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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醒】(12-22)
作者:阿怜怜
第12章 羞耻的痛恨
时一攥着书包带僵在教学楼拐角,心脏还在为迟到狂跳,像揣了只乱撞的雀鸟。
管家的车刚悄无声息滑出校门,她低头看表,第二节课已溜走大半,走廊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撞在墙壁上的回声。
昨夜被谢醒折腾到后半夜的记忆猛地窜上来。
细嫩的肌肤还残留着被过度抚弄的酸胀,可那停不下来的快感,曾让她失控地加重手上的力道。
“骚货”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在时一心口,羞耻感烧得她耳根发红。
家教森严的环境里长大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爸爸眼中乖巧女儿的反面——被谢醒调教得稍一触碰就情难自已,甚至沉溺在那羞耻的兴奋里。
第一次,她对这样的自己生出尖锐的痛恨,眼角泛红时,自闭症带来的封闭外壳仿佛裂开细缝,让她第一次清晰地触摸到“自我”的轮廓。
深吸一口气正要迈步,一阵钢琴声顺着半开的窗户漫过来。
不是练习曲的规整节奏,倒像月光淌进湖面,音符轻飘飘荡开,又被下一个和弦稳稳接住,温柔里藏着股清亮,听得人心里发颤。
她的脚步像被钉住了。音乐教室的百叶窗漏着道缝,时一鬼使神差地凑过去,一眼就看见坐在钢琴前的夏应京。
阳光斜斜切过他的侧脸,把下颌线照得像用刀刻过般清晰。
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起落,快时像穿林的风,慢下来又带着不容错辨的笃定,连微微扬起的嘴角都跟着旋律起伏。
周围同学的低语、翻书声,全被琴声筛成了模糊的背景。
这副样子太耀眼了。
时一忽然觉得眼眶发潮——她想起阁楼上那架落了薄尘的钢琴,想起妈妈坐在琴凳上时也是这样,背挺得笔直,指尖落在琴键上时,整个人像被光裹着。
那时候妈妈总说:“弹琴要像说话,得让听的人懂你心里的意思。”
可后来,琴盖被合上,布罩落了下来,妈妈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
夏应京的手指忽然带起一串轻快的跳音,像忽然绽开的花。
时一盯着他专注的眉眼,心里翻涌的情绪忽然有了形状——是羡慕,又不止是羡慕。
她像看到一本封面熟悉却没读过的书,明明知道里面或许藏着会让人心疼的故事,却忍不住想再靠近一点,看看那流畅的旋律里,到底藏着怎样的世界。
钢琴声顿了半拍。
夏应京的指尖悬在琴键上,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时一的目光比刚才更沉了些,像带着点湿漉漉的温度,轻轻落在他后颈。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怎么停了?”旁边有同学问。
“没什么。”夏应京垂下眼,指尖重新落下,和弦比刚才更饱满了些。
他没回头,却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还在,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究。心里忽然有点痒,像被羽毛轻轻撞了一下,连琴声里都多了点自己没察觉的雀跃。
时一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指尖攥得更紧了。
阁楼的钢琴,妈妈的背影,眼前这个在琴键上发光的人,忽然在心里缠成一团。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总是安安静静的男生,好像藏着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
一曲终了,时一回到教室,糯糯地喊了声“报告”。
讲台的老师见到迟到的她,脸上没什么波澜——她的特殊情况和家庭背景,让他不愿多做置喙。
放下书包后,同桌许愿递来上节课的笔记,“给你留着呢”,笑着眯起的眼睛,让时一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时一扭头,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夏应京的座位,空着。此刻她的心思还停留在他弹琴的模样上。
同为夏应京同桌的陈重阳,眼神复杂地捕捉到时一的举动,随即露出惯有的痞气,压低声音从后面凑过来:“欸~一一你今天怎么迟到了?嘿嘿,谢醒给你打电话了吗?”他全不把讲台前的老师放在眼里。
时一侧过身子,她没这份胆量,小声回复:“下课再说吧……”
刚下课,夏应京就拎着瓶水从音乐教室回来了。没等陈重阳开口,他先伸了个懒腰:“哎呀!不用上课就是爽!”
“哼~亏你说的出来,整天逃课,也不带着我。”陈重阳嘟着嘴抱怨。
“音乐老师点名要我去,我也没办法啊。”
“呦呦呦!未来的大钢琴家。”
夏应京的目光落在时一背对着的身影上,一瞬也没挪开。时一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时一,你还没说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呢?”陈重阳转了话题。
他的座位能看见时一从校门口进来,可校门口到班级不过几百米,竟走了半个小时?夏应京也竖起了耳朵。
时一直来直去,很少撒谎,此刻却有些语塞:“就是……就是昨天睡太晚了,然后过来的时候,听到了有人弹琴……就听了一会儿。”
说到“睡的太晚”,昨夜失控的片段又闪回脑海,心虚混着羞耻,让她指尖微颤。
夏应京的眼神瞬间亮了,面颊泛起浅红,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悄悄弯起。
“哈哈哈该不会是,听的夏应京弹的吧!”陈重阳促狭地笑。
“嗯嗯,他弹的很棒!”时一脱口而出,嘴角挂着由衷的笑意,全然没有男女同学间的忸怩。那和妈妈一样闪闪发光的样子,让她挪不开眼。
同桌许愿用手肘碰了碰她,“行了行了,可别说了,再说夏应京的脸都红成猴屁股了。”
夏应京刚喝进嘴里的水猛地呛了一下。陈重阳在他耳边低笑:“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滚。”夏应京有些不好意思,眼底却漾着笑意——他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安安静静的女生,其实很独特,也很可爱。
“感兴趣的话,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社团?”夏应京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海报,上面印着社团简章,一架钢琴赫然立在中央。
时一的心猛地一跳。
妈妈还在时,她总趴在钢琴边看妈妈弹琴,指尖偶尔被妈妈握着落在琴键上,那冰凉又温暖的触感,是童年最清晰的记忆。
可谢醒会允许吗?
爸爸会同意吗?
拧巴和纠结像藤蔓缠上心头,让她整个上午都没法集中精神。
直到晚上,手机屏幕亮起,谢醒的消息弹了出来。
第13章 说谎的感觉
窗外的天光正一寸寸地沉了下去,墨色的天空上升起了几点繁星。
时一蜷在书桌前的转椅里,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
聊天框里谢醒的消息还亮着——“这边的事情还比较多,恐怕要多待一阵,具体多久不好说,你自己在家乖乖听话。”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托了一下,带着点隐秘的雀跃往上飘。
不用每天早晚被他盯着,不用时时刻刻感受到背后那道审视的目光,更不用在出门前被盘问去向……
自由像漏进缝隙的风,悄无声息地漫进四肢百骸。
但这点高兴只能藏在喉咙里,连嘴角都不能扬起半分。
她飞快地敲字回复,语气乖巧得像精心打磨过的玉:“知道了醒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听你的话,绝不乱跑。”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她听见客厅里阿姨在走廊走路发出的脚步声。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开始汇报今天的行程。
像过去无数个日子一样:“早上背了单词,中午和同桌吃了番茄牛腩,我没有喝碳酸饮料,下午做了一张数学卷子,刚才把房间整理了一下。”
每一个字都真实得无可挑剔,却又像隔着层磨砂玻璃,把那些真正鲜活的部分都藏在了后面。
谢醒的回复来得很快,几乎是秒回:“嗯,做得不错。”
时一松了口气,刚要把手机塞回口袋,新消息又跳了出来。
这次是一行简短的文字,白底黑字,却像突然炸响的惊雷,在她眼里劈出一道白光——“今天学校有什么活动吗?”
指尖猛地顿住,手机差点从手里滑下去。时一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薄汗,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她下意识地瞥向桌角的书包,粉白拼色的的包身微微鼓起,最外层的口袋里,正躺着一张夏应京给的钢琴社招新海报。
开学报道那天,夏应京拦住她,笑着给她介绍她学校里的钢琴社,那时她的心里就有些新奇。
而仅因自己笑了笑,就被他残忍带回,扇了巴掌。
还生生挨了操。
谢醒发了好大一通火。
一字一句地说:“时一,我不会允许你参加这些抛头露面的活动。”
那语气里的压迫感,让她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颈发紧。
聊天框里的文字还在刺着她的眼睛。
谢醒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他不是在柏林吗?难道有人跟他通风报信?
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乱撞,像被惊飞的鸟雀。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不敢落下。
说没有?可谢醒向来消息灵通,万一他已经知道了呢?
说有?那他一定会追问是什么活动,到时候该怎么解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时一的手心全是汗,连带着指尖都有些发颤。她看着聊天框上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一闪而过,心也跟着揪紧了。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谢醒的名字,后面跟着两个字:视频。
时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慌慌张张地按了接听,手指都在发抖。屏幕亮起,谢醒的脸出现在画面里。
他在自己的卧室里,背景是干净的白色墙壁,头顶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谢醒穿着一件深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怎么不回消息?”他开口,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杂音,却依旧清晰地敲在时一的心上。
时一飞快地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声音细若蚊蚋:“刚……刚才阿姨给我拿牛奶,我去开门了,没看见。”
这个借口在心里盘桓了千百遍,说出来却还是觉得底气不足。
她能感觉到谢醒的目光正透过屏幕,紧紧地锁在她脸上,像是要把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是吗?”谢醒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那笑意淡了几分,“那正好,我问你,今天学校有活动吗?”
