥意思,什么诗能带皇气?
正自为难,脚步声响起,却是那边切磋完毕,四人回来,项西楚一马当先,宋清廉紧随其后。
陆云樵满身大汗,一瘸一拐落在后头,显然又被一通好虐,徐乐乐则神采发扬,为刚刚旁观所得兴奋。两人明显不知这边的事情,还在消化所得,项西楚与宋清廉则看向李东壁,眼神带着疑惑,似乎不是预料的情况。
李东壁笑道:“你们来得正好,老道和小白一见如故,刚刚已经收他为俗家关门弟子了。”
“啊!”徐乐乐又惊又喜,快步冲上来,“阿白你拜入李道长门下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光是才华横溢,肯定也有武道天赋的。”
陆云樵慢了一步,也靠过来,心头百感交集。拜入太乙真宗,是天下散修的梦,至于被李东壁收为关门弟子,更是梦里都不敢想的好事,好兄弟得了如此机缘,自然是直得庆幸的,更何况……有些事情两人心照不宣,白夜飞拜入太乙真宗,三哥那边的和解任务,也就有着落了。
白夜飞笑着与两人说话,同时观察项西楚和宋清廉的反应。
前者面色如常,看不出异常,但宋老五眼中的如释重负,虽一闪而过,却被清楚捕捉到,白夜飞登时明白,太乙真宗恐怕早有计划,自己今日登门,其实是一场鸿门宴,刚才便宜师父的决定若不是收徒,自己下场绝不会太好。
宋清廉拍拍白夜飞,“太好了,从此你我便是一家人,门中的一切资源,你都可以享用。”
“唔。”白夜飞本来没多想,忽然心头一动,拉着人往旁边走了两步,低声问道:“五哥你人面熟,能帮忙订个位子吗?”
宋清廉没反应过来是啥意思,眉头蹙起,“订啥?”
白夜飞低声道:“摘星楼顶层。”
“订那里做啥?”宋清廉皱了皱眉,犹有些不解,先看看白夜飞,又看看旁边的徐乐乐,恍然笑道:“能,但没必要,我介绍你一处更好的。”
“那敢情好啊,有劳五哥了!”
“好说,好说,哈哈。”
宋清廉笑着领路,带着白夜飞一起往外走,陆云樵与徐乐乐跟在后头。
李东壁笑吟吟看着一行人离开,等众人远去,项西楚正色问道:“他……交代出处了?”
李东壁抚须笑道:“其实并没有。”
“没、没有?”项西楚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色陡变,脱口道:“那师伯你怎么收他入门?之前说好的可不是这样,师伯你还向掌教担保……”
李东壁摇手示意冷静,笑道:“他让我……想起年轻的时候,想赌一次……”
项西楚皱眉道:“赌什么?”
李东壁起身,负手身后,昂首看着夕阳,坚定道:“赌他的信念,赌他……也是一个深信笔的力量,相信笔比刀剑更强的人。”
项西楚迟疑看来,“但愿师伯你没看错人……”
第四五三章.摘星黄陂
庐江东南,烟波渺茫。
浩荡江水,支流无数,其中一支注入此间,漫延成湖,湖水常泛起一层微黄涟漪,得名黄陂。
每逢夏日,浅底沉沙中,莲藕丛生,荷叶泛出水面,更有荷花映日,芳香弥散,未入莲花国,先闻水面香,正是庐江八景之一的黄陂夏莲。
湖上画舫是本地一绝,数十艘大小楼船,灯火通明,横于湖面,竞比繁华,丝竹乐声不住飘传,一幕太平景象。
一条条豪华画舫,就等同是最顶尖的酒楼、戏院与客栈的集合体,登船之后,既可以观赏湖景,又有诸般吃喝玩乐可以享受,极受追捧,特别是往来庐江的各地商贾,一定不会错过。
夜色渐深,明月高悬,满天繁星,倒映在湖中。
一艘豪华画舫,停在湖心处,周围湖波微荡,让星月颤动。
这座通体泛红的画舫,高达五层,仿佛一座移动的宫殿,船身达百米,宽三十米,底部平齐,上头红株金瓦,飞檐翘角,雕栏画栋,亭台遍布,极近奢华。
船上各处,挂满了红灯笼,一层层加起来,怕不是数以千计,正是黄陂湖如今风头最劲的一座画舫,千灯舫。
白夜飞在第五层的一间阁楼,透过花窗,眺望湖光山色,心旷神怡,喃喃道:“这景果然比摘星楼好,老宋是行家啊!这么好的景,他肯定自己把妹用过,就不知道是哪个美女?”
