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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月园】(113-116)
作者: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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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飞醋再战
北方的冬季很冷,离开爱人五天了,常妹仍然没有驱除那夜的雪带给她的寒意,那种凉凉的空洞和茫然,仿佛心脏被裹了一层薄冰,挂在夜风里,吹,吹,没有温暖,也没有寂寞,只是悬在半空,悠悠荡荡,无着无落,不能控制,也不会停止。
她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离开的滋味会这样痛苦?但却找不到答案;她反复地看着掌心那条叫幸福的纹路,很想暮然看懂些什么,或者能够告诉她,爱人在哪里,可她看不到,爱人不在掌心,在她被悬挂的心里。
她伤心,气恼,矛盾,无奈,费尽了思量,不知流了多少泪水,昔日动人的脸蛋,如今写满了憔悴,可除了苍白的感觉,只有无尽的哭泣。终于明白,原来流泪可以让人轻松。
“人不可能一辈子活在贫瘠的爱情里,却可以一辈子活在富足的生活里。”
妈妈不厌其烦的开导和劝解,她听够了,听腻了,也听烦了,但这句话,却紧紧揪住了她。作为女人,她渴望富足的生活,更渴望美好的爱情,然两者只有其一,她不知如何选择。
她很想问问妈妈,有了富足的生活,再渴望爱情怎么办?偷情?还是出轨?她没有问,也不敢想。
她受不了啦,不想在妈妈和爱人之间无休止地纠缠。她去找爱人,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分手前再做一次爱。她渴望被占有,在爱人有力的动作中被征服,她想在高潮的陶醉中尝试改变主意,给自己,也给爱人一个机会,可却被看出来了,也被拒绝了。
她哭着走了,很委屈,觉得自己被污辱了。她喜欢性爱,但不是坏女人。
五天了,常妹没上班,一直泡在泪水里,曾经很坚定的意念动摇了,泡软了,甚至泡化了。她开始恨,恨爱人、恨肖凌,恨小方,恨萧局、恨爸爸,恨所有人,她觉得所有人都欺骗了她,都说他能考上,要相信他,她相信了,可怎么样呢!所有人都输给了妈妈,在事实面前,她再也无力和妈妈抗衡。
可是,好不容易躲开那么多蜂蝶群狼,找到一个喜欢的人,真的要踢开吗?但要陪着他胡来,过苦日子,我真的能受得了吗?象几个月前一样,该想不通的还是想不通,常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丫头,这都五天了,还郁闷呢,差不多得了!”常振邦看着仍在抹眼泪的爱女,一脸痛心地走了进来。
“爸,你再教教我吧,告诉我该怎么办?”常妹见到爸爸,幽幽问道。
“你都跟他分手了,还能怎么办,再找个好的呗!”常振邦坐在女儿身边。
常妹挂着一双泪眼,抓着爸爸的手臂,弱弱地问:“爸,你说……他要是来找我,我……我该不该原谅他呢?”
“他可能来找你吗?”常振邦叹了一口气,看着爱女道,“你也事不想想,你都跟他分手了,以小肖的性格,哪会来找你,还是算了吧,别想没用的了。”
常妹低下头,不再说话了,只是眼中的泪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常振邦无奈摇头,心疼地道:“丫头,别想他了,你妈已经给你联系看对象了,听说条件长像都挺不错,等你看完了,好好处,自然而然会忘了他。”
常妹伤心地道:“爸,你怎么也这么说了,你答应过会帮我的!”
常振邦扶着爱女肩头,耐心道:“爸不是不帮你,但你想过没有,其实你妈说的也有道理,女人嘛,就是个归宿而已,只要能找个好男人,乐乐呵呵过一辈子,你管他是谁呢!”
“可我已经把第一次都给他了,还怎么找别人呀!”常妹嘟着嘴,抓着爸爸手臂,湿湿的双眼,写满真切的焦虑。
“哎,这都什么年头了,小年轻……谁还在乎这个呀!”常振邦别了一下头,说这话他有点儿心虚,就因为女人的第一次,常振邦在叶桂琴这辆破车上,一套就是大半辈子。
“我在乎呀!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找了别人,我……我自己都没法抬头,还怎么乐呵呀!”常妹激动不已,泪水淋漓。
“这……唉!”常振邦心疼地看着女儿,皱了皱眉道,“丫头,你现在都已经跟他分手了,就别再瞻前顾后的给自己找别扭了,地球缺谁不转,咱又不是非他不可!”
“可那是妈逼的,我又不想跟他分手!”常妹委屈至极,看着爸爸的眼神,近乎哀求。
常振邦痛心不已,一时也说不出话了,他既对女儿的痴情无奈,又痛恨肖石不争气,更厌烦妻子的泼妇作风。
“爸,你告诉我,贫瘠的爱情真的不能幸福吗?”常妹摇着爸爸的胳膊,可怜巴巴。
“嗯。”常振邦点了点头,又觉得有些不忍心,“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不过——”
“不过怎么样?”常妹睁大双眼,仿佛看到了希望。
常振邦看着爱女的眼睛,认真地道:“不过幸福的含义对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这世上有多少个人,幸福的含义可能就有多少种,但是——”
“怎么又但是啦!”常妹刚刚振奋了一下,听到这两个字,立刻又无精打彩了。
老常很无奈,狠狠心道:“但是以你的性格,在贫瘠的爱情很难幸福,而且——”
“啊——!”常妹拉着长声,失望已极,老常一句一顿,不是转折就是递进,小女人心乱如麻,又没了主意。
“而且爸爸觉得他不爱你。”常振邦终于咬牙说出,常妹一愣,立刻睁大眼睛,警惕起来:“爸,你怎么知道?”
“因为……因为我见过他和别的女孩在一起。”常振邦紧盯着女儿。
“……谁?”
“就是他那个什么姐姐。”
“什么时候?”
“几个月前。”
“那又怎么样?”
常振邦暗叹一声,貌似不在乎地说道:“他们一起吃饭,他搂着那个女的,那个女的……还亲他。”
小女人立刻怔住,半张着嘴巴,两眼直直地望着爸爸,写满了疑惑、失落和茫然。
“丫头!丫头!你没事吧?你……”常振邦心一悬,担心地碰了碰女儿。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爸不也是怕你伤心嘛!要不是看你现在……”
“他怎么可以这样!”哗地一下,常妹泪水瞬间流满全脸,一头扑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哎哟,丫头!你这是……”常振邦本想用这个事实让女儿就此死心,没想到女儿居然哭成这样,立刻慌了手脚。“好了好,丫头,快别哭了,为他不值得,咱再找个比他好的!”
“他太过分了!人家一心一意地对他,他居然……我……我不活了!呜呜……”小女人哭天抢地,那个伤心。
“哎呀,我说丫头啊,你这都分手了,还哭个什么劲,赶紧别哭了,快擦擦!”老常手忙脚乱,一边哄着女儿,一边掏出手绢胡乱抹去。
“我不管!他不可以喜欢别人!分手也不可以!”常妹乎地坐起。一把抢过爸爸的手绢。
常振邦失笑道:“那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老常话只说了一半,笑容忽然凝住。常妹红了一下脸,鼓着腮道:“我……我要去找他!我要当面向他问清楚,他凭什么!”
