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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三章 蕙质兰心
彭家后宅。
栾秋水与女儿潭烟并肩而卧,悄悄说着体己话。
母女二人平常甚少如此交颈而卧,只有与彭怜欢娱过后,才有机会这般躺卧一处,便如洛潭烟幼时一般。
其实栾秋水多年生病,两女长大成人,她很少有机会这般与女儿亲近,如今阴差阳错同侍一夫,倒是比从前还要更加母女连心。
栾秋水轻轻叹气,幽幽说道:“为娘如今偶尔思之,有时也会胡思乱想,将你荐与相公,到底是对是错……”
洛潭烟本已有些朦胧睡意,闻言自然清醒了些,好奇问道:“母亲何以如此作想?”
栾秋水小声道:“今夜晚宴,那练娥眉自不必说,那岑夜月与冷香闻,看样子也要接进府来的,这么一来,这府里姐妹,岂不就十余口了?”
洛潭烟笑道:“大概便要十五房小妾了罢?”
栾秋水听女儿似乎并不如何急切,不由情急说道:“如此一来,岂不真与王侯无异?难道真要弄个三宫六院才成?”
洛潭烟掩嘴轻笑,“人家本来就是帝王血脉,这才十五房妾室,又算得甚么?”
栾秋水一愣,“吾儿竟是毫不在意此事么?”
洛潭烟苦笑说道:“在意又能如何?不在意又能如何?”
栾秋水自责说道:“都怪为娘一时色欲熏心,只当相公绝世罕见,又有心与他长相厮守,如此才将烟儿拉了下水,才有如今局面……”
洛潭烟抱住母亲,贴脸在栾秋水面庞上娇声笑道:“娘亲多虑了!彭郎这般俊俏出众,单论学识才华已是世间少有,如今出仕为官,小小年纪便要出任一方父母,未来前程只怕不可限量!尤其他还是秦王遗珠,身负皇家血脉,更有玄功在身,可令世间女子起死回生、白骨长肉,如此得天独厚、钟灵毓秀,如今才十六房妻妾,母亲觉得多了,女儿还觉得少呢!”
栾秋水被女儿说得一愣,连忙问道:“烟儿之意,难道他外面还有?”
洛潭烟笑道:“有或没有,女儿也说不准,只说今日所见,那练娥眉在府里呆了多久,一直都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只是不知为何,这半月余下来,两人眉来眼去,明显已经做成好事……”
“那岑夜月更不必言,相公未走时两人便已成了好事,娘您也知道这事……”洛潭烟侧身躺下,看着床顶朦胧图案,其上雕梁画栋,夜色中仍显厚重精美,“他在外为官,本就惹人瞩目,再加之于男女之事从不在意,兴之所至便拈花惹草,到如今,才只多了三房妾室,女儿实在是觉得算少了……”
栾秋水闻言不由叹息,“倒是委屈吾儿了……”
洛潭烟摇头笑道:“母亲却是错了,女儿从未因此觉得委屈。莫说大丈夫三妻四妾稀松平常,只说相公他如此风流,却从不朝三暮四,每次回来探亲,不是忙得整夜都不得闲,总要将姐妹们都照顾到了,才肯歇上一歇?他与岑夜月母女有恩,便不收纳她们入府,她们又能有何怨言?”
“当日纳妾,官府有名有份的,不过凝香、冰澜、泉灵三女,其余如今算来都是姬妾,娘亲也在其中,本就不明不白,将来相公真个封侯拜相获赏诰命,娘亲等人俱都是无缘于此的……”
洛潭烟娓娓而谈,与母亲述说心事:“女儿明媒正娶嫁入彭家,此事天地为证、日月为凭,堂堂正正、不可更易,便是他纳多少姬妾,女儿这正妻身份,却是板上钉钉,更改不得……”
“您曾说让我小心大权旁落,如今看来,咱们这些姐妹,倒是大可不必关起门来争宠夺爱,”洛潭烟探手抱住母亲纤腰,心中暗自赞叹,母亲如是年纪有孕在身,腰肢竟不比自己丰腴多少,“咱们须得联起手来,防着墙外之敌才是!”
栾秋水被女儿摸到要害,心中有些异样,忽然想到一事,好奇问道:“吾儿放权于那应白雪,大概便是由此而来?”
洛潭烟笑道:“雪儿天生的劳碌命,心地也不坏,家中诸事交予她,女儿也能放心;再者她心思灵透,诸事从不善做主张,家中之事无论大小全都报于我知,处事谨小慎微之处,女儿亦是比之不及……”
栾秋水点点头道:“她确实不是一般女子,为娘倒是早领教过了。”
“更有一样,母亲或许不觉如何……”洛潭烟得意一笑,小声说道:“相公十余房妻妾,最喜母亲婉转娇羞,最爱女儿与姐姐花容月貌,最喜柳芙蓉、练倾城天生淫媚,最爱泉灵痴情、凝香冷艳、冰澜跳脱,最喜婆母率真、池莲内媚、生莲多才,咱们各擅胜场,但说到相公最爱最疼最知心,只怕除了应白雪再无旁人!”
栾秋水眉头轻皱,刚想反驳女儿,却又觉得事实确是如此。
应白雪自幼习武,本来粗鄙无文,论及诗书才华,只怕比不得家中诸女,便连几房里的丫鬟只怕也略有不及,但她嫁予陈泉灵父亲这般鸿儒,自然耳濡目染、近朱者赤,言谈举止落落大方,见识眼界亦是不凡,人情世故更是无比练达,众女中只有柳芙蓉能与她不分高下,余者多少有些不如。
尤其应白雪病入膏肓,与彭怜阴差阳错好在一处,而后绝境重生、再世为人,一颗芳心便全都系到彭怜身上,朝思暮想、寤寐思服,彭怜若有不测,只怕她第一个横刀就刎追随而去,此中深情,便连众女都感受得到。
在彭怜心中,应白雪乃是众位妻妾中第一个收用的,便是全都算上,也只排在玄真明华翠竹之后,更有当日玄真托付之言,地位超然独特,更是与众不同。
洛潭烟笑笑又道:“正因其爱深沉,姐妹中唯有应白雪敢于相公面前拈酸呷醋,管着他不让他去外面拈花惹草,女儿身为正妻,这话有时都难以出口,毕竟每次夜里被相公疼爱都是欲仙欲死,不是相公留情,咱们母女哪个不要被他生生肏死?”
栾秋水面色娇羞,轻“啐”一口嗔道:“说话没遮没拦,还当自己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么?”
洛潭烟一本正色说道:“怎么跟姐姐说话呢!”
栾秋水被女儿提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妹妹失言了,还请姐姐莫怪!”
洛潭烟伸出手拍拍母亲软嫩面颊,继续一本正经说道:“这才乖!好妹妹,天色不早了,快些睡吧!”
栾秋水白了眼女儿,无奈说道:“好的,姐姐!”
洛潭烟终于忍不住笑,勾住母亲手臂,靠在栾秋水肩头,闭眼朦胧睡去。
栾秋水睡意袭来,却仍是忍不住胡思乱想,那坏蛋此时不知在何处与人交欢,不知是否会想着自己……
她这边胡思乱想,明月清辉之下,彭怜却正与应白雪卿卿我我、耳鬓厮磨。
一晌贪欢,彭怜降服洛行云,与应白雪搂抱说话,听应白雪说起大兴土木之事,不由有些好奇。
却听应白雪解释说道:“以奴心思,后园占地广大,便是多盖几进屋舍亦无不可,只是若依旧如此方正布局,怕是荒废了偌大地方……”
“若是去繁就简,便多盖些屋舍,左右姐妹们再来十五六个也能住下,”应白雪定睛看着丈夫,言外之意极是明显,“若要有些情趣景致,那便干脆徐徐图之,将这后园子做成一座花园,其中点缀五七八座绣楼,每座楼里分个一二三间,将相公收进府里这些母女婆媳一道安置,如此岂不更好?”
