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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白 (19)(母子、纯爱)作者:温雪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09-11 11:51 长篇小说 5980 ℃

             【珞白】(19)

作者:温雪

2025/09/10 发布于 八叉书库

字数:8935

  第十九章

  直到我好不容易坐上公交车,随着车门关闭的嘶哑声响,我才真正相信先前所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我竟然精虫上脑,与一个中年哑巴妇女发生了关系。她还称我是她“捡回来的”,一大早将我摇醒,焦急地指引我从后门逃离……大概那老头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倒戈帮助外人?临走前,我转身问她怎么办,阿秀穿着一身素色棉布裙,头发利落地盘起,比划着手势说她有办法,让我相信她。那副模样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坚定而美丽,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海里。

  随着公交车启动的轰鸣声,我收回目光,落到手中那本表面破烂不堪的旧书上。

  我翻开标注了“咖啡”的那一页,和记忆里的一样,一圈淡淡的铅笔痕迹将这两个字从段落里圈了出来,使它们与其他文字格格不入,赫然在目。我之前刻意忽视了这个标记,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对周雅霜堕落的厌恶与仇恨。但在无数个不眠之夜里,我翻来覆去地回想我们之间的一切。说来有些可笑,我心底仍觉得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甚至怀疑过视频是人工智能生成的伪造品。

  在发现苏早对我那份独特的感情之前,我的整个生活几乎都是为了周雅霜而存在的。

  有这样一个女性……用“女人”来形容她比“女孩”更为贴切。高中时期我见过的多是稚气未脱的“女孩”,唯有周雅霜符合我对“女人”的全部幻想。她的面容早已褪去了少女独有的青涩与娇蛮,身材因长期练舞而亭亭玉立。她总是特立独行,仿佛周围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世界只有舞蹈和学习。

  舞蹈队里大部分女孩都有了男朋友。舞蹈生嘛,学艺术的一般玩得都很开,有的是真的坠入爱河,有的只是为了迎合潮流。我曾鼓起勇气问她:“你有没有想过找个男朋友?”问完我就后悔了,因为这无异于在问“我能不能当你男朋友”。但周雅霜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

  其实我对那个视频并没有太多感触,因为我和她的关系并不密切。很多事情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就像开学第一天见到一个漂亮女孩,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她身上,心想一定要知道她的名字。后来有机会偶尔聊几句,却被她淡漠的眼神逼退,只好远远地望着,收集关于她的点点滴滴。日积月累,她在我心中的形象逐渐完美,无数不存在的美好特质被附加在这个幻想上。直到某天,你发现她并非如此,于是幻象消散,心空了一段时间,又被新的形象占据。我似乎总是沉溺于幻想,将女性想象得过于美好,比如母亲就一定是温柔贤惠的家庭主妇。但她也可能冷酷无情。

  好吧,现在让我看看这本书。我轻轻抚摸着泛黄破损的书页,心里涌起一个疑问:这书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她看这么多遍?看名字我还以为是言情小说,翻开简介才发现是本外国名著。在我认知里,女孩子读言情小说很普遍,没想到她竟然喜欢这样一本书,只是为了与众不同。或许,我根本不了解她。

  “我已经老了……”开篇第一句话就让我愣住了几秒。过道里有人拍拍我的肩膀,我猛地抬头,看见一位面目慈祥的老人微笑着指向我伸出去的脚。我意识到挡住了路,羞愧地收回脚环顾四周。车上基本都是老人,只有我一个年轻人。我赶紧低下头,继续阅读。

  “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毫无疑问,这种前所未见的语言风格和开场方式勾起了我的兴趣。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直到司机不耐烦地催我下车,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读了一百多页,完全沉迷其中……该怎么形容呢?这本书与我以往读过的任何作品都不同。就像做爱,无论是与年轻貌美的、成熟妩媚的,还是普通乏味的对象上床,无非是挑逗情欲,进入,抽动,直到双方高潮,然后整理残局。但这本书就像遇到一个气质独特的女人,让你感官爆炸,每一秒都千金不换,越到后面越发沉醉。好吧,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它的确独特。不是刻意的独特,语句虽然晦涩难懂,却蕴含着令人着迷的情感力量,那应该是整本书的核心。

  我闭上眼睛,回想着书里的文字,它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氛围——贫穷的土地,炎热的河边,静谧的上个世纪,一对本不该在一起的情侣在幽闭的房间里做爱,外面传来嘈杂的叫卖声、马车声和轰隆隆的汽车声,让他们恍如置身于光天化日之下。男人带着仇恨与报复,女人面无表情,却有着湿漉漉的长发。禁忌的感情,却又如此生动、自然。