他又问了一遍,和刚才文字里的问题一模一样,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
时一的心跳得更快了,像有只鼓在胸腔里咚咚作响。
她不敢抬头,只能盯着屏幕角落里自己模糊的影子,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边缘。
“没……没有啊,”她的声音有些发虚,“就是正常上课,没什么活动。”
“是吗?”谢醒拖长了语调,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可我怎么听说,你们学校今天有个挺热闹的活动?”
时一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了冰窖。
他果然知道了!她强装镇定地抬起头,眼神却有些闪躲:“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哦?”谢醒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他的语气缓和了些,时一刚要松口气,却听见他又问:“那你今天放学回来,书包里装了什么?”
这个问题像一颗炸弹,在时一脑子里轰然炸开。
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地把书包往身后挪了挪,动作却因为慌乱而显得格外明显。
“没……没什么啊,”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就是课本和作业,还有……纸巾之类的。”
“是吗?”谢醒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书包上,眼神锐利如鹰,“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时一的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慌乱地转移话题:“醒哥,你最近怎么样啊?柏林冷不冷?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我问你话呢,”谢醒打断她,语气里的威严又重了几分,“书包里到底装了什么?”
时一被他问得无计可施,心里的委屈和恐慌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带着点倔强和不服气:“你怎么老问这个?我不是小孩了,你怎么还查我书包?你是不是派人监视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每次谢醒逼得太紧,她就用这招对付他。
谢醒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眼神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锐利:“我没有监视你,学校的校园群里发的,我看到了。”
时一愣住了,她怎么忘了,谢醒总有办法渗透进她的生活,无论是学校的群聊,还是她的朋友圈。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你这么不想回答,是有什么瞒着我吗?”谢醒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个字都像敲在时一的心上,“嗯?”
最后那个“嗯”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让时一再也撑不住了。
她咬着嘴唇,犹豫了几秒,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慢吞吞地把书包拿到身前,从最外层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报名表。
“艺术设计大赛”
他看着镜头里的文字,念了出来。
“就是这个,”她低着头,声音小小的,“一个艺术设计大赛,是积木公司和我们学校合作办的,围绕星空主题,无图纸拼搭,看谁的作品最有创意。”
她把报名表继续举在屏幕前,小猫似的露出水灵灵的杏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醒的表情。
见他没说话,又赶紧补充道:“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想参加试试。我怕你生气,所以没敢告诉你。”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恳求的目光:“醒哥,求求你了,让我参加吧,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积木,我保证不会影响其他的。”
谢醒看着屏幕里那张充满期待的脸,又看了看那张报名表,眉头微微皱起,语气生硬:“不行,我说过,不准你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活动。”
“可是,这个不是乱七八糟的活动啊,”时一急了,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这是关于艺术设计的,可以锻炼我的创造力,还有奖金拿!对学习也有好处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谢醒的态度很坚决,“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去学校吗?现在上学了,就关注学业,其他的什么都别想。”
“醒哥……”时一拉着长音,语气里带着委屈和撒娇,“你就答应我吧,就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参加。”
她不停地恳求着,眼睛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娇滴滴的。
谢醒看着她那副模样,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些,但还是没有松口。
时一见软的不行,又开始硬磨:“醒哥,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吃饭,不睡觉,也不学习了……”
“你想挨打了是不是?”
时一立刻闭了口,眼眶里又蓄满了泪谢醒曜石黑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她,闪了一瞬,像是思考什么事情,晦暗深涩,令人琢磨不透。
时一看着他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更委屈了。
谢醒被她缠得没办法,看着屏幕里那张倔强又带着点可怜的脸,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真的吗?”时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有钻石在里面闪烁,“谢谢醒哥!你真好!”
她高兴地把报名表放下,又对着屏幕甜甜地笑了笑。
谢醒看着她那副开心的样子,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了浅浅的幅度。
挂了视频电话,时一还沉浸在喜悦中。
她兴奋地在房间里转了两圈。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飞快地跑到书桌前,把放在书包里的钢琴社海报抽出来,小心翼翼地藏进了抽屉最深处,生怕被谢醒发现。
做完这一切,她靠在书桌旁,长长地舒了口气。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既有成功骗过谢醒的刺激,又有一丝小小的愧疚。
原来说谎是这种感觉,有点紧张,有点刺激,还有点莫名的兴奋。她甚至觉得,这种叛逆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路灯的光芒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时一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知道,谢醒是为了她好,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有时候,她也想挣脱那些束缚,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种偷偷摸摸的叛逆,像一颗小小的石子,在她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好是坏,只知道此刻,她的心里充满了莫名的兴奋和期待。
第14章 是个不省心的家伙
器材室的门虚掩着,下午的阳光斜斜切进来,在积灰的地板上投下一道亮带。
陈重阳背靠在铁制的课桌上,烟灰色的发梢被汗水濡湿,几缕贴在额角。他微微仰着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呃……含深点,没吃饭吗?”
身下的女人跪在地上,肿胀的鸡巴径直捅进了她的嘴里。惊人的尺寸,撑得她嘴角破裂。
如瀑的墨色长发被陈重阳握在掌心,指缝里溢出发丝,靠着自己的力度掌控着口交的速度。
小臂的肌肉绷紧,一前一后的抽动,伴随着湿滑的口水,在空旷的器材室里激起噗呲噗呲的搅拌声。气氛暧昧旎旖。
爬满青筋的棒着上沾满了口水,阳光照在上面,透出明晃晃的金光。“啊……慢…慢点……”女孩的喉管一直火辣的刺痛,嗓子要被捅穿。
“闭嘴!吵死了。”
说着陈重阳发狠的往食道里面又捅了几分,将呜咽声堵得死死地,被食道裹挟的爽劲儿,让陈重阳站不住脚。
此刻的他一改从前嬉皮笑脸的痞样,眼神里装满狠劣,恨不得将两颗蛋也全塞进去。
“怎么那么会口呢?嗯?”陈重阳勾起嘴角,伸手把额前垂下的发丝捋了上去。清冷的容貌上爬上了几抹红晕。
那女生已经微微向上翻起了白眼,止不住的干呕,收缩的食道挤压着棒身。爽得他发出低沉的闷哼。
陈重阳的手劲加快,不顾身下人的死活,不停的晃动着结实的腰身,来回冲刺,最终在女孩纤细的食道里射出满满一发。
松开了手中的头发,女孩如释重负的瘫倒在地,粘稠的精液卡在喉头,无法呼吸,她控制不出的咳嗽和干呕。
陈重阳蹲在她面前,从口袋里甩出一沓红灿灿的票子,扔在了她起伏的身上“口得不错,啧,就是话太多了。”说着,他握着肉棒,在她柔顺发亮的秀发上蹭了个干净。
享尽了凌辱的快感。
细碎的咳嗽声还没有停止,就看见陈重阳做了个“嘘”的手势。女孩识相的闭上了嘴。
门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个女孩慌乱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你,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声音很轻,带着点怯生生的味道,陈重阳挑了下眉,没动。听着声音这么熟悉……
门外的时一确实慌了神。手里拿着个单子,那是全班最后一张没交的报名表,她不想麻烦同学帮忙转交,只能趁着午休自己往教务处跑。
可教学楼像座迷宫,拐着拐着就迷了路,刚在走廊拐角撞上个人,手里的东西差点飞出去。
“你长眼睛干什么用的?”被撞的女生声音尖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时一抬头,对上双盛着怒火的眼睛。是廖谨言。
时一好像在校园表白墙上见过。同桌许愿说她总是穿着最新款的鞋子,说话时下巴抬得老高。是出了名的跋扈,不好惹。
更让时一心头发紧的是,廖谨言看她的眼神,像在打量什么碍眼的东西——她认得自己,认得她是总跟在谢醒身边的那个时一。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时一往后缩了缩,把单子攥的更紧了“我在找教务处,没注意看路……”
“找教务处?我看你是故意跟踪我吧。”廖谨言嗤笑一声,上下扫了她一遍,目光落在她身上,“谢醒怎么会带你这种人来学校?弱得像老鼠一样。”
时一的脸瞬间涨红了。
她知道自己性格内敛软弱,跟谢醒那群朋友格格不入,可廖谨言的话像针一样扎过来,让她指尖都在发抖。
她攥着衣角,低声说:“我没有跟踪你,也没有……”
“没有?”廖谨言往前逼近一步,走廊的阴影落在她脸上,显得格外刻薄,“没教养的东西,撞到人连句像样的道歉都不会说,你妈没教过你规矩?”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狠狠刺进时一心里。她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你不许这样说!”
