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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说(先婚) (88-90) 作者:EIGGAM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0-08 13:09 长篇小说 1240 ℃

【如是说(先婚)】(88-90)

作者:EIGG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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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鄢琦蜷缩在丝绒沙发里,指尖轻挠着周卿新领养的玳瑁猫下巴。“好想吃冰砖啊,”她望着窗外绵密的雨丝,声音里带着刚醒来特有的慵懒,“要淋很多很多草莓酱的那种。”

“憋了半天就想到这个?”周卿放下鸡毛掸子,目光扫过满地的设计草图。散乱的画纸间,炭笔素描与苏州绸缎堆迭出奇异的层次,像场未完成的超现实主义展览。她弯腰拾起空白的水彩纸,故作严肃:“再不交稿,今晚我就抱着被子睡你家玄关。”

“设计需要灵感的,”鄢琦举起新设计师那幅采用法国蕾斯的旗袍图稿,指尖划过腰线处别致的剪裁,“修改要等情绪,审批嘛......”她忽然噤声,指甲无意识叩击着膝头的港版时尚杂志,脆响应和着墙角座钟的滴答声。

“唉,灵感要是能像水龙头,想开就开就好了。”鄢琦苦恼地坐起身,盯着墙上水晶灯的光影出神。

周卿执起桃木梳,小心理顺她睡乱的长卷发。“永嘉百货的经理马上到,想谈在底楼设专柜的事。你要快点收拾准备了。”

鄢琦轻叹着起身,嫩鹅黄真丝旗袍如水银泻地。兰花暗纹在腰际绽放,她对着洛可可镜调整珍珠耳坠,镜中映出窗台那束白日葵——某人今早差人送来的花束里照例夹着字卡,落款旁画着俏皮的笑脸。

她最近待在店里的时间很长,又因为店铺营收可观,她索性租下第三层,直接用作品牌设计师的办公室。他们住的老洋房外,院子里的天竺葵开得正盛,阿昀总是剪下几支百合相配,每天采最鲜艳的花朵装饰家里。

于是某人原来送到家里的花束便改成了送到店里,字卡也都是他每天提前准备好的心思。上面有时只是写几句最近和她一起读到的诗句或听到的歌词,但有时也会是满满的叮嘱和唠叨。

——雨大勿贪凉,好好吃饭,记得想我。

“才不想你。”

她嘴上说着不想,指尖却小心翼翼地将字卡重新插回向日葵花束中。二楼试戴区的维多利亚玻璃柜前,这些天他送来的鲜花早已占据了大半空间。荷兰郁金香与法国鸢尾在角落的景德镇瓷瓶里争奇斗艳,前日还有女学生误以为这是店铺的特别陈设。

鄢琦披上羊绒披肩缓缓下楼,木质楼梯发出轻微的声响,咖啡的香气已经铺满了整个一楼会客区。

“老板的追求者可真浪漫,”新来的店员第一天来工作,还不知她已经结婚,只是边擦拭柜台边感叹,“每天不重样的进口花束,比《风月画报》上的洋派求婚还讲究。”

鄢琦耳根微热,低头整理着珍珠耳坠。哪里是什么追求者,更何况,今早送到时还带着露水的向日葵,分明是他算准了她前日念叨着想添置些鲜亮色彩。

要说讲究,那还不是她审美好?

嗯,就是这样。

她揉了揉上扬的嘴角,努力控制着小表情,心底一遍遍顺着她和周卿反复确认过的合作框架。就在她迈下最后一级台阶时,店门铜铃轻响,却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等她有所意识,抬头刹那,却险些撞进来人怀中。

关铭健摘下皮质手套,目光掠过她惊愕的表情,最终落在她发间那枚新添的向日葵发簪上,喉间落了几分柔和的笑意,“我猜有人肯定没发现,今早的花束里藏着张明晚去香港的机票。”

他变戏法似的从西装内袋取出烫金请柬,两指轻按着推过玻璃柜台。半岛酒店慈善晚宴的邀请函上,主办方落款处赫然印着苏富比的标志。

他眼里噙着笑,指尖轻轻拂过她披肩上几道细微的皱褶,“琦琦,我们一起去趟香港,在你学术交流会之前五天回来,好不好?”