  我一边捧着书一边走下车,就接着公交站台的板凳坐下来,从清晨读到下午。阳光从温和变得毒辣,书页上的文字仿佛在热浪中扭曲变形。

  终于我读到最后一句话,“他对她说,和过去一样,他依然爱她,他根本不能不爱她,他说他爱她将一直爱到他死。”

  我沉默几秒,突然醒悟,记起来自己遗漏了重要的东西,赶忙翻到标记了“咖啡”的那一页。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泛黄的书页在灼热的阳光下几乎透明。我逐字逐句地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如此重复了三遍,却毫无所获。

  看来是我想多了。我刚松了一口气,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昨晚和阿秀在一起的画面。一个男孩和一个年纪足以当自己母亲的女人肌肤相亲之后,心里会是一种什么感觉?羞耻中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悸动,我的脸颊发烫,脑海里白色的肉光波浪一样翻涌,阿秀通红的脸蛋和湿润的发鬓让我又可耻地有了反应。

  我有些心虚,想抬头看看四周,没想到正好被灼热的阳光直射眼睛。那一瞬间,视网膜被强光刺痛,我下意识猛地闭眼,却已经来不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几滴泪珠落在书页上,迅速被粗糙的纸张吸收,留下深色的水渍。我慌忙用手去擦,生怕损坏了这本周雅霜珍爱的书。就在我擦拭的时候,奇迹发生了——被泪水浸湿的那一页,原本空白的边缘处,竟然缓缓浮现出几个淡灰色的字迹!

  我心头一震,几乎停止呼吸。使劲眨了眨眼,怀疑是自己眼花。但那字迹越来越清晰,像是用某种特殊的隐形墨水书写,遇水才显现真容。

  我颤抖着将手指含入口中沾湿,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整个页面上。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周围车辆的喧嚣、行人的脚步声全都远去,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这本书。

  随着我的动作,更多的字迹开始显现。起初只是零星几个,然后是成片的文字,最后……

  “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

  这三个字以不同的笔迹、不同的大小、不同的墨色,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页纸!有的写得仓促潦草,仿佛在极度恐慌中草草写下;有的则工整清晰,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有的墨迹深重,几乎要划破纸张,透露着书写者的绝望;有的则浅淡模糊,似乎执笔人已经精疲力尽。

  这些相同的三个字重叠交错,有的写在行间空白处,有的直接覆盖在印刷文字之上,形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求救图谱。我甚至能想象出周雅霜在不同时间、不同心境下,一次次写下这三个字的情景。

  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炎热的下午瞬间离我而去。我感觉自己仿佛触碰到了一个被封存的秘密,一个被囚禁的灵魂发出的最后呼救。

  远远地,我就看见苏早站在门口等待——我给她发了消息。

  她原本一脸惊喜,但看见我一路狂奔、面色死白的模样,顿时意识到不对劲。我跑得太急,没注意到地上的石子,身体失衡的瞬间我知道来不及了。幸好苏早眼疾手快冲过来扶住我。

  “写白,你怎么了?”她温柔的嗓音让我冷静下来。我因过度消耗体力而大口喘气,说不出话,只能将右手中的书举到她面前挥舞。

  “书?书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苏早疑惑地问,但目光转到翻开的那一页时,她顿时愣住了。 “这是什么?” “你还有周雅霜的视频吗?”我急促的语气让苏早摸不着头脑,“我要看!” “嗬,你怎么突然……”苏早想开玩笑,但我严肃的表情让她欲言又止。她小心翼翼地抓住我的手:“你确定?” 我重重地点头。

  我和苏早坐在电脑前,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一阵噼里啪啦声后,苏早点开了一个名为“03.mp4”的视频。我注意到文件夹里还有不少图片。 “这些都是流传的?”我忍不住问。苏早似乎笑了一下,压低声音:“我从我妈电脑上偷来的,群里流传的只有你之前看的那个。”

  “我之前不给你看是怕你承受不住。”苏早语气突然变得奇怪。我瞟了她一眼,她温润的脸蛋红扑扑的,察觉我的目光,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干嘛?”

  我瞄了眼右下角,视频足足有一个半小时之长。我心里生出一种被折磨的感觉。

  开头镜头乱晃,拿着拍摄设备的人似乎很着急,不停调整角度,最终稳定下来。屏幕中央是一张酒店里常见的大床。一个白花花的肉体躺在上面,房间里有些暗,她却白的发光。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和苏早都吓了一跳,那人声音拖得很长。真难听。苏早撇撇嘴评价,顺便把温热的手放在我大腿上。

  “这就是你找来的好货?”