“哟,还敢顶嘴?”廖谨言被她突然的反抗逗笑了,伸手就要去推她,“怎么?戳到痛处……”
手还没碰到时一的肩膀,就被一道冷淡的声音打断了:“看来廖大小姐的手,除了涂指甲油,也没什么别的用处了。”
陈重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器材室门口,校服外套被他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黑色的运动T恤。
他刚整理好衣襟,烟灰色的头发被风吹得微乱,眼神懒懒散散的,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廖谨言的手僵在半空,看到他时脸色变了变:“陈重阳?你怎么在这?”她一眼认出了这个从国外回来的少年,背后的实力不容小觑。
“学校的器材室,难道只准你廖谨言路过,不准别人待着?”陈重阳往前走了两步,正好挡在时一面前。
他个子很高,微微垂眼睨着廖谨言,嘴角勾起个嘲讽的弧度。
“不过也是,毕竟在你眼里,这学校大概跟你家后花园也没区别,想让谁滚就让谁滚,想骂谁没妈就骂谁没妈——就是不知道廖董事长要是知道自己女儿这么‘懂礼貌’,会不会请个礼仪老师重新教教你。”
廖谨言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不怕时一,但对陈重阳却有点发怵。这人看着漫不经心,嘴却毒得像淬了冰,总能精准地戳到别人的痛处。
“我跟她说话,关你什么事?”廖谨言强撑着气势,“你少多管闲事!”
“我这人就这点不好,”陈重阳掏了掏耳朵,语气漫不经心,“见不得疯狗到处咬人,尤其是咬着不会还嘴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廖谨言气得发抖的脸,“再说了,时一好歹是谢醒带来的人,你当着我的面欺负她,是觉得我跟谢醒都好欺负?”
这话戳中了廖谨言的软肋。她心悦谢醒很久了,自然不想在他朋友面前落个欺负人的名声,更不想被陈重阳抓住把柄传到谢醒耳朵里。
她狠狠瞪了时一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分明在说“你给我等着”,然后跺了跺脚,转身气冲冲地跑了。
走廊里终于安静下来。
时一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双手紧紧捏着报名单,肩膀微微发抖。
刚才的勇气像是被抽走了,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哭什么?”陈重阳的声音柔和了点,递过去一包纸巾,“她都走了。”
时一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哽咽着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她更自责的是自己的软弱,谢醒总是说自己是个不省心的家伙,看来他说得没错。
刚才若不是陈重阳出来,她大概只会被骂到哭着跑开,连一句反抗的话都不敢说。
陈重阳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心里莫名软了一下。
他拿过她怀里的单子,打开看了看:“教务处是吧?我顺路,帮你交了。”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时一连忙摆手,却被他按住了手。
“你知道教务处在哪吗?”陈重阳挑眉,“再迷路撞到‘第二个廖谨言’,我可不一定还在附近。”
时一被他说得低下头,小声说:“那……谢谢你。”
“谢就不用了,”陈重阳把名单揣进兜里,忽然笑了笑,语气带着点戏谑,“不过这事要是让谢醒知道了,以他那护短的性子,回来肯定得找廖谨言算账,说不定还得怪你受了委屈不告诉他。”
时一慌了,急忙拉住他的袖子:“千万别告诉他!求求你了陈重阳,谢醒他……他最近很忙……而且,是我自己没用,跟他没关系。”
她的声音带着恳求,眼眶又湿了,“我知道我很胆小,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可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陈重阳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谢醒这小子,到底从哪捡来这么个傻姑娘,受了委屈还替别人着想。
他扯回自己的袖子,语气缓和下来:“行了,不告诉他就是了。”
他转身往教务处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时一,无奈地摇了摇头:“唉~。”
转过拐角,陈重阳从内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了谢醒的聊天框。发了条语音。
声音轻佻玩味:“哎!醒哥你再不回来,你媳妇就被人欺负了,嘿嘿~还好我出现及时出现,记得感谢我啊……”
第15章 Caspian的犹豫
时一推开家门时,书包带勒得肩膀生疼,连带心里那点憋闷也愈发清晰。
“小姐回来了?”管家迎上来,想接过她的书包,却见时一低着头,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连脚步都没顿一下。
管家愣了愣,看着少女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眉头轻轻蹙起——这孩子,情绪不对。
时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
她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的画纸空白一片,就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
下午的那件事,她明明道了歉,对方却不依不饶,指着她的鼻子说“果然是没妈的孩子,没教养”。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她想反驳,喉咙却像被堵住,最后只能攥着拳头,什么也做不了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开门声,是爸爸回来了。
时一缩了缩肩膀,把脸埋进臂弯里。
很快,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一一?”是爸爸的声音,温和又带着关切,“爸爸可以进来吗?”
时一吸了吸鼻子,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搭在肩上,带着水汽的微凉。她起身拉开门,声音细若蚊蚋:“爸爸。”
时晏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眶,心里一软。
他没直接问什么,只是自然地走进来,拿起床头的吹风机:“头发湿着怎么行?会感冒的,过来,爸爸给你吹。”
时一没动,时晏便拉着她坐在床边,温热的风带着暖意拂过发间,爸爸的手指轻柔地拨动着发丝,熟悉的触感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从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离开后,爸爸就是她唯一的依靠,这份亲昵是刻在骨子里的安全感。
吹风机的声音低了些,时晏才缓缓开口,语气像是闲聊:“今天在学校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管家说你回来时不太高兴。”
时一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才闷闷地说:“没什么。”
“真的?”父亲关掉吹风机,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他俯下身,看着女儿低垂的眉眼,“可是爸爸看你的样子,像是有心事。有什么事不能跟爸爸说呢?”
温暖的目光落在身上,那些强撑着的委屈突然就绷不住了。
时一抬起头,眼眶里蓄着的泪终于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爸爸,我是不是很差劲?”
时晏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他伸手擦去女儿的眼泪:“怎么会这么想?”
“我觉得自己好弱小,”时一吸着鼻子,声音哽咽,“连一件小事都做不好,总是让人不省心……”下午的难堪再次涌上心头,她甚至觉得,对方说的是对的。
时晏把女儿轻轻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傻孩子,谁告诉你的?我们一一,一点都不差劲。你性格温柔,心思又细腻,爸爸一直觉得你很了不起。”
他顿了顿,语气认真,“每个人都会有不如意的时候,这不是弱小,是成长必须经历的呀。至于别人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他们不了解你,爸爸了解。”
温热的怀抱驱散了心底的寒意,时一靠在爸爸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慢慢止住了哭声。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小声说:“爸爸,学校要办艺术设计大赛……”
“哦?”时晏挑眉,语气里满是鼓励,“这是好事啊,你想去参加吗?”
