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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朝公主不想被开苞 (61-79) 作者:熊妃妃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1-24 13:35 长篇小说 6770 ℃

第六十一章 春雪融心

    正月初一已过,京城内外仍张灯结彩。街巷间高悬的宫灯延绵数里,风雪里摇曳成一片红火。爆竹声虽渐渐远去,府中却依旧喜气未散。

    乐安在这样的氛围里醒来。

    她靠在榻上,耳畔仍回荡着昨夜余音。身畔空落,却残留着男子气息。薄被下身体隐隐发热,彷佛还能感觉有人托住她腰背,将她拥入怀中,沉沉地与她缠绵。

    她眨了眨眼,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抬手掩住脸。

    又是这样。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曾以为自己会水土不服,会孤立无援,会因为陌生的身份与处境而感到惶惶。可没想到,一个年节过去,她不仅活得自在,还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炽热。

    “殿下醒了?”

    温辞轻声掀帘而入,手里端着一盏温好的蜂蜜水。他眼神微垂,笑意却落在眼底,“昨夜风雪大,殿下的嗓子怕是更干了,先润一润。”

    乐安忙坐起来,将被角拉高了些。她望着他,还来不及说话,他已俯身,将杯盏送到她唇边。

    温辞的眼神一如往常,温和从容,却让她下意识想起昨夜他压在她身后,低声在耳畔细语的模样。脸颊微微发烫,她轻抿一口,连忙移开视线。

    “府里的红烛还在燃呢,”他笑声低低,“外头雪化了几分,待会儿要不要去院子走走?”

    乐安点点头。

    院中依旧挂着大红灯笼,石阶上积雪未尽,却被人扫出一条干净的道。墨玄早一步在那里候着,穿着深色劲装,长靴踩在雪泥里,浑身带着一股凌厉。

    可一见她出来,那股锋锐就收了回去,只余下执拗与炽热。

    “颜儿。”他走过来,眼神紧紧盯着她。

    乐安心头一颤。这声唤,前夜还在她耳畔一遍遍灼热回荡,如今在白日里听来,竟还有点心虚。

    “……你怎么在这里。”她咳了一声。

    “怕你冷。”他语气极自然,抬手将一件大氅搭在她肩上。动作粗犷,却小心得过分。

    她没拒绝。

    午后,楚轻臣才自外归来。他身上还带着寒气,神情一如往常冷峻,却在看到她时明显松了一口气。

    “殿下今日可好?”他低声问。

    乐安一愣,隐隐觉得他语气里含着几分自责。想起昨日自己被他带入灯市偏巷里,那一幕不受控制的缠绵,她的耳尖立刻泛红。

    “……嗯。”

    楚轻臣凝视她片刻,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替她理了理鬓角,动作细致得几乎不像他的性子。

    三人轮流围在她身侧,时而暗暗较劲,却又小心翼翼不让她为难。乐安看在眼里,心底既觉好笑,又觉温热。

    她曾以为,夜夜被人这样轮流索取,自己会很快崩溃,会虚脱,会支撑不住。可偏偏,她不但没有衰弱,反而日渐充盈。

    镜中的容颜,比初来时还要光彩动人,肤色细腻,眼波生辉,甚至连身形都更显袅袅风姿。

    她自是明白,这是“欲望之体”的关系。精气流转于身,她像是被滋养,越来越饱满。

    有时她羞恼,觉得自己像被人宠着的玩物;可更多时候,她又忍不住被满足与依恋吞没。

    原来,被人争抢着爱着,是这样的滋味。

    新年假期里,乐安没有再入宫。陛下恩允她守岁在府,反倒日日有年礼自宫中及各府送来。

    她陪着三人吃汤圆,看舞灯,有时也换上小女儿家装束,随意走在街市里。楚轻臣总在人潮中护着她,墨玄则随时握住她的手腕,温辞则轻声逗她笑。

    红火的灯影里,她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

    她早已不是“穿越来的人”,她就是乐安公主。

    年节将尽,府中气氛渐渐收敛。街上仍有灯火,可宫城里的消息却悄悄传来。女皇要启用一位“周家遗孤”,进翰林院。

    乐安初听时,只是怔了怔。

    霜花提及周家,是一个曾在朝中炙手可热的世家,却因党案被牵连,满门失势。如今竟还有遗孤被召回?

    温辞一语点破:“怕是有人要拿他做棋子。”

    楚轻臣眉目一沉,冷声:“翰林院这几日正草拟军制文书,若有人心怀不轨,定会从这里下手。”

    乐安听着,心底微微一动。

    她不是朝堂中人,却莫名对这个名字生出好奇。

    夜里,她一个人坐在窗边。

    残雪未融,灯火映在白霜上,化作一片朦胧的金光。她伸手去碰,冰冷的触感滑过指尖,却让她心里莫名安定。

    她想,她已在这里活了好久了。

    这里的人,这里的呼吸,这里的天地,已经是她的真实。

    她不知未来还会遇见谁,可隐隐觉得,那个将要被召回的人,会与她有牵连。

    或许,有人会以笔墨为剑,替她开路。

    乐安低低吐出一声叹息,眼里倒映着远方的灯火,彷佛能透过那光芒,看见命运的转折。

第六十二章 开苞礼未行

    正月初六,新岁初启,朝堂再开。

    承曦城天光微亮,钟鼓齐鸣,百官依例入殿。丹阶之上,文武分列,女官衣袂如云,男臣甲胄森严,气氛肃然。新年甫过,人人神色一新,却也知今日必有争议之事。

    自去年岁末起,西南剿匪之事便成为朝堂唯一的重点。如今墨玄凯旋大捷,诸臣心思便重新落到另一桩大事上。乐安公主的开苞礼与王夫人选。

    御座之上,女皇端坐,眉目冷峻,袖口垂落,气势如山。

    在众人俯首的静默里,礼部尚书首先迈出一步,声音清朗响彻殿宇:“启禀陛下,去年原定公主殿下之开苞礼,因墨玄大将军奉命西南剿匪,未能如期举行。今岁新正伊始,且将军已班师归来,天下共贺凯旋,臣等以为,此事当再度提上议程。”

    此言落下,立刻引来数人附和。

    “殿下年岁已长,早过婚配之期,若再三推迟,难免为天下所议。”

    “殿下于朝前亲口言及,所属意之人乃墨玄大将军。今将军立功归来,理应定下王夫人选,昭示国本,以安百官。”

    “若再延宕,恐有损皇家威仪。”

    殿中声音渐渐热烈,议论此起彼伏。

    墨玄立于武将之列,一袭黑甲,沉默如山。听到众人推举之声,他眉目微动,却仍一言未发。

    倒是对面楚轻臣出列,玄青朝服衬得身姿修长,声音冷冽却不失分寸:“臣以为,殿下素来体弱,此数月虽稍愈,然尚难支撑繁重大礼。况且殿下事关国本,不可因一时催逼而损其根基。请陛下明察。”

    言辞不长,却直截了当,顿时压下不少声音。

    有年轻女官立刻反驳:“楚校检此言失妥。公主既已过了及笄之期,再言体弱,岂非长久之借口?若以此为由,无期推迟,外人如何看待我朝?”

    楚轻臣冷声道:“殿下非寻常女子,她乃皇家之枝叶。旁人如何看待,与殿下安危何者为重?”

    殿上气氛僵持,文武各有立场。有人拥戴墨玄,认为此刻正是水到渠成;也有人忧虑礼制,主张不可再延。两派交锋,声音逐渐高涨。

    女皇始终未言,只冷冷俯瞰。直至争论最盛,她才缓缓开口:“此事,朕心里自有分寸。”

    声音平静,却如一道冷刃,瞬间斩断满殿争论。百官齐声称是,却谁都明白。女皇暂不欲定夺。

    消息很快传至公主府。

    乐安正坐在偏殿,温辞替她添了一盏灯,将炉火拨旺。外头残雪未融,殿内却温暖如春。

    听完婢女的禀报,乐安眉心轻蹙,手指在案几上缓缓摩挲。她心中虽早有预感,但当这件事真正被提上朝堂,仍难免心口一紧。

    “殿下不必挂怀。”温辞柔声开口,语气却带着笃定,“臣听闻,朝上争论虽烈,但楚大人护得极紧。女皇也未有明令,这便意味着,陛下自有盘算,不会让旁人左右。”

    乐安抬眼,望见他眉目间的温和与坚定,心底稍稍安定。她低声道:“可他们说的也不全错……我年岁确实不小了,若一再推迟,难免……”

    温辞轻笑,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殿下当真要在意他人眼光?臣只愿殿下安然,旁人如何妄议,又有何妨?”

    他语气轻缓,却暗藏决绝。

    乐安心头一暖,却仍有几分不安。她并非不懂世俗之眼,也清楚“开苞礼”对于这个世界的重要。

    只是她心中早已有了墨玄,也有了楚轻臣与温辞,他们在她身侧,早已改变了“一夫一妻”的单薄局面。她如何能任人指点,仅以一场大礼,便把自己推入被动?

    她轻轻叹息,终是低声道:“但愿……陛下心里真有分寸。”

    灯火摇曳,映照她眉目若隐若现。外头风雪未歇,却有人在替她挡下风声。

    这一夜,公主府内宁静无声。可整个承曦城,早已有无数关于“公主开苞礼推迟”的议论暗暗流传。

    有赞许,有质疑,有期待。

    但最终定夺,仍在陛下一人手中。

第六十三章 议王夫

    新年甫过,承曦殿再启朝议。殿外积雪未融,晨曦映照金瓦,万里寒光中透出几分庄严肃穆。鼓声三响,百官列班,文武齐聚,声势森然。

    自年节以来,公主府屡屡成为承曦城内议论焦点。宫中早有风声传出:乐安殿下已过弱冠,虽先前因身子虚弱一再推迟开苞礼,但眼下既逢太平岁月,万事具备,岂能再无所定?这日殿中,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率先开口。

    “启禀陛下。”一名侍从御史出班,正色叩首,“岁序已换,乐安殿下年岁渐长,为皇家枝叶,亦为天下表率。臣等以为,当及早定下王夫人选,方能延绵血脉,以安宗社。”

    此言一出,殿上顿时静了片刻。随后又有几人附和。

    “臣等以为御史之言极是。”

    “殿下自幼聪慧仁善,今更深得陛下怜爱。若能早定王夫,不仅安慰天下之心,亦是昭示女皇盛世之盛典。”

    话语看似恭敬,却无异于明刀亮剑,把矛头直指公主婚事。

    站在百官之前的楚轻臣,此刻正值临时校检之职。他眉宇沉稳,听罢并未立刻出声,只是微微垂眸,将朝臣的态度尽收眼底。再抬眼时,他已迈步出班,拱手禀言。

    “陛下,殿下自幼体弱,先前数度推迟开苞礼,皆因养身未全。臣以为,既是国本之事,更当以殿下安康为先。若强行逼迫,反失皇家体恤之意,于天下观感未必为佳。”

    他声音冷沉,语调平稳,却字字有力。这番话既不否认公主婚事之必要,却将“身体安康”置于首位,算是替乐安拖延时日。

    部分朝臣面色微变,却不好直接反驳。就在这时,另一侧的将军列中,有人沉声附议。

    “楚校检之言不无道理。”

    说话的,正是骁卫大将军墨玄。他铠甲未脱,身姿矫然,声线低沉有力。

    自从西南凯旋归来,这位曾出身微贱的将军,如今早已是朝中不可忽视的声势人物。他开口之时,殿内隐隐有几股声音应和,显然不少人暗中支持。

    “殿下之婚事,关乎皇族香火,关乎万民安望。”一位中书侍郎缓缓出列,语气斟酌。

    “然大将军所言亦有理。只是时日再拖,恐怕坊间流言四起,对殿下声名未必有益。”

    女皇高坐御座之上,眉目如霜雪,静静听着朝臣争辩,并未出声。殿中气氛逐渐胶着,既无人敢公然否决,也无人愿轻易退让。

    楚轻臣垂首不语,眼底却掠过一抹冷光。

    他清楚,朝臣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国本”“子嗣”,实则各怀心思。有人想推举自家世子,有人想趁机打压墨玄。

    对他和温辞而言,眼下尚无资格与墨玄抗衡,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保住乐安的选择权。

    争论许久,女皇终于开口,声音清冷而不失威严。

    “诸卿所言,朕已知晓。乐安乃朕亲妹,其婚事自当庄严,不可草率。既然众卿如此关心,那便请公主入宫,亲自陈述心意。”

    殿中一片寂然。这一句,将矛盾彻底抛回给乐安。

    消息传至公主府时,已是午后。庭院里红梅点点,雪痕未消,氤氲冷意仍未散去。乐安坐在暖阁内,指尖轻触茶盏边缘,心绪却翻滚不已。

    “要我进宫……当众表态?”她低声喃喃,眼中浮起几分惶惑。

    温辞正立在一旁,替她添茶,神情从容却眼底藏着一丝阴影。

    他俯身轻声道:“殿下,今日朝堂上诸臣议论不休,陛下才会将话题引至您身上。若殿下不欲定下王夫,届时便只需婉言推拒,仍以身体安康不佳为由。”