彭怜有些讪讪,面对应白雪他终究有些拉不下脸,毕竟两人相处时日最长,应白雪也从不避忌告诉丈夫她在吃醋,长久下来,彭怜便最怕惹妇人不快,今日见她以征求园林建设意见为名兴师问罪,明明有心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那便依雪儿所言,多花些银钱倒是无妨,为夫这次抄了高家密库,实得的黄金万两,怎么都够用了……”
彭怜如此心虚极是罕见,姑嫂二人却是见得多了,别人不知其中究竟,两女却一清二楚。
彭怜自幼无父,便受恩师玄真教诲管教,每每行差踏错,都是玄真与他略施惩戒,只是如今玄真不再,彭怜少年心性,自然便为所欲为。
应白雪行事酷肖玄真,床上对彭怜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床下也从不半分违逆,只是真若彭怜偶有出格举动,应白雪便用尽手段,或生闷气,或曲意呵哄,总要让彭怜自觉羞愧改正错误才肯罢休,一来二去,便渐渐有了些许不同。
如今彭宅之中,洛潭烟正妻大妇,尊贵自不必言;岳溪菱终究是彭怜生母,虽名分不彰,却终究无法更易;两女之外,便是应白雪一枝独秀,她得彭怜宠爱有目共睹,又受洛潭烟器重,知根底的更加知道,当日玄真临别,更是将彭怜托付应白雪。
正是由此而来,应白雪身份超然,不是家中主母,却也不差分毫,她此时与彭怜所言,便是彭家天大的事,在外人看来,已有越俎代庖之意。
“以奴的意思,这宅院规模终究有限,不如相公早日定夺下来,到底兴建多少栋绣楼、多少间宅院,奴心里也好有个计较才是……”应白雪娇媚婉转,哪有逼宫问罪的样子,“如今这四座院子,姐妹们挤着住倒也够了,只是若不给潭烟姐姐和婆母单独院子的话……”
她掐指一算,“那边前院住着十一二位姐妹,倾城姐姐房里娥眉、雨荷两个女儿,可要单独安排住处?她们如今住在倾城房里,加上芙蓉房里的岑夜月母女还有那位女尼,可是挤得不能再挤了……”
“这么一来,后院便要多建几座绣楼,相公不妨交下底来,奴也好有备无患,免得到时相公将人接进府来,奴却无处安置,一番辛苦忙碌,可别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彭怜神情变幻,半晌才无奈说道:“便按从前计议,我娘、凝香与芙蓉儿同住一间院子,潭烟与水儿云儿一间院子,池莲母女一栋绣楼,你们娘俩一栋绣楼,倾城娘仨一栋绣楼,岑夜月母女一栋绣楼,为夫与你保证,今后绝不再收女子入府为妾如何?”
应白雪撇嘴笑道:“相公却是委屈了奴家,您是奴的天奴的地,奴怎么管得了相公收不收妾室?只是如今家里虽地方不小,能住的实在不多,若是不量入为出,怕是到时新姐妹来了捉襟见肘呢!”
彭怜无奈说道:“雪儿到底要为夫如何,干脆直言好了!”
应白雪见他欲恼,也知不可做得过火,便凑上去亲吻一口彭怜面颊,娇滴滴嗔道:“奴倒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盼着相公将来出去,若再遇上绝色女子,真个许诺之前,想想家中一众姐妹……”
“相公纵然如何天赋异禀,终究只有一人,每次回来,便要这般连夜来回奔波,有时忙到天明都未必睡下,奴看着心里疼的慌……”
妇人言辞恳切,神情泫然欲泣,“如今府里不过十余房姐妹,外面有芙蓉儿与那白玉箫两个,相公便已如此忙碌,若是再添十余房回来,这府中哪里还有宁日?相公每日在外,奴在家中忙前忙后,姐妹们各个聪慧,终究各有不同,如今便已经泾渭分明,非是必要便不往来,真若纳得多了,这家里便与那深宫何异?”
彭怜本来心中着恼,眼见妇人情深意切,所言也极是有理,不由呼了口气,熄了心头怒火,叹气说道:“为夫也是情非得已,不说别的,娥眉与我相识日久,那日忽然触景生情好在一起,此事来的猝不及防……”
“那岑夜月孤苦无依,偏又花容月貌,当日在溪槐日夜相处,便对我动了深情,若非如此,为夫岂会趁人之危?至于她那女儿冷香闻,如今病入膏肓,若是我不出手,只怕不知何时便要香消玉殒!”
“至于雨荷更是如此,她在高家受尽委屈,更是为我献计出力付出许多,为夫不将她接回府来,岂不忘恩负义,只怕雪儿也要不耻吧?”
应白雪无奈点头,随即问道:“那除此之外,相公还有别的艳遇么?”
看妇人满心期待,彭怜想起樊丽锦床笫风情,忽然脸色一红,嗫嚅说道:“倒是……倒是还有一个,只是……只是这个……”
应白雪瞬间捕捉到丈夫神情变化,便郑重说道:“此女定然也是孤苦无依、受人欺凌,相公急公好义,定也不是好色贪淫。”
彭怜脸红挠头,终于厚着脸皮说道:“此事倒是……倒是……倒是为夫一时……一时冲动……”
应白雪正色摇头,转头看向女儿儿媳,“奴自是不信,你们两个可信么?”
洛行云一本正经摇头:“媳妇觉得公公这般方正之人,断然不会做那好色冲动之事。”
陈泉灵忍不住笑,干脆转过头去,不蹚这趟浑水。
彭怜无奈说了与樊氏相识相交经过,最后方道:“她夫妇伉俪情深,若非机缘巧合,为夫实不该与她成奸,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倒是……”
应白雪点了点头,沉吟半晌才道:“若是果如相公所言,这樊氏倒是个聪慧女子,他们夫妇貌合神离倒也罢了,终究那吕县令不死,相公也无法强抢人妻……”
“只是那位媚色女尼,不知相公打算如何安置?”
彭怜一愣,随即笑道:“僧道殊途,为夫可没想过打她的主意,只是安排在府里,慢慢探查她的身份,将来临机应变就是。”
应白雪又点了点头,“相公不妨再回忆回忆,是否还有其他姐妹流落在外,如今一起与奴说了,奴建筑屋舍时,也好通盘考虑,免得有所遗漏……”
彭怜不住挠头,最后说道:“倾城还有三个女儿,昔年与我在云谷有旧,此事灵儿也是知晓的,兴建绣楼时,不妨给她们三个也留一处住处,将来她们回来探视倾城,也好有个住所。”
应白雪微翻白眼,点了点头算是认可此事。
“另外还有一桩,为夫认得今科解元严济,他当日临别之际,托付我照顾一位红颜知己,此女如何我还未曾见过,若是方便,雪儿不妨也将她考虑进来。”
应白雪笑着点头,她对此倒是放心,毕竟此女是彭怜友人女伴,彭怜再如何贪花好色,也不会夺友人所爱。
“相公这个倒是可以放心,奴将后院好好修建,这客舍自然是不缺的,到时与那女尼一间,再与那故人女伴一间却也不难……”应白雪抱紧彭怜脖颈,娇滴滴小声说道:“奴从前还怕相公沉湎女色、温柔乡里失了男子气概,如今听相公竟已结交了朋友,心中不知为何极是快活!”