“……”她眨了眨眼,在店员错愕的表情里,捶了捶他的胸口,“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什么都没准备呢?”

“我和你妈咪商量好了,晚礼服和造型师都由她来安排。”他温声解释,顺手将她颊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既然是慈善晚宴,珠宝不必太过张扬。不过妆发方面,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这次晚宴确实是个好机会,”他温声低语,指尖轻抚过请柬上苏富比的烫金徽标,“拍卖行明年计划开设亚洲珠宝专场,与你正在研究的明清点翠工艺复兴课题正好契合。”

鄢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请柬边缘,又忽然惊醒,“哎呀,这些待会儿再说,我还有个客户要见呢。”

“那位想谈专柜合作的陈总?”关铭健执起她柔软的手,在指节处落下一个轻吻,眉梢微扬,“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关总,咱们俩谁才是老板?”她佯装严肃地抱起双臂,眼尾却泄出笑意,瞪了一眼他坏笑的表情。这人总爱见缝插针地占据她的时间,连她工作时都要守在身旁,仿佛欣赏她谈判时的模样是什么难得的消遣。

“yes boss,”他举起双手投降,自顾自地走到吧台,端走一杯刚煮好的蓝山咖啡,主动上了楼,把时间留给她。

鄢琦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忍不住抿唇轻笑,却在触及新店员躲闪的目光时尴尬地僵硬了半分。

唉,她的英明形象。

都怪他。

“咳咳,我们一起服务顾客就好了,其他人都是闲杂人等。”她摸了摸泛红的耳尖,僵硬地解释道,无名指的婚戒却在她旗袍的苏绣兰草上投下斑驳光影。

玻璃门恰在此时被推开,风铃轻响中,她已换上得体的商业微笑迎向和善的陈总。

与陈总的洽谈比预期更加顺利。对方对品牌理念十分认同,不仅爽快敲定了在永嘉百货设立专柜的细节,还主动提出可以将最好的临窗位置预留给她。

亲自送陈总出门时,鄢琦脸上还挂着商务式的微笑。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回店的瞬间,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街角。

梧桐树影婆娑,关振海斜倚在军用越野车旁,指间的香烟即将燃尽,脚边散落着零星烟蒂。他冷峻的目光穿过街角稀疏的人流,无声地锁在她身上。

鄢琦心头骤然收紧,视线越过他肩头,与车内关岭毫无波澜的视线相撞——男人身着便装,关岭却是一丝不苟的军装常服,肩章泛着冷光,像是刚从重要场合抽身。

见她下意识要退回工作室,关振海直起身,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我找你。”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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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这是他之前留下来的协议复印件,”关振海坐回驾驶位,转身对后座上的鄢琦递去一迭文件,“那时他让我送你走,顺便留下了这份文件给我。”

“他说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关岭淡漠地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最后那页的签名上,“是份对你来说很有利的事情。”

“……我不懂您这是什么意思。”鄢琦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份离婚协议他被带去b市前,已经放进了保险箱,密码转交给了周芙伶。那时她知道后,迟迟不愿踏进放置保险箱的衣帽间,而是转身坚定地告诉母亲,她要努力将他带出来。

如今协议重现,两个关家男人一前一后将她围在中间,目光如无声的审判。

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白纸在手中捏出了几道指印,她抿着唇抬头直视着关岭的眼睛,在他的审视中,咬牙维持着面上的镇定。

关岭并未立即回应,而是细细审视她红润的面颊与披肩下日渐丰盈的曲线。良久,他才移开视线,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疲惫:“过去我对你存有偏见。但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我必须承认,你是个脊背很硬的女人。”

他忽然轻咳几声,示意儿子关上车窗。“我这一生固执成性,把两个儿子也养得冷心冷情。是我的问题。”

“我十六岁背着家里投军,就是为证明给我父亲看,离开他那种老顽固,离开这个家族,我照样行。”褶皱的眼皮缓缓抬起,他望向窗外的柳芽,“他临终前躺在301医院,将那个跟着他上了越战战场的拐杖交给我,说我的确是他最骄傲的儿子。”