    乐安抬眼望着他,眼中有些迷惘。“可……我总不能一拖再拖吧?若是再推辞,朝臣们定会说我任性胡闹。”

    温辞静静看她,神情中有一瞬的怜惜与柔意。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耳侧碎发,语调低缓而坚定:“殿下,哪怕全朝皆与您为敌,也自有人在您身边护着。您不必为旁人而勉强。”

    乐安心口一热,却仍难掩烦恼。她垂下眼,声音更轻了些:“可我心里……”

    她自穿越而来,渐渐习惯了乐安公主的身份,也接受了这个女尊的世界。可真到了要“定王夫”的时候,她却觉得心口乱如麻。她并非不知世事,更明白若真的选定一人,其他人便再难留下。

    温辞看着她,眼底波光暗涌,却只是低低一笑。

    外头爆竹声远远传来,似还残留着新年的喜气。可这一刻,乐安却觉得,那些热闹声音与自己遥遥相隔。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合上眸子,低声呢喃:“我还不想成婚……至少,现在不想。”

    殿外寒风吹过,卷起门帘一角。乐安抬眼望去,心中一片纷乱。

    她知道。无论她愿不愿意,这场关于“王夫”的议论,终究躲不过。

第六十四章 公主上朝

    正月的晨光格外清透,承曦城宫门前已张起了鲜红的灯笼。新岁已过,万象更新,宫廷内外却已恢复庄严肃穆的气象。

    乐安换上宫中专为她准备的朝服,玄纱迭绣,襟口以金线描云,衬得她眉目生辉。

    那一瞬间,镜中映出的身影,不再只是当初穿越时略显稚嫩的少女,而是逐渐长成、举手投足皆有威仪的乐安公主。

    温辞自始至终站在她身后,手指替她抚平衣袖。不同于楚轻臣的沉稳、墨玄的冷烈,温辞的动作总带着几分细腻。

    他低声道:“殿下,今日进宫,百官必会有说辞。你不必慌,无论如何,我都会在宫门外等你。”

    乐安与他目光交会,心底稍稍安定。她知道温辞的消息最快,他口中的“说辞”,必然指向今日的议题。

    铜銮鸣响,宫车缓缓驶入。乐安下车,抬眸时正见承曦殿巍峨殿宇在朝阳之下金光熠熠。

    那一刻,她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沉重感,彷佛即将踏入的,不止是皇城正殿,而是新的抉择。

    承曦殿内,文武百官罗列两侧。乐安步入殿中,裙裾曳地,声音稳定而清朗:“乐安参见陛下。”

    女皇高坐御座,眉眼间似笑非笑,抬手示意:“平身。”

    众臣齐声称贺,声音回荡在殿宇间。

    有年长的御史出列,满面笑容:“公主容姿愈盛,举止端方,真乃我承曦朝之幸。”

    “公主贤慧温雅,近年于宫府间修养自持,更显雍容大度。”另一位大臣接话,声音恭敬。

    殿内一时皆是赞美之声。

    乐安微微颔首,唇角勾起淡笑,既不骄矜,也不过于谦退,举止大方得体。只淡淡回礼:“承蒙诸位大人厚言。”

    然而,气氛很快转折。

    户部尚书沉声奏道:“陛下,新岁既过,公主已至及笄多年。国之根本,在于绵延子嗣。臣等愚见,公主大婚之事,不可再缓。还望陛下与公主,早定王夫人选。”

    语落,数名大臣亦附和,或言“皇家血脉不容久缓”,或言“天下臣民皆盼公主安定婚配”。

    有人谨慎地补充:“当初开苞礼因大将军奉命出征而缓下,如今既已凯旋,理应早作筹谋。且公主既属意于人,何不趁此良机,为皇室确立正统,天下亦能安定。”

    话里虽不点名,却无不把目光投向墨玄。

    乐安静静听着,心口微紧。她知道这一日迟早会来。

    她缓步上前,衣袂轻曳,声音清润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诸位大人所言,本宫听在耳里,心怀感念。但婚姻大事,于人于国皆是重中之重。若心未定,草率成婚,或非佳配,于国事未必有益。”

    此言一出,殿上静默片刻。

    乐安并未提高声音,却因她目光澄澈,语气沉稳,反倒令群臣一时语塞。

    墨玄立于一侧,神情一如往常冷峻,却在听见她的回话时,目光不由得暗暗一动。那股克制的情绪,彷佛随时要化为护卫她的行动。

    楚轻臣则不动声色地踏前一步,身着校检官服,声音沉稳:“公主近来仍需调养,不宜过度劳心。婚事虽重,却不可仓促。臣以为,待公主康复,再议不迟。”

    一语,替她挡下不少压力。

    女皇一直静静听着,未曾插言,直到此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众卿之议,朕已知晓。乐安公主王夫之选,日后再议。退朝吧。”

    百官齐声应诺,渐次退散。

    乐安正欲随众而退,却听女皇声音缓缓传来:“颜儿,你留下。”

    她一怔,只得停步。

    殿内空旷,只余姐妹二人。

    女皇下了御座,走至她面前,仔细打量这个妹妹。片刻后才低声道:“众卿之议,你心中如何?”

    乐安抿唇,半晌才答:“臣妹心里……尚未有定数。”

    女皇凝视着她,目光深远,似乎看穿了她心底的迟疑与牵挂,却并未戳破。

    她只是转身,负手而立,语气不急不缓:“你要记住,王夫不是单单属于你一人。你若选谁,便是将承曦天下的一部分交到谁手里。此事,你要慎之又慎。”

    “你与墨玄的情分,朝臣尽知。若真是他,日后你须承担的不止是夫妻之情,还有他手里十万兵权。你要想清楚。”

    乐安心头一震,抬眸时,正见女皇背影在金光下格外冷峻。

    她想开口询问更多,却听女皇忽然换了语调,似乎随意道:“近日城外风声不静,暗潮未息。你……自己要早做打算。”

    说完,女皇不再多言,只抬手示意退下。

    乐安心绪翻涌,伏身一礼,悄然退下。

    宫门外,温辞早已等候。见她神色凝重,立刻上前,低声道:“果然是婚事?”

    乐安未语,只是点头。

    温辞目光沉下,眼底闪过一抹深思与冷意。他知道,这场关乎王夫的争议,才刚刚开始,一场更大的棋局,正悄然铺开。

第六十五章 晨鼓初听

    承曦城的晨鼓尚未敲响,公主府内却已隐隐泛起了微光。深冬的清晨总带着寒意,院中枯枝上挂着细细霜华,清冷而静谧。

    可在寝殿里,氤氲的温度却和外头判若两境,因为那张锦榻上,正窝着一团柔软得叫人心都化了的身影。

    乐安公主仍沉沉睡着。她睡姿一向极不老实,被子踢得凌乱,侧脸埋在枕边,唇瓣轻抿,呼吸均匀。昨夜是温辞侍寝,二人缠绵至深夜,乐安原本就贪睡,这下更是怎么都不肯醒。

    温辞早已醒了。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公主要首次入宫旁听朝会,他自然要比平日更早些将人唤起。

    只是他低头看着枕边这张睡颜时,却一点也生不起急躁来,反而被她眉眼间的慵懒娇态撩得心口发热。

    他俯下身,指尖轻轻拨开她额前几缕散落的青丝,唇瓣贴在她耳边低声唤道:“殿下,该起了。”

    乐安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压根没理他,甚至还往他怀里钻了钻,嗓音带着鼻音和奶气:“不……不要吵我……”

    温辞失笑,眼底尽是纵容。他早知公主向来最爱赖床,若照以往,她可以一直睡到墨玄、楚轻臣下朝回来,然后他再慢慢哄她起身。

    可今日不同,若再不起,承曦殿的鼓声敲响时,她怕是连衣裳都来不及穿整齐。

    他俯身在她额上落下细碎的吻,声音温柔得像春日和风:“殿下,再不醒,朝臣们要等不及了。”

    “嗯……让他们等就是了……”乐安缩着身子,两手死死揽住被角,一副怎么也不肯起的模样。

    温辞弯了眉眼,指尖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殿下,这是陛下的旨意。自上次您在承曦殿回话得体,陛下龙颜大悦,才下令让您三日一次旁听。若今日赖下去,岂不是要叫满朝文武说您娇憨任性?”

    乐安把脸埋进被褥,闷闷道:“我就是娇憨任性……”

    温辞无奈,伸手一把将她整个人从被窝里抱起。乐安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呀”了一声,双腿本能地勾上他腰际,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温辞抱着她,似笑非笑地在她唇角轻啄一下,低声道:“既然殿下不肯自己起,那便由我来伺候。”

    说着,他干脆抱着人走向内室。铜盆早已备好,热气蒸腾。温辞小心将她放在塌边,亲自为她拈巾湿润,替她拭面、净手,再取过牙木送到她唇边。

    乐安被迫睁眼,眼里还氤氲着水雾,半是困意半是羞恼,却又因他温柔细致的动作,生不出真怒来,只好张嘴咬了他一口。

    温辞倒不躲,任由她轻轻一咬,低头在她唇角落下一吻:“殿下这样,我更想亲您。”

    话音落下,他又在她眼角落下一吻,将她手心展开,轻柔替她擦拭干净。动作熟练而亲昵,分明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外头,墨玄已着甲立于柱下。他素来起得最早,知乐安爱赖床,每日都由着她。只冷眼看着温辞日日晨起哄她。今日却不同,因为公主要首次入殿,时间拖不得。

    当他见到温辞几乎是半抱半亲地为乐安穿戴时,眼底的冷意愈发深了。那双一向沉稳的眼睛,彷佛压抑着无声的风暴。

    终于,当温辞替乐安抹上最后一抹胭脂,墨玄走上前,一语不发,却俐落地将她揽起。乐安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脖颈。墨玄神色冷峻,沉声道:“殿下再耽搁,便要误了时辰。”

    温辞并未阻拦,只是微微弯唇,眼底一抹深意转瞬即逝。楚轻臣此时也已换好朝服走来,看着这一幕,眉心微蹙,却没有开口。

    马车早候在门外。墨玄将公主直接抱上车,动作霸道,却格外稳妥。

    乐安原本还想抱怨,可望见他阴沉的侧脸,只得乖乖缩在车中。

    暗暗想着:若每三日都要这么早起,还要忍受他们斗嘴,自己怕是要短命了。

    ——

    承曦殿上,百官云集。

    今日不是正式议事,只是例行朝会。乐安在女官引领下入殿,端端正正行礼。她素日娇憨,此刻却衣冠整肃,眉眼沉静。行止间既不怯懦,也不张扬,恰到好处。

    朝臣暗暗打量,心底皆有几分称许。

    楚轻臣站在朝班之中,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她身上,眸光微暖。墨玄则一如既往,神色沉冷,却隐隐护在她身侧。

    今日议事到一半,忽有一宗文责案被提起。翰林院送出的军制文书出现错漏,牵连到边军调度,若不是临时补救,几乎会酿成大错。

    责任追究之下,众目却不约而同落在一位新进的年轻侍从官身上。

    那人穿着素净朝服,身姿笔直,不卑不亢,正是近来传得沸沸扬扬的“周家遗孤”周砚书。

    乐安第一眼望去,只见他眉目清朗,神色冷静,眼底却隐隐有股沉着的孤意。面对满殿的压力与质问,他并不退缩,声音清清朗朗。

    “此案所涉文书,确实经我过手,但若细细翻阅,字迹与格式皆与翰林院平日章程不同。臣不过是奉命抄录,却被人将错误藏于其中,欲推我为责。这样的陷害,臣不能坐视。”

    他语调不疾不徐,字字如刃,直斩虚妄。朝臣们本欲将他压下去,却被他一番铿锵辩解逼得面色难堪,渐渐安静下来。

    乐安心头一震。她原本只把“周家遗孤”当成朝局里的一颗弃子,随时能被人抛弃。但眼前这人,却在满殿权贵的逼迫下,仍能以一己之言力挽狂澜。

    她甚至注意到,高座上的陛下目光一闪,似乎对这少年的镇定多了几分兴味。

    乐安安安静静旁听了一场,并无多语。只是偶有片刻与女皇对视时,神色自然,毫无怯色。

    待到退朝,朝臣心底已有了新的认知——这位素来被说“体弱娇养”的承曦公主,似乎已渐渐长成。

    乐安出了殿门,长长吐出一口气。

    “累死我了……”她小声抱怨,转身便要上车。

    墨玄一步上前,伸手要扶。楚轻臣也同时走来。两人动作几乎重迭,空气在瞬间凝住。

    乐安赶忙缩回手,干笑道:“我自己能上去!”