言罢,常妹用老常的手绢在脸上擦了两把,换了衣服就跑出去了。常振邦独坐在屋内,不停地苦知,连连摇头,他打死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效果。
女人,尤其是常妹这种小女人,嫉妒的力量可能大于一切。
……
搬回来五天了,杨洛一直在幸福的漩涡中心,如果说以往的幸福因为常妹的存在总是不踏实,有点儿心惊胆颤,患得患失,那么现在,她可以敞开心怀守候这份幸福,也在守候中期待着未来更大更多的幸福。
电饭锅挺插好了,猪肉粉条也炖上了,杨洛在爱人房里,坐在床边静静地叠着洗好的衣服,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她叠得很慢,不是因为时间充实,是她在享受着这份灯下的幸福,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使一点一滴,她也会用全部的感情去拥抱,去体味。
外房门响了,有人进来了。
“你回来了!”杨洛加快了手中的活动,只剩一件衬衫了,她迫不及待想去迎接爱人。
“杨洛?!”常妹张大嘴巴站在门口,目瞪口呆,手里的一袋包子顿然而落,骨碌骨碌滚了滚地。
杨洛心头一惊,脸上掠过一丝意外和慌乱,但迅速回复了正常,站起身道:“常姐,你来了?”常妹打量着她,不信地眨了眨眼睛,回过神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因为你走了,所以我回来了。”杨洛平静地看着曾经的情敌。常妹怔了一下,忽然走上前扬了一下手,大声道:“什么叫我走了,你回来了!杨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不爱他我爱,你不要他我要,就是这个意思。”杨洛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让。
“你……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不爱他了,什么时候不要他了!”小女人人有些激动,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杨洛,你也好意思,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是答应过你离开他,可那时候你是她女朋友,现在你已经和他分手了!”杨洛抽出手臂,坐回床上继续叠那件衬衫。
“谁说分手了!我……我们只是吵架、闹别扭了!”常妹一把抢过杨洛手里的衬衫,向门一指道,“你赶紧给我走1”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他是男人啊!你说分手就分手,说回来就回来,你把他当成什么了!”杨洛恨恨看了她一眼有,又把衬衫抢回。
“你……杨洛,你耍赖,好不要脸!”常妹怒了,又去抢那件衬衫。
这一次,杨洛有了防备,更没有退让,肖石这件廉价衬衫已经穿了数年,又洗了N多遍,两个女人全力一抢之下,“嗤”的一声,被扯破了。
两女均一愣,杨洛一阵委屈,把破衬衫抢过藏在身后,眼噙着泪水道:“常姐,你太过份了!没错,我是爱他,可我做过什么!那是我自己的家,你让我搬,我搬了,我从没有跟你抢过,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现在你们已经分手了,你还让我走,凭什么?告诉你!现在他已经是我男朋友了,我不会再离开,一分钟都不会,你想都别想!”
“你……你胡说!你这个不要脸的第三者!我才是他女朋友!”常妹一听杨洛嘴里说出“男朋友”三个字,立刻急了,也慌了。
“女朋友!哼!你有这个资格吗?”杨洛擦了一把泪,不悄地道,“不错,他没考上是对不起你,可他没努力吗?几个月了,他足不出户,一直在认真复习,你也都看到了,难道他仅仅为了自己吗?难道他不想考中吗?这些你都考虑过吗?你想过他的心情和感受吗?你给过他一丝一毫的理解和安慰吗?他没考中,你失望了,认为他无能,认为他没本事,他刚落榜,你就迫不及待地和他分手,你根本就是自私自利!你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还有什么资格说是她女朋友!你才是真正的不要脸!”
“你……我……我不是……”常妹心虚空洞,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你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你了解他多少?体会过他的感受吗?真正关心过他吗!”杨洛泪眼淋漓,向地上一指,激愤地道,“我们一起吃饭你不满了,可除了要把我赶走,你还想过什么?你整天除了包子就是饺子,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吗?你知道你买的东西卫不卫生?你关心过他的身体健康吗?他修车你不高兴,考律师你就乐了,除了自己的感受,你理解过他吗?你口口声声地说爱他,可他真正需要的东西,你知道吗?你给过他什么!
我爱他,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全部,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他,就算他去要饭,我也愿意陪着他沿街乞讨!只要他高兴,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你能吗?你有什么资格回来跟我抢!你以前跟我说过,除了他你什么都可以让给我,现在我也告诉你,我也不会把他让给你,一分钟都不会,你走吧。”
常妹绝难置信地望着这个曾是自己手处败将的女人,意外和屈辱,不平和哀伤,还有无言的理亏、巨大的失望,好多种情绪在心里不停地翻涌、搅动着,身体也微微地发抖了。
杨洛一口气把长久以来不满全部倾倒出来,但见到小女人的样子,又有些不忍了,缓了缓语气又道:“常姐,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希望你也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如果作为我的姐妹或是肖石的旧同事、普通朋友,我会欢迎你,如果是其它身份,对不起,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你……”常妹两眼泪水充盈,伸出颤抖的手想说什么,但一个字也没说出。
杨洛没再看她,挥手擦了擦脸上坚强的泪水,坐在床上将那件被撕裂的衬衫展开,冷冷道:“肖石快回来了,你犯的错,他不会再为你扛着,我更不会为你买单,请你马上离开。”
常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人,眼中的泪水浑然而落,一扭头冲了出去。冬日的傍晚总是黑得很早,常妹跨上车子,擦着脸上擦不完的眼泪,在周围万家灯火的照耀下,拐出了小区。
小女人太伤心了!太失望了!太难以相信了!她来问凌月如的事,却看到了另外的一幕,曾经离开的女人堂而皇之地鸠占鹊巢,还振振有词地把她赶走,这个反差太大了,她太失落了,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呢!人家分手了还在想他,一点都没变,他怎么可以变心呢!这才几天哪!这么久了,我一直让着他,什么都顺着他,他……他太过分了!
晚风很寒,常妹回来了,洒下一路凝成冰的泪水。
一分钟后,肖石骑着车子,从另一侧拐进小区。在车棚锁好车,他找着箱子上楼了。外房门开着,里面的气氛很不对劲。肖石进入,看到滚一地的包子,心内骤然一紧。忙放下箱子,走到自家门前,杨洛正对着一件破裂的衬衫发怔,脸上犹有泪痕。
“肖石,你回来了!”杨洛见到他,忙在脸上抹了两把,“饭菜应该好了,我去看看。”
肖石没说话,只是很心疼,也复杂地望着她。
杨洛走过他身边停住,看到地上的包子,默默蹲身去捡。
看着杨洛挪来挪去的身体,还头后已经很长的马尾辫。肖石痛苦地别过头,他很难受,有些看不下去,不知是为杨洛,还是常妹,抑或是为自己。
杨洛把捡起的包子放在一旁,准备向厨房走去,肖石一把抓住了她。杨洛张着嘴巴,怔怔地看着他,肖石不无歉意地道:“小洛,她……就那性格,没什么恶意,你别往心里去。”
杨洛觉得一阵委屈涌向自己的眼睛,强忍住道:“不会的,我能理解。”
肖石点点头,走到床边拿起那件衬衫,举在眼前细细地看着,杨洛望着爱人,无言地走到他身边,轻声道:“肖石,我没事,你别难过,吃完饭我就帮你补好。”
“补好?!”肖石苦笑了一下,回头轻抚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傻丫头,这年头……谁还穿这么大补丁的衬衫?”
杨洛呆望着爱人,无语凝噎。
肖石把衬衫扔在一旁,淡淡道:“不用补了,扔了吧。”
杨洛眼泪如狂澜涌出,一头扎进他怀里,纵情释放着相识以来的不平和煎熬。
肖石轻扶着女孩儿,任凭她激泄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肩头,如果说此前他还对曾经的小女人心存一丝幻想,那么这一刻,他连仅存的这丝幻想也放弃了。
良久,杨洛止住哭,肖石将她轻轻推开,坐在床边点了一支烟,烟雾袅袅中,杨洛坐在他身边,碰了他一下,弱弱问道:“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不打了。”肖石转过身,平静地道:“该结束的总要结束,对错并不重要,但不能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你说对吗?”
杨洛一把搂上爱人的脖子,按捺着心内的喜悦和感激,贴在他耳边问:“肖石,这旬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已经考虑好了?”