彭怜笑道:“雪儿为何有此担忧?为夫不与人交往,不过是眼光高些,却不是性格孤僻,不善言谈。”
应白雪一吐香舌,调皮犹如少女,点头笑道:“倒是奴想差了,相公人中龙凤,看不上凡夫俗子倒也平常,只是相公如今人在官场,迎来送往、客套委蛇在所难免,其中分寸,却要小心拿捏才是。”
她轻声叹气,“只是姐妹之中,除了芙蓉儿略微懂些官场规矩,奴等俱都一无所知,便是云儿母亲,看着也是一知半解……”
彭怜点了点头,叹气说道:“樊氏倒是颇有才具,只是不能追随于我,实在可惜;潭烟文才绝顶,治世必是能臣,却不善于官场倾轧……”
“好在相公官职不大,只是做个县令,姐妹们帮着参详,总也不会比那姓吕的还差就是……”
应白雪安慰丈夫,却听彭怜默然半晌,正要问他为何如此,却听彭怜期期艾艾说道:“好雪儿,为夫倒有一桩事情求你,便不新纳十余房妾室,这府中多盖几座绣楼,咱们有备无患如何?”
第两百零四章 心中块垒
彭宅后院,许冰澜房中。
陆生莲打个哈欠,收了手中画笔,看着眼前一副写意山水,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作画,再难有那番神韵了。”
许冰澜一旁笑道:“心有离乱之愁,下笔才悲愤有力,嫂嫂如今心里甜如蜜糖,哪里还能有从前沧桑之感?”
她指着画上两只黄鹂笑道:“这鸟儿都成双成对,这绿竹都相向而生,一江春水向东流去,相思之意已是跃然纸上,当年的陆大家,如今啊,变成了小女人喽!”
陆生莲撇嘴一笑,娇嗔说道:“陆什么大家!如今嫂嫂丑似无盐,不被相公嫌弃已经算好了,哪里还有什么相思意?”
岳池莲一旁闲坐,闻言轻声说道:“时辰可是不早了,这孩子怎么还不过来?”
许冰澜回头看了眼母亲,却见美妇一身艳色华服穿得千娇百媚,神情虽是淡然,眼神却满是期待。
“娘,女儿始终有一事不明,”许冰澜回头看看嫂嫂陆生莲,沉吟半晌才道:“当年您与兄长,到底是否真个确有其事?”
昔日岳池莲自承曾与爱子有所暧昧,只是未成好事,她因此宠溺儿子,致有后来之祸,于是自怨自艾,若非彭怜出现,怕是早就积郁成疾了。
岳池莲不想女儿竟问起此事,愣怔良久,方才叹气说道:“看看溪菱与相公这般,便知为娘当日境况如何相似,吾儿心中明知如此,何必还要问呢?”
“女儿只是好奇,”许冰澜看了眼陆生莲,笑着说道:“虽说如今咱们都是表弟的妾室,这些往事俱已随风消散,但此事女儿心中终究有些块垒难消,母亲不妨说说,与女儿和嫂嫂解惑一二。”
岳池莲见陆生莲也满脸期待看着自己,只得无奈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为娘且为你们慢慢道来……”
原来当年岳池莲丈夫好酒贪杯,总是饮得酩酊大醉而归,岳池莲携一双儿女相依为命,只觉余生都寄托在爱子身上,一来二去,便有了别样心思。
也是那许鲲鹏渐渐长大,多了许多男子气概,偏偏家中豪富,与身边丫鬟不清不楚,早早便知悉了男女之事。
岳池莲生于官宦之家,虽说文墨才华不如弟弟妹妹,终究也是读过书的,心中虽然朦胧有意,却不会主动求欢,只是与爱子偶尔亲近,倒也与寻常母子无异。
只是她容颜秀美,不是寻常脂粉可比,那许鲲鹏玩腻了身边丫鬟,自然便觉得母亲别有韵味,几次言语试探,却见母亲要么假装糊涂,要么面色绯红,竟是毫不着恼,一来二去之下,便知母亲心意非是毫无机会。
只是岳池莲终究耳濡目染知道不少三纲五常禁忌,母子淫乱可是天大罪过,哪里肯轻易屈从儿子成了好事?一来二去,许鲲鹏年岁渐长,于母亲处寸步难进,干脆出去眠花宿柳,直到娶了陆生莲,仍是一切如旧。
父子两个,一个贪杯无事,一个好色妄为,岳池莲懊悔至极,却又拉不下脸来讨好儿子,后来丈夫酒醉坠车而死,她几次三番暗示儿子,却不成想许鲲鹏试过风月场中女子风情,对美貌艳母虽也动心,却已不如从前那般趋之若鹜。
等后来岳池莲将儿子迷倒绑了,带着家产离了许家投奔兄长,许鲲鹏见了柳芙蓉风情,不自觉将心中对母亲那份逆伦之爱迁移过来,才有了后来一场大祸。
岳池莲略略说完,最后才道:“为娘当日若能谨守本分相夫教子,你那苦命的哥哥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相公他洪福齐天,溪菱虽也如为娘一般荒唐,终究还有玄真仙师一旁严厉管教,若非如此,只怕也会与你那兄长一般,落个凄惨结局……”
许冰澜点了点头,叹气说道:“难怪母亲当日对相公那般主动,听相公所言,只是与母亲握手时多挠了两下掌心,母亲当夜便委身相公了……”
“鹏儿一死,为娘便心如死灰,只觉已是生无可恋,当日遇见怜儿,为娘便仿佛重获新生一般,只想将在你哥哥身上一切遗憾,都在他身上弥补过来……”
她叹气一笑,轻声说道:“也不知为何,为娘教子无方,溪菱也是过于宠溺,我们姐妹这般骄纵儿子,却不知从何而来……”
陆生莲一旁听得入神,身为儿媳,她早就觉察丈夫婆婆有些不对,只是却从来未曾想过,母子间竟有这份私情,如今谜底揭晓,心中块垒全消,闻言笑道:“其中原因倒也不难猜度……”
见母女两个看了过来,陆生莲笑着说道:“相公自幼无父,溪菱姨母心中有愧,自然百般骄纵;至于母亲……”
她叫得习惯,私下里相处时,仍叫岳池莲“母亲”。
“母亲夫妻不睦,将他视作余生依靠,自然百般依恋,公公疏于管教,您又不忍责罚,一来二去,自然宠溺成性,后来诸事,自然不问可知。”
陆生莲言语并不客气,如今她与岳池莲姐妹相称,不是彭怜喜欢婆媳并蒂,她与岳池莲只怕早无往来。
彭宅后院各成体系,她不得不与姑婆抱团取暖,虽说彭怜爱她容颜秀美、才情无双,终究自己一人孤掌难鸣、独木难支。
岳池莲被儿媳说的面色红热,却知事实如此难以辩驳,无可奈何之下,只是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俱往矣,如今娘与你们姑嫂都怀着相公孩子,只盼生下一儿半女,安心做个彭家小妾便是,这些旧事,以后倒是不必再提了……”
许冰澜性格跳脱,却非懵懂无知之辈,她心思灵透、秀外慧中,此时见母亲嫂嫂如此,也是心中感慨,暗想自己从前也是想着嫁入高门大户做个当家主母,每日相夫教子过完此生,何曾想过嫁予彭怜做妾?
眼前彭家豪奢富贵自不必言,与彭怜床笫之欢让她流连忘返,爱郎身负玄功能令女子容颜不老更是让她视若珍宝,尤其她是彭怜在官家备案的小妾,将来丈夫飞黄腾达,自然少不了她一份诰命……
母女三个一时默然,俱都想着自己心事,忽而房门开启,一道身影闪过,床上却多了两人。
彭怜赤身裸体立在当地,岳凝香衣衫不整从锦被中显露出来,岳池莲看得一愣,随即温柔笑道:“怎么这般折腾香儿?相公这般赤身裸体,看再着了风寒!快上床躺着,奴给你们盖上被子暖和暖和!”