时一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想试试,可是……”她有点担心自己做不好,也怕再遇到类似的情况。
“那就去试试,”时晏打断她的顾虑,眼神坚定,“爸爸相信你。就算最后结果不好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你愿意去尝试,这就比很多人都勇敢了。”
看着爸爸眼里毫不掩饰的信任,时一心里那点怯懦渐渐消散,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她用力点头:“嗯!”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少女带着笑意的脸上。
那些因自闭症而筑起的高墙,似乎在这一刻,又悄悄裂开了一道缝隙,有光透了进来。
床头柜的手机屏幕暗下去时,时一刚编辑完最后一条消息。
“今天跟爸爸说了比赛的事,他很支持我。画了两张草图,有点累,准备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哦。”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又隐去,聊天界面停留在她单方面的报备上。
往常这个时间,谢醒总会秒回,有时是简单的“好”,有时会多问一句“草图是关于什么的”,偶尔还会发一张窗外的夜景照片,说“刚忙完,看到月亮很圆”。
今晚没有。
时一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指尖在“再发点什么”的念头里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按灭了手机。也许他今天很忙吧。
她拉了拉被子,把这点莫名的空落感埋进柔软的被褥里,渐渐沉入梦乡。
柏林同一时刻,城市另一端的废弃工业区上空,夜风带着铁锈味呼啸而过。
三十层高的楼顶边缘,一道黑色身影如同嵌在混凝土里的雕塑,纹丝不动。
谢醒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作战服,面料紧贴肌肉线条,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轮廓。
裤腿收在高帮战术靴里,靴底与楼顶的粗糙水泥摩擦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头顶的凯夫拉头盔包裹着他的短发,护目镜推至额前,露出一双在夜色里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他半跪在地,左臂肘弯稳稳抵着膝盖,构成一个绝对稳定的三角形支撑点。
右手握着的M200狙击步枪泛着冷硬的哑光,枪管上的战术导轨加装了夜视瞄准镜和激光指示器,镜头在月光下偶尔闪过一丝金属光泽。
枪身沉重却平衡,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精密仪器的冰冷美感——碳纤维枪身减轻了重量,枪口制退器能将后坐力降到最低,而特制的0。408口径子弹,足以在三公里外精准撕裂目标的防护。
耳麦里传来电流声,祖父的得力助手蒋中净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目标已确认,东楼三层窗口,穿棕色皮夹克的男人。风速12米/秒,湿度60%,修正参数已上传至你的瞄准镜。”
谢醒的目光透过瞄准镜,十字准星稳稳锁在那个晃动的身影上。
镜片自动校准了风速和距离,目标的轮廓被清晰放大,连对方指间夹着的香烟火星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呼吸极缓极匀,胸腔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食指搭在扳机上,却没有立刻用力。
“Caspian,动手!”蒋中净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催促,“这是老爷子给你的机会。谢家的继承权,从来不是靠犹豫得来的。”
谢醒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讨厌这种感觉——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操控,用别人的命来铺自己的路。
祖父说这是“考验”,是成为谢家掌权者必须跨过的血路,可他宁愿平淡的度过一生,也不愿与冰冷的枪为伴。
但他别无选择。
指尖微动,最后一丝犹豫被压了下去。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冽专注,仿佛与手中的狙击枪融为了一体。
瞄准镜里的目标还在与人说笑,浑然不知死亡已在三公里外锁定了自己。
“3,2,1。”谢醒在心里默数,声音低哑地通过喉震麦克风传出,“目标清除。”
扣动扳机的瞬间,几乎感受不到后坐力。子弹带着破空的闷啸,划破夜色,精准地穿透玻璃,没入目标胸口。
远处的窗口闪过一道模糊的血花,随即传来人群的惊叫声。
谢醒迅速拆卸枪支,动作行云流水,零件被逐一收入战术背包。
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护目镜重新拉下来遮住眼睛,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
“任务完成。”他对着耳麦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夜风更猛了,吹起他作战服的衣角,呼呼作响。
他转身走向楼顶另一侧的直升机停机坪,黑色身影在空旷的楼顶显得格外孤绝,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感——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刀,锋芒毕露,却也藏着无人能懂的沉重。
手机在战术背心里安静躺着,屏幕暗着,免打扰的设置,看不到信息的提示。
他不知道,地球另一端的,有人带着对他的浅浅惦念,刚刚睡熟……
第16章 两幅面孔
谢醒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陈重阳发来的照片上停顿了两秒。
照片里时一伏在桌上,笔尖在画纸上沙沙移动,侧脸在窗外漏进来的光里显得格外专注。
可他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似的,死死粘在那只突然闯入镜头的手臂上——半只袖子卷着,手腕搭在时一的图纸边缘,骨节分明,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个男人的手。
指尖似乎正点在某个线条交汇处,姿态熟稔得刺眼。
照片下面,陈重阳说得轻描淡写,甚至带了点调侃,“说真的啊,谢醒,你是没看着,你媳妇儿是真拼。课间别人都在打闹,就她一个人闷头设计,草稿改了又改,估计是冲着大赛金奖去的。”
“欸,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从国外回来到现在,我都无聊死了!”
“不知道,一堆脏事等着我去处理。”
陈重阳挑了挑眉“啧啧啧,谢大少爷就是不一样啊,好在,我现在过上了正常的生活呦。”
谢醒没再回他。
指尖在屏幕上重重戳了下,他打开烟盒,金属外壳碰撞的脆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火苗舔上烟丝,他猛吸一口,尼古丁辛辣的劲儿顺着喉咙往下沉,却压不住太阳穴突突的跳。
烟雾从鼻腔漫出来,模糊了他眼底的阴翳,可那紧抿的唇线、下颌绷起的弧度,都透着股子生人勿近的愠怒。
他闭着眼,指腹摩挲着烟卷,烟雾缭绕中,脑子里像有盘棋在无声落子,每一步都带着不容错漏的算计……
手指切换了页面,跳进另一个通讯录里,手指上下滚动,寻找那个被丢进列表,从未主动联系过的人。
指缝间的烟灰簌簌落在裤子上,他忽然低低地笑了声,那笑声里裹着冰碴子——他倒有点好奇,想看看时一会翻出什么花样……
教室里,廖谨言抱着手臂倚在桌边,眼风扫过时一摊开的设计稿,语气里的凉薄几乎要结出冰:“哟,这么拼命?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真像你想的那样。”
时一握着笔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墨点在纸上晕开个小圈。
她没抬头,只是睫毛颤了颤,随即又落下去,笔尖在纸上继续滑动,沙沙的声儿盖过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的嘲讽。
已近中午,时一没有去吃饭,一个人留在教室继续想自己的灵感。
正午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时一伏在桌前,铅笔在设计图上勾勒出流畅的弧线,额角沁出层薄汗,浑然不觉有人站在门口。
“画了很久了?”夏应京的声音温润得像浸过清泉,带着恰到好处的轻缓,没惊动她笔下的线条。
手里拿了瓶牛奶,放在了她桌子上。
时一抬眸,见是他,笔尖顿了顿,脸上泛起点薄红:“你来啦”目光又落在那瓶牛奶上,时一笑了笑“谢谢你给我牛奶。”
他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图纸上,浅淡的笑意落在眼底:“进度很快啊,金奖胜券在握!”说着,视线掠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语气里添了丝关切,“不过也别太熬着,眼睛和手都需要休息,不然反而影响状态。”
时一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橡皮屑,点点头:“嗯,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夏应京指尖轻叩了下桌面,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带了点试探:“对了,上次跟你提过钢琴社的事,你好像还没给我答复。是……不太喜欢吗?”
他问得温和,没半分逼迫的意思,倒像是怕唐突了她。
时一握着铅笔的手紧了紧,垂眸想了想,声音轻而清晰:“不是的,我很喜欢钢琴。只是现在这个比赛迫在眉睫,想先专心把它完成,之后……之后再去钢琴社找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夏应京眼里瞬间漾开笑意,像春风拂过湖面,漾起细碎的光,“我随时都在。”他没再多留,转身时又叮嘱了句,“记得按时吃饭。”
脚步声渐远,画室里恢复了安静。时一望着画纸上未完成的草稿,笔尖悬在半空,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在心里悄悄想:
其实最想去的就是钢琴社啊!
小时候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妈妈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坐在钢琴前,指尖在琴键上跳跃出《月光奏鸣曲》的旋律。
聚光灯落在妈妈发梢的样子,像浑身都在发光。那时候她就在想,长大了也要像妈妈一样,坐在钢琴前弹出好听的曲子。
可现在不行。她得先拿下这个比赛,让谢醒看看到,她不是只会跟在他身后的影子,她有自己能做好的事,有值得被看见的光芒。
等拿到成绩,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站到他面前,告诉他:“你看,我可以的。现在能不能让我去学钢琴?”
想象着谢醒或许会露出惊讶的表情,时一拿起铅笔的手都轻快了些,连带着窗外的阳光,都好像更暖了几分。
在教室后门的阴影里,陈重阳抱着手臂倚在墙壁上,一米八三的身躯把身后的光线挡得严严实实。
他烟灰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干枯的光泽,发根处冒出的黑色新芽像偷偷钻出来的野草,顺着头皮蔓延上去。
刚才时一和夏应京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
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把刚拍的几张照片存进相册——有夏应京俯身说话的侧影,有他看着时一画稿时含笑的眼睛,还有时一低头喝牛奶时泛红的耳根。
故意拍进照片的手臂,夸大其词的向谢醒张扬时一的努力。他站直了身子,转身往楼梯口走。
阳光落在他背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一边替谢醒盯着时一,一边又忍不住煽风点火。
或许是觉得谢醒那副掌控一切的样子太过碍眼,或许是想看时一那双总是怯生生的眼睛里,什么时候能真正燃起反抗的火苗。
陈重阳这个两面的家伙,是最懂如何激怒谢醒的占有和肮脏的。
第17章 时一,你做得很好
比赛前一天,谢醒忽然打来了电话。
时一正趴在书桌前修改最终稿,铅笔尖在星空主题的设计图上反复调整星云的弧度,听见手机传来振动,手猛地顿了一下。
“还没睡?”谢醒在屏幕里,黑衬衫的袖口随意卷着,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
他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设计稿,指尖在边缘轻轻点了点,“进度怎么样?”
时一攥着铅笔的手紧了紧,小声说:“差不多了,就差最后细化星轨的走向。”
屋内台灯的光落在他侧脸,柔和了下颌线的棱角。“让我看看。”
时一反转了摄像头,对准桌子上的图纸。
“这里的星团分布,可以再疏散些,更符合猎户座的实际排布。”
时一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细看。谢醒从不关心这些的。
“我查过资料。”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平淡。“时一,你这次做得很好。”
时一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屏幕时,撞进他深黑的眼底,那里没有往常的疏离,反而藏着点她看不懂的情绪,像被云层遮住的月光,隐约透着暖意。
第一次!听到谢醒这样对自己说。
“比赛别紧张,”他说,“我看过你的草稿,比上次那个设计成熟太多。你会成功的。”
这句话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时一鼻尖忽然有点酸,用力点了点头:“嗯!”