    她飞快钻进车内,心口怦怦直跳。

    车帘放下,外头三人目光在空中交错。楚轻臣眉目清冷,墨玄沉声不语,温辞则不知何时已立在马车后方,似笑非笑地望着。

    他眼底倒映着公主的身影,唇角微勾,心底却在暗暗盘算。殿下从今日起,每三日必入宫一次。这意味着,不止是他们,还会有更多人能见到她。

第六十六章 灯市惊缘

    年节虽过,承曦城的街头仍残存热闹,纸灯高悬,市井喧嚣。乐安在府中闷得慌,念叨想再出门走走。楚轻臣听见了,只吩咐人备马车,随她一同出府。

    他本就生得清俊,气质冷峻,随公主一同现身街市,极惹人注目。乐安走在市巷间时,总能察觉旁人暗暗偷看他,不免心里微窃笑,却不说破。

    转过一条巷子,书坊前却传来争执声。

    钱芷蓉,钱国公府上的娇纵千金,正拦在门口,身后带着几名侍从。她娇声逼问,一双眼直盯着面前那名青年。

    周砚书。

    他一身青衫,神色冷静,却被数人堵在门前,气势上孤立无援。

    “周郎,你再不识趣,可休怪本小姐不客气了!”

    钱芷蓉冷哼,抬手示意侍从上前,“跟我回府,岂不比困在这里抄书强?”

    周砚书眉眼沉冷,声音不高,却清晰:“在下无意入府,请钱小姐自重。”

    眼见侍从就要动手,乐安当街踏前一步,清声道:“住手。”

    一声斥令,街上霎时安静。

    钱芷蓉转眸一看,顿时心头一颤,急忙上前屈膝:“公、殿下恕罪……臣女只是戏言,无意冒犯。”

    乐安眉目清淡,懒得多言,只轻轻一抬手。楚轻臣已寒着眼眸,将她人一一逼退。

    场面干脆利落。钱芷蓉再不敢强留,低声赔罪后,灰溜溜带着人散去。

    周砚书上前,抱拳一礼:“谢殿下相助。”

    街旁却有人小声窃语:“这钱小姐已非第一次拦他了……”

    乐安听进耳里,心念一转。她垂眼,看着周砚书的神色,竟生出一丝不忍,便干脆取下身侧令牌,递与他:“此令牌你收下。若再有人搅扰,亮明公主府名头,自可护身。”

    楚轻臣怔住,眼神一震。周砚书指尖触到那冰冷的令牌,心口却仿若燃起火焰。

    这是何等的恩宠?当众给令牌,几乎等同宣告要将他收入公主府!

    他抬眸看着乐安,心绪翻腾,却只字不漏。终于拱手,声音平静却清晰:

    “多谢殿下垂怜,愿为殿下效力。”

    话语听似恭敬,却暗含另一层意味。乐安却未察,只觉是客套,轻轻颔首。

    马车回府途中,气氛却微妙凝滞。楚轻臣少言冷沉,与先前街市上护她时的张扬截然不同。

    乐安看了他几眼,疑惑道:“楚轻臣,你怎么了?可是心情不好?”

    他淡淡摇头:“无事。”

    直到府门前,他竟告退:“殿下,臣另有事处理,先告退。”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里愈发不快。往常只要楚轻臣休沐,他必然寸步不离,与她一同用膳、闲谈。可这会儿,马车刚回到府门,他却沉声告退。

    待他转身,她终于忍不住追上前,伸手扯住他衣袖,低声道:“你到底怎么了?”

    楚轻臣停住,缓缓回头,眼底情绪翻涌。他凝视着她,声音低哑:“殿下可知,方才那一枚令牌,意味着什么?”

    乐安怔了怔,声音发轻:“不过是护他一护……难道有什么错?”

    “错不错,臣不敢言。”楚轻臣唇角勾苦涩,“只是,旁人皆知,殿下这般当众给令牌,就是要收他做侍。您不知情,可臣怎能装作不懂?”

    乐安心里一震,这才意识到方才之举的分量。她抿唇,低声:“我……并不知此意,我只是怕他再被人胁迫……”

    楚轻臣胸口酸涩,终是抬手将她紧紧拥住,低低在她耳畔道:“殿下,臣……实在醋得厉害。”

    夜风穿过竹林,凉亭静寂。

    乐安还来不及惊呼,背脊已贴上冰凉的亭柱。楚轻臣俯身逼近,声音急切而暗哑:

    “殿下若不明白,我便让你知道。”

    话未落,他的唇便覆上来,带着压抑许久的炽烈。

    乐安红着脸想推开,却被他扣住双手。

    “你……怎么在这里……”

    “不在这里,殿下可要去谁那里?”他低笑,却带着苦涩。

    他的手已探入斗篷下,扣住她腰身,将她紧紧抬起,抵在冰凉石桌边。衣衫虽未褪尽,她被迫抬腿,两人下身紧密贴合。

    楚轻臣眼眸深沉,几乎要将她吞没。他不再压抑,唇狠狠覆上她的,吮得急切。

    乐安被他吻得气息全乱,楚轻臣手掌探入斗篷,隔着薄衣覆上她胸前,揉捏间勾得她颤抖低呼。他低声在她耳边笑:“殿下,这里已经那么敏感……”

    他俯下身,隔着衣襟咬上胸前花蕾,舌尖细细挑逗,逼得乐安浑身颤抖,手不知所措地攀着他的发。

    她正羞恼得要推拒,却蓦地感觉他大掌下滑,探入裙摆之内。那粗糙掌心轻触到最柔嫩的花苞,指腹缓缓揉弄,逼得她忍不住颤声低唤:“楚……不要……”

    楚轻臣却更是执拗,大手覆着她那处来回摩挲,沾染到渐渐溢出的湿润。他在她耳边哑声低语:“这里比嘴巴诚实,殿下已经准备好要我了。”

    指尖捻住敏感的花蒂揉弄,乐安腰身一软,整个人几乎瘫在他怀里。下一瞬,他探入更深,指尖轻巧进入花径,在那温热紧窄处进退挑逗,带出更多湿意。

    乐安羞得泪意氤氲,气息急促,抓着他衣襟颤声道:“不……不行……”

    楚轻臣喉结滚动,眼底已是一片燃烧。他抽出湿润的手指,在斗篷下解开衣带,掏出早已灼热坚硬的巨物。

    “殿下既已这般湿透,我怎能放过?”

    他急切逼近,抱着她,让她双腿缠上腰际,在石桌边猛然挺身,狠狠贯入。

    乐安被冲击得几乎哭出声,羞恼又无力推开,只能紧紧抓着他肩膀,任由他一次次深深撞入。

    “殿下……给了旁人令牌,却不知自己已将他收下。”他在她耳畔低语,每一声都随着身体撞击而颤动。

    “我……我真不知……”乐安红着脸急急解释,声音细碎。

    楚轻臣眼底酸涩,却又抵死要她听:“不知也好。可臣要殿下记住,能陪您在这里的,只有我。”

    他将她抱到石椅上坐下,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转而由急切化为低沉,慢慢摆动她的腰,与她交合。

    斗篷将两人严严实实包裹,外头唯有竹影摇曳。她气息浅乱,额头抵在他肩上,呢喃:“轻臣……”

    “嗯?”他含住她耳垂,低声哄着。

    “我不是要收他……我只想帮他……你别这样子。”

    楚轻臣却摁着她的手,让她指尖贴在自己胸口剧烈的心跳上,低声逼问:“那殿下的意思,是谁都能拿令牌?还是……只属于他?”

    “不、不……”乐安急急摇头,眼角已泛起水意。

    楚轻臣见她神色慌乱,心底一酸,却也被这份无辜勾得更狠。

    “臣知道。”楚轻臣搂得更紧,声音沉着,却带着颤抖,“可只要想起旁人也要在殿下身侧……我就想要这样,把您整个人占住。”

    话落,身下动作再深,让她再无力辩解,只能在他怀里颤抖喘息。

    竹林夜风中,两人的呼吸纠缠不散。

    乐安虽疲倦,心头却隐隐闪过周砚书那张冷静的脸。楚轻臣将她揽在怀里,闭眼吻她额际,没有再多言,只抱得更紧。

第六十七章 烛影暗合

    夜风渐歇,宫灯如豆。楚轻臣抱着酣睡的乐安,脚步沉稳却带着压抑的急切,推门入殿。

    殿中烛火未熄,映得帘影摇曳。温辞早已等候,身形挺立在灯下,像一株静静立于风雪中的青竹。

    他望着楚轻臣怀里的人,眼底一抹深色掠过,却很快化作了似笑非笑的温柔。

    他看见楚轻臣将乐安轻放在床榻,替她掖好锦被。目光落在她睡颜上,眉宇间柔了几分,声音却依旧淡淡的:

    “殿下素日身子娇弱,楚大人一腔情意是好,可若让殿下伤了身子,该如何是好?”话虽温和,却藏着几分暗刺。

    楚轻臣侧过身,眼底寒意一闪即逝,没再与他辩驳。

    墨玄随后自外踏入,身影高大,脸色阴沉得近乎能滴出墨来。目光在床上安睡的乐安身上停留片刻,沉默良久,只道一句:“外头已有人在传,殿下当街收了周砚书。”

    一语落下,殿中气息更是沉重。

    楚轻臣攥紧拳,冷声道:“她只是为了护他一时,却不知这举动意味着什么。”

    温辞低低一笑,眼波转向他:“既是公主赏下的,旁人又能如何?殿下要收谁,何须我们置喙?只要她喜便是。争什么风头,伤了她心思,才是真正不智。”

    楚轻臣喉头一紧,却无言反驳。

    墨玄抬眸,冷硬的声音压下:“周砚书不是寻常书生。他是周家遗孤,朝中风口浪尖。殿下这一举,无异于将自己推到前头。”

    说到此处,他看向温辞,眸色如刀般锐利:“听风阁的消息,可不会比我们落后。”

    殿内一瞬静止。

    温辞神色未变,薄唇弯起一抹笑意,既不否认也不辩解,只轻声道:“既然你们早知,又何必问?只要于殿下有益,名号于我不过一层皮。她若要,我便是听风阁阁主;她若不要,我不过一介凡人。”

    外界传言已久,听风阁遍布天下耳目,无数朝中大事未出宫门,已经先传至市井。没想到,这位平日里温润柔和的男子,竟是那背后无形的主宰。

    楚轻臣眉心一跳,心下震荡。墨玄沉默不语,却在暗夜里紧紧盯着他,像是在衡量。

    温辞却从容如常,转眸望向榻上沉睡的少女,声音极轻:“殿下既当街收了周砚书,接下来的风雨,我们只需替她挡下便是。”

    他话落,目光投向榻上的乐安。少女在睡梦中轻轻蹙眉,唇瓣微张,呢喃了一声,像是喊着谁的名字。

    烛影渐暗,殿内只余公主轻浅的呼吸声。三人各怀心事,却都静默不语。

    楚轻臣坐在床榻侧,眼底深处翻涌着压抑不住的占有欲。今夜在竹亭中,他原以为自己已将心意说尽,已将她抱入怀中,满足得近乎痴狂。

    可一想到稍早,她当街将令牌交予周砚书。她虽不知那意味着什么,他却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她已公开收了人。

    他胸口发紧,酸涩如火灼。他想将她锁在怀里,让旁人不得近身,却只能压下声音低喃:“殿下,你知不知道,你一念之举,能要了我的命。”

    墨玄负手立于窗边,夜色里的身影沉沉如山。

    他一向不善言语,也从未在她面前表露过什么。可方才听见她将周砚书收下的消息,那股沉闷的怒意,几乎要撕裂理智。

    他不是不懂。公主心善,护人于难,是她的本性。但这世道险恶,任何一个靠近她的人,都可能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墨玄紧握的拳在袖中微微颤动。若她要,他便为她镇守一方;若她错,他也愿为她承下千军万箭。因为他清楚,自己无法拒绝她,哪怕因此粉身碎骨。

    温辞静静站在榻前,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与二人不同,他的眼神沉静却深不可测,像是将千万心思都藏进一抹笑意里。

    听风阁的阁主,向来只站在暗处观望操弦。可在遇见她的那一刻起,他便知自己再也退不回去。

    她笑时,他愿为她翻江倒海;她哭时,他愿替她撑起天下。若世人要以她为棋,他便将天下棋局推翻。

    温辞唇角微扬,低声如誓:“殿下想要什么,我便为你铺好。哪怕是错的,我也会让世人称之为对。”

    三人虽然互相敌视,却在此刻心思暗合。外人可以说,朝臣可以议,但他们心里明白。这世上,谁也不能让乐安受一丝委屈。

    夜深风寒,帘影轻晃。

    榻上少女睡得沉,呼吸温热绵长。三双目光在她身上交迭,彼此牵制,又彼此坚定。

第六十八章 断续一念

    承曦城的春夜尚有灯火未歇。街头的红灯笼随风摆动,带着纸香与微醺的酒气。

    乐安一时心血来潮,带着霜花出了公主府。她坐在马车里,掀帘一角,兴致盎然地望着外头。

    “殿下真是……”霜花轻声抱怨,“这么晚还要出来,万一叫大将军知道了,非得脸色铁青不可。”

    乐安却只抿唇一笑,眼尾弯弯:“难得偷得半日闲,谁都别想管我。走吧,去醉琼楼吃酒。”

    醉琼楼在承曦城南街一带,楼中经常云集文人雅士。乐安听说今日正有书会,便兴冲冲要去凑个热闹。

    两人才刚落座,隔壁厢房却传来争执之声。

    “周砚书,你休要装清高!本小姐看得起你,你竟敢三番五次推辞?”声音尖厉,带着几分娇纵。

    霜花脸色微变,凑近低语:“是钱国公府的钱芙蓉……”

    乐安眉心一挑。这位钱大小姐,她在街市已听过无数传闻。仗着家世,最喜缠斗文士,先前那日在书肆当街强迫周砚书之事,还是自己亲眼见过。

    此时隔墙传来男子压抑的声音,冷静却隐隐颤抖:“钱小姐,请自重。我周某,宁死不愿受辱。”

    钱芙蓉冷笑一声:“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断续散’给他灌下去!”