彭怜一把扯过美妇,将她樱唇含在嘴里含吮几口,这才笑道:“春宵苦短,你们娘几个都上床躺好,为夫要与你们好生乐上一乐!”
岳池莲轻抬手臂解去身上衣衫,动作轻柔缓慢,举手投足间满是熟媚风情。
许冰澜却动作极快,三两下脱得只剩亵衣钻进被子,躺在岳凝香身边,与她相视一笑。
岳凝香只着中衣,此时也是扣子散开,露出里面粉嫩春光。
陆生莲迟疑着挪到彭怜身边,有些羞窘说道:“好相公,奴……奴不脱衣服了可好?”
彭怜知她心思,一把揽过妇人,狠狠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不是与你说了,孕中发福不算什么,为夫最喜欢这般丰腴女子,你不过略略圆润了些,若是还这般妄自菲薄,小心为夫打你屁股!”
陆生莲娇羞一笑,随即深情看了丈夫一眼,终于伸手解去身上衣衫,赤裸身子迎向彭怜目光。
眼前妇人双乳比之从前更加硕大,隐然已有下垂之意,小腹高高隆起,浑然不似怀胎三月女子,除却肌肤依旧白腻一如从前,身形已是大不相同。
彭怜目光火热,将陆生莲抱进怀里笑道:“莲儿如今比从前身子沉了不少,却更是丰腴软腻,别有一番情趣,且去你娘身边躺着,等为夫疼过你娘便来疼你!”
陆生莲见丈夫眼中并无嫌恶之色,终于放下心来躺卧婆母身边,等着彭怜宠幸。
彭怜撩起岳池莲修长玉腿笑着说道:“姨母这般年纪,倒是毫不显怀,平日里也在节制饮食么?”
岳池莲一手微曲遮住檀口,娇媚说道:“好孩子……奴整日无所事事,自然不敢多吃……”
彭怜抬手握住妇人一只硕乳,只觉指间滑腻充盈难以尽数握住,心中暗暗比较,岳池莲美乳硕大不逊母亲,只是更加绵软,这般躺着便如两摊软肉一般洒向两侧,不似母亲那般结实浑圆,却别有一番淫媚。
尤其妇人这般年纪,腰肢纤细一如少女一般,身在孕中却仍是如旧,单靠自律殊难做到,岳家女子天赋异禀,倒是其中主要根由。
彭怜挺动阳根纵身而入姨母花径,虽不敢过分挞伐,却也大肆抽插,纵情之至。
眼前四女环肥燕瘦各擅胜场,却俱都小腹微隆怀着自己血脉,尤其岳凝香许冰澜少女娇羞将头转向一旁,陆生莲秀目灼灼深情注视自己,岳池莲高低媚叫,毫无长辈尊崇,眼前诸女风情各异,彭怜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更是快活至极。
岳池莲年纪不小,风情不如一众熟妇,清纯不如一众少女,淫媚风流不如应白雪柳芙蓉,曲意逢迎更是不如练倾城栾秋水,除却容颜酷肖慈母岳溪菱、美貌过人外,可以说是全无特殊之处。
只是她天性中有一份婉转娇柔、逆来顺受之意,总是仿佛一团软泥一般随人拿捏,从来都是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当日她明知自家儿子被亲嫂害死,只是闷在心里不哭不闹,连与柳芙蓉当面对质都不曾有过,软弱怯懦可见一斑。
若是换了岳溪菱是她,只怕早与柳芙蓉当面对质撕了柳芙蓉的嘴,哪里能隐忍至今不清不楚?
她如今年届四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生命途多舛,从未自己决定过什么,当年狠心决然绑了儿子投奔兄长,已是她此生所做最难决定,而后遇见彭连,终于今生有靠,再无颠沛流离之感。
美妇双腿勾着外甥腰肢,口中欢声媚叫,从众女处学来的淫媚手段俱都使出,全心全意讨好少年相公。
“好夫君……亲亲……爹爹……亲哥哥……肏死姨娘了……肏死娘了……好儿子……轻些……莫顶着娘腹中你那弟弟妹妹……”
一旁岳凝香许冰澜也已情动,彼此十指紧扣,看着一旁丈夫与母亲姑母逆伦情爱,不由腿间淫水霏霏,绞动不已。
相比栾秋水母女、应白雪母女,眼前众女风情无疑远逊,彼此配合也不默契,只是身下便是姨母,左右不是表嫂便是表姐,这份禁忌之情弥补不少妇人风情,彭怜全力施为,将众女宠幸一遍,这才将众女各自依依惜别送回房去。
长夜过半,他立在庭院之中看着天中圆月,想起应白雪所言,不由面露苦笑,若非自己贪花好色,非要娶回来这十余房妻妾,又赴任溪槐聚少离多,哪有今日这般麻烦景象?
他心中暗暗决定,若是真个出任溪槐县令,便将高家宅院买下,将众位妻妾俱都搬去,好过这般两地相隔来回奔波。
彭怜飞身飘落练倾城门前,轻轻推门而入,却见床帏垂落,屋中灯火依稀,众女却都已然睡了。
他暗自叹息,轻手轻脚来到床边挑开床帏,却见里面玉体横陈,练倾城居中而卧,练娥眉雨荷两女偎在母亲怀里,此时睡得正香。
练倾城功力深厚,最先感知丈夫到来,她轻轻睁眼,对彭怜温柔一笑,美目中透出无限深情。
练娥眉随即醒来,朦胧见是彭怜,不由又羞又喜,将头埋进母亲怀里,不敢抬头去看。
练倾城轻轻拍拍雨荷脸蛋将她叫醒,妇人睁开朦胧睡眼,半晌才反应过来,轻声说道:“爹爹来了?”
床帏厚重遮风避光,三人俱都身负武功目力不凡,唯独雨荷未曾习武,自然有些看不清楚。
彭怜探手将她抱在怀里笑着说道:“好姐姐,正是你爹来了!”
雨荷妩媚一笑:“如此不伦不类!谁个是你姐姐!”
练倾城坐起身来,推着彭怜躺在自己先前卧处,自己趴到丈夫腿间含住阳根舔弄,温柔笑道:“这是凝香的味道,还有生莲的味道,仍是这般浓郁呢!”
彭怜抱着雨荷,转过头来揽住练娥眉便要亲嘴。
练娥眉抬手遮住红唇,面红耳赤娇羞不肯,却听彭怜轻声喝道:“小淫妇!乖乖过来与你爹亲个嘴儿!不然小心你的贱臀!”
练娥眉身躯一震,随即瘫软下来,乖乖凑过红唇献上香舌,主动含住情郎舌尖吸裹不住,竟是忽然风情无限、淫媚至极。
当日密室欢愉,她被彭怜占了身子,日后回想起来,只如做梦一般,多日来借宿母亲身边,整日里想着与彭怜初次见面,究竟该如何自处。
若是娇羞婉转,明明自己当日那般淫媚,处子之身便主动求欢,乳首被情郎爹爹所刺肉洞历历在目,自己如何娇羞得起来?
若是主动逢迎,却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明明自己云英未嫁,堂堂圣教圣女之尊,怎能如婊子妓女、淫娃荡妇一般主动求欢?