想起宋清廉的癖好,或许不是美女,是美女她妈?说不定还是两个一起,好在美女的妈九成是美女,怎么都不亏……
“进来。”
脚步声传来,房门被敲响,白夜飞唤了一声,徐乐乐推门进来道:“云姑娘和陆大哥已经到下头了,正在叫菜,喊你下去。”
白夜飞回头,就见一双美目含情看来。
与离开太乙真宗时不同,徐乐乐已经换了一身打扮,不光薄施脂粉,还从之前方便切磋的劲装,变成了一套典雅裙装
洗髓之后的少女,五官本就精致,打扮之后,若雪白肤,在月色与灯笼的照映下,莹莹泛光,衬得朱唇鲜红,好似新嫩的草莓。让人忍不住一口吞下。
长裙拖曳,典雅端庄,但往上,加宽的腰带自腰间顶到胸下,不光束出纤细腰肢,还将双胸托起,让原本不算丰硕的美物突出,显得格外坚挺。
光这样已经足够诱人,更何况胸口还微微放低,露出大片白腻和两片紧贴弧线中的沟壑,让人几乎挪不开眼。
白夜飞欣赏着雪腻深壑,笑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来画舫的路上,徐乐乐已经回了一趟三水剑派驻地,看她特意打扮过再来,白夜飞猜想事情多半有了状况,暗自评估,应该是时间差不多了。
徐乐乐螓首微点,语带不舍,“在庐江已经停留太久,宗门刚下了严令,要尽快回去了。”
白夜飞颇感意外,难道自己的思路有问题,攀结太乙真宗,起了反效果?三水剑派担心徐乐乐关系拓展之后,完全不在意师门,甚至会直接脱离,所以宁愿阻她前程,也要把她锁住?
正想着,徐乐乐走上前来,美目中泛起氤氲水气,玉胸起伏,鼓起勇气开口:“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能拥有今天的一切,都是阿白你带给我的。”
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先把眼下做好,白夜飞抛开杂念,微笑着伸手,没有说话,拉着少女一同走到窗前,透过花窗,眺望夜景。
窗前悬满了红灯笼,一只一只,成百上千,灿如繁花,璀璨耀动,炫彩夺目,与静谧的湖景,奇妙融合在一起。
夜色深深,月明星灿,湖上视野依然开阔,清波荡漾,远山依稀,当中一艘艘画舫往来,灿烂灯火与倒映星月融为一体,在湖上闪动不休,与天上璀璨星河,相映成辉。
凝望湖上夜景,徐乐乐眼中放光,娇声赞叹,“太美了!”
“后头……你的人生,会看见更多更好的风景,但……”白夜飞站在少女身侧,微微欠身,贴在耳边低语:“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一刻。”
徐乐乐转过头,眼中情意满溢,“再好的风景,也要和人一起看才有意义,我永远不会忘记今天和我一起看湖的人。”
话出口,徐乐乐俏脸通红,眼神迷离,情动至极,踮起脚尖,主动吻上来。
微微一笑,白夜飞双手环住少女纤腰,将玲珑有致的娇躯拥入怀中,低头迎上娇艳樱唇,深深吻住,双舌搅在一起,啜啄不休。
白夜飞的手顺势而动,要扯徐乐乐的衣服,她娇躯一颤,往后一斜,靠立在包厢的木质板壁上,低呼道:“这里不行啊……会被人看见的。”
没有理会,白夜飞伸手,缓缓解开了少女胸前金色的蝴蝶扣。
解开一个,领口已大开,紫色肚兜的花边、白皙鼓起的乳球上沿、浅浅的乳沟便呈现出来。
颤抖的手指,解开第二个扣子时,美胸已然半露,肚兜露出了大半,白润如雪、饱满如球的相乳呼之欲出。
待解开第三个扣子,胸前那对被紫色肚兜束着的饱满乳球,便如同兔子一样欢快蹦出,晃悠悠、颤巍巍地抖动了几下,虽不具冲击性,却已充满诱惑。
“很好……放心,我不会全脱的……”
白夜飞与徐乐乐面对面站立着,近距离欣赏着她充满美感的动作,觉得无比刺激,他睁大双眼,看着美少女春光乍现的酥胸,“最近练得不错啊,没有幽魅的大,但好像比开始大了一点!”