车载时钟滴答作响,他望着仪表盘上跳动的指示灯:“如今我儿子走着我当年的路,我反倒成了坐在病床另一边的人。关家三代人,总在重复同样的戏码——儿子推翻老子,最后都活成老子的模样。”

他原本想要点燃一根烟,却忽然想起妻子满心期待地告诉过自己,他们正在备孕的消息,又淡淡地收回烟盒,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跟你说这些…”他望着后视镜里鄢琦苍白的脸,声音突然苍老下去,“就当是老糊涂的呓语罢。”

关岭闭目凝神片刻,再睁眼时,那些许动容已尽数敛去,变回那个冷硬的掌权者。“总而言之,他已经骑虎难下,若他当真随你一走了之,革新派将元气大伤,年轻一派群龙无首。”

“况且,”他指尖轻敲车窗,“振海从南方系媒体截获的数篇报道,篇篇直指你而来。所有‘证据’均经香港渠道精心炮制。若他手中无权无势,你那位好弟弟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事到如今,他唯有继续前行。可你成了他唯一的软肋。”关岭摩挲着拇指上的黄玉扳指,玉色在昏暗中泛着幽光,“从理智上说,你该签了这份协议。这既符合你婚前不愿受婚姻束缚的本心,也有人能护你继续追求事业。”

“感性上——”

关岭转着大拇指上的黄玉扳指,嗓音哑了下来,“你是个好孩子。但留在他身边,你要承受的压力只会与日俱增。越往高处走,个人生活牺牲得越多。从今往后,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在显微镜下解读。”

窗外霓虹渐起,他望着街边新开的证券交易大厅,人群正为电子屏上跳动的红绿数字欢呼。“派系斗争永无休止,人与人的博弈自古如此。历史虽在前进,却总有倒行逆施的时刻。”

“眼下你们享有的相对自由,又能持续多久?”关岭的目光似要穿透车窗,望向更遥远的未来,“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疑问,也是很多人藏在心底的忧虑。只不过现在,这份忧虑被铭健他们带来的经济繁荣暂时掩盖了。”

“可我们必须面对,不是吗?我或许看不到三十年以后了,可你们还能看到。”

鄢琦紧咬下唇,眼眶终究承载不住那份重量,泪水无声地滑落。自他回到她身边后,那份想要永远相守的渴望在心中日益滋长,却从未想过现实会以如此残酷的方式摆在面前。

“如果...如果我能够变得更坚强呢?”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慌忙拭去颊边的泪痕。

“……”

关振海从前座转过身来,将一方干净的手帕递到她手中。“问题从来不是你不坚强,”他的声音出奇地平和,“恰恰相反,是你们太过在乎彼此。”

“若是让他看见你为了他变得圆滑世故,主动踏进他拼尽全力想要让你远离的牢笼...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推开。”

“这样的生活,”关振海轻轻摇头,“并不适合你。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看你活得自由快乐。这份决心,早已超越了他对权力、地位的一切追求。”

“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同的前辈去他那里敲打他,让他要么把你绑回去老老实实当全职太太,要么送你离开。所有人都将利益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他们决不允许任何偏差,你的存在对他们来说也就愈发碍眼。”

“如今他登上了那个位置,却没想到,呵,”关振海自嘲地笑了声,仿佛在笑所有人的命运,“他自己这一派的人要求他必须是个完美的人。”

“想当神的代价,就是被造神者虎视眈眈地凝视审判。”

“我……”

鄢琦忍不住哽咽流泪,肺部的氧气如同被抽干一般,让她微微窒息,说不出话来。

“鄢琦。”

关岭深深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声音低沉:“原本计划下周再谈,但铭健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打算带你去香港暂避。”

他指节叩着车窗框,发出沉闷的声响:“香港回归在即,他会被选中作为代表团成员出席回归仪式。这件事不容差错,顶层有人即将来找你,即便是我出面也压不住。所以我们不得不提前来找你。”

阳光透过车窗在他肩章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这是个艰难的决定,但对现在的你们来说,离婚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我能为你争取到的就是之后你去美国读书,私下你们如何来往,都不会再有人深究,我会用我的权力保证你的安全。”