万般纠结矜持被彭怜一声叫破,练娥眉心中瞬间迷醉,明白自己终究不过就是情郎爹爹面前一只淫贱母狗,主人一声令下,便要摇尾乞怜,主动承欢。
练倾城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是浑若不觉,只是来回舔弄丈夫阳根,将那硕大阳龟深深含入,侍奉彭怜快意。
口舌一道,练倾城本就造诣颇深,泉灵天赋异禀,也是由她指点启发而来,此时她全力施为,彭怜自然爽快得无以复加。
相比之下,练倾城一人风情之浓郁便强过池莲母女婆媳,加上一旁雨荷也是风情万种,练娥眉欲拒还迎,那副又是圣洁又是淫贱的反差对比,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尤其母女三个俱都未曾受孕,自是毫无顾忌展露万种风情,练娥眉虽是初经云雨,却也多年耳濡目染,与母亲妹妹争奇斗艳起来竟也毫不逊色,看得雨荷练倾城俱都惊奇无比。
练倾城与丈夫小别相思,不待彭怜吩咐,便自己分开修长玉腿跨坐上来,玉手扶着阳龟,缓缓送入腿间淫穴。
妇人身高腿长,此时双腿跪坐,秀美身躯一览无余,彭怜搂着两个年轻女子肆意轻薄,看着练倾城妩媚面容,心神亦是激荡不已。
之前众女俱都怀有身孕,他虽也畅快,终究不能尽兴施为,身上美妇年近五旬,又是天生媚骨练过媚功,众女便没有身孕,也不如练倾城耐肏,彭怜憋了半夜的汹涌欲火,终于澎湃而出。
练倾城双手撑在丈夫胸前,娇躯不住扭动起伏,阴中仿佛无数只小手抓挠一般,无穷蜜肉反复挤压搓揉彭怜阳龟,将他伺候得快美连连、轻叫不已。
“嘶……呼!还是倾城会夹,这几下弄得为夫好是爽利!”
雨荷含着情郎耳垂,呢喃说道:“母亲腰细臀宽,臀儿又翘又圆,双腿还这般结实匀称,自然夹得有力些,不像女儿,整日坐着,屁股就是一摊烂肉……”
彭怜闻言转头对她一笑说道:“你爹就喜欢你这坨烂肉,肏起来放肆用力,一点都不担心把你肏坏!”
雨荷转忧为喜,娇滴滴说道:“爹爹喜欢就好!”
练娥眉一旁听得面红耳赤,却也说道:“女儿……女儿要是也……也能像娘亲这般会夹该多好……”
彭怜轻抚妇人香肩,“你娘年届五十,这份媚功却是数十年积累所来,娥眉想要……呼……倾城你又调皮了!”
练倾城哪里顾得这些,此时已然濒临极限,阴中急剧收缩,竟将丈夫阳根紧紧裹住无法动弹,她娇喘不已,身躯瑟瑟发抖,如是良久,方才松软下来。
“好相公……奴丢了一次……美死人了……”
练倾城瘫软趴在彭怜胸前,娇媚说起情话,“相公的宝贝深入进来,直接便贯穿了奴的花房,在里面又翻又搅,弄得人心儿都碎了……”
彭怜假装无辜说道:“为夫可什么都没做,这一切不都是你自找的么?”
第两百零五章 魔教圣女
练倾城房中,一室春光明媚。
彭怜将练倾城压在身下,大开大合抽送不住,练娥眉雨荷两女分卧母亲两侧,趴着翘起丰臀供情郎把玩抠挖。
两女一人一个含着母亲乳头舔弄不休,口中闷声哼叫,也是自得其乐。
练倾城双手各自托举把玩两个女儿一团硕乳,口中媚叫不绝,更是乐在其中。
妇人身形高挑,两个女儿也不遑多让,三女纤秾有度体态匀称,此时并排而卧,便是一幅极美春宫,彭怜身处其间,更觉淫心似火,直欲吞噬一切。
他兴发如狂,双手四指各抠住两女牝穴,戟指如勾,将雨荷娥眉二女牝户微微吊起,内力催运之下抖动如风,绵绵不绝之下,两女闷声浪叫,所得快美竟是不逊美母多少。
“好爹爹……亲爹爹……太快了……太快了……女儿受不住了……”
“达达……亲哥哥……亲达达……轻着些……女儿要被爹爹抠碎了……呜呜……”
练倾城也是自顾不暇,她被两个女儿左右夹攻,又被彭怜大肆肏弄,心神迷醉之下,哪里顾得两个女儿如何,她口中媚声叫着“爹爹”“达达”,与一双女儿并无二致。
彭怜心中快活,一夜郁郁尽数如烟散去,眼前三女各具风情,人生得意正须尽欢,诸多烦恼自然不再萦绕心头。
练倾城连丢三次,这会儿已然面色发白难以承欢,妇人美得死去活来,终于出言央求道:“好相公……好哥哥……奴受不得了……求你怜惜!”
彭怜也不强求,一把扯出阳根贯入练娥眉蜜穴,继续狂抽猛插,毫不怜香惜玉。
练娥眉正被他抠得神魂颠倒,忽然阴中一痛,只觉蜜穴骤然塞满,那份憋闷畅快混杂之感瞬间填满身心。
她张口结舌,想要浪叫却发不出声,只觉天荒地老,不知多久才忽然茅塞顿开,一声骚浪娇吟吐口而出。
“嗯……”一声娇吟出口,年轻妇人口中浪叫便如开闸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好哥哥……好爹爹……入死女儿了……太快了……女儿受不住……不行了……又要飞了……唔……”
练倾城沉醉良久终于回过神来,将身边位置让与雨荷,自己起身走到彭怜身后,挺着一双美乳在他背上磨蹭助兴,眼见爱女被丈夫肏得宛如雨中浮萍一般飘摇浪荡,不由又是喜欢又是心疼说道:“坏相公……在姐妹们那里撒不开手脚,将火气都撒给我们母女了……”
彭怜也不回头,猛烈撞击练娥眉翘臀,得意说道:“怎么,倾城不喜欢么?”
练倾城娇媚一笑,“奴如何暂且不说,相公看娥眉的样子,可有一丝一毫不喜欢么?”
彭怜哈哈一笑,探身向前握住年轻妇人一双美乳把玩搓揉,“娥眉如此淫媚,倒是像极了你这做娘的,当初给她起名,干脆叫‘淫媚’多好!”
练娥眉情欲汹涌,哪里听得见情郎话语,练倾城撇嘴一笑,娇嗔说道:“净会胡闹!奴领养娥眉时她便有了这名字,再说真叫‘淫媚’,岂不是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个天生淫才儿了?”
母亲话语宛如暮鼓晨钟在耳边响起,练娥眉忽然觉得,真叫“练淫媚”似乎也还不错,到时自己走在街上,谁都知道自己是个淫娃荡妇……
夫妻两个污言秽语故意调戏年轻妇人,练娥眉破瓜未久,本就受不住彭怜这般大肆抽送,此时情郎羞辱也就罢了,便连至亲母亲也出言调戏,只觉心中无比屈辱,娇躯却更加火热滚烫,敏感淫穴所得快美千百倍放大,极乐巅峰在眼前骤然闪现。
“啊……”
年轻妇人猛然扬起臻首,修长脖颈极限弯曲,脖颈肌肤阵红阵白,僵硬良久方才缓缓放松,双手却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摔在床榻之上,竟是一动不动。
“好相公,娥眉初尝云雨,还受不得这般激烈,相公快去疼疼雨荷吧!”
练倾城伏在彭怜耳边低语,劝他放过爱女,彭怜一把扯过妇人秀发,笑着骂道:“她这做女儿的不中用,你这做娘亲的过来顶替如何?”