    乐安心口一震。霜花在旁低声道:“殿下,这药我听过……专门折辱男子的阴毒之物。若不与女子同房泄药力,便会逐渐断根,再无男儿雄风。”

    乐安眼眸瞬间冷了。

    她起身推门,隔墙的房门正好被人从里头一脚踢开。

    周砚书跌坐在地,额上冷汗淋漓,脸色惨白。他拼命咬牙,身躯却止不住颤抖。几个侍从正逼近,钱芙蓉叉腰冷眼旁观。

    “够了。”乐安声音不高,却冷冷传入每个人耳里。

    所有人一愣,见她一袭轻罗斗篷,姿态雍容,才惊觉来人竟是乐安公主。

    钱芙蓉脸色一变,慌忙屈膝:“殿下……臣女只是……一时玩笑……”

    “玩笑?”

    乐安眉心微蹙,眼波扫过周砚书苍白却冷峻的脸。心底一动,语气更冷:“以断续散相逼,这便是你钱府的玩笑?更何况他可是本宫收入府的男侍。”

    霜花抬手,对门外侍卫冷声喝令:“将钱芙蓉送官!让钱府看看,她们养的是什么女儿!”

    “是!”

    钱芙蓉吓得面色惨白,被人拖走,尖叫声逐渐远去。

    厢内,只余下周砚书虚弱喘息的声音。

    乐安蹲下身,见周砚书双手紧紧抓着袖口,指节泛白,额角青筋鼓起,明显正死命压抑药力。

    乐安令侍卫将他扶上床,并让霜花替他把脉。

    片刻后,霜花收回指尖,脸色凝重:“殿下,确是断续散。”

    乐安心头一紧,下意识脱口而出:“那……要不要替你找个女子来?”

    话刚出口,她自己便愣住。

    周砚书面色倏然苍白,指尖微颤,却强自一笑:“殿下……无须理会。砚书命薄,得殿下今日相救,已是天恩。此后……便让我一人去吧。”

    他眼底压着深深的哀色,却极力掩饰,唯恐冒犯。

    霜花听得心急如焚,待与乐安走出厢房,悄声劝道:“殿下,周郎君已是您的人了。您方才那句话……若真不理会他,他就是去死的命!”

    乐安心口一震。

    是啊。令牌已当众给出,等于明明白白收了他。如今出事,她若袖手旁观,周砚书必然废去。这样的后果,自己推得开吗?

    更何况,这事也因自己阻了钱芙蓉,才引来她的恶毒报复。

    周砚书浑身湿透,额发黏在脸侧,眼眸通红。下身灼热鼓胀,裤裆早已湿了一片,他却死死咬牙忍着,不让自己失态。

    他听见脚步声,费力抬眸,眼中血丝遍布:“请您快些离开……我怕……会伤了您。”

    乐安站在榻前,看着他痛苦又倔强的样子,心底一阵酸楚。

    “你这样熬着,会出事的……”

    “我宁愿断根……也不愿被人设局玷辱。”他几乎咬碎了牙齿。可眼底火光却已无法掩去,像要把他活生生烧尽。

    周砚书……是在死命守住最后一丝尊严。

    乐安心口一紧,眼眶微红。

    下一瞬,她弯下腰,毫不犹豫伸手,握住了他裤间那团滚烫。

    周砚书猛地一震,几乎咬断了牙,双眼瞪大:“殿下!您——”

    “别说话。”乐安低声打断,眼神坚定,“你是本宫的人。既然如此,我便不会让你废去。”

    周砚书目光瞬间锁定她。那一刻,他再也压抑不住,双手揽住她,翻身将她压入床榻。

第六十九章 断续散之困

    周砚书浑身颤抖,额际渗着细汗,胸膛起伏如同被烈火焚烧。药力一波一波地冲击着他的意志,他死死咬着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还想要强忍不让自己失态。

    偏偏,乐安伸手,轻轻握住了他滚烫的根源。

    周砚书猛地瞪大眼,浑身僵硬,像是遭到电击一般,呼吸在胸口窒住。她的手柔软而细致,却带着不可抗拒的牵引,顺着前端圆润之处一路往下,缓缓摩挲柱身,再探到下方两颗滚烫的囊物。

    “殿下……不……不可……”他的声音已经颤抖,几乎带着哭音,双眼通红,却全身发抖地任由她抚弄。

    初次的触碰,对他而言是陌生而羞耻的,然而药性放大了所有感官,他根本无从抵抗。乐安一下一下摩挲,力度忽轻忽重,像是无声的挑衅,周砚书的身子渐渐僵硬,呼吸愈发粗重。

    终于,他身体一颤,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低吼,热烈浓稠瞬间喷溅而出。那股力道之猛,让他自己都吓到。精液溅到乐安手上,甚至染上她胸口的衣襟。

    周砚书瞠目,整个人吓得慌了,猛地想要起身,手忙脚乱想替她拭去:“殿下恕罪!臣……臣……这就擦干净……”

    乐安垂眸看着他慌乱的模样,反而勾起唇角。她没有责怪,反而抬手将指尖那点白浊拭去,随意擦在帕子上。

    只是,她分明看见,即便刚刚已经释放,周砚书仍旧昂然挺立,药性丝毫不减,甚至比方才更为坚硬滚烫。

    “还在忍?”乐安眼神带着几分讥笑,又几分怜惜。

    周砚书喘着气,眼底满是痛苦与羞愧,颤声道:“臣……不能再……辱没殿下……”

    乐安却已不给他退路。她直直俯视着他,声音低缓却带着命令意味:“替我脱衣。”

    周砚书浑身一震,耳根涨红,手颤抖着伸向她的外袍,却又小心翼翼,似乎怕弄痛她,动作拘谨得几乎笨拙。

    乐安看不过眼,索性自己将外袍、罗裙一件件解下。衣物纷纷滑落,她白皙纤细的身体在灯火下若隐若现,美得令人屏息。

    周砚书瞬间呆了眼,呼吸全乱。直到乐安轻笑一声,他才惊觉,猛地别开脸,慌乱得不敢直视。

    乐安眼底掠过一抹狡黠,反手一推,将他按倒在床榻之上。

    “殿下!”周砚书惊呼,却已来不及阻止。

    乐安赤裸的身子直接跨坐上去,两人肌肤相贴,热度交缠。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坚硬滚烫地抵在自己最柔软之处,隔着最后一层薄薄的屏障相互摩擦。

    周砚书仰躺着,双目通红,呼吸急促。那股灼热几乎要将他吞噬,然而他还在死死压抑,不敢随意乱动。

    乐安却已湿透,方才替他纾解时,她自己早已被挑起。此刻下身前后轻轻摩擦,他坚硬的热度在花心口不断碾压,令她全身颤抖,呼吸凌乱。

    “嗯……”她再也忍不住,声音娇柔逸出,身体因为快意而颤抖。片刻间,她竟先一步攀上顶端,整个人瘫在周砚书怀中。

    她气息急促,娇嗔地瞥了他一眼,眸光氤氲:“你进来……”

    周砚书全身一震,喉结滚动,瞳孔微缩。他再也无法抗拒,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一手将她微微抬起,一手引导自己炙热的前端,缓缓推入她温润紧窄的幽径。

    那一瞬间,两人同时低吟。

    乐安眉心微蹙,却被充盈感冲击得差点落泪。周砚书整个人颤抖,第一次深入女子体内的震撼,让他心神具颤。

    “殿下……”他沙哑唤她,目光满是敬畏与狂热。

    乐安抬眸与他对视,眼神里有惊惶,有羞怯,更有隐隐的快慰。

    周砚书终于失控,吻住她的唇,腰身律动起来。先是小心翼翼,接着越来越深沉猛烈,每一次都撞击在她的最深处。

    乐安被冲击得声声娇喘,指尖紧紧抓着他肩头,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在体内一下一下地冲撞。

    药性让他根本无法停下。

    他翻身坐起,将她抱在怀里,面对面紧紧相拥。两人唇舌纠缠,热汗交融,他抱着她腰肢,让她一次次被迫下沉,再被他托起。乐安娇吟不断,身体几乎要散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将她压倒,双手将她腿儿分开,自己俯身而下,律动比之前更为疯狂。

    一次、又一次。

    乐安被逼得眼角泛泪,却又在高潮中娇软如水。周砚书整个人像被烈焰焚烧,药力逼得他根本无法停下,直到她一次次在他怀里颤抖,才略有释放。

    灯火摇曳,屋内气息萦绕,两人相拥间,已分不清是药力还是情意将他们推到如此境地。

    周砚书气息粗重,将她抱在怀中,额头紧紧抵着她,低声颤抖:“殿下……此生,周某再无退路了。”

    乐安闭眼,心口同样颤抖。她伸手环住他的颈,没有再多言。

第七十章 暗潮

    房内的烛火将尽,残影摇曳。

    周砚书还紧紧抱着乐安,耳边尽是她平稳的呼吸。她睡得很沉,眉心却微蹙,唇角泛红,身上的痕迹昭示着方才的缠绵。

    他喉头滚动,胸口起伏不止。心中翻涌着百般情绪。悔意、惭愧、又有一丝无法压抑的欣喜。

    这一夜过后,他已经失去了退路。

    他本不该贪恋……可当乐安伸手救他,当她用柔软的身体接纳他时,他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

    他低声喃喃,像在自我告诫:“殿下……此生若不弃我,周某便愿付出所有。”

    然而心底,还有一道阴影萦绕不去。那是他失散已久的弟弟,周砚骁。

    从小与他相依为命,如今却生死未卜。他甚至不知道弟弟是否仍在人世……想到这里,周砚书心口微紧,眼底更添几分决绝。

    他抱着乐安许久,才小心将她放平,替她盖好被衾。自己披衣而起,欲去外头吩咐人备水,好让殿下醒来后清理。

    门一开,周砚书整个人僵住。

    走廊火光明亮,公主府侍卫列队而立,刀枪森冷。霜花正静静立在一旁,眼神复杂。更远处,楼下空无一人,显然整个醉琼楼已被清场。

    周砚书心脏沉了下去。

    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周公子。”

    温辞缓缓走来,衣冠如玉,面带和煦笑意,仿若初春暖阳。可那双眼眸深处,却藏着一抹让人不敢直视的幽光。

    “殿下已收你入府,”温辞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你可先回去收拾行囊,安心候命便是。”

    周砚书抬眼,四目相对,从他眼底看出了点什么。那并非单纯的近侍姿态,而是……一头暗藏利牙的狼。

    他心头一震,却还是抱拳低声道:“多谢公子指点。”

    温辞已抬眸,唇边笑意未减:“至于殿下,就交给我。”

    温辞笑了,彷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却偏偏在经过他身侧时低声吐出一句,轻得只有两人听得见:

    “周公子……你很幸运。”

    语调温润,却似刀刃拂过心口。

    周砚书神色一变,想回话却终究忍下,只能目送他推门入内。

    房内。

    空气里依旧残留着浓烈的气息。

    乐安睡得极沉,香肩半露,被衾也遮不住满身爱痕。她呼吸绵长,像极了一朵盛开后疲倦的花。

    温辞目光停驻,笑意依旧,却一瞬间冷了下来。

    他走到床边,缓缓俯下身,指尖抚过她的脸庞。女子肌肤冰雪如玉,却染着他人留下的痕迹。

    温辞的笑更深,眼神却逐渐锋利。

    “殿下……怎么能这样不怜惜自己呢?”