鄢琦的指尖深深陷进掌心,她突然轻笑出声,泪珠却止不住地滚落:“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

车窗外的梧桐树影剧烈摇晃起来,又是一阵风起。

手里这份协议的附件里列满了他的资产清单,可此刻却没有一项能比得过他每日清晨替自己整理头发时指尖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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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回到小楼时脚步都是虚浮的。二楼会客室传来他急促的英文通话声,她才恍然惊觉——危机从未真正解除。那个在她面前永远游刃有余的丈夫,不过是将惊涛骇浪都挡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她红着眼眶,失魂落魄地对上周卿错愕的视线,将她拉进了三楼的办公室里。她努力平复着心情,指尖颤抖着递出那份文件夹,声音支离破碎,“你替我联系律师,帮我修定这份协议。”

“告诉他,婚前资产我分文不取。特别是婚房……”泪水砸在烫金封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留给他吧,我可能……不会再回大陆了。”

“你们——”周卿不知从何问起,她紧紧皱着眉,却又怕惹她情绪崩溃,话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最终只是轻抚她颤抖的脊背。

“不是他的错。”鄢琦把脸埋进臂弯,压抑的抽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我再留在他身边,只会让所有人都陷入两难。”

“周卿,这个世界真的好残酷。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是人言可畏,我不得不放手离开。”

“……”周卿抱着她的肩,长长叹了声,小声问道:“他知道吗?”

“他知道,从来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告诉我,怕我担心难过。”鄢琦紧紧搂着她的手臂,像是抓住唯一的稻草,泪水浸湿了周卿袖口的蕾丝,“可是如今我才发现,原来他背负了这么多压力,我想我不能再这样让他陷入更多的麻烦。”

“你帮我告诉张律师,我今晚就要这份协议,好不好?”

“……好,”周卿抿起唇,不忍心看她眉心间沉重的失落,“我会帮你跟你妈咪解释,如果手续办完,我们第一时间陪你去纽约,提前适应一阵子。”

“好,”鄢琦无力地闭了闭眼,泪水从苍白的脸颊滑落。强烈的窒息感扼住她的呼吸,胃里翻涌的恶心感直冲头顶,带来阵阵眩晕。

可她依然记得要和他共进晚餐的约定。最终她没有打开那个银质药盒,只是对着镜子仔细拭去泪痕,在渐暗的天色里,慢慢描摹出一个完整的口红。

楼下传来他结束通话的脚步声。她对着镜中那个妆容精致却眼神破碎的自己微微颔首,仿佛给自己不甘的心反复确认。

镜子里映出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她收起口红,脑中全是他和自己的点点滴滴。楼梯上传来他沉稳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踏在她心上。她慌忙抿了抿嘴唇,让那抹正红色掩盖最后的苍白与脆弱。

门被轻轻推开时,她正背对着他整理披肩。透过镜子的反射,她看见他站在门口,白衬衫领口随意敞着,领口的墨翠领针却系的一丝不苟。

“客户谈得顺利吗?”他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无异,但却被她捕捉到了那丝极力掩饰的疲惫。员工都遵循着下班时间陆陆续续离开了,整栋小楼变得格外安静。

她转身,咬牙吞下所有的回忆,对着他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很顺利。陈总还说要给我们留永嘉百货最好的位置。”

他敛了敛眼神走近,身上还带着二楼花束和熏香的香气。他伸手想碰触她的脸颊,她心虚地眨了眨眼,控制不住投入他怀中的冲动,主动走上前抱住了他的腰。

“琦琦,眼睛有点红。”他轻声说,手指轻柔地捏着卷曲的发尾,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着,将她拥得更紧。

“刚才在露台吹了风。”她垂下眼帘,借口流畅得让自己都心惊,嗓音有些哑,“最近梧桐开始飘絮了。”

他沉默片刻,目光在她脸上细细巡梭。就在她以为要被看穿时,他却忽然淡淡地笑了:“要小心过敏。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我让阿姨做了你爱吃的蟹粉豆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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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她始终安静,瓷勺在碗沿轻碰的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他如常为她布菜,说起香港之行的安排,语气轻松得仿佛这真是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暖黄灯光落在他侧脸,她望着望着,只觉得心口酸麻的痛楚正沿着脊椎向上攀爬,几乎要蚕食最后一丝理智。