  接着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声音马上回应,也不知道来自哪里,明显现场有两个男人,“你先看看,看看,这次包满意,这真的费劲我九牛二虎……”

  “滚吧。”话音一出,年轻男子好像松了一口气,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轻微的关门声,镜头突然动起来,天旋地转的,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由得眯起眼睛,然后镜头突然就黑了。我心里一阵烦躁,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心里虽然有预料,但有种无能为力的愤怒,我又想起之前那个清晨,我隔着人群远远望着她的尸体。

  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但她拍的视频还留在虚拟网络上,我感到一阵恶寒。她会死的安心么?如果有鬼的话,我希望她能狠狠报复那些害她的人。

  “喂。”苏早轻声呼唤,我惊醒过来,屏幕已经怼到了一张苍白又秀丽的脸上,我屏住呼吸鼓起勇气做好准备。黑暗里那双晶莹的眼睛慢慢睁开,似乎刚从昏沉中挣扎出一丝清醒,白皙的手臂无意识地抬起,像是要遮挡什么,又或者推开无形的重压,喉咙里溢出一声模糊的呜咽,浓重的鼻音,显而易见的恐惧。

  “醒了?”男人笑着问,没等周雅霜张嘴,一只骨节粗大的手镜头外,一只属于男人的、骨节粗大的手伸进了画面,手指上戴着一枚样式古怪的戒指。那只手并没有直接触碰她,而是慢悠悠地拂过床单,最终停在她散开的黑发旁,拉起一缕,绕在指间把玩。而后一个突然的动作,他把那黑色的东西拽到鼻子边,深深地、陶醉地吸了一口,然后浑身发抖似的突出一口剧烈的气。暴露本性了,刚才还在那个年轻男人面前表现不耐烦的样子。

  女人猛地瑟缩了一下,像被冰冷的蛇缠上。四肢不再听从使唤。她的头艰难地转向镜头的方向。眼睛努力聚焦,瞳孔在 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很大,却澳散着惊恐与迷茫。

  你……是谁?"她的声音嘶哑,几乎气音,"这是……哪里?

  男人没有回答。只有一声低低的、意味不明的哼笑。另一只手也进入了画面,端着一只玻璃杯,里面是透明的液体。微微的褐色,真像一杯咖啡……我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杯沿凑近她的嘴唇。

  女人紧闭着嘴,猛地摇头,发丝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抗拒的动作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颤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男人发出不耐烦的声音。杯子被拿开。那只玩着她头发的手突然用力,摸紧她的发根,迫使她的头向后仰起,露出一段 脆弱的脖颈。女人痛呼出声,声音短促而尖锐。

  “别给脸不要脸。"男人的声音压低了,带着冰冷的威胁, "安静点,对你好。”

  女人挣扎起来,手脚并用,试图摆脱钳制。

  但她的反抗是那样无力,像是陷入蛛网的飞蛾,所有的扑腾只是让无形的缠绕更紧。她的喘息变得急促,夹杂着破碎的泣音和无法成句的求饶:"不,放开……求求……你……”

  镜头稳定地记录着这一切。偶尔,能听到画另一个稍微年轻点的男人模糊的笑声,似乎隔着一段距离,带着一种卑劣的观赏意味。

  擦着她头发的手松开了,转而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指节泛白。女人被迫张开了嘴,那杯水粗暴地灌了进去。她剧烈地咆咳起来,水顺着嘴角流下,混着眼泪,浸湿了枕头。男人似乎满意了,松开了手。

  女人侧过身,蜡缩着剧烈咳嗽,身体不住地痉挛。好一会儿,咳嗽才渐渐平息,只剩下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搐。她的眼神更加空洞了,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像是灵魂已经被抽离了一部分。然后一声惊呼,女人的嘴巴被什么东西堵上,她拼命地哭起来,男人发出剧烈兴奋的喘息,他们开始交媾。

  画面在此刻突兀地跳转了一下,像是被剪辑过。床上的女人似乎安静了下来,但那种安静透着死寂。她依然躺着,一动不动,只有偶尔眨动的眼睛证明她还醒着。

  那个低沉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内容变了:“试一下。”一只小小的、透明的玻璃瓶和一张锡纸被拿到画面边缘。男人熟练地操作着,打火机的火焰跳起又熄灭,一股奇怪的、略带甜腻的焦糊气味仿佛能透过屏幕散发出来。接着,一个简易的、用塑料瓶和吸管做成的装置被递到女人面前。