肖石心内一震,暗叹一声将她扶起:“小洛,人的感情常常会很冲动,我目前的状况,你也应该好好考虑考虑。”
杨洛轻轻一笑,道:“肖石,这些事情应该是你们男人考虑的,我只是个女人,只要能一直跟着你,相信你,支持你,我就很知足了!”
这回答等于什么都没说,肖石摇了摇头,又问道:“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一辈子都这个样儿,你怎么办?”这个曾经问过常妹的问题,小女人一直没有回答过,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你错了。”杨洛抓住他的手,深望着他的眼睛,“肖石,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我很清楚,爱情不是历史,也不是战场,两个人之间不能以成败论英雄,男人固然应该有事业,但事业是没有止境的,我知道你一直在默默努力,这就够了,况且我们又不是吃不上饭,过不下去,咱有多大本事,就端多大饭碗,能简简单单,开开心心地活一辈子,不就得了!”
望着女孩儿清澈的眼睛,肖石充满了感动,情不自禁扶上她的头:“小洛,说你是傻丫头,真是一点儿没错。”
杨洛没说话,头一低,抵在他怀时在,任凭爱人抚着自己的青春的发丝。
两人正静默间,厨房里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杨洛腾地站起来,惊道:“糟了,菜锅!”
肖石笑道:“别急,咱简简单单,开开心心地把糊菜都吃了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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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一字之差
北方的冬季,白天总是很短,尽管两节晚自习叶桂琴只上了一节,但走出学校大门时,天仍然全黑了。
五天了,常妹没上班,茶饭不思,就知道在家哭。作为母亲,叶桂琴看到眼里,疼在心里。她提早回家,想给女儿熬个汤,再做个她最爱吃的啤酒炖鸡翅。
叶桂琴觉得心里有愧,当天看成绩时,女儿傻眼了,但作为多年教师,她很清楚,肖石的第二科成绩肯定有问题,甚至可能有挽回的余地,但她还是决定借这个机会让两个人彻底了断。她了解自己的女作,从小娇生惯养不说,手脚还笨,更无奈的是性格,丈夫精明干练但善良软弱,自己坚强果敢却刁蛮暴躁,可女儿却完全继承了夫妻两个的性格弱点。
让女儿嫁到一个一无所有,又是两个孤儿组成的家庭,在夹缝中受气,她舍不得,母亲的职责也不允许她这样做。
叶桂琴进入家门,客厅里电视开着,常振邦正在沙发上看报纸。
“回来了。”常振邦头都没招,语言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叶桂琴瞥了丈夫一眼,轻叹一声,脱掉外套直接进了厨房,上了一天班,她很希望丈夫问句有意义的话,哪怕是“今天怎么回来早了”,可丈夫从不会问,她也懒得计较了。
她常常觉得很悲哀,两个人都是初恋,也都是第一次,也曾有过温馨的甜蜜,可风风雨雨快三十年了,日子却过到这个地步,这也是她坚决反对肖石的最主要原因,哪怕是女儿已经付出了宝贵的第一次,她也决心让女儿找个殷实的好人家。
叶桂琴很能干,工夫不大,就把汤和鸡翅在两上炉灶分别做上了。
“常妹今天怎么样,精神好点儿没?”叶桂琴擦着手,走出厨房。
“还那样。”常振邦仍然没有抬头。
叶桂琴白了丈夫一眼,径直向女儿房里走去,没再说话。常振邦移开报纸,向妻子的背影斜了一眼有。
女儿不在房里,叶桂琴又到书房和两夫妻的房间看了一下,都没有。她忙回到客厅,问丈夫道:“振邦,常妹呢,上哪去了?”
“不知道。”常振邦拿着报纸,背过身体,一脸悻悻然。
叶桂琴眼珠一转,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把抢过丈夫的报纸:“她是不是又跑去找肖石了!”常振邦没说话,翻了翻眼皮,点了一支烟又开始看电视。
“这孩子,太让人操心了!”叶桂琴忧心不已,顾不得丈夫,发了一句牢骚,就向电话机走去。
常振邦瞥了一眼,懒洋洋道:“别打了,她手机没带。”
“你……唉!”叶桂琴恨恨放下电话。向丈夫发泄道:“肯定是你鼓动的,我就知道有你们两个在家肯定没好事!”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常振邦不爽了,还真不是他鼓动的,只是客观上起到了效果。
“怎么没关系!”叶桂琴坐在丈夫身旁,气哼哼道,“你没事儿老跟孩子叽叽咕咕地,别以为我不知道!常妹落到这个份上,全都是你惯的!”
常振邦叹了一口气,耐心道:“桂琴,常妹都二十五了,不小了,她自己的事儿让她自己拿主意吧,咱当父母的,就别再干涉了,只要自己开心,你老计较那么多干嘛!”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长没长心?常妹不是我一个人的女儿,你关不关心她!”叶桂琴瞪着丈夫,不耐烦道,“肖石没房没钱没事业,还老招惹女人,兄妹两个又都是孤儿,常妹跟他们在一起能过下去吗!”
“还没过呢,你怎么知道过不下去!”常振邦看着妻子,耐着性子道,“他们局的房子,小肖不是报名了吗,钱不钱的,有了事业自然就有,我看那小子挺聪明,以后差不了。至于招不招惹女人,嗯——”老常顿了一下,嘴边露出一丝诡笑,“人家小伙儿长得帅,多几个女人喜欢也正常,未必真有什么事儿,想当年……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常妹出门后,常振邦想了很久,最让他闹心的各拥一美事件,他也想通了,肖石是个孤儿,自幼缺乏关爱,不管怎样清高骄傲,潜意识里肯定对他人关爱有极大的渴望,和所谓的“姐姐”有些过格的亲昵,也可以理解,重要的是,女儿伤心难解,脑子又不转弯,就看上他了。斟酌再三,加上多年形成的与叶桂琴唱反调的习惯,他终于转舵了,不再继续保留了。
人就是这样,任何事情,只要想着好的方面就一定能找到理由。
不过他对肖石的性格分析,倒是很正确。
叶桂琴嗔了丈夫一眼,道:“报名有什么用,他有钱交款吗?事精通后怎么样是未知数,谁敢保证他能好起来?常妹都二十五了,她等得起吗!真没见过你这样当爸的!”
叶老师年轻时大吃其醋,还跟别的女人干仗,几度冤枉了老常,所以没好意思再提肖石招惹女人的事儿。
常振邦摇了摇头,微笑劝解道:“桂琴,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咱就一个女儿,家进而又不差钱,等他房子下来,咱给他拿钱,再把房子好好装修了,让他们先结婚,我相信没了后顾之忧,小肖能干出个样,何必老让女作伤心难过呢!”
叶桂琴打量着丈夫,沉吟了起来,她并不是很在乎贫富,只是肖石除了长相,就没她能看上眼的,但丈夫的建议,尤其是提到女儿最近的状态,她有些不忍,加之她也觉得肖石和丈夫有几分相似,抛除绝大部分看不上的因素,还是很喜欢的。
常振邦见了,忙趁热打铁道:“桂琴,那些孤儿不孤儿的乱七八糟事儿就别核计了,想我当年也不比小肖强,可现在怎么样,不也不差吗。”
“你——!”叶桂琴斜了丈夫一眼有,不屑道。“你也好意思说!我跟你这么多年,过过一天好日子吗!”老常不提自己倒好,这一提自己,反倒提醒了叶桂琴,“不行,绝对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常妹再走我当年的老路!”
除了妻子一项,常振邦对自己的人生一向很自得,闻言立刻不满,大手一扬道:“我怎么啦!我差哪了!你也不说说你自己,就是再有事业,也经不起你那没边没了的要求!”
“我要求没边?!”叶桂琴一怒,指着丈夫的鼻子道:“我要求什么了!我跟你这么多年,家里活你一手不伸,我整天吃苦受气的,把孩子养这么大,你也有脸说!”