谢醒没再多说,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她低头看向图纸,刚才还觉得棘手的星轨走向,忽然清晰起来。
心里那点因廖谨言的嘲讽而起的不安,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熨帖得平平整整,信心像破土的芽,疯长起来。
比赛当天,司机将车稳稳停在“雾穹艺术馆”门口。
浅灰色的建筑像块被月光打磨过的巨石,流线型的穹顶嵌着无数块菱形玻璃,阳光折射进来,在门前的广场投下星芒状的光斑。
时一抱着装设计模型的箱子下车时,指尖微微发颤——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这样的艺术馆,也是第一次,离自己的目标这么近。
签到处报上名字时,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哟,真敢来啊?”廖谨言穿着精致的白色连衣裙,妆容一丝不苟,身边跟着两个帮她拎工具的男生。
她瞥了眼时一怀里的纸箱,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别等会儿模型散架了,丢人现眼。”
时一没理她,接过号码牌转身走向赛场。
廖谨言在背后哼了声,声音不大不小:“有些人啊,总觉得努力就能胜过天赋,真是可笑。”
赛场在艺术馆的中央展厅,挑高的穹顶垂下无数盏星星形状的吊灯。
三十张工作台沿墙排开,选手们陆续到场,空气中弥漫着胶水、木材和丙烯颜料的气味,混着隐约的紧张感,像绷紧的琴弦。
上午九点,主持人走上台。
她穿着银色礼服,声音清亮如铃:“欢迎各位来到‘星途’艺术设计大赛的决赛现场。”
本次大赛以‘星空’为主题,要求各位用积木在无图纸的情况下完成创作——何为楷模?是让冰冷的积木拥有呼吸,让抽象的星空落地生根。
“它不该是简单的复刻,而要让观者看见宇宙的浪漫,听见星轨的私语……”
规则宣读完毕,随着一声“比赛开始”,全场响起积木碰撞的轻响。
时一深吸一口气,打开箱子。
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妈妈弹钢琴时的样子——黑白琴键起伏间,音符像星星从指尖跳出来,连成璀璨的河。
再次睁眼时,她眼神清亮。
指尖拿起第一块白色积木,稳稳落在工作台中央。
当作北极星的基点。
接着是淡蓝色的长积木,弯成猎户座的腰带;银色的小颗粒拼出流星的尾迹,从穹顶斜斜坠下;最妙的是用半透明的蓝色积木搭出的星云,里面嵌着细小的荧光颗粒,在灯光下泛着朦胧的光。
她的动作不快,却异常专注。
睫毛垂下的弧度像片安静的蝶翼,指尖捏着积木旋转、拼接,仿佛在编织一场关于星空的梦。
周围的喧闹渐渐远去,只剩下积木碰撞的轻响,和自己平稳的呼吸声。
廖谨言那边不时传来夸张的惊叹——她在拼一座对称的星宫,金色积木堆得很高,锋芒毕露。
时一余光扫过,手指却没停,在星云边缘加了块渐变紫的弧形积木,像给宇宙镶了道温柔的边。
五个小时过得很快。当主持人宣布“比赛结束”时,时一的模型已经成型——《星之琴键》。
底座是架倾斜的钢琴轮廓,黑白积木拼成的琴键上,星轨化作琴弦,从琴头延伸至空中,织成一张璀璨的网。
北极星悬在琴键顶端,猎户座的三颗亮星恰好落在中音区的琴键上,像是随时会弹出音符。
最惊艳的是琴键下方,用透明积木搭出的半弧形“音浪”,里面嵌着的荧光颗粒在暗处流转,像被琴声惊动的星尘,正缓缓飘落。
评委们围过来时,为首的老教授忍不住惊叹:“把星空和音乐结合,太妙了!你看这星轨的走向,刚好对应《星空奏鸣曲》的旋律起伏,是有故事的!”
旁边的年轻评委点头:“而且无图纸拼搭能做到如此对称又灵动,细节里全是巧思——这颗掉落在琴键缝隙的“流星”,像不小心被琴声勾住的星子,太浪漫了。”
时一站在旁边,手心全是汗,却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喊:我做到了!
颁奖仪式上,当主持人念出“金奖获得者——时一”时,聚光灯“唰”地打在她身上。
她走上台,接过水晶奖杯时,指尖还在抖。台下的掌声里,她看见廖谨言站在人群后,脸色铁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恭喜你。”颁奖的教授笑着说,“你的作品让我们看到了星空的另一种可能。”
时一鞠躬时,看见台下第一排,父亲时晏坐在下面。他穿着黑色西装,坐姿优雅,两手合掌,为女儿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下台时,廖谨言迎面走来,故意撞了她一下。奖杯差点脱手,时一稳住身形,听见她压低声音说:“别得意得太早。”
她转身离开时,时一瞥见她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打着字,嘴角勾起抹阴恻恻的笑。
阳光透过艺术馆的玻璃穹顶洒下来,落在奖杯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时一握着奖杯的手紧了紧,心里忽然掠过一丝不安——廖谨言那眼神,像在盘算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第18章 我怕……你回来醒哥
艺术设计大赛的金奖证书还带着余温,时一指尖划过烫金的字迹,雀跃像气泡一样在胸腔里不断升腾。
她点开与谢醒的对话框,输入的字带着点刻意的小骄傲:“醒哥,你看到了吗?金奖耶。你不在,我也能做得很好。”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她抱着手机等了片刻,对话框却始终停留在她最后的消息。
屏幕那头的谢醒,大约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便冷冷地关了屏幕。
第二天,时一走进101中学的校门时,脚步还带着点轻快。可刚踏入教室,那股异样的氛围就像无形的网,瞬间将她裹住。
无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有探究,有怀疑,更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窃窃私语声像蚊子一样钻进耳朵,“就是她啊……”,“看着就怪怪的,果然有问题”,“平时装得挺像那么回事,没想到是这样”。
时一的呼吸猛地一滞,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指尖冰凉。
自闭症带来的敏感让她对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格外恐惧,那些视线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几乎想立刻蜷缩起来。
她不明白,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
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她转头看向同桌许愿,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们……为什么这样看我?”
许愿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了过来。
校园群的贴吧首页,一篇帖子被顶得老高,标题刺眼:“装什么正常人?自闭症也配混进重点中学拿金奖?”
时一的瞳孔骤然收缩。
帖子里的内容像淬了毒的针,一句句扎进她心里:
自闭症就该去特殊学校待着,跑到101中学来装什么?
心理扭曲藏着掖着,就是颗定时炸弹!
肯定是走了后门越过体检,违规入学,凭什么占着名额?
“这种人能拿市级金奖?怕不是作弊抄来的,或是家里有背景买的吧?”
自己有自闭症的事,被人这样赤裸裸地爆了出来,还用如此刻薄的语言攻击。
时一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想起当初为了能来这所学校,她鼓起多大的勇气向父亲哀求,又费了多少力气说服谢醒。
她只是想和正常人一样,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有普通的生活,有平等的机会。可现在,这一切都被撕碎了。
“时一!”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廖谨言抱着胳膊站在她面前,脸上满是嘲讽,“就你这样的,还能拿市级金奖?说吧,是作弊了,还是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周围立刻响起附和的声音:“就是,肯定有问题”,“怪不得平时神神叨叨的,原来是有病”。
“你们说话太过分了!”夏应京站了出来,皱着眉维护她,“比赛有公证,时一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
可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更大的质疑声里。
时一独自站在人群中央,那些刻薄的话语像潮水一样涌来,拍打着她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
她想辩解,喉咙却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她只是想好好生活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那些恶意的揣测,那些鄙夷的目光,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
她努力维持的平静、她小心翼翼建立的自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胸口的闷痛越来越剧烈,眼前开始发花,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又遥远。
她觉得自己像掉进了一个无底的黑洞,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无边的恐惧将她吞噬。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砸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哭声里充满了委屈、恐惧和绝望。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滋生——她想见谢醒,她好想谢醒。
只要想到谢醒,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会在她失控时稳稳抓住她的手的人,她就觉得好像能抓住一点微弱的光。
“让开……”她哽咽着,推开围在身边的人,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时一!”
“时一你去哪?”
身后传来夏应京、陈重阳和宋开意的呼喊,她却充耳不闻,只是一味地往前跑。
嘴里无意识地小声喊着:“呜呜呜谢醒……醒哥……谢醒……你回来,呜呜呜啊我想要你回来”
声音越来越低,最终被淹没在走廊的喧嚣里,只剩下她单薄的身影,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仓皇地消失在尽头。
竹林深处的风带着点凉意,卷着竹叶的沙沙声,却盖不住时一牙齿打颤的轻响。
陈重阳追上她时,这姑娘正沿着竹林小径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背脊弓着,像只被暴雨淋透的小兽。
他伸手拦住她,指尖触到她胳膊的瞬间,才惊觉她抖得有多厉害。
不是普通的哭泣引发的颤抖,而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不受控制的痉挛,连带着指尖都在剧烈抽搐。
“时一!”陈重阳声音发紧,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旁边的石板凳挪,“先坐下,嗯?”