  女人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缩,眼里爆发出极致的恐惧:“不!拿走!我不要——!”她的反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声音凄厉得变了调。她疯狂地向后蹭,想要逃离那东西,背脊重重撞在床头板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男人似乎失去了耐心,画外传来一声粗暴的咒骂。那个年轻点的男人似乎上前帮忙,两只男人的手出现在画面里,粗暴地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死死按回床垫上。挣扎中,床单被扯得一团糟,枕头掉到了地上。

  女人的哭喊、求饶、咒骂和被捂住嘴后发出的沉闷呜咽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那只拿着简易装置的手坚定不移地靠近她的口鼻,她拼命扭动着头颅,试图躲避。

  “吸!”低沉的声音命令道,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快点!别磨蹭!”年轻的声音在一旁催促,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

  挣扎的力度渐渐变小了,或许是因为体力耗尽,或许是绝望吞噬了最后的气力。最终,那东西还是被强行固定在了她的口鼻处。

  画面里,女人不再剧烈挣扎,只是身体细微地、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她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飞速崩塌、熄灭。一阵奇怪的、被拉长的吸气声响起,带着水汽通过的咕噜声,然后又转化为一种抑制不住的、剧烈的咳嗽,但这次咳嗽很快变得短促,继而停止。

  按着她的手松开了。女人像断了线的木偶,瘫软在床上。她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然后逐渐平缓。脸上那种极致的惊恐和抗拒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近乎呆滞的神情。瞳孔扩散,失去了焦点,嘴角甚至无意识地松开,流下一丝涎水。她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像是叹息又像是呻吟的声音,然后,整个人仿佛沉入了一种异常的、静止的状态,只有指尖偶尔无意识地抽搐一下。

  男人似乎满意了,画外传来低语和轻笑。镜头被移开,床板耸动起来,嘎吱嘎吱的,毫无疑问他们又开始了。过了一分钟后画面再次变黑,第一个视频(03.mp4)到此结束。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房间里有些紊乱的呼吸声。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苏早,空调的低鸣显得格外刺耳。苏早放在我腿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成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猛地抽回手,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刚从水下浮出来。

  “还有……下一个。”她的声音干涩,手指颤抖着移动鼠标,点开了下一个视频文件——“07.mp4”。

  这个视频的开头依然晃动,但环境似乎变了,像是一个更私密、更凌乱的房间,灯光更加昏暗暧昧。

  周雅霜出现在画面里。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坐在床沿,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脸颊。她看起来比上一个视频里更瘦了些。她没有动,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画外,那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熟稔的、令人不适的亲昵:“愣着干什么?等什么呢?”

  女人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镜头拉近,给了她的脸一个特写。她的妆容很浓,试图掩盖憔悴,但眼下的青黑和眼神里的空洞却无法被脂粉遮盖。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此刻像蒙着一层灰翳,没有任何光彩,只有一种麻木的、死水般的平静。她看着镜头的方向,或者说,看着镜头后的男人,嘴角极其僵硬地、微小地向上扯了一下,像一个破损的木偶被强行拉出的笑容。她没有说话。

  “啧,没劲。”男人嘟囔了一句。接着,那个简易的吸毒装置又被拿到了画面里,随意地扔在她身边的床上。

  女人的目光瞬间被那东西吸引了过去。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深处是无法磨灭的恐惧和厌恶,但恐惧之上,却又浮动着一层无法掩饰的、饥渴的渴望。她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胸口明显起伏。刚刚那死水般的麻木被打破了,一种焦躁的、迫不及待的情绪在她体内苏醒。

  她的手开始发抖,慢慢地、颤抖地伸向那套装置。指尖在即将触碰到时又猛地缩回,像是被烫到一样。如此反复了两次。

  画外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咂嘴声。

  这声音像是一道指令。女人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那种动物般的、纯粹的渴求。她一把抓过那套装置,动作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笨拙慌乱。她不再需要任何人强迫。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锡纸上烟雾升起。她急切地、近乎贪婪地将嘴凑近吸管,深深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那声音清晰可闻,带着一种可怕的沉醉感。

  然后,她整个人向后倒去,靠在床头,仰着头,闭上眼睛。一阵剧烈的、满足般的战栗掠过她的全身,从指尖到脚尖。她发出了一声悠长的、颤抖的呼气,那声音里充满了某种扭曲的、极致的愉悦和解脱,仿佛所有的痛苦、恐惧和空虚都在这一刻被短暂地填平了。

  她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脸上是一种迷醉的、虚幻的表情,仿佛灵魂已经飘离了这具饱受摧残的肉体,去了某个极乐之地。之前的挣扎、抗拒、羞耻,此刻荡然无存,只有毒品带来的虚假宁静笼罩着她。