“你还受气!分别是我受你一辈子气!”常振邦哭笑不得。
“你……”
“好了好,挺大岁数的,就别老激动了!”常振邦忙陪着笑脸,把妻子搂在怀里,对妻子不满归不满,但不得不承认,叶桂琴很勤劳,也很能干。
“去!老不正经!”叶桂琴老脸一红,推了丈夫一把。
常振邦嘿嘿一笑,继续搂着妻子,温和道:“桂琴呐,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咱丫头跟你还是挺象的,你年轻时候喜欢帅哥,常妹也喜欢帅哥,你们又都是主动献……”
“你又说!”叶桂琴受不了啦,一把将丈夫推开,当年光天化日之下在高粱地里主动献身,还弄得一身土,一屁股烂叶,是她这辈子唯一在丈夫面前挹不起头的事儿。
“好,好,不说,不说了,咱接着说女儿。”这是老常在妻子面前唯一牛B的事情,也是唯一能在妻子身上找回点儿当年感觉的事情,他时不时就忍不住要提一下。
叶桂琴瞪了丈夫一眼,没说话。
常振邦凑过来道:“我的意思是说,凭啥你能喜欢帅哥,不让咱丫头喜欢!而且你刚才也说了,我家里活一手不伸,这一点小肖做得还是不错的,小伙子挺会疼人。前段时间两人总在一起住,洗衣做饭全都是小肖动手,常妹净等现成的。你说孤儿不好,可事情总得分开来看,要不因为小肖是孤儿,现在的小伙子谁会干活?就是会,谁愿意干活?另外他小小年纪就能把一个小姑娘养这么大,说明他对女孩子还是有一定耐心的,否则就凭咱丫头那臭脾气,还啥都不会,你就是给她找一个条件好的,她就能过好吗?
还有,咱丫头的第一次都已经给人了,虽然现在时代不同,但毕竟还是在中国,很多观念没那么容易改的,你再让她找别人,甭说别人在不在乎,她自己能不能抬头?过得好行,不好呢?俩口子总有个吵架拦嘴,到时候人家一提这事儿,咱丫头嘴又笨,她这辈子都别想挺起腰做人!可小肖不同,跟常妹一样,他俩都是初恋,都是第一次,这上哪找去!
最后说事业,也是你最担心的。你说你现在跟我净吃苦了,我承认,可你别忘了,我当年那是全靠自己呀!现在小肖虽然没什么事业,可情况不同了,咱们家条件不差呀!小肖没父没母,我们就一个女儿,咱当父母的直接给他们送上路,把吃苦那段省略了不就完了!反正那些家当早晚得给他们!就凭小肖那脑袋,那钻劲,事业不是早晚的事儿!到时候俩人乐乐呵呵的,小日子一过,你就等着抱外孙子吧!”
常振邦比比划划,说完得意地看了妻子一眼,换了一支烟。说话过程中,他一直观察着妻子的眼神和表情,那仿佛初春般的逐渐解冻,冰雪消融,他知妻子已经被说明了。
老常的话把叶桂琴所有的顾虑都给解决了,尤其是身为女人,她深知女儿没了第一次再找别人的痛处。
叶桂琴瞥了丈夫一眼,悻悻道:“那……那我再考虑一下吧!”
“还考虑什么!你这一瞎折腾,都耽误五天了,如果被别人乘虚而入,咱丫头哭都没处哭去!”常振邦大手一军,立刻决定道,“听我的,等丫头回家,你马上表明态度,别再让她哭哭咧咧地啦!”
“嗬!还听你的,咱们家什么时候变你说得算了?”叶桂琴冷眼斜着丈夫。
“得了吧,你心里都同意了,还装什么!”老常不屑地笑了笑,得意地道。“只要我想,还没有说服谁不成功的时候!”说着话,又将妻子搂在怀中。
“干嘛呢!这么大岁数了还……”
“怕什么,你当年拽我钻高粱地的勇气哪去了!”
“老不正经,你怎么又说!”
“嘿,要不是当年这一出,你哪有今天!”
“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因为这个,我稀得跟你!”
“这话我说还差不多!”
“你……”
“好了,好了,别激动了。”常振邦将妻子扶起,抚着她的头发道,“还说呢,你当年又大胆又懂事,从我没了工作,你就变样了,整天唠唠叨叨,什么你都看过眼,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你瞎吃醋,跟高老师打架,我能丢了工作吗!”
叶桂琴脸一红,强辩道:“你好意思说,你看人家是校长的女儿,就想攀高枝!”
“行了,你就别死鸭子嘴硬了!”常振邦深情地望着妻子,微笑道,“桂琴,不管怎么说,你都要改改这身臭脾气,你不想让女儿走我们的老路,我也不想,但拆散不是办法,我们应该帮助他们,懂吗?”
面对丈夫温柔的责备,叶桂琴没说话,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仿佛又一次感受到了当年的少女情怀,夫妻二人深深对望,两颗心不约而同地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中午。
那是一九七九年夏日的一个中午,地里的高粱呼啦啦作响,象三中全会后的国家状貌一样欣欣向荣,太阳高照在头顶,一旁的小河流水潺潺,欢快地跳跃。
当时的老常,风华正茂,才情兼俱,还有些青涩和局促,是很多女老师的追求对象,其中包括校长女儿小高老师。那天,他被小高老师缠着借书,约会又一次迟到,尽管他解释了很久,但叶桂琴仍然急了,为了保住爱人,毅然决定先下手为强,大胆地把他拽进高粱地。
常振邦永远忘不了那一天,还是少女的妻子背对着自己,在高粱地深处,在狭窄的垄沟中间,羞涩地脱掉自己的裤子。当少女婀娜的身体,雪白的屁股暴露在他眼前,他上下充血,一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可惜,他没把裤子完全脱掉,横在脚踝间把他拌倒了,他嘴角嗑在地上,卡出了血,叶桂琴“呀”的叫了一声,光着屁股就跑了过来,从油黑的长辫稍上解下手绢,体贴地为他擦拭。看着少女一丝不挂地蹲在身旁,那羞涩的面靥,胸前晃动的奶子,两腿间迷人景象,常振邦不顾嘴伤的疼痛,一翻身把少女推倒,就压在了身下。
经过初时的痛苦之后,他们在熏染而不乏深入地动作中,激情地释放、翻滚,完成了两人的第一次。
那一天,他们沾了一身土,一头发、一屁股地烂叶子;那一天,他们的“嘴”都流了血,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那一天,红红的高粱映着他们的青春的面庞,他们压倒了一大片高粱地……常振邦微微一笑,抚上了妻子发烫的脸。叶桂琴回过神,脸一红,轻轻地把丈夫的手拍开,望着他问道:“振邦,你还记得那天你答应过我的话吗?”
常振邦笑道:“当然记得,完事后你趴在我怀里装哭……”
“什么装哭!”
“好,好,我说错了,是真哭,真哭!”老常呵呵一笑,又继续道,“你真哭,还厚颜无耻问我怎么办……”
“什么厚颜无耻!”
“不是不是,不是厚颜无耻,是恬不知耻……”
“振邦!你……”老叶桂琴又羞又急。
“你还想不想听!”常振邦脸一板,不客气了。
叶桂琴忍受着甜蜜的所以,只得放任丈夫语言轻薄了。
常振邦得意一笑,接着道:“嗯,你真哭,还厚颜无耻加恬不知耻问我怎么办,我说我会娶你,你不信;我用毛主席发誓,你不干,说发誓就得用英明领袖华主席。于是我按你的要求,用英明领袖华主席的‘两个凡是’发了誓;凡是你作出的决策,我都要坚决维护,凡是你的指示,我都始终不渝地遵循。我没说错吧?”