练倾城一愣,随即媚笑说道:“奴与女儿都被爹爹肏得服帖,奴这会儿可不中用了,还求爹爹怜悯,放过奴与女儿两条母狗……”
妇人久在风月,知道爱女受虐癖好激发了彭怜淫虐之心,因此丈夫才这般粗鲁,便就坡下驴祸水东引。
彭怜顺水推舟,一把扯过雨荷玉腿,一条架在肩上,一条握在手中,挺着挂满白汁的阳根,轻轻贯入美妇淫穴。
雨荷仰躺榻上,看着彭怜便有些戒惧,眼见那粗壮阳根破开自己两瓣蜜唇猛然灌入,一份骤然快美袭来,妇人娇吟一声,再睁眼时,已是满目春情。
她看了半天母亲与姐姐的活春宫,眼见彭怜兴发如狂,生怕自己从未习过武功的身子承受不住,只是那粗壮阳物甫一入体,澎湃快意便即弥漫全身,仿佛骄阳融雪,驱散一切畏惧担忧。
练倾城不再担心雨荷,爱女久在风尘,男欢女爱见得多了,彭怜如何凶猛,终究不是奔着杀人而来,若非娥眉初经人道,她也不会如此担心。
妇人抱住女儿轻声抚慰,眼见彭怜精关松动一泄如注,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倒是便宜了雨荷,你爹这股精元,最是滋养女人身子,延年益寿毫不夸张,容颜不老也是稀松平常。”
雨荷沉醉欲海,哪有余裕听母亲说话,倒是练娥眉蹙眉问道:“母亲容颜不老真个便是由此而来么?那日女儿初次与爹爹云雨,只觉真元运转有异,当时与爹爹说及,女儿修过教主所授一门秘法,是否此中另有关联?”
练倾城一愣,随即说道:“当日经过如何,吾儿可还记得?”
练娥眉轻轻摇头,赧然道:“女儿当时心神迷醉,又不知双修窍要,哪里知道究竟……”
见她望向自己,彭怜笑着抽出阳根躺倒榻上,听任练倾城扯过女儿一起舔弄服侍,这才笑着说起当日情形。
“娥眉体内幻象也是金玉之质,吸纳真元竟是奇快,除去真元不如恩师深厚,其余竟是相差无几,便是比起倾城你来,也是不遑多让,这般奇效,要么是天生丽质,要么便是秘法加持……”
练倾城吐出丈夫阳龟交予苏醒过来的女儿雨荷,不由好奇问道:“眉儿说起教主授她一门心法,只怕便是于此有关……”
她转头看向练娥眉,却见爱女抬头轻声说道:“未得教主允许,女儿不敢随意说出,不过云雨之际,爹爹以真元循迹而行,大概便能一窥全貌……”
练倾城神情一动,忽然笑道:“大概这便是圣教圣女必须保持贞洁之故,教主疼你,笃定你能胜出承继宝座,这才将此不传之秘提早传授于你,如今看来,倒是阴差阳错了……”
她又问彭怜说道:“相公今夜可还要去岑夜月房里?若是不去,便与娥眉双修一次,奴一旁护法,咱们一通参详参详。”
彭怜轻轻摇头说道:“若是只为男欢女爱,今夜便到此为止,宿在你房里便是,只是那冷姑娘在牢中受尽苦楚,此时已是油尽灯枯,若不早早治疗,只怕留下祸根。”
练倾城不置可否,雨荷却抬头笑道:“爹爹好色便是好色,如此诸多借口,没来由让人小看!”
彭怜老脸一红,神情尴尬说道:“好色也是有的,但也没那般急迫,真的是要去救人……”
练倾城白了女儿一眼,转头偎进彭怜怀中,轻笑说道:“相公要去便趁早,夜已深了,她们母女只怕早就睡了,到时惊了那冷丫头反为不美。”
彭怜点了点头,抱过妇人温存片刻,又与姐妹两个亲热一会儿,搂住练娥眉捏捏年轻妇人鼻子笑道:“等得了空闲,少不得给你打一副纯金锁链,锁住你这条母狗,省得你四处乱跑!”
练娥眉闻言又羞又喜,娇嗔说道:“坏爹爹……就喜欢欺负女儿……”
彭怜辞别母女三人,又到了原本留给柳芙蓉的房舍门外,他轻轻推门而入,却见西屋亮着灯,案前一道倩丽妩媚身影端正跪着,仿佛入定一般。
那背影魅惑无双,此时暗夜相佐,更加充满神秘诱惑,彭怜不敢再看,蹑手蹑脚进了东边卧房。
床榻上床帏挂起,上面躺着一位年轻女子,自然便是冷香闻。床榻对面罗汉床上,侧身而卧一人,正是岑夜月和衣小睡。
彭怜不忍吵醒母女两个,取了一床锦被要给岑夜月盖上,他动作无比轻柔,却还是将妇人惊的醒了过来。
“相……大人……”岑夜月险些口误,一惊之下连忙改口,俏脸已然晕红起来。
“你既已从了我,叫一声‘相公’又有什么?”彭怜过去抱住妇人搂在怀里在她额头轻吻一口,小声问道:“此时还不解衣而睡,可是在等我么?”
岑夜月羞窘不已,却也微微点头,轻声说道:“相……相公饭前吩咐,让奴晚上等你过来,奴不敢或忘,是以一直等着……”
妇人转头看了一眼床上女儿,眼中闪过慈祥神色,她低声与彭怜娓娓道来与女儿重逢之后一番交谈,竟是绘声绘色,如在眼前。
原来用过晚饭,赏过华灯,彭怜与应白雪当众淫乐,看得冷香闻心潮澎湃,由着母亲与丫鬟扶回住处,只觉心慌意乱、眼冒金星,喝了些清粥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与岑夜月一坐一卧,说了不少体己话。
饭前母女深谈,冷香闻便已铁了心追随彭怜以身相许报答恩情,此时见他身边一众莺莺燕燕已是艳福无边,想及自己之前在大牢中暗无天日这般受辱,反而觉得自己不配起来。
岑夜月情知女儿身心受创太过,哪能仓促之间轻易恢复,冷香闻于那大堂之上生死无常大悲大喜,如今体力精神均已透支大半,更是不该如此殚精竭虑思虑过度。
妇人规劝女儿,彭怜惜玉怜香最是体贴,家中妻妾也俱都心地善良、颇识大体,与那寻常大户人家迥然不同,自己母女不求名分,只求随在彭怜身边服侍左右,只以奴仆自居,哪里在意旁人如何看待自己?
正所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岑夜月与女儿心意相通,只觉彭怜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如此方能报答一二。
妇人内心深处却也明白,爱女蒙冤入狱,之前却已嫁过那高升,虽是行的小妾之礼,终究名声上已经有了污点,哪里还有机会再嫁良人?
眼见彭怜年少有为、多金多才,年纪轻轻便已是一县教谕,未来前程只怕不可限量,女儿如今清白之身仍在,真能追随彭怜,以女儿清白之躯、自己逢迎之意,便能因此在彭家站稳脚跟,既报了恩情,又得了荣华富贵,岂不两全其美?
彭怜所纳妾室不乏风尘女子,自家女儿纵非大家闺秀也是小家碧玉,加上自己一旁相佐,总能争得一席之地。
若说之前岑夜月委身相许,还存了色诱彭怜求他全力施为救出女儿之心,今日她力劝女儿铁了心委身彭怜,便存了看好彭怜未来大好前程之意,尤其她亲身试过彭怜床笫风流,如此世间极乐,以她过来人眼光所见,只怕是绝无仅有,女儿有此机缘,岂可白白错过?