时一像没听见,任由他半扶半抱地安置在冰凉的石板上。
她依旧低着头,额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下巴尖微微抬起,然后是牙齿深深嵌进指节的动作。
“别咬!”陈重阳想伸手去掰,却被她猛地躲开。
她像是没意识到疼痛,依旧用牙反复啃噬着自己的手指,指腹很快泛起刺目的红,再用力些,恐怕真要见血。
夏应京也追了上来,喘着气站在一旁,看着时一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拧成了疙瘩:“时一?你看着我,没事了,我们……”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时一含糊不清的念叨声打断。
那声音又轻又碎,像风中飘着的棉絮,断断续续的,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可她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坐在石板上,整个后背都在剧烈起伏,像个漏了风的筛子,连带着身下的石板都仿佛在跟着震颤。
陈重阳和夏应京轮番喊了她好几遍,她始终没反应,眼神空洞地落在自己颤抖的手上,仿佛魂魄被抽走了一半。
陈重阳重重叹了口气,蹲在她面前,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疼惜:“哎呦,我的祖奶奶,你不哭了行不行?”
他挠了挠头,平时能说会道的嘴此刻却笨得很,那些安慰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这个此刻脆弱得像玻璃娃娃的姑娘平静下来。
时一还在念叨,声音忽高忽低。陈重阳凑近了些,屏住呼吸去听,终于从那些破碎的音节里,勉强拼凑出了她反复说着的话——
“醒哥……我要醒哥……”
“他在哪……让他来……”
“我怕……醒哥……”
原来她一直念叨的,都是谢醒。
陈重阳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直起身,掏出手机,指尖因为着急都有些发颤,却还是很快找到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他按下拨号键,对着还在不住发抖的时一,放柔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好好好,我这就给谢醒打电话,让他回来。你别急,他很快就来了啊……”
第19章 怎么惩罚你才好
窗外的天光明明灭灭,透过精致的薄纱窗帘。从学校回来后,时一就一直高烧不退。
她陷在柔软的被褥里,整个人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抬手的动作都显得格外艰难。
额头烫得惊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枕巾,连带着额前的碎发都黏在皮肤上,透着一股病恹恹的潮红。
她微微张着嘴,呼吸急促而微弱。
“醒哥……啊啊啊呜醒哥……我……”
一声极轻的呢喃从她喉咙里溢出来,气若游丝,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
脑袋搁在枕头上,不安地左右挣扎,像是迷路的孩子在黑暗里摸索,声音里满是依赖和哀求。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碎的喘息,胸口起伏得厉害。如同一件重物压在身上。
睫毛湿漉漉地颤着,眼下是淡淡的青黑,衬得那张本就苍白的小脸愈发没了血色。
她似乎正陷在什么不好的梦里,眉头紧紧蹙着。
“啊……醒哥……”睡梦中,指尖无意识地抓着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的细汗更多了,身体烫的惊人。
肢体下方有些酸胀,异物挤入的不适感。
“时一,我在。”谢醒声音沙哑,染着情欲。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谢醒脱光了,高热的体温把白瓷的身体烧得粉红可破,谢醒的皮肤蹭上,软绵绵的,像是躺在了棉花上。
谢醒俯身,把头埋进时一的酥胸,清新的百合花味灌入鼻腔。
浑圆的奶子,在谢醒的嘴里来回吞吐,任意变换着形状。
软乎乎的肉团子被谢醒的牙齿大口拉扯着,吮吸的力度很大,奶尖高高耸立。不时发出呲溜呲溜的口水声。
他太想时一了!想的鸡巴发痛!快要爆炸!
挺立的乳头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口水,在空气中颤颤巍巍,怎么吃也吃不够。
“呃……啊……”谢醒的短发,蹭的时一痒痒的,她眉头低压,喉咙里发出闷哼,眼睛仍然没有睁开,要哭的样子。
从柏林到这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几乎没有休息就赶到了这里。
绯红的小脸,是梦中朝思暮想的小人。此刻他终于回来了。
老二硬到不行,把裤裆顶起一个帐篷,谢醒迫不及待地把裤子拉了下来,硬起来的鸡巴,褪去束缚,弹跳似的打在了时一的小腹上。
他早把还在睡梦中的时一的裤子脱了,白花花的皮肤,连带着下体,吹弹可破,嫩得流水。媚肉夹在两腿中间,仅留一道逼缝,小的可怜。
两片嫣红的阴唇上方,是包裹在肉里的花珠,谢醒用手拨开细肉,阴蒂就同剥开了花瓣,看见了花蕊般出现。
看红了眼。谢醒咽下口水,喉结上下滚了滚,低头就用嘴把藏在肉缝里的花蕊给牢牢噙住了。
“嗯啊~”
时一的反应很大,敏感的身体禁不得这么挑逗,谢醒勾起了嘴唇。
嘴弄的更卖力了,大舌呲溜地卷着花珠,口水当作润滑剂,上下舔着外面的阴户。
外阴被舔的嫣红铮亮,时一身上的肉太软了,他爱不释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熟悉的扒开两片阴唇,中指朝那紧缩狭窄的花穴里探进,将近十几天没有肏过这个小洞。
如今只是一根手指进去,就紧的不像话。
不知是热了,还是下体奇怪的感觉,时一无意识地拉扯着身上的一角薄被。
“热……时一好热……别……”
“发烧了,时一就要多多出汗呐!”谢醒的唇还贴着她的小逼,说话的热气全喷在了上面,进入她身体的手指,明显感受到阴道的瑟缩。
他再也忍不住了,用手把时一白皙的大腿分开,直白白地露出她的小穴,手指捅过后,又迅速合在一起,弹性十足的欢迎他的老二进入。
双腿盘在谢醒精壮的腰身上,他用手扶着鸡巴,对准洞口,就插了进去。
庞大的物件,进去时并不容易,阴唇嫩肉被迫往两侧挤,中间的口往下塌陷。
“操!真他妈的紧!就该让时一天天带着震动棒,好好扩张到他性器的形状。”
太过吃力,鸡巴被夹的好疼,谢醒发出“嘶——”的声音,鸡蛋大的龟头卡在中间,像是又给她重新破了一次处似的。
时一很不好受,可眼皮太重,怎么也抬不起来,总有一种异物感要贯穿自己,时一本能地绷紧了身体,排斥着抗拒。
谢醒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
“呃……我操!别他妈夹了。”谢醒不满,又往里捅了捅,老二要断送在嫩穴里,里头的内壁夹的他差点缴械投降。
谢醒爽的失智,鸡巴处传来源源不断的快感,涨潮般的席卷而来。
“妈的!”谢醒骂了一声,一个凶猛纵身,留在逼外头的半截肉棒子,就势不可挡的插了进来。直捣深处。
阴道里比之前还要热,体温的原因让谢醒觉得自己的老二是泡在了岩浆里,温暖,包裹的密不透风。
时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啊——”
粗暴式的进入,惊醒了时一,涨感和痛,冲击时一的下体,外力之下被迫睁开了双眼。她怔住了。
身上的衣服被脱的干干净净,面前的身影高大,自己的双腿打开夹在他的腰上。
逼里被塞进了什么,那白玉硬实的腹肌和臂膀上挂着薄汗。
熟悉的身材……
谢醒抬头,对上了时一雾蒙蒙的眸子。
“醒了啊,我回来了,宝贝。”
“呜呜……醒哥,你终于回来了!”时一惊喜似的楼上谢醒的脖子,看到他在自己眼前,心里升起复杂的感动。
“我想你!时一好想你……”眼角衔着泪珠,一双大眼睛里全是谢醒温柔的脸。
她紧紧搂着谢醒,不肯松手,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一时忘了,还有根鸡巴插在自己逼里。
眼泪再次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刚才在梦里反复抓不住的人,此刻就坐在眼前。她像溺水者抓住浮木,不想放手。
“他们知道了我有自闭症……”她哽咽着,话不成句,“班里的同学们都用很奇怪眼光看我,我……我不喜欢!”
“有的还说我本就不该参加比赛……他们说我是骗子,不可能拿到金奖……”
她不是服软的人,可此刻面对谢醒,所有的防备都碎了,只剩下汹涌的委屈,怎么也止不住。
谢醒静静地听着,等她哭得稍微缓了些,才慢慢抬手,掌心覆在她汗湿的发顶,轻轻揉了揉。
动作很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纵容,像在安抚一只闹脾气的小猫。
然后,他的手指滑下去,掠过她的脸颊,最后停在下巴处,用指腹轻轻搔了搔。
那触感很轻,甚至带着点亲昵,可时一却莫名地僵了一下。
“我说过了吧。”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当初就不让你参加这种比赛,你偏不听。”
他微微倾身,视线落在她通红的眼睛上,那目光像网,温柔地罩下来,却让人动弹不得。
“现在知道哭了?”他的指尖还在她下巴上流连,“好好听我的话就可以了。”
时一咬着唇,想反驳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话钉在原地。
“离开我,你自己什么也不行。”他说得轻描淡写,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好好待在我身边,只有我会保护你。”
他的手指收了收,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眼底深处翻涌着某种浓稠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情绪,偏执又滚烫,却被一层温柔的糖衣裹着,让人看不真切。
“听话,嗯?”他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软下来,带着哄诱的意味。
“外面那些人,那些事,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时一怔怔地看着他,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心里那点委屈忽然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挣不开,也躲不掉。
“我……我可以,金奖是真的……我自己努力拿到的,你为什么总说我不行。”
听到时一的回应,谢醒没有说话,曜石黑的眼睛要给她盯穿,面无表情,不威自怒。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说着,一股猛力转动了时一的身子,整个身体都被谢醒的力量,给摁趴在床上,穴里的鸡巴硬生生的拧了一圈。
时一疼得攒动着腿,身子用力往前爬。
“我没有……我……唔唔……”
一张脸埋进了柔软的床上,所有的哭喊被悉数堵压,谢醒的大手从背后掐住她的脖子。不给她呼吸,惩罚式的让她闭嘴。
“在我还是好脾气的时候,就给我老实点,再给我乱动,你的屁股就他妈别想要了。”
他并不是简单说说,一只手已经攀上了浑圆白软的屁股。“再动?”