“这里……不能在这里乱来的……”徐乐乐额上冒着冷汗,紧张地看着窗外,更怕随时有人会推门进来。
没有解开上衣最后一个扣子,白夜飞从容地扫过徐乐乐圆润的酥胸,看那雪白圆滚的双峰,在紫色肚兜束缚下不停起伏,蓓蕾的形状隐约可见,不禁腹下一热,熊熊欲火被点燃。
身体靠近过去,胸膛几乎紧贴着美少女的玉峰,白夜飞左手环搂住她的小蛮腰,右手探至她的胸前,地抓住肚兜往外一扯,雪白的玉乳、嫣红的蓓蕾赫然呈现眼前。
“啊……”
胸前一阵凉意,徐乐乐慌忙睁开眼睛,看见自己那对圆滚挺拔的玉乳,已挣脱肚兜裹束,赤裸裸、颤悠悠地展露在爱郎眼前。
还来不及多想,徐乐乐腿间陡然一凉,已被翻掀起裙子,连亵裤都被一把扯掉,新剥鸡蛋的雪白屁股露出,已经开始湿润的花谷,被硬挺肉茎猛一下贯穿。
熟门熟路,直抵宫房的肉菇,徐乐乐瞬间瘫软下来,嘴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娇声。
“这、这里不行啊……唔……”
肆无忌惮,白夜飞强行覆上徐乐乐的粉唇,拚命亲吻,手上也不闲着,一手一个,握着那对美乳揉搓。
特别选在视野绝好的窗口,看平湖夜色,渔火点点,繁星灿灿,白夜飞就是为了打这一炮,此刻好不容易有机会大胆品尝,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乐乐,你看,外头多美,刚刚你多开心的?我希望你回去之后,能一直怀念这刻。”
双手搂着徐乐乐的腰肢,白夜飞将她按趴在窗口。
徐乐乐此刻俯趴着,衣裙半褪,眼看着窗外的浩荡湖景,美腿并拢,曼妙的身姿显露无疑,白夜飞站在后方,捧着美少女的雪白圆臀,从始至终都没让肉茎抽离,一刻不停地抽插。
“别……嗯嗯……外头……整艘船……到处是人啊……”
徐乐乐趴在窗口,被白夜飞抓住圆润的美乳,大腿也被控制着,根本就没办法挣脱,不断用手后推爱郎的小腹。
“不要被负面情绪控制!紧张,会通向黑暗面,你必须斩却杂念,把紧张转成极乐。”
白夜飞一把抓住徐乐乐的手臂,粗暴撞击着雪白的美臀,肆意发泄着欲火,口中PUA个没完,“狮子从不在意羊群的目光,你不该紧张,他们的目光,应该让你更兴奋,化为你攀登顶峰的动力。”
话虽如此,宋清廉一早已保证,顶舱这个位置是VIP区,就算有人经过,却绝没人会开这道门,白夜飞全然放心,更加肆无忌惮地奸淫着身下的美少女。
“啊……嗯嗯……受不了了……啊啊……”
感知确认周围没人经过,徐乐乐还是很紧张,怕湖上其他船只有人正看着自己的耻态,她捂着自己的嘴唇,诱人的娇喘仍不断从指缝逸出。
“乐乐,想叫就叫出来,这里那么黑,听见了也没人是你。”
白夜飞挺动着肉茎,来回穿刺小小的花谷,低声进行蛊惑。
“嗯嗯……啊……唔……嗯嗯……”
本来徐乐乐还偶尔叫一声,但听了这番话,徐乐乐更加用力地捂着小嘴,不让自己发出呻吟。
白夜飞也不多言,更狂暴地抽插,徐乐乐的美乳和圆臀被爱郎抓得深深陷入,清脆的撞击声在舱室内回荡。
“啪啪啪……”白夜飞抽插着泥泞不堪的膣道,撞得连小腹都有些疼。
“哈嗯……轻……轻点……喔……”
粗暴的撞击,徐乐乐连话都说不清楚,每次深深插入,都从口中重重呼出一口热气,断断续续的话语,更加让人热血沸腾。
“叫出来,乐乐。”
白夜飞再次说道,想听小美女撩人的叫床声,这可比一声不吭的快感要强烈得太多,必能让她长久记忆。
“哼嗯……不……嗯……嗯嗯……”
徐乐乐依旧不肯就范,饶是圆翘屁股被撞得前后起伏,也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生怕一下放松,转头身败名裂。
白夜飞有些着急,肉菇已开始酥麻,再制服不了这女孩,自己先败下阵来,绝对会被宋清廉笑一辈子。
低头一看,美少女剑客的雪臀圆翘,因频繁撞击而泛红,花谷口随着肉茎穿刺,里外翻飞,长长的淫蜜黏连着男人大腿和美少女香臀,视觉上是极大冲击。
白夜飞伸手,猛一下揉弄蜜肉顶端的花蕊,同时紧紧抱着裸露出来的圆翘香臀,全速抽插。
“给我叫出来!”