    话音低沉,带着说不清的酸意。

    他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动作极轻,却压抑着近乎疯狂的情绪。

    随后,他展开斗篷,将她小心包裹,然后俯身抱起。女子在他怀中安睡,毫不设防。

    他低头凝望,眼神里翻涌着嫉妒与占有。

    马车摇摇,毡帘垂落,外头静谧无声。

    乐安依旧沉眠,头轻枕在他怀里。她衣襟半掩,白皙肌肤映着灯影,爱痕一一映入眼底。

    温辞指尖缓缓滑过她的锁骨,彷佛轻抚,实则手指隐隐用力。

    “殿下……”他喃喃自语,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醒她,又像怕压抑不住心底情绪,“真是……让人嫉妒得发狂啊。”

    乐安在温辞怀中翻了个身,眉心微蹙,似是梦中被车摇惊扰。她半醒半睡间,鼻间嗅到熟悉的气息,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带着几分娇嗔的软语:“温辞……我想睡觉……”

    她声音低哑,带着欢爱后的慵懒与余韵。

    温辞胸口一紧,呼吸急促,终究克制不住。他俯首吻住她的红唇,先是轻轻试探,随即忍不住加深,几乎要将她整个吞没。

    乐安被他吻得迷迷糊糊,半推半拒,却又没真拒绝。她的唇瓣被吮得微肿,气息细碎,声音里带着点嗔意:“你……别这样……”

    温辞低笑,眼底却暗沉。

    他垂眸看向她白皙颈间与肩头,一枚枚印迹鲜明,无一不是周砚书方才留下的痕迹。那画面令他眼底嫉恨翻涌,却又偏生更想占有。

    “殿下……这些痕迹,怎么能留着旁人的气息呢?”

    他话音压得极低,几乎带着咬牙切齿。随即俯身,唇齿紧贴上她锁骨,逐一吻去那些痕迹。

    可他并不是在抹去,而是——将它们一一覆盖上自己的印记。

    每落下一吻,力道都深了几分,几近带着刻痕的狠意。

    乐安被他吻得颤抖,肩膀微微缩起,气息不稳。她咬唇低声:“温辞……”

    温辞却低声喃喃,声音沉哑:“殿下既是我的主,我便要让人一眼望去,只记得这是我的痕迹……谁都夺不去。”

    他在她耳畔重重一吻,带着压抑不住的占有。

    马车在夜色中缓缓驶去,车厢内却暗潮汹涌,令人几乎窒息。

第七十一章 幽院失落

    周砚书入府的第一日,温辞安排人将他送到后院一处偏殿。院落幽静雅洁,花木修整得极好,却与主殿相隔数重回廊。

    仆役送来的器物样样不缺,饭食也极为讲究,但唯独没有最重要的一件,没有来自公主的召见。

    他起初以为只是殿下近日政务繁忙,心中仍抱着期待。每日清晨,他会将衣冠整齐穿戴,静坐灯下读书,随时准备被唤去侍奉。

    可日复一日,夜复一夜,除了送膳的小厮与偶尔过来传话的婢女,门前再无半分动静。

    院中幽寂,却也因为太过幽寂,显得孤冷。

    周砚书夜里常常一人坐在灯下,掌心紧握着那枚令牌。那是殿下亲手交予他的信物,沉甸甸的,却在这些时日里,渐渐从希望变成枷锁。

    他心里反复思索,殿下当日是不是一时心软?是不是后悔了?她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想到这里,他心口就像被什么攥住般发凉。

    想到这里,他心中隐隐发凉。

    世上男子若失了清誉与清白,几无翻身之日。他本是落魄书生,唯有才学能立身,如今却将一切系于她的一念。

    他不悔,但他怕。怕自己终究只是场意外。

    而他不知,这一切原是温辞暗暗的安排。

    温辞笑容一向温雅,吩咐下人时更是语调柔和:“周侍读初入府,需静养几日,不必烦扰。待殿下心情好时,自会想起他。”

    下人不敢多言,只能照办。于是周砚书在院中日日盼望,却始终等不到半分音讯。

    数日后,翰林院奉旨检阅军制文书。因边军奏报多有疑义,需由翰林院官员逐一检讨,楚轻臣以临时校检之职插手其中,周砚书正好被派同往。

    那日两人在书案前初次对坐。楚轻臣一身深青官服,神色冷峻,眉目凌厉,翻阅卷册时目光如刀。

    周砚书则素衣端立,双手持着文疏,神情清冷却掩不住几分隐约的忐忑。

    楚轻臣目光扫过他纤薄的身形与眼底掩不住的倦意,心中已有了七八分推测。

    案牍翻至半卷时,周砚书终究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楚大人……不知殿下近日,可安好?”

    话才出口,他自己也愣住。这等私语怎能在朝务之中问出?可心中积压太久的惶惑,终究还是夺了先。

    楚轻臣神色未变,只淡淡合上册牍,声音冷然:“殿下自安。”

    简简单单四字,却如利刃斩断他所有后续话语。

    周砚书指尖收紧,几乎将卷册都要攥皱。想再追问时,却对上楚轻臣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心口一颤,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口。

    楚轻臣心中却明白得很。这是温辞的手笔,他一眼就看穿。周砚书虽已蒙恩入府,却被孤立在幽院,无人提及,无人带路。

    若他真心想帮,只需一句提醒,殿下自会想起此人,可他没有。因为他也不愿再有人来分走公主的宠爱。既然温辞设下局,他便乐得袖手旁观。

    散务之后,周砚书随人一同回到府中。穿过回廊时,他忽远远瞧见主殿前帘幕轻启,一道熟悉的倩影在侍女簇拥下缓缓而出。

    明珠垂帘,云罗掩面,他只能看见她衣袖微动,与身侧女官说了什么话,便转身登上车驾。

    车轮碾过青石,声音轻脆。周砚书立在远处,目光灼灼,却不敢上前半步。直到车驾缓缓驶远,他才垂下眼,胸口起伏剧烈。

    令牌仍在腰间,却像一枚冰冷的镣铐,提醒他自己虽被收录名下,却仍是被弃于一旁的人。

    当夜,他在灯下辗转难眠,低声喃喃:“殿下……可是已忘了我?”

    窗外夜风吹过,院落冷清无声。

    而在主殿之中,温辞正为乐安斟茶,笑语温柔,眉眼宁和。可在那笑意背后,深藏的是不为人知的恶趣味与如影随形的嫉妒。

    这一夜,周砚书彻夜未眠。

第七十二章 兰台偶遇

    兰台阁为安和府藏书重地,楼宇森严,香案干净,灯火映着檀木架上层层卷帙,静谧得能听见翻页声。

    乐安心血来潮,非要拉着霜花来这里。她手里抱着一摞话本,眼睛却还亮晶晶的,像是才刚发现新天地一般。

    “殿下,这里可不只是话本,还有许多古籍。”霜花小声提醒。

    “嗯哼,我就爱话本。”乐安迈着小步子进入深处,眼波流转,带着几分调皮。

    正要再往里走,忽听得一缕低沉而清朗的声音自角落传来,带着书卷气,缓缓诵读。

    “……书不尽言,言不尽意。言有尽而意无穷。”

    乐安微愣,止住了脚步。声音并不大,却极稳定,像是潜入人心的一道清泉。

    她循声望去,只见灯影下,周砚书正独自坐在案旁,一手持卷,一手扶案,眉目低垂,神色专注,似与天地只余书卷相伴。

    那静好的侧脸,薄唇随着字句开合,鼻梁清挺,眉目沉静如画。

    乐安心头一动,不知不觉停下脚步。她并未走近,只是远远凝望,像是无意间被什么东西勾住了。霜花在身边看着,也忍不住放轻呼吸。

    周砚书全然不知有人注视,仍沉醉在书卷中,指节在纸页间轻轻翻动,专注得几乎让人不忍打扰。

    正此时,长廊另一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墨玄着一身玄衣,步伐如山岳般沉定,手里拿着一道军府文牍,原是来取旧卷参照。他推门进入,目光下意识扫过四周。

    那一瞬,他看见了角落里的周砚书。

    视线短暂、冷淡,仅仅一眼,却像刀锋般,带着审视与判断。

    判断这个年轻书生是否承得住风雨。周砚书心口一震,背脊不自觉绷直,却也只是低下眼,不敢多言。

    然而下一刻,墨玄的眼神却落在另一处。

    他看见乐安。

    她正专注地望着周砚书,眼里似乎带着一丝失神。那一幕,如针般刺进墨玄心口。

    胸口瞬间腾起火意,压抑不住。

    他再未理会掌库小官,几乎是大步走到乐安身侧,眸色沉沉。

    霜花还未反应过来,他已伸手,将乐安整个人揽入怀里,动作干脆而霸道。

    “墨玄!你……”乐安惊呼,却已被他抱起,转身大步走出兰台阁。

    “殿下!”霜花急急追上,却根本跟不上墨玄的脚步。

    乐安回头,正好与周砚书对上眼。那一瞬,她心头忽然一紧,才猛地意识起前几日自己亲手给过他令牌,还……还与他有过那般亲密。

    心思翻涌,却已被墨玄紧紧抱走。

    兰台阁外,长廊尽头有一株老槐。夜风穿过枝叶,簌簌作响。

    墨玄将乐安压在树干之上,俯身就是一个急切的吻,力道几乎要将她吞没。

    “唔——”乐安猝不及防,被他攫住唇瓣,双手下意识抵在他胸前,却推之不动。

    他的唇疯狂地落下,先是狠狠覆上她的唇瓣,随即沿着她的下颌、耳畔、颈侧一路而下。

    热烈的气息灼烧着她的肌肤,每一下都像要烙印属于他的痕迹。

    墨玄的气息灼热,带着浓烈的占有欲。唇舌碾磨,她几乎被吻得窒息。

    “墨玄……这里是……”她气息紊乱,低声阻止。

    他眸色犹如暗夜烈火,胸膛起伏剧烈,显然压抑着更深的冲动。手掌死死按着她腰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

    “殿下……”他声音低哑,像是从喉间逼出的隐忍,“别再把眼神放在旁人身上。”

    话语落下,他的指尖已滑到她锁骨,狠狠按下,像是要抹去一切属于别人的印记。随即,他低下头,用力在她颈间深深吻下,动作几乎带着掠夺。

    乐安心头一震,气息急促。她抬手按住他肩膀,带着几分娇嗔与无奈:“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墨玄的眼神死死锁住她,眼底满是炽烈的猎火。他几乎要失去理智,额头抵在她额上,粗重喘息灼烧着她的唇角。

    若不是她及时低声劝止,怕他当真就要不顾一切,在这槐树下将她占有。

    乐安心底慌乱,却忽然抬手,指尖颤颤地贴上了他的侧脸。

    “墨玄……”她低声唤着,声音软下来,像是撒娇,又像是命令。

    那指尖从他紧绷的下颌一路滑过,带着温热的触感,轻抚过他因压抑而绷紧的脸线。

    “我不喜欢在这外面。”

    她眸子含水,带着一抹红晕,却微微勾唇,气息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耳畔。

    “至少,也该在属于我的地方。”

    这一句话,既是安抚,也是挑动。

    墨玄呼吸一滞,眼底的烈火被她这句话挑得更深,却硬生生被她柔软的手势和眼神按下,像是被驯服的猛兽,暂时收起利爪,只余下低沉的喘息和难以压抑的颤抖。

    两人沉默对望,清风拂过,气息间满是压抑的热烈。

    远远的,兰台阁内灯影还在。周砚书合上书卷,心口悄然翻涌,却只能压下。

    而乐安与墨玄的心绪,气息仍缠绕在一起,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第七十三章 覆身之主

    老槐树下,风中带着些微凉意。

    墨玄原本只想将乐安困在怀中亲吻,可一旦触到她的气息,那股压抑已久的渴望瞬间如野火燎原,再无法克制。

    “殿下……”他低声唤着,声音哑沉,眼底却燃着炙烈。

    下一瞬,他猛地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乐安惊呼一声,还来不及说话,便被墨玄抱着疾步穿过长廊,直到重重殿门阖上,才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寝殿内的床榻。

    “颜儿,我再忍下去……怕是要疯了。”墨玄气息急促,额前发丝散落,像是要将她整个吞没。

    他俯身便要吻她,却被乐安抬手捂住唇瓣。

    墨玄一愣,眼底一瞬间黯下来,彷佛受了重击。那份出身奴籍以来烙进骨血的卑微再度浮现,声音颤抖:“公主……是不愿给我吗?”

    乐安瞧着他这副模样,眼波却带着笑,忽然一把将他推倒,反而自己骑坐在他身上。

    “谁准你动的?”她低下声音,冷冷一问,却带着几分命令意味。

    墨玄浑身僵住,喉结滚动,声音压得极低:“……是,殿下。”

    他不敢再伸手,只能任她压在自己身上,整个人像被缚住。

    乐安偏偏更过分,她双手慢悠悠解开自己的衣襟。

    第一层罗衫落下,白皙锁骨映着烛光,像最诱人的雪。

    第二层衣裳随她手指滑落,露出胸前起伏的弧度。

    墨玄呼吸一滞,指节因过度忍耐而泛白,额上渐渐渗出冷汗。

    乐安瞧见他忍得发颤的模样,偏偏伸手挑起他的下颚,弯唇一笑:“不是说要占有我吗?怎么现在一句命令就乖成这样?”