“啪——”
他毫不收力,巴掌就这样甩在屁股上,软肉在手劲下翻滚成肉浪,火辣辣的疼。
时一疼得抽搐,穴里的鸡巴还在往里钻。
“小废物,腰也要出点力啊!把屁股撅好了。”
言辞清冷,警告她纠正着自己的挨肏姿势。
“不是废物……呜呜我没有骗你,金奖真的是时一自己努力得来的……醒……”她的话被打断。
“我操你妈的时一,听不懂人话是吗?我说让你闭嘴!以后这种活动,我不会允许你参加了,你想都别想,你这一辈子就要待在我的身边,只有我会守护你!”
“懂不懂?!”谢醒血管直跳,腰肢摆动的力度不减,发狠的往前撞。她的逼实在是太爽了,平时一丝不苟的神态此刻也变得嗜血张狂。
小穴捣得不成样子,进出的速度快要重影,挤出白色的沫子。手掌不收力道的扇在时一屁股上。一掌接着一掌。
“我原本想温柔点对你,你非要惹我生气,嗯?时一,你这气人的本事可大着呢!”
“你说,我怎么惩罚你才好。”
第20章 生个我的孩子吧
“我走的这么多天,你干了什么,没干什么,我都清清楚楚。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不允许你参加!”
“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有自闭症了,难道你忘了小时候那些人是怎么对待你的吗?”
“永远被当作异类,在他人的怜悯与嘲讽中过活。”
“你什么也不是!”
哭声淅淅沥沥,尽数的委屈和眼泪在心底翻滚。谢醒越撞越狠,从背后掐着时一的腰肢,五个指印都刻在白皙的皮肤上。
她还在发着高烧,身体较刚才更烫了。两腿间已经被撞得没有知觉,肉棒还再不断的往里吞吐。红肿的只剩一条细缝。
“呜哇啊啊啊……醒哥……身体好痛……我不想,我不想被肏了啊。”
“爸爸……救救我……醒哥……我害怕你这样。”
时一的脸哭得发皱,像是被水泡久了的纸。眼泪混着额头渗出的汗往下淌。
滑过鼻尖时她抽噎着吸了口气,睫毛湿成一绺一绺,糊得眼前一片模糊,只剩胸腔里翻涌的憋闷。
后颈被谢醒的大手死死按着,骨头硌得生疼。那个棍子卯足了劲的冲,囊袋甩在腿心拍得啪啪响。
后入的鸡巴插的很深,时一感觉肚子都要顶穿了,抓着床单就往前爬。
凿进穴里的肉棒上挂着层水渍,油光发亮,每一次抽动都会带出里面的嫩肉,谢醒爽起来根本不顾时一的死活,更何况时一还和他顶了嘴 。
阴痉在花心大开大合的操弄,自己轻微的移动,都使出了时一吃奶的力气。时一呜咽两声,后入的姿势,撞得她往前。
她弓着背,胳膊肘在床单上蹭出红痕,指尖抠进真丝里,捏的发白。每往前挪一寸,后背就被压得更沉,像是驮着块烧烫的石头。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是哭,是使劲。腿在后面蹬,一下一下。想往前,想躲开身上的重量。
终于下面的花穴嘬着滚烫的阴茎,慢慢吐出了些,露出截粗长水亮的褐色茎身。
谢醒勾起嘴角,看着她这拙劣的动作。
他没立刻把时一拽回来,反倒是等时一爬出来了一点才重新拎着她的腿根,让翻肿烂红的肉口吃进了更长一截鸡巴。
前头的龟头就狠狠撞在娇嫩敏感的腔口。
“呃啊……”时一痛的哼叫“跑?再跑逼给你肏烂。”
时一不敢再动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表情,陷在床单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顺着下颚线往下流。
声音抽抽哒哒,吸着不通气的鼻子。
谢醒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式的让她转过脑袋。对上了她那双哭红的,湿润的眼睛。
“哭成什么样了,哭得丑死了还有人要吗?”谢醒伸出舌头,舌尖刮过眼角,将泪水卷入唇中。
她哼了哼鼻子,带着哭腔。“嗯~不丑……我才不丑……”
谢醒从身后抱着她,白花花的奶子挤在自己的胳膊里,臀部往前顶,奶子就在胳膊上跳。鸡巴插的厉害。时一的身子都是抖的。
“对~时一不丑,生个我的孩子,我要看看有多漂亮……”
时一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感觉到他呼吸时胸腔激荡的起伏,一下下,像要嵌进自己身体。
谢醒的鼻尖蹭过她耳廓,带了点痒意,跟着,温热的唇瓣就落了上来。不是咬,是轻轻舔了一下,像猫舌扫过,软得发麻。
谢醒低低地笑了声,气音擦着她耳垂,带着点从容的懒和恳求。
“生个我的孩子吧,时一,我好爱你。”
他下巴搁在她肩上,视线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舌尖又轻轻碰了碰,这次带了点刻意的磨蹭。
“所有的一切我都会为你解决,那些伤害你的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而你,待在我身边就够了。”
时隔十几天,再次回到她的身边。谢醒压着小人干到五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时一的身体。
发烧的身体,在谢醒的折磨下,大汗淋漓。已经有了退烧的迹象。轻手为她压好被角后,谢醒才走出门去。
傍晚的风卷着落叶扫过巷口,带着初秋的凉意。
谢醒靠在斑驳的墙面上,黑色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领口立着,衬得下颌线冷硬锋利。
下面是条水洗做旧的黑色工装裤,裤脚随意地堆在马丁靴上,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只手夹着烟,猩红的火点在暮色里明明灭灭。
他没看校门口涌动的人流,眼神懒怠地落向地面,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把巷子里的风都染得冷了几分。
“谢醒!”
廖谨言的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雀跃,她小跑着钻进巷子,看到靠在墙上的人时,眼睛亮了亮。
她几步凑过去,自然地想往他身边靠,手还没碰到他的胳膊,就被谢醒抬眼时的冷光钉在了原地。
“等你挺久了。”他开口,声音没什么温度,烟圈从唇间吐出来,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
廖谨言脸上的热意没退,反而更殷勤了些,她假装没察觉他的疏离,伸手想去碰他夹烟的手:“这不是来了嘛,刚跟同学多说了两句。”
指尖还没碰到布料,谢醒猛地侧身避开。
廖谨言的手落了空,她愣了下,又笑着想去拉他的衣袖,语气发甜:“你找我……”
“啧”
谢醒不耐烦的声音比巷口的风还冷。
没等她反应过来,踹在她小腹上的力道已经到了,又快又狠。
廖谨言尖叫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屁股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谢醒!你干什么!”她捂着肚子抬头,眼里又惊又怒。
谢醒碾灭了烟,抬脚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听不懂人话?别他妈跟我动手动脚。”
廖谨言被他眼里的戾气吓得一缩,刚才的亲昵劲儿全没了,只剩下慌:“我……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给谁看?”谢醒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嫌恶像针一样扎人,“看见你碰我就觉得恶心。”
廖谨言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嗫嚅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醒没再看她,从冲锋衣内袋里掏出一张卡,扔在她面前的地上。“说好的,事情办了,钱给你。密码六个一”
廖谨言看着地上的钱,又看看谢醒冷硬的侧脸,那是她把时一有自闭症的事捅给校园群的报酬。
刚才被踹的地方还在疼,她忽然觉得手里的卡烫得吓人。
“拿上钱,滚。”谢醒收回目光,语气不耐烦,“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廖谨言慌忙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卡紧紧攥着,指尖都在抖。她想走,又被谢醒叫住。
“记住你的名字。”他看着她,眼神像淬了冰,“廖谨言,谨言慎行。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不然下次就不是踹一脚这么简单了。”
廖谨言浑身一颤,不敢抬头,几乎是逃一般地跑出了巷子。
巷子里又恢复了安静,谢醒重新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咬在嘴里,打火机“咔”地一声亮起,火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第21章 我说,我爱你
回到西子湾,手机屏幕上弹出几十条未接来电。谢醒闭目犹豫了片刻……摁下了再次打来的电话。
接通的瞬间,听筒里传来的不是寻常长辈的质问,而是带着金属般冷硬质感的呼吸声,像钝器在空气里缓慢摩擦。
“谢醒。”
谢老爷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透过电流,在谢醒耳边重重敲了一下。
“翅膀硬了?”老爷子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柏林的考核是儿戏?谢家的规矩是摆设?”