叶桂琴深情地嗔了他一眼,头一歪,轻靠在丈夫身上。
这样,常家内部,由于常振邦亲自出马,肖石和常妹的爱情前途终于再无阻力,这一决定无疑具有里程碑式的深远意义,可惜相对外面已经发生或正在发生的一个个错过,这一刻,这一决定又是那样苍白。
常氏夫妇终于为女儿的爱情达成一致了,更难得的是,他们借此回味了两人初恋时的甜蜜岁月,二十多年了,从常振邦辞职开始,从常妹尚未出生,他们一直难觅这样的温情。
汤熬好了,啤酒鸡翅也熟透了,常家老俩口静静地等着爱女的归来。叶桂琴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女儿,老常更是绝对相信,女儿会顺理成章地马到功成,甚至扬言没准肖石会一起回来。
可在事实面前,他们震惊了!目瞪口呆。
常妹回来了,满面泪痕,伤心透顶,失魂落魄。
“哎呀,丫头,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常家老俩口齐齐迎上前去。
“那个女的,她……她又回来了!他们……他们已经好上了!”小女人看着父母,泪眼迷蒙,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悲伤,一头扎进爸爸怀里,放声痛哭。
常氏夫妇面面相觑,常振邦迅速冷静了一下,扶起女儿道:“这怎么可能呢!是小肖亲口跟你说吗?”
“是……”
“有什么不可能!我早就知道他是个狠心狗肺的东西!”常妹刚说了一悠悠字,就被叶桂琴无情打断了。
常振邦听到女儿说了一个“是”字,不吭声了。以他对肖石的懈,只要女儿去了,肯定说不出拒绝两个字,退一步讲,即使不因为感情,也不会在短短五天内就移还必须别恋,可女儿偏偏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叶桂琴瞪着丈夫,恨恨道:“事实又一次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还想让我听你的,哼!你以后别再发言了!”
得,一翻口舌全白费,还落通埋怨,好不容易为妻子找回点昔日的温柔,也瞬间烟消云散了,常振邦叹息连连,啥也说不出了。
常妹抬起头,泪眼怔怔地望着父母,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机会听那个“好消息”了。
叶桂琴收回目光,把女儿拉到怀里,安慰道:“常妹,这种滥男人咱不要他!妈已经给你联系好对象了,比他强一万倍,明天就安排你见面,包你满意!”
“我不看,死也不看!”常妹一把将母亲推开,泪水淋漓道:“你别再管我的事儿了!现在这个局面,都是你造成的!”言罢抹了一把泪,扭头冲进了房间。
“这孩子……”
叶桂琴怔了一下,又心急地跟进房间继续劝解工作。只余常振邦,独坐在客厅里抽烟郁闷,事已至此,谁的错都不重要了,每个人都有错,包括他自己。
人生就是这样无奈,一字之差,却谬之千里,我们可怜的小女人,又错过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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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二次飞醋大战过去十几天了,常妹没有再来,肖石一直提不起精神,总觉得自己很乱。
他并不清楚大战的具体内宾,但隐隐觉得,常妹不会再回来函,真不会了。尽管他决定放弃,可明确了这一点,他仍抑制不住的难受,怅然若失,想起来心里就凉凉地很疼,离开一段感情很难,但肖石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其实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肖石一向觉得爱情没什么了不起,但却是个重感情的人,只是他忘了,这段感情根本就是正儿八经的爱情,这是他生命中的第一次。
家里的同居生活一如既往地继续着,肖杨两人一起吃饭、聊天、看电视,除了没有亲热举动,跟两口子似的,杨洛幸福地等待着,经常一个人傻傻地发笑;肖石无可奈何,但也习惯了,不过仍保持静默。
这个对他义无反顾的女孩儿,他真的没办法伤害,当初能屁颠颠地接受常妹,更没有理由拒绝她,只是现在情况不同,他有太多的难以割舍,比如常妹,比如月如姐姐。
和姐姐一起依旧温暖而快乐,也香艳而暧昧,两人几乎每天都会见面,或者姐姐白天有空到车摊陪他,或者他晚上去姐姐家。自那日立交桥相拥,姐姐忒喜欢被他抱着,常常坐在他怀里,两人亲昵地聊天、喝酒,象一对很特别的恋人。他已经很清楚姐姐的感情,甚至清楚地读懂了她寂寞和张扬的背后,只是读不懂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爱上了姐姐,还是常妹走后急于获得一份新的慰藉。
二十多年的生命,肖石很少因感情烦恼,但这一次,他不是烦恼,是真的头疼。
这天挺暖和,温度零上,肖石收了摊。叼着小烟,面无表情地骑车回家,拐弯的时候,车轮激起一滩融化的雪水,溅到一路人的裤腿上。
“哦,对不起!”肖石收回心神,忙开口道歉。
“你妈逼骑车不长眼睛!”路人小伙横眉立目,抻着裤腿就开骂。
“这……唉!”肖石叹口气,没理他,骑车径自走了。小伙兀自指着他的脊梁骂骂咧咧。
这世界怎么啦!人怎么都变成这样了!浮躁,真也妈的浮躁!
肖石发了一路感慨,到家锁好车,背着箱子上楼了。还没到家门,怀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楼道昏暗依旧,手机的荧光格外醒目,肖石心内又是一阵黯然,在那闪亮的屏幕中,他仿佛看到了小女人娇嗔的脸。
“石头,晚上饭还没吃吧?”电话通了,传来宋大明亲切而装B的声音。
“你个孙子!又跟我蹭饭?”肖石哭笑不得。
“听听,听听,说你是孙子还不乐意,你还能不能有点儿出版!”宋大明奸笑两声,“上回那顿大餐你小子吃的比谁都多,不会连自个良心都给吃下去了吧?”
“靠,你咋不说你还吃出个长期合同呢!”
宋大明嘿嘿一笑,道:“得了,别废话了,今天哥还请你,就咱俩,放心出来吧!”
“不容易,你也良心发现了!”肖石走到家门口,掏出了钥匙。“我马上就去,什么地方?”
宋大明说了个酒店,不过不是上回吃大餐的那家,妈的!不办事了,酒店档次立马降低了,肖石笑笑摇头,准备开门。
“回来了?”房门开了,杨洛笑吟吟地望着他还挺腼腆。
“嗯。”肖石放下箱子,略有歉意地道,“小洛,今天我不在家吃饭了,刚接的电话。”
“哦,那你去吧。”杨洛笑了一下,背手望着他问,“是和凌姐吗?”
“不是,是孤儿院一哥们。”他没事老往凌月如那跑,杨洛虽然没说什么,但也看得出多少有些不自然。
“那你早点儿回来,别喝太多了。”杨洛把他送到门边,双眼亮亮地望着他。
“我知道。”肖石站在门外,看着女孩儿依依的脸,“小洛,我要是真回来晚了,你就先睡吧,用不着非得等我回来。”肖石去姐姐家总是呆到很晚,每次杨洛都看电视等他。
杨洛往前凑了一小步,扁了扁嘴道:“不看你一眼,我……我睡不着。”
肖石苦笑道:“你至于嘛!我们……又不是一起睡!”
杨洛羞喜交集,红着脸,低低地道:“那……等你考虑好了,能跟我一起睡吗?”
“这……”肖石一愣,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没好气道,“得,我看我今晚……还是别回来了!”
肖石说完扭头跑了,只留杨老理由又嗔又恼,气的真跺脚。
这傻丫头,挺文静一人,怎么现在什么话都敢说!越来越没共同语言了。嗯,看来以后睡觉必须锁门了。去酒店的路上,肖石这样想着。
酒店并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肖石在门口看了看,没有宋大明常开的那辆红色破捷达,倒是看到了刘菲菲的车子,这小子,该不会正式登堂入室了吧?
“这边呢!”宋大明见他进门,高喊一声。
宋大明已经点好了酒开采,正叼着烟,脸上的表情,比平时还要牛B七分,肖石坐下,吃惊地问:“我说傻明子,今个咋啦!开着刘菲菲的车,还满面春风,有喜事儿了?”