随着肉蒂被巧妙玩弄,徐乐乐再也压制不住,美声如同决堤的大坝,瞬间倾泄而出。
“嗯嗯……啊哈……不要了……呜呜……嗯嗯……”
一旦坚守的某件事被打破,人的意志就会像漏了气的气球,再也无法愈合,徐乐乐的呻吟也是如此,在放弃挣扎的一瞬间完全爆发,所有的刺激与紧张,都转变成推升高潮的助力。
白夜飞拼命抽插着泛滥的花谷,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肆意宣泄。
在高潮的袭击下,徐乐乐胴体蒙上了一层粉意,粉扑扑的异常可爱,就像喝了媚药一般,眼神迷离,浑身发烫。
情热方酣,白夜飞忽然瞥见湖上小舟驶过。
不过一叶扁舟,却速度奇快,在静谧的湖水上荡起一条长痕,他不由跟着过去,看了个仔细,又是一奇。
舟头蓑衣船夫摇浆如飞,舟中一名女子持伞独立。
夜色之中,不过一道隐约背影,却看得出那女子纤腰长腿,身材极佳,定是一名美女,而撑伞独立,衣袂飘飘的样子,带着几分仙气,在星夜之下,美得像是随时会破空而去,意境十足,简直像是国画中人,但那抹背影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清冷寂寥,只觉得这人不该在舟中,而该在月上……
……这女人是谁?
身前还搂着这一个,就去看其他美女,是极大的不尊重,但白夜飞忍不住看着小舟佳人远去,不光是因为此情、此景、此女的美,更因为,那抹背影,自己颇感眼熟,特别是裙摆随风翻飞时,从中凸出的下身曲线……
“那……”正想着,身前佳人一颤,徐乐乐也注意到那道身影,眼神迷离,颤抖道:“是金师姐。”
……原来是她啊!
白夜飞恍然,难怪自己眼熟,却随即生出疑惑,不解金明雀为何在出现在这里,更趁夜离开。
如今湖上一艘艘画舫,全是销金窟,洁身自好的江湖女子不会来,也花不起,她来做啥?
好奇心起,更有欲念随生,白夜飞手一紧,用的力稍大,徐乐乐低低娇喘,“我听说……金师姐最近日子不好过,怎么会……来这里?很奇怪……”
小舟远去,白夜飞不再多想,看着少女通红的俏脸,迷醉的眼神,低笑道:“你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到别人?”
徐乐乐脑袋昏昏,在身不由主的喜悦中冒出念头:是的,从此之后,我也沉沦在这张网里,自身难保了……
感受徐乐乐一面看着窗外湖景,膣道内剧烈收缩的激烈反应,白夜飞有些可惜,时间还是太欠缺,这女孩的体质不错,如果有足够打磨,说不定能调教出一个酷爱刺激,爱上随时暴露危机的野炮女,无奈剩下的时间不够,只能放手。
但,或许……能让她再留点深刻印象……白夜飞邪念一动,猛一下抽出肉茎,还没等徐乐乐娇呼出声,两手掰开结实的臀肉,露出那朵稚嫩的小雏菊。
“乐乐,我要你这里的处。”
“不!那里怎……”
难解的言语,徐乐乐瞬间遍体生寒,虽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却感到不祥,只听见爱郎阴恻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忍一忍,我给你留个难忘的一生念想。”
声犹在耳,小屁股一下冲击,像是从中被硬生生撕开,徐乐乐泪眼盈眶,差点就惨叫出来。
“呜!”
“乐乐!”