只是岑夜月复述与女儿详谈经过,这份心思自然不会宣之于口,彭怜听得不住点头,最后才笑着说道:“月儿用心良苦,冷姑娘自然识得你这做娘的一番苦心,我今次夤夜前来,倒不是为的贪淫好色,冷姑娘如今已近油尽灯枯之境,若不早早治疗,只怕后患无穷……”
见岑夜月笑吟吟并不相信,彭怜无奈说起夜里来回奔波之事,掐指算来接连跑了岳溪菱、洛潭烟、许冰澜、陈泉灵、练倾城五处地方,若在算上之前的白玉箫,整个上元之夜,他都没有闲着。
岑夜月听得目瞪口呆,知道彭怜并非诳语,不由又是好笑又是疼惜说道:“相公如此却是太过折腾,众位姐姐如今尚在孕中尚且如此,日后生产完毕,岂不更加麻烦?”
彭怜轻轻叹息,“若是不外出任官,每日里耳鬓厮磨朝夕相处,倒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如今这般每次回来时日有限,总不好厚此薄彼……”
他心中暗自叹息,舅父家里还有一对婆媳未曾探过,今夜怕是来不及了,明天还要去访严济托付之女,有生以来他头次觉得,自己竟对女色有了畏怯之心。
岑夜月待要说些什么,却听彭怜说道:“时辰不早,你且叫醒冷姑娘,待我为她施治。”
妇人如今对他言听计从,果然轻轻叫醒女儿,说了彭怜到了。
那冷香闻一听便要起身行礼,只是身子虚弱,哪里立即坐得起来,尤其她睡得昏昏沉沉突然醒来,便有些头晕目眩,只能躺着与彭怜微弱言道:“大人在上,小女子失礼了……”
彭怜笑笑摆手,轻声说道:“冷姑娘你精血耗尽,若不救治只怕便要油尽灯枯,彭某身负玄功,可以为你起死回生,只是如此之后你便贞洁不再,想要另嫁良人怕是不易。方才我与你娘商议,她说你有心追随于我,如今我且与你确认一遍,你是否真心实意委身彭某,果然如此的话,今后莫要反悔才是。”
他问得直接,冷香闻却也并不过分矜持含蓄,只是微微羞窘,转头看向一旁,柔声说道:“奴家拳拳报恩之心日月可鉴,若有反悔,只叫天诛地灭!”
彭怜连忙摆手,“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不可胡言乱语!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便不再客气,咱们今后来日方长,慢慢相处便是。”
他解衣上床,吩咐岑夜月道:“月儿过来与我舔弄一二略微助兴,也让香闻学学你这做娘的床笫风情。”
岑夜月满面娇羞,却仍是解去衣衫,露出曼妙身躯款步上床,她俯身跪下,将彭怜阳根含在口中细细吞吐,娇柔妩媚,自是女儿从所未见。
冷香闻看得入神,美目泛出异样神采,母亲一直慈爱端方,何曾有过这般淫媚模样?眼前少年身躯高大健壮,阳根赫赫威风吓人至极,这般粗壮物事,如何能深入自己那般紧窄蜜穴之中?
岑夜月不善口舌之道,勉强含入硕大阳龟一会儿便即呛咳不止,只是她眉眼横波,面上自有一份风情,倒是略微弥补一二,彭怜轻抚妇人秀发笑着说道:“月儿风情浓郁,只这技巧略逊一筹,日后与你倾城姐姐多多讨教,哪怕学得她一成功夫,今后也能受用无穷。”
岑夜月娇羞点头答应,彭怜不再耽搁,取了一枚瓷瓶说道:“此乃云儿所制鲸油,本来用在女子后庭上面是极好的,我怕今夜冷姑娘身子不豫难以成事,这才将其带来。”
岑夜月探手帮助女儿解开衣裤,顺手一抹女儿腿间,这才嫣然笑道:“相公倒是多虑了,闻儿身体未复,这牝中却已湿了……”
“娘……”冷香闻娇嗔一声转过头去,面色却也绯红起来。
彭怜一乐,托举阳根凑到少女身前,双手扶住少女麻杆一般细腿,叹气说道:“香闻在狱中受苦了,竟是瘦弱如斯!”
少女心中不由自惭形秽,抬手掩嘴娇羞不已,目中却已泛起泪光。
彭怜低头看去,却见少女腿间毛发稀疏,寥寥几根绒毛若有似无,竟是天生一个白虎,他心中喜爱,只是眼下不是男欢女爱的时候,便整肃心神,将阳龟贴近少女花瓣中间,轻声说道:“香闻小心,我要进来了!”
冷香闻轻轻转过头来,目光坚定看着彭怜,轻声说道:“大人尽管取用,奴家贞洁仍在,就此献于大人了!”
京师胜地,满目繁华。
上元之夜,城中张灯结彩,璀璨灯火照亮天际。
城门之上,一个守门兵卒看着远处渐渐亮起数条灯龙,与旁边同伴小声嘀咕说道:“却不知今年禁宫之中会点出什么灯来,要是能和去年那灯一般,倒也不枉咱们大过节的在这城门上挨一回冻了!”
旁边一个兵卒冷笑说道:“想的倒美!去年那是太子大婚,宫中才树了上万盏花灯,今年太子病病殃殃的,还要点灯?”
“点灯祈福也无不可啊!”
“且等等看,左右点不点灯,你也不敢漏值回家。”
“去去去,真会扫兴!”
城门之上有人窃窃私语,城门之下,却有无数人流连不去,其中几名书生结伴沿街而行,挨家挨户看那花灯灯谜,忽而朗声大笑,引来行人侧目。
路上行人摩肩擦踵,有那大户人家小姐乔装改扮作成丫鬟仆妇模样,更有人干脆乘车出游,虽行得慢些却也不急,此时纷纷撩开窗帘看那几个狂浪书生。
眼下春闱大比在即,各路士子云集京师,上元之夜不知有多少才子佳人成就佳话。
东边一轮圆月冉冉升起,先是微红,而后有些金黄,渐渐升到树梢,便色做银白,洒下满世清辉。
忽而一声爆响,远处一道烟花骤然升空,噼噼啪啪,引燃上元之夜无数烟火。
“快看!宫中点灯了!”
有人眼尖,忽然望见长街尽头高处,一座巍峨宫殿现出一团明亮光辉,一座灯山渐渐点亮,与无数宫灯连缀一起,现出帝宫轮廓。
皇宫位列城中,地势本就极高,白日里城中百姓仰首便能看见宫中斗拱飞檐,如今宫中灯火通明,黑夜中更是显出别样一份峥嵘。
市井众人无不仰头而视,看着皇宫渐渐亮如白昼,有人口中呢喃万岁,有人暗骂劳民伤财,更有一位书生诗性大发,轻声吟道:“宫中灯如昼,明月照江流。且遂凌云志,书生万户侯!”
长街尽头,宫门之内,一座高楼拔地而起,此时楼上灯火通明,箫管丝弦旋律悠扬,一众女子载歌载舞,舞姿曼妙多情,极是赏心悦目。
左右各有两列桌椅,其间坐着十余位貌美女子,居中高台之上,一个中年男子白玉束住发冠,金丝缨子顶素网巾,身上一件杏黄色绢绵道袍,双手撑案团团而坐,看着眼前歌舞沉吟不语,面容沉凝似水,看不出喜怒哀乐。
他两鬓已然斑白,面上略显老态,顾盼间却仍不怒自威,眼神飘忽,眼前绚丽歌舞竟是仿佛一点都没看在眼里。
“陛下?陛下?”
下首一位妃嫔轻声呼唤,晏文回过神来,转头笑着问道:“董妃何事?”
那女子肌肤白皙,面上画着淡妆,一身大红长裙衬得胸前肌肤更加白腻耀眼,面上笑靥如花,眉眼俏然多情,只是被眼角几道细纹点缀,便有一股熟美风韵淡淡袭来,让人一见便心生绮念。
董妃喜滋滋笑道:“这教坊司新排的歌舞真是好看,正应了今日节庆,臣妾想起当年入宫,初次上元夜也是与陛下共度的呢!”