“聪明!”宋大明竖了一下大拇指,给他倒了一杯酒,“没错,哥今天就是要告诉你一声,我要结婚了,到时候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没跟哥客气!”
“哦,跟谁呀。”肖石心内一紧,随口问了一句。
“靠!你说跟谁?当我和你一样淫淫荡和,有女朋友还弄一堆妹妹!”宋大明指的是肖凌、小方和玲儿。
“不是。”肖石打起精神,笑笑道,“我是说,你们俩都这么久了,怎么才想结婚?”
“唉!宋大明叹了一口气,跟他干了一杯酒,”不瞒你说,哥我早想结婚了,可菲菲说她比我大,还离过婚,总觉得对不住我,一直不同意,前不久意外被我铆中,怀上了,这才同意的。“”呵呵,有情人终成眷属,好事儿,我敬你!“肖石把酒倒满,又敬了宋大明一杯,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既为多年的哥们欣慰,又为自己感伤。
”是啊!以前菲菲想的太多。“宋大明一欣而尽,又吃了一口菜,感慨道,”其实哥我要求从来不高,虽然菲菲比我大两岁,还结过婚。但我根本就没在乎过!人家够漂亮,又能干,还会疼人,比我强多了,这样的老婆我上哪找去!“”什么时候办?“肖石点了一支烟。
”还没具体定呢,不过也没几天了,菲菲都怀孕两个月了。“宋大明心情大慰,自己又干了一杯,”哦,对了,前段时间打电话,不说你也要结婚吗,啥时候?“肖石看了他一眼,也把杯中酒干了,淡淡道:”我不结了。“”咋了?“宋大明一怔。
肖石平静的道:”我没考上,我们分手了。“宋大明愣了一下,忽然道:”你咋不早说呢,早说哥还能刺激你吗?“”你想哪去了。“肖石笑了笑,把两个杯子倒满,”你还不知道我,我没事儿。“”装!跟哥你还装!“宋大有打量着他,嘿嘿嘿地笑了。
肖石苦笑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抽烟。
宋大明又端起酒杯,无言地跟他干了一个。或许是俩人从小一起长大,有些情绪他想藏也藏不住,肖石没拒绝,不过这一刻,他真的觉得忒难受。
”哎呀,真不容易,想不到咱石头知道难受了!“宋大明一脸地幸灾乐祸。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肖石继续倒酒的工作。
”熊样吧!“宋大明叼着烟,阴笑道,”你说哪天小常妹子要是领个帅哥到你那破车摊晃一圈,你还不得去自镣!“”靠!结婚牛B呀!“肖石重重把酒瓶一放,瞪着他道,”你他妈的恶心我是不!“宋大明毫不理会,嘿嘿一笑道:”石头,知道咱哥俩一见面为啥老叫孙子不?“”为啥?“肖石没好气问。
宋大明盯着他,淡淡道:”你是跟我学的,我叫你孙子,是因为你就是一孙子。“肖石一怒,就要说什么。
”你先别急,听哥给你分析。“宋大明举着手,冷眼把他打断,”石头,咱从小长到大,没谁比我了解你。虽然咱哥俩感情没的说,但不是一类人。没错,你挺有能耐,但你这人最大毛病就是太把自个当回事儿,心又太善,既怕伤害别人,又怕自己受伤,所以你看似活得挺潇洒,其实很多事情你根本放不开,你现在的难受很大程度就是因为放不开玲儿。“”我和常妹的事儿跟玲儿有什么关系?“肖石不解地打断。
宋大明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道:”因为你把她当玲儿了。“”笑话!你是不是喝多了?“
”听我说完!“
”好,你说。“肖石自己又喝了一杯酒,又倒上,一脸不忿。
宋大明表情严肃,双臂撑在桌子上,望着他道:”我知道,玲儿在你心里确实谁也代替不了,可不能代表不等于你没有去找这个代替者。虽然你俩当年没相爱,只是兄妹相称,但那是因为你们年龄小,其实你俩在思想上都已经做好了相爱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她突然走了,你们这个相爱没能实施,这一点你不否认吧?“肖石没说话,只是闷头喝酒。
宋大明扬着手,继续道:”玲儿走后,你潜意识里根本就是一直在找她的替代者,你找到了肖凌,但她只是代替了玲儿妹妹的部分,爱情的那部分一直还在你心里悬着,因为你一直没谈恋爱。小常出现后,你自然而然地把早就做好的爱情准备移到她身上了,所以我说,你把她当玲儿了。“肖石如被当头棒喝,怔了半响才讷讷道:”这话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有必要说吗?我说了你能信吗?“宋大明换了一支烟,又解释道,”要不是看你这孙子样,我今天都不想说。“肖石低头不语,玲儿、常妹,新旧滋味都在心里一起翻腾着,他觉得宋大明说的有理,只是他不信,不信自己没爱过常妹。
宋大明看了他一眼,似知道他在想什么,又道:”当然,替代只是你的意识,她不是玲儿,实际你爱的人还是小常,毕竟这是你真正的第一次,不过——。“”不过什么?“肖石抬头。
宋大明道:”中国人讲究‘患难见真情’,小常不该跟你分手,至少不该在这个时候。“肖石苦笑,没说话,他了解常妹,知道她的脾气,她不想走,只是母亲压力太大,这一点他从没怪过她。
”当然,我不知道小常怎么想的,但她行为上毕竟做出来了。“宋大明稍一愣,又道:”石头,过去就让她过去吧,即使她回来,你们也很难象以前那样了,还是……算了吧。“”已经这样了,不算了怎么办。“肖石叹气。
”这就对了嘛!“宋大明双眼一亮,振奋地道,”石头,听哥说,玲儿虽然不能代替,但可以被超越,凌总那么大身家,又跟你对脾气,大两岁没什么,你何不跟哥看齐……“”靠!傻明子,你他妈的劝我也不忘了自己那点B事儿!“肖石哭笑不得,没好气地打断,”真没见过你这种兄弟!“”哪里,哥以后还得靠你呢!“宋大明嘿嘿一笑,道:”来,哥再跟你整一个!“酒后,宋大明开车送他回家,夜色很空想,肖石抽着烟,静静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心头不平静地起伏着。
”往左拐。“一个路口,肖石平静地提醒。
”你家不是在……“
”我不因家,去××小区。“
”你去那干嘛?“宋大明很吃惊,但还是依言照做了。
肖石没说话,他也不知道去干嘛,但他就是想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宋大明虽然是为了自家的破公告公司,但却让他明白,玲儿确实不能被代替,但姐姐的感觉是全然不同的,他更需要。他终于可以肯定,自己爱上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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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吃到老玩到老
梦都娱乐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某大包间内,十月集团的老板邓十月正在宴请S市着名的律政佳人周海敏周大律师,与外面的歌舞升平相比,包间内出奇的平静,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周律师,这次我们的剧本和创意被窃,真是多亏了你,否则我这部投资九百万的剧集,还没上映就要赔个底朝天了!来,我再敬你一杯!“邓十月拢了拢黑亮的大背头,对周海敏举起了酒杯。