白夜飞破开美少女的嫩菊,手捧着她因痛而颤抖的香臀,目光驰远,看天星顶顶,照映湖上渔火、平波,美不胜收,气象万千,陡然一股豪气在胸,想策马奔腾,慢慢动了起来。
随着少年的冲刺,徐乐乐螓首高扬,呻吟不止,身子如骏马奔驰般抛起抛落,全身的白肉一起抖动,秀发四散飞舞,腰肢配合似的剧烈弹动,双腿弯曲、放松,像朵委屈的花。
白夜飞动着腰,徐乐乐臀内像是烧起了一把火,她螓首高扬,鹅颈雪白,像中弹一样闷哼不断。
痛楚阵阵袭来,徐乐乐咬着牙,期望这股痛楚早点过去,但不可讳言,比起破身那次的奇痛,这根本就是小儿科,而古怪的是,明明那么疼,小腹内却有一股力量温暖释放,像是那里有颗金丹,释放出一道道暖流。
每一道暖流放出,身体就是一阵酥麻,在这些暖流的勾动下,非但痛楚迅速被平复,甚至还开始推升快感,越来越舒服。
悄然勾动时空流能,暗催极乐赋,将更多的力量补入极乐内丹,以供分别时修练所需,白夜飞不再忍耐,欺身向前,把玩徐乐乐晃动的一双嫩奶,肉茎在肛道内狠狠抽插。
“呼,我要射了……乐乐……”
彻底占有了徐乐乐最后一个处女地,白夜飞无意拖延,预备速战速决。
“嗯……不要……啊啊……别射……呜呜……里面啊……”
徐乐乐渴求白夜飞的精浆,却着实拒绝着内射在屁眼里这事,扭着屁股想要逃躲,却给结实按住,无力逃脱。。
“射……射前面……不要……嗯……射这里……呜呜……嗯……”
徐乐乐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在白夜飞听来,却好似婉转的鸳啼,动听且诱人。
“射了……要射了……嗯~”
“啊啊……别……别呀!……”
随着白夜飞最后一下,重重插入肛菊深处,舱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被精浆强势浇灌,神志不清的美少女,从喉咙中发出呃呃声,像是窒息了一般。
终于射进去了!
白夜飞停下动作,轻轻抚着满是香汗的肉臀,感受着肌肤的颤抖,从那炽热的体温,完全能看出女体正处于极乐巅峰,精浆连同时空流能,在她体内迅速被消化、吸收。
谢天谢地,多亏这些时间的练习,时空流能驾驭得当,不然一下把人给谷爆,那就问题大了。
白夜飞长长呼了口气,极乐赋暗中全速运转,把小美女体内过多的时空流能转化,在补益自身的同时,尽量多留点力量给她,作为她往上突破五元,甚至后头更进一步的根本。
关键时刻,门一连敲响几下,白夜飞急忙整理衣服,边喊道:“谁?”
外头喊道:“哥哥。”
徐乐乐香汗淋漓,眼带困惑,抬头问:“你妹妹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是。”白夜飞摇头,若是别的妞,可能是故意来打扰,但云幽魅的思维完全以哥哥为主,近乎违反人性,绝不会使小性子妨碍正事。
哥哥泡妞是头等正事,她只会阻碍别人来妨碍,现在会来打扰,只有两个可能:有更正的事情,或是更正的妞!
这个时间,能有啥正事?有啥正妞?
白夜飞带着困惑开门,云幽魅直接将手机递来,“有人找哥哥。”
“是谁?”白夜飞皱眉,云幽魅木然道:“奶大……很大的。”
是凤泼妇啊……果然是大正妞!白夜飞立刻醒悟,打开手机一看,我必屠你的消息跃出:“你拿我寻开心?”
大正妞来大姨妈,发神经了……白夜飞莫名其妙,打字回道:‘什么?’
‘你明明就在那边,为什么还要我去找?’
看着文字,白夜飞更是不明所以,短暂惊愣后,想起之前的聊天记录,恍然大悟,看来小绿茶的手机就在这里?
‘你果然能监控定位!’
再发消息过去,对面不理,只是回:‘整组人的都在你那边。’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本来事情已经抛之脑后,没想到宋老五介绍个泡妞去处,直接把自己介绍到了地方,一场大功,近在咫尺,只是……
白夜飞欣喜之余,又暗自叫苦。千灯舫是湖上最大一艘画舫,长过百米,楼高五层,根本是水上宫殿,能与前半生那些顶尖富豪精心打造的顶级游艇相媲美。今天虽非什么特别日子,客人不算多,但算上工作人员,怎么也得上千,想在这里找一个人,不啻大海捞针。
更别说能登船的非富即贵,背后还牵涉江湖势力,大家来玩都是图清净,里头不知道藏了多少隐私之事,见不得光,想要在这里搜索,简直是捅了马蜂窝,这要怎么去找?
难道……要一间间去敲门?发现里头不是说走错了,那不是找死?
正为难,手机屏幕一闪,对面发来新的信息,‘给你一个小程式,点击后,只要来到那些机子五米内,就会发信号,剩下就靠你自己了。’
后头果然附了一个图标,白夜飞怔住,随即摇头赞叹,凤泼妇真不愧是名满天洲的大才女,手段不比那两团凶器逊色,都那么令人不寒而栗,这才多久,她不光定位找到人,连小程式都编好发来了。
行动的时候有这种超强辅助,比带了一身的护符更有安全感,就是后宫里有这种人才,想偷吃都觉得头上悬了把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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