    墨玄瞳孔紧缩,却硬生生忍着,只哑声回道:“……殿下吩咐,奴……不敢违。”

    乐安眼神柔下来,却仍不松手。最后一层衣衫随她肩头一滑,整个人赤裸无遮地贴上墨玄胸膛。

    那瞬间,墨玄浑身颤抖,下身早已硬得近乎折断,却仍一动不敢动。

    “颜儿……”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

    乐安却俯下身,唇瓣落在他眉心、眼角、鼻尖,偏偏绕过最渴望的唇。

    “你不自信,总觉得自己只是奴出……可你是我第一个男人,谁能夺得了这个位置?”她低声呢喃,气息吹在他耳畔。

    墨玄呼吸急促得像野兽,整个人几乎要崩坏。

    “颜儿……别再逼我……”

    乐安偏偏笑了,纤腰一沉,湿润贴上他的灼热,两人紧密相合,却还未真正结合。那种几近折磨的挑逗,让墨玄全身青筋暴起。

    “忍得住吗?”她眨眼,带着狡黠。

    墨玄终于彻底崩溃。

    他猛地翻身,将乐安死死压在床榻,声音低得几乎是咆哮:“颜儿,我要你!”

    说完,他终于深深吻上那抿了许久的唇,像要把她的气息全都夺走。

    衣衫散落一地,两人身体紧密相贴。墨玄终于失控,腰身用力一顶,将自己送入最深处。乐安倒抽一口气,眼尾泛红,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背脊。

    “啊……墨玄……”

    墨玄完全顾不得压抑,沉沉贯入又抽离,一下比一下更深更快,彷佛要将她彻底融进骨血。

    “颜儿,你是我的……不许任何人碰你……”他咬着牙,语气几乎带着哀求。

    乐安却在颤抖中勾住他的颈项,眼神温柔又挑衅:“可我总是会收别人的,你怎么办?”

    墨玄浑身一震,动作更是狂烈。

    床榻发出细细颤响,乐安一次次被他推至顶端,娇声几乎断续。

    最后,他将她整个人抱坐在自己怀里,面对面疯狂律动,眼神死死盯着她,像要把她吞进心底。

    而乐安,只在他怀里低低笑着,像是看穿他所有卑微、所有渴望,却仍愿意给予。

    墨玄终于在最后一次深深挺入后,整个人剧烈颤抖,终于停了下来。

    他大口喘息,额头抵着乐安肩头,双手却仍紧紧环着她,像怕她会消失。可呼吸渐渐平稳,他整个人却忽然僵住,不敢抬头。

    卑微的阴影又涌上来。

    即便她已是他的颜儿,他却仍在心底生出惶惶:若她悔了,若她转眼把笑容分给别人,他又算得什么?

    乐安自然察觉。

    她伸手环住他颈项,反过来将他紧紧抱住,像是要锁住他的不安。额头轻轻碰上他的,语气柔软却笃定。

    “墨玄,你听好了。”

    她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轻而短。

    “你不是奴,你是我的人。这个位子,谁也夺不走。”

    墨玄全身一震,眼眶瞬间泛红。

    他喉咙滚动,声音哑得几乎破碎:“颜儿……”

    乐安又俯身,在他额间印下一吻,像是给他最坚定的印记。

    “记住,这是命令。”

    墨玄终于彻底放松,将她揽入怀里,整个人深深埋进她肩颈,呼吸沉重而满足。

    这一夜,他不再只是妄自卑微的野奴,而是属于乐安的男人。

第七十四章 逐影之人

    晨光初破,薄雾笼罩公主府。

    帘帐半掩,织金流苏随晨风微晃,散落一地碎光。

    榻上的人影微动,乐安睁开眼,还带着未醒的迷濛。半梦半醒间,她白皙的手伸出被褥,像寻找什么似的在空中轻轻勾着,声音带着懒意与撒娇:“抱……”

    墨玄正着好中衣,动作一顿,眸色瞬间柔了。他明明是铁血将军,却在这一瞬,所有的锋芒都被收敛,眼底只剩温柔。

    他沉着身子俯下去,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唇压上去。

    这一吻深而重,带着一夜未消的占有欲,像要将她的气息都纳入胸臆。直到乐安气息渐乱,几乎不能呼吸,他才不情不愿地放开,却不肯离得太远。

    转而在她锁骨处、颈侧一一落下轻吻,偏是挑准昨夜自己留下的痕迹,像是认领,像是要刻下“此人属我”的无声烙印。

    乐安被吻得酥麻,轻哼着推他一把,脸颊却红得发烫。

    墨玄在她耳畔低声道:“今日要去军营一趟,回来的时辰不定,颜儿先用膳,别等我。”

    他本就不是多话之人,唯有面对她时,才愿意吐出这样的短句。

    她抬眼看他,眸子湿润,带着点倔气,声音更低:“你若不回来……我会罚你。”

    墨玄的手指顿了顿,随即扣紧她腰,眼神沉深,像是要把这个人牢牢刻进骨血里。良久,他才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谨遵殿下之命。”

    清晨的亲昵就这样落下帷幕,带着余温与不舍。

    ——

    天色渐亮,大将军府的护军早已候在门口。墨玄自侧门出,步入将军府,神情冷峻,彷佛方才温柔的男子从未存在过。他翻身上马,带着亲卫直出城门。

    玄虎军营设在城外二十里。晨鼓初响,营中已杀伐声震天,列阵严整,兵刃齐齐闪烁寒光。

    墨玄策马而至,视线如刀,沿途检阅,士卒无不挺直脊背,心下暗自紧绷。

    然而此刻营外,却有一名年少男子被拦在门口。

    他背脊笔直,眉眼冷锐,衣袍有旧,袖口还隐隐沾着未愈的伤痕。纵然被长枪阻在营门之外,他神色却没有半分退缩。

    “闲杂人等,不得入营!”守军喝斥。

    少年却开口,声音铿然:“周砚骁,来投军!”

    几名亲兵面面相觑,正要驱逐之时,马蹄声如雷,墨玄已策马而来。

    众军齐齐下跪行礼,场面瞬时肃然。

    周砚骁眼神一亮,大步上前,直面墨玄,声音沉稳:“愿投将军门下!”

    墨玄冷眼扫过,只是轻抬手,马未停,并未理会。

    周砚骁唇角一紧,猛然拔身而起,竟直朝墨玄攻去!

    “大胆!”两名亲兵立刻挡上,刀锋已亮。

    墨玄却抬手制止,眼神冷冽,翻腕间,长刀出鞘,横挡住周砚骁的进击。

    钢铁交击,火星四溅。

    周砚骁出手狠辣,步伐灵动,每一式都直取要害,显然并非匹夫之勇。他的目光锐利,战意逼人,像是要以这一战证明自己的存在。

    墨玄却沉稳如山,出刀简练,招式狠厉,却克制得滴水不漏。旁人只觉将军身影如山岳压下,令人屏息。

    短短数十合,场边士卒早已屏气凝神,心惊于这少年的胆气与狠劲。

    “喝!”周砚骁一声低吼,刀刃横扫。可下一瞬,墨玄反手一击,力道如山,刀尖横压而下。

    “砰!”

    周砚骁手臂一震,虎口生痛,长刀险些脱手,整个人被压跪在地。膝骨砸进沙土里,血气翻涌,却仍死死咬牙,额头沁汗,目光未曾低垂。

    墨玄居高临下,冷冷俯视他,刀锋依旧锁着少年咽喉。

    场边寂静无声,连呼吸都显得刺耳。

    周砚骁气息急促,却一字一顿道:“周砚骁,愿随将军赴死!”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决绝的铁血。

    墨玄眸光幽深,沉默良久。终于,他缓缓收刀入鞘,冷声吩咐:“随队先练。”

    话音落下,马蹄扬起尘土。

    周砚骁猛地抬头,目光中有一瞬间的热烈与狂喜。

    墨玄策马而去,背影沉稳冷峻,带着不可动摇的力量。那份压迫感,却让周砚骁心生折服。

    军中士卒面面相觑,低声议论,那少年虽鲁莽,却能得将军破例收下,显然有其本事。

    周砚骁抹去唇角血迹,心中却燃起久违的火焰。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真正值得追随的人。

    而此刻,远在府中的乐安,尚不知这一日军营之外,已有一人以鲜血叩首,愿将余生献给玄虎军。

第七十五章 军中孤狼

    玄虎军营外晨鼓响过,将士列阵操练,嘶吼震天,沙尘翻涌。

    墨玄一身黑甲立于前,目光如刃。营中气息肃杀,凡是站在他面前的军士,无不心底一震。这样的气势,是从万军血战里走出来的人方能拥有的。

    自那日营门前交手后,周砚骁已被编入训练队伍。少年骨子里的骄矜与孤僻,很快便惹出事端。老兵欺他是新来的孤身小卒,故意挑衅言语,甚至故作失手让木棍横击过他肩头。

    周砚骁眼神冷厉,几乎不作声,却在操演时招招狠戾,手里长枪出手从不留情。数次对练,他将几名轻视过他的兵士逼得遍体鳞伤。营中风声传开,说他脾性桀骜,目无同列。

    将士们对他既敬且惧,却无人敢再明目张胆挑衅。他与营中格格不入,总独自坐在角落磨枪擦刃,直到夜里鼓声尽歇也不归帐。

    渐渐的,他身上伤痕累累,手背、肩头、腰际皆带血痕,却从未有过一句抱怨。若非墨玄亲眼见到,也许旁人只会当他是匹不驯的野狼,迟早会在军纪下折断脊骨。

    那一日,墨玄回府后,命人将周砚骁暂时安置在将军府偏院小榻上疗养。周砚骁虽不服,但也未敢抗命,只是冷冷坐着,任人替他清理伤口,目光依旧锐利,像是时刻提防着旁人。

    乐安与墨玄在公主府小聚,殿内烛火温柔。她正要与他细语,忽听门外有人脚步轻响。未等婢女通传,一道熟悉的声线已传来,语气带笑:“殿下此时可有空?我得了些新消息,想禀报与您。”

    乐安还未回话,墨玄眉头已冷冷一蹙。他一早便发现是温辞。那股与生具来的防备与独占欲在胸腔翻涌,他几乎没有思索,便俯身将乐安横抱而起。

    “墨玄!”乐安低声惊呼,却已被他紧紧揽在怀里。男人步伐沉稳,穿过两府暗门直入将军府。乐安心头羞恼交加,只得把脸埋在他肩头,细声埋怨:“你这般急做什么,温辞不过是想来……”

    “我不想他见到你。”墨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霸意,“在这里,只有我能看见。”

    语毕,他已踏入将军府。侍卫远远见状,皆低头退避,不敢窥视半分。乐安心中又羞又恼,却也因他这份霸道而心底微颤。

    两人正要入内殿时,忽听不远处传来兵甲轻响。墨玄抬眸,便见偏廊之下立着一人。周砚骁半身裹着白布,正倚柱而立,手臂缠伤,眉目间仍带着未退的锐气。

    少年目光先是锁在墨玄身上,立刻单膝下跪,声音铿然:“参见将军!”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尊敬,那是军人面对真正强者时才会有的姿态。墨玄只是淡淡颔首,未多言语,却将乐安往怀中更抱紧些。

    然而周砚骁余光扫到被他揽在怀中的女子时,整个人微微一怔。

    他并非未曾听过公主的名声,但从未想过亲眼所见竟是这般尊贵而明艳。

    然而让他更讶异的,是墨玄看向这女子时的眼神。平日里,那双冷冽如霜的眸子杀气森森,如今却分明透着炽热。

    那种小心翼翼又占有欲极深的神情,叫周砚骁心底暗暗生疑。他从未想过,这位赫赫战功的大将军,会以这样的态度看着一人。

    乐安本就对这少年的面容带着一丝熟悉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只是柔声开口:“他是谁?”