”应该的,这是我的份内事。“周海敏勉强端起了酒杯,轻轻一碰,淡淡说道。
十月集团是一家以娱乐业为主的上市公司,下有苦干影视公司、唱片公司、夜总会,梦都娱乐城也是该集团属内的。周海敏的美辰律师事务所多年来一直充当该集团法律顾问。
邓十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向对面的法律顾问亮了亮杯度。周海敏微皱了皱眉,笑了一下,终于还是干了。高度数的白酒如火龙般下肚,周海敏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拍了拍胸脯,这已经是第三杯了。
”周律师果然爽快,来再给周律师倒酒。“邓十月向一旁的服务员递了个眼神。
”对不起,邓董,我真的不能再喝了……“三杯已过,周海敏拒绝了。
”几杯酒而已,难得坐一坐,周律师不会连这点儿面子也不给我吧!“邓十月挥手打断,示意服务小姐继续倒酒。
周海敏既无奈,又为难,下意识地向身旁的张唐望去。张唐伸手将服务小姐拦住,冷冷道:”周主任不喝了,不许再倒。“邓十月皱了皱眉,向张唐望去。张唐面无表情。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似在看他,又似眼前全无一人。邓十月终于收回目光,不再勉强,挥手示意服务小姐上。
周海敏忙借机站起身,客气地道:”对不起,邓董,你没别的事我想先走一步了。“张唐随之起身。
邓十月摇了摇头,望着她道:”周律师,你先坐下,我还有事。“周海敏眼光迟疑,一时没动。邓十月看着她酒精作用下娇艳欲滴的面靥,拿起桌上的纸巾,擦着嘴道:”放心吧,周律师不想喝酒就不喝了,我真有事。“”说吧,什么事?“周海敏无奈坐下,张唐立在她身后。
”是这样的。“邓十月擦了擦嘴,点了一支烟,”我最近看中了一块地,可惜被大宽公司买下了,周律师和大宽公司老总凌月如是好朋友,我想请周律师帮我说说话。“”邓董。这件事你应该直接跟大宽公司联系,我恐怕……“”我已经联系了,不过被拒绝了,所以才想请周律师帮忙。“邓十月面色平静。
”邓董,说句话倒是可以,不过……“周海敏看着他,为难地道,”不过月如既然已经我,我说了也不会有用。“邓十月身后一个忽然插言道:”周律师,这块地十分重要,老板志在必得,你就不能想点儿其它办法?“周海敏看了看他,没说话,又把眼光移往邓十月身上。邓十月叱道:”曹雄,怎么跟周律师说话呢!忘了是谁救了你的小命?“”是,对不起,周律师。“曹雄欠了欠身,言罢退回一旁。
邓十月打了个哈哈,又望着周海敏道:”周律师,我也觉得凌月如答应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您是大宽的法律顾问,如果可以的话,想请周律师简单介绍一下大宽公司最近的财政状况,这个应该不难吧?“周海敏心内一惊,努力维持住平静,微微一笑道:”邓董,您好象搞错了,我只是大宽的法律顾问,不是财政顾问,更不是财务主管,这件事,请恕我爱莫能助。“”周律师,你可能有所误会,我不是让你去当间谍。“邓十月笑了笑,盯着她道,”据我所知,大宽公司绝大多数的合约、项目、银行借款都是你经手的,只要你把各项内容的资金数目告诉我,我的财务人员自然会分析的,怎么样,能帮我吗?“邓十月终于露出本来面目,周海敏霍的站起身,断然拒绝道:”邓董,我是大宽的法律顾问,也是十月集团的法律顾问,同样经手过很多十月集团的合同,想信您也不希望我把十月集团的资金数目透露给其它人分析,所以,请您理解,无论从哪个方面讲,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情,我都不会做,再见!“言罢向门口走去。
包间门旁站着两名保镖,其中一个伸出手,拦住了周海敏的去路。张唐啪地抓住那家伙的手腕。”别!“周海敏忙劝住,又转回身道:”邓十月,你这是什么意思?“邓十月叹了一口气,望着她的眼睛道:”小敏,帮我这个忙这么难吗?“周海敏面色骤然一变,旋又恢复道:”邓董,您对我的恩情,我想我已经报答过了,作为十月集团的法律顾问,如果是我份内的事,我不会拒绝,但这件事,对不起,我帮不了您。“”人有德于我,不可忘也;我有德于人,不可不忘也。“邓十月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看着她道,”小敏,我当初帮你,是我自己想帮你,从来没希望你报答过。“周海敏微别了下头,没说话。
邓十月挥了挥手,叹道:”算了,你走吧,这件事我不会再麻烦你了。“周海敏看了他一眼,转身决然而出。
张唐打量了邓十月一眼,随之而出。
邓十月有些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默默抽着烟,身后的曹雄迟疑了一下,凑上前道:”老板,周律师不肯帮忙,我们怎么办?“”没什么可意外的,我就知道她不会帮忙。“邓十月阴笑两声,眼中透出一丝寒光,”放心吧,那块地大宽公司迟早会卖给我们的。“穿过震耳欲聋地娱乐城大厅,周海敏和张唐来到门外,夜色浓郁,两人无言地来到车前,张唐为周海敏拉开了车门。
周海敏拢了拢鬓边的头发,看着他道:”张唐,不好意思,今晚又麻烦你了。“”应该的。“夜色太黑,张唐摘下墨镜,放在口袋里。
周海敏又道:”你先回去吧,车子交给我。“言罢找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周主任,天已经这么晚了,我看……“张唐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你别管了,我想一个人转转。“周海敏坐进驾驶位,嘭地一声关上车门。
张唐没说话,仍站在车外看着她。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冷硬,周海摇落车窗,有些不忍地道:”张唐,我转一圈就回家,不会有事的,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有事儿我会给你打电话。“张唐欠了欠身,转身走进夜色中。
张唐的背景越来越远,周海敏轻叹一声,将车子驶上夜色中地公路,另一个方向。
对这个死心塌地、无怨无求地跟了她三年的所谓助手,她觉得自己很自私,很残忍。她知道张唐喜欢她,尽管一个字也没说过,问题是她不喜欢他,但又觉得离不开。
再强的女人,脆弱的时候也需要有个依靠。
……
夜色愈浓,明月高挂在寒气漠漠地天空中,散发着梦幻般的紫色,寂寞、张扬,又与众不同,肖石话别宋大明下车,远远地望去,姐姐家的窗口很暖,他知道姐姐在等他。
醉拍栏杆酒意寒,江湖寥落又冬残。
肖石酒意阑珊,习惯性地竖起衣领,在夜色中迎风前行。肖石走得并不快,但很平淡,虽非竹杖芒鞋一,倒也颇有烟雨生平的味道,只是过一去,会否也无风雨也无情呢?