谢醒握着手机,指节微微泛白。他能想象出电话那头,老爷子坐在红木椅上,背脊挺直,眼神锐利如鹰的模样。
那是执掌谢家几十年沉淀下来的气势,不需要疾言厉色,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为了一个外人,把家族的责任全都抛在脑后。”
老爷子的声音平稳得近乎冷漠,却比任何斥责都更伤人。“我谢献争的孙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
“你的傲慢呢?骨气呢?”他轻轻哼了一声,那声冷哼里的失望,像针一样扎进谢醒心里。
“我看你回国这些年,学的不是本事,是随心所欲。”
“继承人的位置,还没坐热,就敢私自离岗。你知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你,你和谢允必须有一个胜出,而你谢醒,太让我失望了。”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得谢醒耳膜发疼。
他沉默着,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凉。
胸腔里像是有团火在烧,不是暴怒的烈焰,而是被死死压制住的、带着余烬温度的闷火。
那是愤怒的感觉吗?当然。
他痛恨这种无处不在的控制;恶心这种用“家族”,“责任”编织的牢笼;憎恶老爷子永远把人当成棋盘上的棋子;用“失望”来套上无形的枷锁。
他还不能爆发。
他现在站的地方,他拥有的一切,甚至他能回来见时一的底气。都还系在“谢家继承人”这五个字上。
反抗?以他现在的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甚至也会把时一牵连其中,成为自己最致命的锚点。
谢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已经被压得极深,只剩下一片近乎冰冷的平静。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平静之下,是怎样翻涌的不甘和狠厉——总有一天,他要挣脱这一切。
“爷爷,”他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我知道了。”
时一裹着被子坐在床沿,头发软软地搭在肩上,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额头。
她没什么表情,眼神空蒙蒙,像只被雨打湿了翅膀的小鸟,安静地缩在那里,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阳光从窗帘缝里溜进来,在她发梢投下一点碎金。
她也不躲,就那么乖乖地坐着。
脑子里很乱。谢醒之前说过的话,像细小的针,一下下往心里钻。
“要是不去那场活动就好了……”她小声地、无意识地喃喃。
“是啊,要是不去,同学们就不会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不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她了。”
谢醒说,她总是做不好事情。
一开始她还会偷偷反驳,觉得自己也有做得好的时候,比如能把图纸画完,能记住谢醒说过的话。
可听得多了,那些微弱的反驳就像被风吹散的烟,渐渐没了踪迹。
内心的摆针逐渐动摇,天平指向了谢醒的那一面。
她开始相信,好像真的是这样,自己总是做不好,总是会给别人添麻烦。
心里那点属于自己的、小小的想法,像被什么东西慢慢盖起来,越来越模糊。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谢醒站在门口看了她很久,久到搭在门把手的手臂都有些发麻。
他走了过去,脚步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谢醒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手臂环过她裹着被子的肩膀,动作很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笃定。
时一的后背贴上他的胸膛,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紧接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飘了过来,不算浓烈,却很清晰。
“不好闻。”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小嘴微微撅着,带着点下意识的依赖和抱怨。
谢醒没说话,只是把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将她更牢地圈在怀里,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呼——”他吐出一口气。“时一,我好累。”
他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轻轻蹭了蹭,声音低沉而沙哑。跟老爷子的对话,像根针一样往心里扎。现在他只想靠近时一。
“时一,你一直很乖的。”
他顿了顿,呼吸拂过她的发丝,带着灼热的温度:“从我小时候在医院见到你的第一眼起……”他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我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时一的身体僵了一下,没动。
谢醒像是没察觉,又像是不在意,只是重复着,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痴迷,一字一句,像是刻在心上:
“我爱你,时一。”他低头,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我说,我爱你。”
时一心里乱极了。
爱是什么呢?她不太懂。
可是谢醒说爱她。
她得到的宠爱,吃的特效药,甚至是毫无保留的,感受到彻底的安全感,都是谢醒给的。
他对她那么好,把她从所有人的鄙夷里带出来,给了她一个“家”。
谢醒说爱她,那她应该也是爱他的吧?
她这样告诉自己,心里那个模糊的、属于自己的声音,又被压下去了一些。
她没有回应,只是任由谢醒抱着,像一只被主人抱在怀里的、温顺的小动物。
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光,照在地板上。谢醒的手还环抱着女孩,指尖能触到时一身上柔软的温热。
他该走了。
这个念头像根细刺,扎得心脏一阵发紧。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大概是又泛起困意,往他臂弯里缩了缩。
谢醒低头看着她恬静的侧脸,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那点不舍瞬间漫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多想就这么抱着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
什么家族任务,什么继承人考核,那些冰冷的规矩和责任,在时一温热的呼吸面前,都显得面目可憎。
可他不能……
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又怕弄醒她,极轻地松开,转而描摹着她的眉眼轮廓。
喉结滚动了一下,压抑住喉咙口的涩意。
他得走了,必须走了。
只有把那些东西彻底攥在手里,成为新的家主,他才能真正护住怀里这个人,才能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再也不用面对任何分离。
谢醒慢慢松开手臂,动作轻得像怕惊起一片羽毛。
他替时一掖了掖被角,目光在她脸上看着了许久,仿佛要把这副模样刻进骨子里。
起身时,脚步重得像灌了铅。每走一步,心里的不舍就加重一分,但同时,另一种更坚硬的东西也在悄然凝聚——那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等他回来。
谢醒在心里对自己说,也像是对床上的人承诺。
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时一,转身,轻轻带上了门。门外的光线落在他挺直的背影上,写满了决绝。
第22章 我想试试
时一缩在房间角落的地毯上,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屏幕暗下去又被她按亮,映出她苍白而无措的脸。
那篇曝光她自闭症的帖子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把她原本小心翼翼维系的平静世界浇得一片狼藉。
但现在去找,发现已经无影无踪。
她看着手机,联系人那一栏冒出红点。
然后弹出一条好友申请。后面跟着几行字。
“时一,我是夏应京……嗯…我向重阳要了你的联系方式。你好几天没来学校了,我有些担心。”
“班里的事你不要在意,那不是你的错,时一,你说你想学钢琴,现在还做数的吧!”
透过文字,时一都能感受到他的诚恳。
他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人。
夏应京。那个总是笑着的男生,良好的家教,在班里像个小太阳。
有人被难题困住时,他会主动凑过去,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画满辅助线,声音清亮地讲着解题思路。
哪怕对方皱着眉说“还是不懂,”他也只会挠挠头笑,再换种方式从头讲起。
体育课上,没人愿意拿器材,他二话不说就叫着重阳一起去器材室拿,没有丝毫抱怨。
甚至有次转学生因为口音被起哄,也是他站出来,笑着说“这口音多特别啊,我还想学呢”,几句话就化解了尴尬,后来还总找转学生讨论问题,硬生生把对方从角落里拉进了集体里。
这样好的人,此刻却在屏幕那头等着她的回复。
时一的指尖在“同意”按钮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按了下去。像按下了一个不知会通往何处的开关。
夏应京的消息几乎是立刻弹了出来。
“廖谨言已经被老师拉去谈话了。班主任还开了讲座,强调同学们这种行为的恶劣性。”
看到这些字眼,时一的心跳慢了半拍,可紧接着。
“大家在慢慢改变。”又让她攥紧了衣角。改变?他们真的会改变吗?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用好奇又带着距离的眼神看她?
她仿佛已经能想象到走进教室时,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落在身上的感觉,像细小的针,扎得人浑身不自在。
谢醒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你什么也做不了”。是啊,她连和人正常说话都做不到,连被人注视都会浑身僵硬,又能做什么呢?或许,躲起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夏应京发来的消息:“父亲说,音乐是最治愈人的,钢琴也一样。难过的时候弹弹琴,手指在琴键上动着,好像心里的乱线也能被慢慢理清楚,那些堵在胸口的东西,也能跟着音符慢慢散掉。”
时一的睫毛颤了颤。
小时候,妈妈也抱着她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候家里有架钢琴,妈妈总在傍晚弹给她听,指尖落下,流淌出的旋律像暖融融的水,把她裹在里面,连窗外的风声都变得温柔。
“你不想试试吗?”
夏应京的追问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她混乱的心湖。
时一焦虑地咬着手指,指甲陷进掌心,带来一点微弱的痛感。
心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别去了,会被欺负的”,一个却在小声问“真的不想再摸摸琴键吗?”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
舞台上的聚光灯亮得像星星,黑白琴键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指尖落下时,会有清澈的音符漫出来,像泉水叮咚。那画面太美好了,美好得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嘴角先于理智,轻轻向上弯了弯。
时一慢慢抬起手,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几个个字,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我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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