  过了一会儿,那迷醉的表情慢慢褪去,一种更深的疲惫和空虚浮现出来。她缓缓睁开眼,眼神比之前更加空洞,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极乐”抽干了她最后一点生气。她茫然地看着前方,没有任何焦点。

  男人似乎对此习以为常,画外传来他走动的脚步声和哼唱不成调歌曲的声音。镜头开始在她身上游移,带着一种品评物品般的冷漠。

  她依然瘫在那里,像一朵迅速枯萎的花,对镜头没有任何反应,彻底沉浸在了毒品带来的后续效应以及随之而来的巨大虚无里。第二个视频结束得更加突兀。

  苏早猛地按了暂停,胸口剧烈起伏。她的脸色比你更加苍白,嘴唇失去了血色。

  “还要……看吗?”她问,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盯着屏幕上定格的、那个女人空洞麻木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三个密密麻麻的“救救我”在脑海中疯狂闪烁。你点了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苏早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点开了最后一个视频——“11.mp4”。

  这个视频的画面质量似乎更差了一些,稳定了不少,但色调更加阴郁。背景像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更加破败的房间里,墙壁斑驳,杂物堆积。

  周雅霜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只穿着一件男人的宽大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我以为她会瘦的脱相,但是没有,她的脸蛋还是圆润的,她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她并没有看镜头,而是偏着头,望着房间里某个阴暗的角落,眼神空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甚至连之前的麻木都算不上,更像是一种彻底的、无意识的放空。她的嘴唇微微张着,嘴角残留着一点干涸的、暗色的痕迹。

  画外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模糊的电视声响,像是新闻或者广告,以及那个低沉男人断断续续哼歌的声音。男人没有出现在画面里,也没有说话,似乎拍摄者只是随意地将镜头对准她,记录下她这种静止的状态。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了将近一分钟。画面里的女人就像一个被丢弃的玩偶,一动不动,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然后,毫无预兆地,她的身体开始细微地颤抖起来。起初很轻微,像是怕冷,接着颤抖变得越来越剧烈,发展为无法控制的痉挛。她的牙齿开始格格打颤,声音清晰地从电脑音箱里传出来。

  她似乎终于从那种无意识的放空中被身体的痛苦拉了回来。她的眼神里浮现出强烈的痛苦和一种疯狂的渴求。她猛地抱住自己的双臂,指甲深深抠进胳膊的皮肤里,留下红色的划痕。

  “嗯……啊——”她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压抑的呻吟声,身体蜷缩起来,从椅子上滑落,跌坐在地上,缩成一团。

  “好冷……好难受……”她断断续续地呢喃着,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求……求求你……给我……一点点……就一点点……”

  她开始用头撞击着旁边的床脚,力道不大,但发出沉闷的、令人心悸的“咚……”声。眼泪和鼻涕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混合在一起,弄脏了她的脸和衬衫前襟。她看起来完全失去了任何尊严和体面,就像一只陷入绝境的、痛苦挣扎的动物。

  画外,那个男人的哼歌声停止了,传来他走近的脚步声。他停在了画面边缘,只有一双穿着拖鞋的脚入境。

  女人像是看到了救星,挣扎着向前爬了两步,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双脚,声音充满了哀求与卑微的哭腔:“给我……给我吧……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那双脚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女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整个人瘫软在地,身体因为毒瘾发作的痛苦而剧烈地抽搐着,哭泣声变成了那种撕心裂肺、却又气若游丝的干嚎。

  然后,一套熟悉的装置被随意地扔到了她面前的地上。

  女人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她几乎是扑了过去,手脚并用地抓住那东西,动作因为极致的渴望和身体的失控而显得疯狂而扭曲。她甚至来不及坐起身,就那样蜷缩在地上,迫不及待地、用颤抖的手点燃,然后贪婪地、深深地吸吮起来,发出巨大的、不顾一切的声响。

  吸食之后,那剧烈的颤抖和抽搐渐渐平息。她瘫软在地板上,身体松弛下来,脸上再次浮现那种虚幻的、逃避现实的麻木表情。痛苦的呻吟被一种满足般的、悠长的叹息所取代。她闭上眼睛,仿佛重新沉入了那个能暂时忘却一切痛苦和屈辱的虚假世界。

  画面最后定格在她躺在肮脏地板上的身影,蜷缩着,像是回到了母体,又像是准备好被埋葬。男人发出怪异的哈哈笑声,一把扑了上去,视频结束。

  屏幕彻底暗了下来。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我和苏早久久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心跳和压抑的呼吸声。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视频里那种绝望、痛苦和扭曲的焦糊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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