    墨玄低声回道:“新入营的小将,性子桀骜,手上有几分本事。”语气不带温度,但说话时手臂仍牢牢抱着她,彷佛片刻也不愿松开。周砚骁看在眼里,心底惊疑交加。

    乐安目光转向周砚骁,看见他臂上伤痕时,心中微动。她虽未说话,却忍不住皱了皱眉。

    周砚骁捕捉到这一丝神情,却没有多作表态,只是垂下眼,依旧恭敬而冷峻地站着。他对旁人漠然无礼,但对墨玄却是发自骨子里的敬畏,不容冒犯。

    偏偏墨玄察觉到乐安眉眼微蹙,眸色一暗,冷声吩咐:“好生将养,若再有违令,军法处置。”语毕便不再理会周砚骁,转身带着乐安走入内室。

    乐安回首望了少年一眼,却只见那双眼睛依旧沉冷,没有丝毫波澜。她心底生出几分疑惑,却没有说出口。

    夜色渐沉,将军府内灯火摇曳。乐安与墨玄相对而坐,他替她斟酒,指节因常年持刀而带着薄茧。

    她心里微微一暖,却又忍不住轻声道:“你总是把我拐到这里来,霜花她们都要说你霸道了。”

    墨玄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半晌才低声道:“让他们说。我只要颜儿在我眼前,不必让旁人看见。”语气中蕴着一股沉沉的霸占意味,叫乐安心底微颤。她低下头,掩去眼底的笑意,指尖轻触杯沿,却无法否认心底那份被独占的悸动。

    偏院内,周砚骁静静坐在榻上,夜风透窗,灯影摇曳。他耳边似乎传来主院里隐约的笑声,那声音陌生却奇异地勾动着心弦。

    他从未羡慕过任何人,但那一刻,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将军的眼神,也会因为一个人而变得与众不同。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长枪上,指节绷紧,胸口起伏难平。孤狼般的心境里,第一次泛起说不清的波澜。

第七十六章 再唤书生

    夜色静静笼罩公主府,宫灯摇曳,投下金色的光影。

    榻上,乐安翻过身,思绪却并未随夜色安宁。脑海里浮现的是昨日在将军府里的一幕。

    那个被墨玄安置在偏殿休养的少年——周砚骁,眉眼冷锐,神情倔强。可当她凝神看时,竟在眉骨与眼形之间隐隐看出些熟悉。

    像极了……周砚书。

    想到这里,乐安心头微微一紧。

    自那夜替周砚书解了断续散之毒,她一时心软,将他收进公主府。可这些日子里,她忙于朝堂旁听,又被温辞与墨玄、楚轻臣几人围绕,竟再未唤过他。那个书生就这样静静待在府里,不争不抢,没有一声怨言。

    想至此,她心底竟有几分歉意。

    她抬手唤来霜花,声音不似往常随意,带了点若有若无的心思:“去,请周砚书来。”

    霜花一愣,心下暗笑,却只是低头领命。

    不多时,殿门轻启。周砚书被引了进来,仍是一袭青衫,衣角因行色匆匆略微带了风。他进来后立刻垂首,声音沉稳却透着紧张:“臣……遵殿下之召。”

    乐安本来只是随意一唤,并未打算让他侍寝。但当她看见他紧绷的背影与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时,心中忽然泛起一丝想要逗弄的念头。

    她合上手中话本,起身走近,步伐刻意放轻。直到他面前,才伸手勾住他的衣领,将他往前扯近。

    “怎么这么紧张?”她语气带笑,偏在他耳畔低声吐字,呼吸轻撩。

    周砚书浑身一颤,眼神下意识闪躲,却又不敢退。喉结滚动,声音更低了些:“臣……惶恐。”

    乐安看他这副模样,忽然心口发痒。这人与府里那些争宠夺爱的男人全然不同,他不会示强,不会撂狠话,却因为过于谨慎,显得越发惹人怜爱。

    她弯眸,指尖从他领口划到锁骨,动作慢条斯理:“本宫只叫你来见一面,你便紧张成这样?”

    周砚书呼吸急促起来,却硬是忍着不敢乱动,像是一头被逼到角落的小兽。

    乐安心底一软,偏生又觉得他此刻太过可爱。她唇角一弯,索性踮起脚,轻轻吻上他唇角。

    这一下,像是推开了某扇门。

    周砚书怔了怔,随即眼神彻底乱了。他呼吸仓促,胸膛起伏得厉害,像是努力克制着什么。可下一瞬,他终于失去控制,猛地伸手搂紧她,唇重重压了下来。

    那力道中有渴望,有压抑太久的热烈。

    乐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惊了一瞬,随即笑意更深。原来这温顺的书生,心底竟也藏着烈火。

    她顺着他的力道被压回榻上,长发散落,呼吸急乱。他的吻笨拙却真切,时而急切,时而小心,像是怕伤了她,又怕她会推开。

    乐安偏不如他意,反手环住他的脖颈,唇间轻哼,低声调笑:“你不是很紧张么?怎么反倒急了?”

    周砚书眼底燃着从未有过的光,声音沙哑低沉:“臣……不想再错过殿下。”

    这一句,将所有隐忍与压抑的情感都说尽。

    接下来,他不再退缩,手掌顺着她的腰身下移,带着颤抖却坚定的力道。每一步靠近,都是从谨慎走向决绝。

    周砚书的吻愈发深沉,不再只是怯生生的试探。他的舌尖强势却细致,勾住乐安,不让她有一丝逃离的余地。每一次纠缠,都将她的气息搅乱,呼吸急促如同被焚。

    唇沿着她的脸颊、耳畔、再至雪白的脖颈,一寸寸留下炙热湿润的痕迹。他专注得近乎癫狂,目光始终追逐她的神情,彷佛她的一颦一笑便能左右他的魂魄。

    当唇舌落至酥胸,他终于失去克制,含住那敏感之处细细吮舔。温热与湿润交织,让乐安的声音忍不住逸出,指尖抓紧了他的衣襟。

    周砚书却不急着占有,只是不断追随她的反应,像是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献给她,只愿看她愉悦。当她因颤抖而轻喘,他的眼神便更加灼热,带着难以言喻的虔诚。

    唇一路向下,经过小腹,最终落在她最柔软隐秘之处。他耐心又细致地吻着、舔着,温润的舌尖在敏感处流连不去。她颤抖着几近失控,声音断断续续,终于被推向极致。

    那一刻,他甚至毫不迟疑地承接了她所有的浓烈甜润,如同吞下她最深处的印记。

    然而他并未停下,只是温柔地一遍遍安抚,直到她的身子逐渐放松。随后,他才缓缓释放自身的渴望,灼热与柔软相交,步步深入,却仍旧带着极度的克制,像是生怕伤了她。

    乐安被他层层攻占,却感受到一种不同于旁人的情意。这书生不像墨玄的霸道,不像楚轻臣的冷烈,他只是将全部心魂倾注,专注到近乎痴狂,只为让她舒展眉眼。

    那夜,乐安在他温柔却强烈的缠绵中,一次又一次被带往颠峰。周砚书则像信徒般拥着她,不停地轻唤“殿下”,声音低哑却满含深情。

    乐安原本还想逗弄他,可当他彻底放开时,她才发现。这书生虽不懂武功,却身体结实,力道沉稳。每一次亲吻与抚触都带着隐忍爆发的强烈,将她完全困在其中。

    这一夜,他不再只是那个被忽视的影子,而是彻底展现了他压抑许久的深情。

    乐安被他拥在怀里,心中忽然浮出一丝不曾有过的安定感。

    夜深烛尽,外头的风声与府中安宁交织,将这场无声却汹涌的缠绵,留在两人的呼吸间。

    一道清瘦身影立在暗处。温辞负手而立,眼神幽深。

    他自然知道殿内此刻发生了什么,府中风声从不瞒得过他。可他只是静静望着那片灯火,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书生啊书生……你倒也不是全无胆气。”

    语毕,他转身离去,脚步轻盈无声,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七十七章 听风暗潮

    京中秋意渐浓,城楼上的鼓声沉沉,却压不住市井间暗暗流传的言语。

    起初只是小茶肆中有说有笑的闲话,渐渐却传得越来越广。有人道公主殿下尚未择定王夫,却偏生将许多青年才俊收于府中,或为骁卫大将军,或为临时校检,甚至近日还将一个周家遗孤收入门下。如此行径,岂非后院混杂,荒于心志。

    更有人添油加醋,低声言道,殿中男子往来不绝,公主一心儿女情长,恐怕误了朝廷大事。

    这样的话若在寻常人家听来不过是戏谑,放在皇家却带了几分刺意。女皇尚未诞下皇女,继承一事未定,偏偏乐安身边已聚了这许多出色的男子,免不了让人心生惧意。若将来局势生变,会不会真落到乐安公主手里?

    这些传言,终究还是传到了公主府中。

    暖阁里,晨光斜照。她窝在榻上,手中摊着一本话本,读到趣处忍不住笑出声来。霜花在旁服侍,看她笑得开心,却迟疑着不敢开口。直到乐安抬眸,才小声禀报:“殿下,外头近日有些流言……”

    乐安愣了愣,反倒兴致勃勃追问:“说什么?”

    霜花见她如此,心里更是忧虑,却还是如实转述。

    话说完后,乐安沉默了一瞬,随即撑着下巴咯咯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呀。”

    她生来带着几分天真与直率,加之心底总存着现代的思维,对于一夫一妻才是正道的概念其实挥之不去。只是她身在女尊王朝,宫廷规矩就是女子多夫,身边有几个男人也属寻常。这些日子里,她虽还常常觉得别扭,但看着身边几个人逐渐填满她的生活,竟也不再那么抗拒。

    想到周砚书,她心头忽然一动。当日为了救他,自己亲手为他解毒,那样的境况下,才收他入府。后来却将他搁在一旁许久未召见,直到最近才又叫他。这样算来,似乎也不算不近人情。

    乐安抿唇,心底泛起一丝奇异的滋味。这座府邸里的人,似乎已经悄然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她没有觉得这样不好,只是偶尔会想,如果在现代,这会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她摇摇头,将杂念甩开,重新低头翻开话本。

    然而,殿内的平静,并不能遮掩男人们心底的波涛。

    墨玄站在殿外,听到流言传入耳中,眼神冷得像是覆了冰霜。他从不理市井的蜚语,但却清楚这种东西若被有心人利用,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刀剑。想到乐安单纯不以为意,他胸口的闷意更甚。

    楚轻臣则静静立于案旁,目光暗沉。他表面温文,实则心思深沉。流言虽不足以撼动公主在宫中的地位,却会让朝臣另眼相看。尤其女皇尚未有皇女之时,谁不会多想一步?

    乐安并未察觉这些心思,她依旧笑吟吟地将话本合上,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夜里,烛影摇曳,温辞坐在窗边,轻摇折扇。他神色淡然,却早已暗暗将所有消息收入掌中。听风阁的密探在他身边低声禀告,流言来自数处,线索错杂,但有一条脉络引起了他的注意。

    温辞沉吟片刻,未急着下定论。他脑海却浮现昨日在将军府里见到的少年,正是周砚骁。少年气质孤傲,眼神锐利,行事与周砚书截然不同,可若细细看,那眉眼之间却隐隐带着几分相似。

    温辞心底生出一种猜测。

    他吩咐心腹暗中查探周砚骁的来历,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心腹领命退下,厅中重又静下来。

    温辞望着夜色,神情似笑非笑。兄弟之情,若真还能重逢,世间自有一番波澜。他不急,静待水落石出。

    而另一条线索,指向夜岫的质子褚翊。

    这位少年王子容貌妖艳,看似柔弱。当初在宴席上,便刻意与乐安不同,偏生引人注目。许多人以为他只是夜岫送来的质子,却少有人知道,在暗处,有人将这些流言与他牵扯起来。

    褚翊未曾亲自动手,却有人影替他散布。这样的手段,正是最难以追查的地方。

    温辞收起扇子,目光深幽。风声正起,潮水暗涌,谁是真正的推手,尚未能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乐安已经被推上了浪尖。

    她或许依旧带着一份天真的笑意,可这片天地,从未给过她真正的安稳。

第七十八章 晨光与风声

    晨光透过薄纱帐隙缓缓洒进,空气里仍带着夜里的微凉。

    温辞推开殿门,步履无声地走进寝殿,手中端着一盏温水与香气淡淡的花茶。榻上的乐安蜷在被中,发丝散落,脸颊微红,连呼吸都柔软。温辞看着那一幕,眼底的笑意极浅,像怕惊了晨雾般的温柔。

    他俯身,将那缕滑落的发丝拨到耳后,唇轻轻碰在她的发际。乐安哼了声,翻了个身,仍不愿睁眼。温辞靠近她的耳边,声音低低的:“殿下,天亮了。”她迷迷糊糊地抬手拨开他,却又在下一瞬被他抱进怀里。

    温辞的怀抱温热而坚实,他一边轻抚她的发,一边细细哄着:“若再不起,早膳要凉了。”乐安动了动,终于睁开眼,声音里带着刚醒的软糯:“让我再赖一会儿嘛……”

    温辞笑了,指尖在她颊边轻触,语气温柔得几乎能化开:“若公主愿意,臣便陪你一同赖。”话音未落,他的吻便落了下来,不再是发际间轻柔的触碰,而是带着晨间特有的清冽与渴望,直接覆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唔……”乐安的抗议被堵在了喉间,变成了模糊的呜咽。温辞的舌头轻巧地撬开她的齿关,像一条贪婪的蛇,探入她温热的口腔,勾引着她还在沉睡的丁香小舌共舞。他的吻温柔而缠绵,细细地舔舐过她的上颚,吮吸着她的舌尖,将清晨的空气与他自身的气息一同渡入她的口中。