”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门开了,露出凌月如惊喜如花的笑靥。
”不来你这,我还能往哪去?“肖石走进,微笑打量着姐姐,凌月如穿着一套黑色保暖衬衣衬裤,脑后的头发高高吊起,那成熟中透着的水平线,一身的气息兼俱少女和熟女两种美态,简直可以杀人。
”嗬!上哪逛窑子去了?一身的烟味酒气!“凌月如饱含爱意地瞥了他一眼。
”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都会变味!“肖石会心一笑,欢喜地看着姐姐。
”呵呵,没逛窑子怎么来这么晚?“凌月如贴过身体,笑吟吟地望着他。
”有个孤儿院的哥们找我吃饭,他要结婚了。“肖石望着姐姐的眼睛。
”人家要结婚,你着急了?“凌月如望着他,眼中掠过一丝不平静。
”不是。“肖石点着头,表情很严肃地说,”我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什么问题,想结婚你家里不是有候补的吗!“凌月如白了他一眼,推开他走进卫生间。
肖石笑笑跟了两步,但又不知说什么好。虽然他义无反顾地来了,可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想来,必须来。
生活重在平衡,要打破也需要勇气。
”给,先擦擦脸。“凌月如递给他一条热毛巾。
”嗯。“肖石按过。
随后,两人向卧室走去,凌月如边走边道:”我以为今天你不能来了,正玩那个游戏呢!“”玩到哪了?“
”还京城,这阵子忙,一直没玩。“凌月如觉得自己好象在掩示什么。
笔记本正在床上,肖石看了一眼画面,情节刚到京城,凌月如给他冲了一杯茶,然后俯躺在床上,在身边一拍:”坐这儿喝茶解解酒,看姐姐玩。“肖石依言坐下,看着姐姐美丽的身躯和侧面,心内难以平静;凌月如脸色微晕,心头乱跳,无言地操起鼠标,她不知道弟弟这顿酒受了什么刺激,但知道他想对她说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凌月如继续玩,肖石喝着茶水,无声地看着。
望着屏幕上曾经很熟悉的画面,肖石不胜感慨,想当年他本是为了”灵儿“才玩的这款游戏,却喜欢上了游戏里的月如妹子。宋大明说他潜意识里一直在寻找玲儿,可老天却给他送来了一个全新的月如姐姐。戏里戏外,人生相似着,又不同。
游戏情节进行到了尚书府门前,林月如笑骂李逍遥没见过世面,是乡下土包子,李逍遥一脸坏笑地说,偏偏有些千金小姐爱吃土土的包子,看着游戏里林月如噘嘴可爱的样子,肖石发现姐姐的脸红了。
肖石心脏顿时一阵狂跳。忽然弯下身子,凑近道:”凌姐,你爱不爱吃土土的包子?“凌月如听后,忽然”噗哧“一笑,把脸埋在臂弯里。她没猜错,肖石果然想和她说些什么,只是她没想到,弟弟还挺会应情应景,居然弄出这么一旬话,傻弟弟就是傻弟弟,还没见过这样跟人求爱的!凌月如欢喜无限,心里甜得象流淌着蜜糖。
”你笑什么?“肖石有些局促,憋着脸问道。
”没什么啊!“凌月如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你不就挺爱吃包子吗,据说某人总给你买!“肖石心里一沉,不吭声了。
凌月如继续玩,肖石接着看,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说话。
时间已近中夜,游戏情节进入尚书府后花园。李逍遥对林月如表白说,等我们找到灵儿,把一切事情都结束后,我就带你四处游山玩水,一同吃遍天下珍味,看遍人间美景!林月如说,嘻,我们吃到老,玩到老!在这句最简单又最浪漫的誓言之下,他们深情相拥,第一次。
屏幕停留在相拥的画面上,肖石和凌月如两人在无言中感动着,也震撼着。
肖石心潮起伏,难以平静。如果说游戏中的月如妹子洒下一路的汗水,忍住了所有泪水,终于有了回报,那么眼前的月如姐姐呢?在经历了苦难的童年,悲惨的爱情之后,还有可能失去生父。这个坚强而乐观的姐姐,温暖而贴心的姐姐,寂寞而张扬的姐姐,他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凌月如痴痴地望着游戏画面,眼中透着几许幸福,一丝无奈,一丝忧伤。
肖石心疼地看着姐姐,轻轻抚上她脑后的秀发。他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但愿意呵护她,让她快乐,永远不再孤单。
凌月如身躯一颤,觉得眼圈有些发热,身子一拧,把头抵在弟弟膝头。
肖石握着姐姐的手,抚着姐姐的头发、姐姐的脸,凌月如静静地感受着这份温柔和爱意,也有一丝愧疚,她觉得自己刚刚不该用弟弟的前女友刺激他。
良久,凌月如抬起头,深望着他道:“弟弟,姐姐不仅一辈子陪着你,支持你,也陪你吃到老,玩到老,好不好?”
“好。”肖石应了一声,把姐姐扶起拥在怀里,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凌月如心头一跳,虽然主动亲过弟弟很多次,但这充满爱怜的一吻,却让她很害羞。肖石低下头,又轻轻地亲吻了姐姐柔软的嘴唇,第一次,他主动。
凌月如脸蛋晕红,如初开的桃花,肖石望着姐姐,体会着爱与被爱的幸福。凌月如被弟弟看着有点乱,随口说道:“弟弟,很晚了,你……你还不走?”
肖石一愣,道:“姐姐,我今天不走了行吗?”
“什么!你……”
如果说肖石关于土包子的问话让她觉得有趣,那么这句又太直接了,凌月如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她慌了,乱了,手足无措了,下意识地向外闪身,不过弟弟抱得她很紧,她无奈,脸一别,伏在了弟弟肩头。
肖石忽然明白了。笑笑摇了摇头,贴在她耳边道:“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跟你多呆一会。”
“鬼才相信你!”凌月如搂着弟弟的脖子,涨红了脸嗔道,“你今天肯定喝多了,从进门就开始打姐姐的主意!”
肖石将她扶起,看着她笑道:“你不是说我刚逛完窑子吗,还哪有本事打你的主意。”
“臭男人就是臭男人,不要脸!”凌月如吃吃一笑,抵上弟弟地额头。
两人额头轻抵,很近地看着彼此,也感受着彼此温热而暧昧的呼吸。肖石笑笑道:“姐姐,既然你都说了,我正式问你一次,今晚不走了行吗?”
凌月如红了一下脸,温柔地看着弟弟,心头一片矛盾,她爱弟弟,一辈子陪着弟弟与她对杨洛许下的承诺并不矛盾,可要说和弟弟做那种事儿……肖石还在望着她,等她的回答。
居然想到这种事儿,太不可思议了!凌月如既觉得有趣,又不好意思,轻轻别过了头。
“说话呀!等你半天了!”肖石追了一句。
凌月如“噗哧”掩着嘴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肖石也笑了,只有和姐姐在一起,才能这样无所顾忌地笑。他想起了姐姐的话,两个人在一起不觉得累得慌,就是简单,连这种事都能如此轻松的笑,可谓简单。
拥有真爱的人,只要感情到位,任何事情都会简单而轻松。
肖石心中欢喜,双臂一拥,又把姐姐抱在怀里,凌月如贴在他耳边道:“弟弟,如果你留下了,咱们姐弟之间……万一做了那种事,你说这好吗?”
“你有毛病。我们又不是亲姐弟!”肖石幸福地拥着姐姐,笑笑又道,“你不是老说,姐弟之间的亲切,性质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做了那种事儿,发生……也应该不一样吧!”
凌月如吃吃一笑,搂着他道:“问题你今天突然良心发现,姐姐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呢!”
“没关系,我今天也不是非做不可,还可以等!”肖石抚着姐姐的头发,又笑道,“不过,你可别准备太久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那第二个男朋友就是因为你老在准备,最后给人逼跑了,对吧!”
凌月如没说话,吃吃再笑,浑身直颤。
一阵悠扬的乐曲自肖石怀中响起,肖石不禁苦笑,现在已过中夜,电话肯定是杨洛打的。
凌月如抬起头,帮他掏出手机,递给他道:“接吧,你候补女朋友你了。”
肖石失笑,接爱电话,凌月如也贴了上去。
“小洛,这么晚了你还没睡,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你喝酒喝到这么晚,我有点儿担心。”
“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儿的。”肖石叹了一口气,又道:“小洛,我不是跟你说了不用等我吗!你明天还要上班呢,还是早点儿睡吧!”
“嗯——!”杨洛沉吟了一下,委屈道:“肖石,你说今晚不回来,不会是真的吧?我说跟你一起睡……那是开玩笑呢!你可别生怕啊!”
凌月如一听,立刻把眼光向他望去,不停地翻着眼皮。
“我当然知道你开开玩笑!”肖石哭笑不得,忙道:“小洛,别老提这事儿了,你也好意思!”
“嘻嘻,对不起啊!”杨洛既羞涩又喜悦:“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肖石看了姐姐一眼,道:“嗯,小洛,我今晚”话刚出口,忽然腿上一疼。
凌月如掐了他一下,充满忧虑地望着他,不停地摆着手,肖石想了一下,道:“小洛,我过一会儿就能回去。”
“那我等你。”杨洛满心欢喜,又关心地道:“你喝了酒,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我知道。”
肖石挂了电话,凌月如歪头看着他,撇了撇嘴道:“弟弟,看来已经有人等着和你做那种事儿了,姐姐只好继续准备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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