那一刻,她差点把离婚协议的事脱口而出。但最终,她只是舀起一勺豆腐,轻声说:“今天的火候正好呢。”

桌布下,指甲早已深深陷进掌心。这个承载了无数晨昏的家,每处细节都在诉说着相爱的痕迹,而今她却要亲手将这一切封存。

“Alex……”

“你……”

他们的话撞在一起,只是这一次关铭健没有再绅士地谦让,而是自顾自地接过话头,故作轻松地说了句:“我让阿昀炖了点冰糖雪梨,怕你嗓子不舒服,喝一点,嗯?”

“……好。”

她勾起唇角笑了笑,心口却无法被甜食带来的甜意平复。那些苦涩仿佛要渗进骨髓里,让她难以承受,又让她不得不面对消化。

她望着他走向厨房的背影,想起周卿的宽慰。离婚不过是权宜之计,他绝不会因一纸协议就收回爱意。

是啊,本该如此。可人生最怕的就是“如果”:若假戏真做,若世事变迁,若大洋彼岸的日夜终将消磨相思……

还有,若没有婚姻的名义,又不被所有人看好,她又该以什么身份和他相爱?如果即便他们能忍受20多个小时的航班,可他不再被允许和她相见怎么办?

还有,若真的事情顺利,可谁来告诉她什么算顺利?顺利又是多久?等到再见到他,是一年以后,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事情是有可能变好,可如果变差,她就离永远失去他又近了一步。

她只是承受不起那一点点可能性。

那些因他而生的羽毛和血肉,此刻仿佛要将那些筋抽离一般,让她痛不欲生。

泪珠接连坠入碗中。他始终背对着她假装寻找甜点调羹,肩线绷得笔直。原来他们都心知肚明,有些决定一旦做下,就再难回头。

“Alex。”她走到玄关前,新打印出的传真纸在指间微微发颤。纸张与红木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某种决绝的宣告。

他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目光掠过文件封面,随即拿起桌上的茶杯,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和痛苦:“琦琦,我们不谈这个。”

“我已经签字了。”她上前按住他欲离开的手臂,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我都知道了。”

他手中的茶杯微微倾斜,几滴深色的茶汤溅在袖口。她第一次发现,他惯常稳如磐石的手在发抖。

“听着,”他试图挣脱,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香港的行程我都安排好了,你一定会喜欢半岛酒店的新海景套房……”

“我不会去香港了。”她将协议翻到最后一页,自己的签名墨迹犹新。

“对不起……”她的声音终于破碎,“可是我也开始觉得,离婚是最好的结局。”

他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却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不要我了,是吗?”

那你呢?你会因此不再爱我吗?她突然扑进他怀里,冰凉的手指紧紧抓住他颤抖的手臂,仰起泪痕斑驳的脸倔强地望着他。

永远不会。他凝视着她朦胧的泪眼,颤抖着举起右手,我只会爱你,从前,现在,往后,此生不渝。

“若未来有变,就让上天惩罚我,死于非命。”

别说了——她慌忙捂住他的嘴,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他胸前,泪水浸透了他的衬衫,我信你,可命运从不按我们的意愿安排。

“Alex,革新派真的很需要你,你们还有太多没做的事情。我的存在渐渐成了他们的眼中钉,我不能看着你因为我,一次又一次陷入深渊。”

反正我本就要去深造,她强扯出一抹笑,泪水却不断滑落,在你身边的这些日子,我已经学会坚强了,不必为我担心。

“……琦琦,我们不能就这样结束。”

“我真的很爱你,很爱。”

他滚烫的掌心捧起她泪湿的脸,吻如疾风骤雨般落下。这个吻带着泪水的咸涩与未竟的誓言,在唇齿间辗转成绝望的缠绵。他用力吮吸着她的唇瓣,仿佛要将彼此最后一丝温度也融进这个吻里。

“签字吧。”她喘息着推开他的肩,艰难地移开眼,强迫自己去看桌上那束开得正好的天竺葵,可泪水太多,她怎么都看不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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