    乐安的身子软了下来,原本推拒的手臂不自觉地环上了他的颈项,迷糊地回应着这个深吻。寝衣的系带不知何时已被解开,温辞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指腹轻轻地打着圈,那小巧的茱萸便隔着衣料渐渐挺立起来。

    唇分之时,一缕晶莹的津液从两人嘴角牵扯而出,在晨光中闪烁着暧昧的光。乐安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桃子,眼眸中水光潋滟,气息不稳地喘着。

    “殿下……”温辞的声音变得沙哑,他埋首在她的颈窝,滚烫的唇舌一路向下,吻过她精致的锁骨,最后停留在胸前那片雪白的肌肤上。他含住那已然硬挺的蓓蕾,隔着丝绸衣料,用舌尖轻轻地打着转。

    “啊……温辞……”乐安的身体弓了起来,一股酥麻的电流从胸口窜遍四肢百骸。

    温辞抬起头,眼底染上了浓重的欲色。他轻笑一声,将她汗湿的寝衣缓缓褪下,露出那具在晨曦中泛着莹润光泽的胴体。他的手指顺着她平坦的小腹一路下滑,探入了那片神秘的幽谷。指尖触到一片湿润,他轻轻拨开花唇,找到了那颗最敏感的珠玉,不轻不重地按压、揉弄起来。

    “嗯……别……”乐安扭动着腰肢,双腿不自觉地并拢,却被温辞轻易地分开。她的花心深处涌出更多的蜜液,将他的手指浸得湿滑。

    “殿下明明很喜欢。”温辞低语着,俯下身,将她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肩上。他低下头,温热的舌头覆上了那片湿润的源头,仔细地品尝着属于她的甘甜。

    “啊啊!不…那里……”乐安彻底失了声。早晨尚未沐浴的羞耻感与灭顶的快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温辞的舌头灵巧地舔舐、吮吸,时而轻柔,时而急切,每一次都准确地击中她最敏感的神经。

    她的身体在锦被上剧烈地颤抖、痉挛,花穴深处的蜜液如潮水般涌出。就在她即将攀上顶峰之时,温辞却停了下来。他抬起头,唇上沾满了她的爱液,眼眸深沉地望着她。

    “殿下,该用早膳了。”他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声音里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乐安躺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身体还在不住地轻颤。她看着温辞那张俊美依旧、衣冠楚楚的脸,心中又羞又气,却又涌起一股说不清的甜腻。

    乐安靠在他怀里不动,索性由着他替自己整理鬓发。温辞将香巾湿润后细细为她拭脸,再递上茶盏让她漱口。她眯着眼,嘴角带着笑意,看着他那一丝不苟的样子,忽而伸手搂住他颈项:“温辞,你每天这样伺候我,太宠着我了。”

    温辞的手顿了顿,随即淡淡笑着,眼底那份柔情近乎无边:“公主若觉得被宠,便是臣最大的荣幸。”

    晨间的时光被这样的甜腻占满。乐安被他抱着坐起,靠在枕边,一口一口吃着他递来的早膳。温辞看着她神情有些飘忽,眉眼柔和却又藏着几分沉思,他放下手中的匙羹,低声问:“殿下在想什么?”

    乐安愣了下,笑着掩饰:“没什么。”可她自己也知道,心思根本藏不住。

    近日来,墨玄越发忙碌,往日每逢他当值侍寝之日,总会早早回府,陪她黏腻整日。可这几日,总是夜深才归,披着风尘入殿,话不多,却比以往更急切、更贪恋。那种反常的专注让乐安心里升起莫名的不安。

    温辞看着她的神情,似乎也明白了几分,语气仍是温润:“玄虎军那边,近来确实有些动静。”他顿了顿,“臣的人查到几条线索,似乎有人暗中挑拨,但尚未能确定是谁。”

    “是……肃阴会?”乐安低声道。

    温辞微微一笑,却没给确切的回答:“也许吧。如今还未有实证。”

    乐安歪着头看着他,半是疑问半是无奈:“连你都不确定?”

    “尚有需确认之处。”温辞笑得淡淡,却带着一丝不容轻忽的认真,“不过殿下若忧心,不如随臣出城走走,透透气。”

    乐安想了想,点点头。

    午前的阳光正好,二人乘着马车出了宫城。沿途田间翠意渐深,秋后的风里带着薄薄的凉意。乐安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看着路旁百姓的集市,直到远远望见那片熟悉的旗帜,玄虎军驻扎之地。

    “这里……离墨玄的军营不远。”她看向温辞,语气里透着一丝明白的探问。

    “殿下聪慧。”温辞回以笑意,眼底的光却带着计算,“玄虎军向来戒备森严,旁人难以探入。臣若贸然去,恐被疑心。若殿下只是随意赏景,情形就不同了。”

    乐安似懂非懂地望着那片训练场的方向,几乎能想像出墨玄此刻在烈日下操练的模样。严肃、克制、气息凌厉。她忽然心头一酸,低声喃喃:“他什么都不说。”

    温辞听见这句,目光柔了些:“那便让臣去替你问。”

    他转过头,示意随从留步,自己带着乐安登上远处的小丘。丘上视野极好,军营的布阵清晰可见。只见墨玄的身影立在阵前,盔甲在日光下折射着冷光,声音沉稳,一令一动间万人齐响。乐安忍不住微微一笑,那是属于他独有的威风与自信。

    温辞静静看着她,心里的念头却远比表情复杂。他的视线越过墨玄,落在一旁的训练队伍里。那个少年,眉眼分明,身姿沉稳,与他先前得知的情报相符。

    那应该就是周砚骁。

    他的五官与周砚书确实有几分相似,但神情截然不同,一个如春水清和,一个似孤狼警觉。温辞目光深了几分,指尖微微收紧。

    风从乐安发梢拂过,带出一缕淡香。她抬头看着那片旗帜随风飘动,心头的那份不安仍未散去,却又被这些陪伴的时光柔化。

    温辞站在她身侧,眼底浮出一抹深色的光。那是谁都看不出的坚定与隐秘。他知道,从今以后的风向不会再平静。但只要她在,他便会让所有的暗流在她身前化为顺风。

    远处的战鼓声传来,乐安回头,笑了:“走吧,回府。”

    温辞微微一颔首,伸手接过她的披风,轻轻替她披上。阳光正暖,风声似水,两人的身影并肩而行,消失在远处缓缓摇曳的金色草海之中。

第七十九章 营中试炼

    早春的阳光落在玄虎军营地,刀枪在光下折出冷亮的光。自清晨号角响起,整个军营便进入了演练时段。

    战马长嘶,尘土飞扬,铁甲碰撞的声音在旷野里回荡。墨玄立于高台上,神情如铁,黑甲映着阳光,沉稳的目光掠过整个阵列,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周砚骁站在列队之末,手握长枪,眉目冷峻。入营以来,他的训练比旁人更严,几乎未曾休息。

    玄虎军是容朝精锐,纪律严苛,任何多言多事者都难立足。可周砚骁不同,他不多话,却从未退让半步,每次对练都全力以赴。

    今晨演练,偏有人起了异心。几个老兵故意在他身旁议论:“听说那小子是周家遗孤?真可惜,周家当年若不是犯了谋逆之罪,也不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如今他却跑来玄虎军,效忠夺了他家军权的大将军,也真有意思。”

    另一人压低声音笑道:“别说这话,被他听见了,怕是要拔刀。”

    语音未落,周砚骁已冷冷看过来。那双眼像藏着深不见底的夜,里头的怒意几乎能化为实质。他没有辩解,没有动作,只是枪尖轻轻一转,落地时发出一声沉闷的铁响。

    墨玄的副将察觉异样,抬头看向那边。墨玄却未出声,只静静看着。

    接下来的训练是队列对战,十人一组,模拟战阵。周砚骁被排在最末一队,对手是营中以悍勇着称的老兵组。号令一出,战场瞬间乱起。周砚骁起初按部就班,直到那群人故意以阵势逼迫他出手。

    “周砚骁,你这周家残种,该不会连一枪都举不起吧!”有人喝骂。

    那声音一落,尘土飞扬。长枪破风而出,锐利的枪尖几乎擦着对方颈侧而过。周砚骁的脸没有表情,动作却如野兽般精准。对手连退三步,他身形未止,又一枪刺出。那股劲力之强让整个场边都静了片刻。

    “住手!”副将高声喝止。

    可场上的气势早已难止。十人围攻,他反手一挑,枪尖横扫,掠过每个人的肩口与铠甲边缘。每一击都准确无比,既不伤人性命,又让对手无法再前。

    墨玄立于高台,目光微敛。他看得分明,那少年身形凌厉,出枪干脆,招式里带着久经杀场的狠劲,却又能在一线间留手。这种控制力,绝非普通武者可比。

    尘土渐散,周砚骁一人独立场中,十人尽数倒地。他的呼吸略重,眼神却依然沉静。那一瞬间,四方皆寂。

    “周砚骁,”墨玄终于开口,声音冷如铁,“可知你方才擅改演练,违令出手?”

    周砚骁单膝下跪,低声应:“罪臣失控。”

    墨玄审视他良久,目光深沉:“再犯者,杖五十。”

    他转身,却在走出两步后又道:“不过,玄虎军不养懦夫。今日你所展之技,合我军之用。明日起入前锋队。”

    副将微惊:“将军——”

    墨玄冷声打断:“军中无私言。”

    命令落下,全营无声。周砚骁抬头,那一刻,阳光映在他脸上,像是掩不住的火。

    当日傍晚,军中流言又起。有人说周砚骁违令挑战将军,却被将军破格提拔;也有人说他是周家余孽,玄虎军收留他乃是墨玄别有图谋。这些话如暗流般迅速散开,连夜里守营的士兵都听得议论纷纷。

    温辞得知这消息时正与乐安在映霞榭对坐。

    他放下茶盏,语气平静:“玄虎军那边出了点风声。”

    乐安抬眼:“墨玄那边?”

    “嗯。”温辞淡淡道,“有人在军中散话,说周砚骁是周家余孽,墨玄收他入营另有图谋。这事若传进朝堂,容易被做文章。”

    乐安神色微紧,手指在膝上无声扣了两下:“他不会有事吧?我听说玄虎军的规矩重得很,若真让人抓到话柄——”

    温辞轻笑,语气温柔:“你放心,墨玄行事有度。他虽看似冷,实则每一步都算得极稳。何况我这段时日也一直在留意,若真有异动,不会没发现的。”

    乐安抿唇,神情仍未全放松:“那肃阴会呢?这些话多半是他们放出来的吧?”

    “是。”温辞语气淡淡却带着一丝冷意,“他们终于露出马脚了。前几日在户部、兵部都安插了人,这次借着军中流言试探,无非想找墨玄的破口。只是他们没想到,玄虎军里头早就有人在替我们盯着。”

    乐安听得半懂不懂,却仍点点头。

    “我……其实不太懂朝里那些事,”她低声道,“但我不想大家有事。无论是墨玄还是你们,谁都不能出事。”

    温辞看着她,眼神柔和下来:“我们知道。”

    他顿了顿,语气更轻了些:“你不需要懂朝政,你只要在就好。你在,我们就有要守的地方。”

    乐安怔了怔,眼底的光渐渐柔下去。

    窗外风声轻动,烛影微晃。她窝进了温辞的怀中,语气轻得几乎听不见:“那你也一定要小心。”

    温辞笑了一下,轻轻伸手,替她抚平鬓边的乱发。低声应:“好。”

    那夜军中仍灯火未灭。墨玄在营帐中批阅战报,副将进来呈上一封密信。信纸上是简短几句:“朝中有议,言将军纵庇周家余孽,意图结党。”

    墨玄冷笑,手指在桌面上轻敲。

    “终于动手了。”

    周砚骁此时正在外营操练,汗水湿透衣背。当他回帐时,有士兵低声对他说:“将军受命查你来历,听说你是周家遗孤。”

    周砚骁神情未变,只道:“那又如何?”

    “兄弟,你这样说,若传出去,怕是祸上加祸。”

    他抬头,那双眼里的光如刀:“若真有人要挑起是非,我自会让他闭嘴。”

    夜风卷起营帐的角,烛火摇晃。远处墨玄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冷峻得像一座山。

    翌日,墨玄召集全军,当众宣布周砚骁晋升为前锋队副统。全营哗然,却无人敢反驳。

    “玄虎军用人唯才,若谁不服,便上前挑战。”墨玄声音低沉有力,“但要记住,这里是军营,不是市井。”

    他扫视全场,那股威势让所有人自觉低头。

    午后风声起,训练场上再度响起刀枪碰击。周砚骁持枪而立,目光冷然。从此之后,军中的议论渐散,取而代之的是暗暗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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