晏文微微颔首,笑着说道:“爱妃说的是,当日情境,仿佛历历在目似在昨日,细细一想,却已是二十年前旧事……”
旁边一位略微年轻些的女子微微撇了撇嘴,随即插言道:“陛下记性真的是好,竟还记得臣妾家中父母喜欢宫里的桂花糕,您能记得二十年前旧事,妾身才是一点都不奇怪呢!”
她将那“旧”字咬的极重,任谁都听得出来她在揶揄董妃。
董妃仿若未闻,只是笑道:“陛下整日操劳国事日理万机,竟还能记得这些鸡毛蒜皮,臣妾与庆妃姐姐俱都感同身受,能有陛下这般明主,实乃江山社稷之福、黎民百姓之福!”
那庆妃见被她占了先机,正要再说些漂亮话取悦龙颜,却听门外有人唱道:“皇后娘娘驾到!”
话音未落,门口转出一道倩丽身影,她一身大红吉服,步伐轻快稳重,行走间姿态端方,俊俏面容上浓妆淡抹,满头金玉璀璨生辉,一副雍容华贵气派扑面而来。
她身形高挑、体态婀娜,步伐极是稳健,举手投足间气象万千,绝代风华中偏又带着一股英气,若非眼角细纹隐隐,谁人信她便是当朝国母、后宫之主?
晏文眼睛眯缝起来,现出一丝难得笑意,看着来人笑着说道:“弄妆倒是来得迟了,快快入座!”
皇后款款而来,路过董妃时侧目看她一眼,微笑说道:“董妃今日穿的倒是喜庆,只是与孤颜色相冲,去换了吧!”
董妃脸上阵红阵白,看了一眼皇帝,见他果然没有为自己出头的意思,眼中闪过一抹凄然之情,随即无奈站起离席而去。
秦后弄妆坐到丈夫身边,随意拈起一粒蔬果吃了,略看了几眼歌舞,轻轻点头说道:“教坊司这段歌舞排的倒还不错,李裙溪有些长进。”
晏文轻轻点头,随即问道:“你去明儿那里看过了?”
秦后神情一黯,轻轻点头说道:“气色好了不少,却仍是咳嗽不住,太医们莫衷一是,说好的多,说不好的也有,唉……”
“天意如此,夫复何言?”晏文无奈摇头,随即顾盼左右,轻声说道:“晏修在江南,还有一个儿子……”
秦后猛然转头,定定看着丈夫侧脸,良久才回过头去,木然注视厅中歌舞,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次就不要下手,给他留个血脉吧……”晏文语声压得极低,与其说是吩咐,倒是更像哀求。
秦后玉掌一握,指节泛起粉白之色,良久才缓缓松开,轻声说道:“非是臣妾蛇蝎心肠,江山社稷之争,自来便是血流成河,他虽无心于此,却怕旁人起了拥立之心,尤其如今明儿体弱,若是万一……”
“可是……”
“当年父皇何曾想过取而代之?不是势成骑虎,岂会兄弟阋墙?昔年安王之乱,不也是被人撺掇之下,才有后来尸横遍野、流血漂橹?”
秦后语声坚决,“晏家江山本就风雨飘摇,如今内有乱臣贼子觊觎大宝,外有强敌环伺枕戈待旦,陛下若再妇人之仁,真不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么?”
晏文轻轻摇头,“他若肯坐着位子,当年便坐了,何必等到今日?你且听我一言,莫要对那孩子下手便是。”
秦后欲言又止,半晌才道:“臣妾遵命。”
阁中歌舞喧嚣,夫妻两个良久无语,秦后忽然问道:“真能确定,那是他的儿子?”
晏文轻轻点头,“他当年代朕巡狩江南,风流之名流传天下,留下一个两个血脉本就合情合理,之前我去他府上出言试探,他虽毫无反应,朕却看得出来,只怕确有其事……”
秦后微微颔首,“以他心机深沉,此事如何能被陛下轻易察觉?”
晏文笑道:“机缘巧合罢了,魏博言巡按江南,莫名其妙抓到云州高家牵涉谋反罪证,那蒋明聪忙前忙后,为的只是那个彭怜破格升迁……”
秦后不由好笑,“老二一世英明,怎么如此糊涂?那蒋明聪就是他的影子,这般忙前忙后,这姓彭的世子身份岂不呼之欲出?”
“爱子心切罢了!他膝下无子多年,如此年纪忽然多了个半大儿子,这般乱了方寸,也在情理之中……”晏文郑重说道:“只是此事我知你知,千万不可轻举妄动,眼下明儿身体羸弱,朕也连日身子不豫,若是真个有变,这江山,怕是还要他来压住阵脚……”
秦后秀目微眯,轻声问道:“若他有意取而代之,却该如何是好?”
晏文闭目摇头,叹息说道:“真要如此,给他便是!”
秦后欲言又止,随即默然无声。
宣德楼外,无数烟花倏然绽放,照亮京城夜空。
*** *** ***
京城西郊,天星观。
数名道童点亮观门前四十九道台阶上百盏白石油灯,渐渐照得石阶亮如白昼,其中一个道童甚是眼尖,指着远处一道身影问道:“师兄你看,那边是谁?”
远处官道之上,行来两道倩丽身影,前面一人身形高挑,长袍广袖衣袂飘飘,远远看不清容颜相貌,只觉其势挺拔高崛、巍峨犹如山岳,将身后那人尽数掩盖,仿佛天地间只此一人一般。
几个道童看得入神,不一会儿两人走到面前才醒觉过来,却是两位秀丽道姑。
前者面目俊秀疏阔,天生一股冲淡平和之意,令人望之如沐春风、耳目一新;身后那女子年纪不大,却是生得俊俏玲珑,疲惫神情之外仍然可见一抹淡淡清雅,两人亦步亦趋,步履从容不迫,让人一见倾心。
为首女子单手结印,手中拂尘一抖,轻声说道:“烦请道友通禀观主一声,云州壁遮山玄清观故人来访。”
几个道童正要说话,忽然门里快步匆匆跑出来一位年长道童,走到玄真面前稽首行礼,“仙长请进,家师有请!”
玄真秀眉一挑,颇有些意外回头看了眼爱徒明华,随即一拢大袖,迈步随在道童身后,朝观中走去。
一进观门,但见观中庙宇巍峨,月色笼罩下,无数房舍房屋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一股澎湃气势震慑人心,让人心神难守。
玄真秀眉微蹙,右手袖中捏成指印,轻喝一声:“咄!”
夜风忽然呜咽起来,那股澎湃激昂之意倏然不见,明华只觉眼前忽然一亮,骤然灯火通明,方才晦暗景象丝毫不见。
大殿门外,一个年长道人负手而立,看着玄真微微拈须颔首,面上露出嘉许之意。
玄真遥遥拱手,“师兄多年不见,修为竟是精进如斯,小妹不及也!”
道人淡淡摇头,拂尘一摆,随即转身入内。
明华看得啧啧称奇,却不敢出言,只是随着玄真走进大殿。
玄真一振袍袖,随意在道人面前蒲团坐下,淡然吩咐道:“明华,过来见过方成子师伯。”
“晚辈见过师伯。”
方成子轻轻点头,早有方才那位年长道童过来领着明华下去歇息。
等两人去远,玄真才微笑说道:“十余年未见,师兄风采更胜往昔,着实让人心怀大慰。”
方成子笑着摆手,“愚兄忙于俗务,道法毫无寸进,却不如师妹这般圆融自在,浑然天成。”
玄真摇头笑道:“小妹远来师兄便已算到,这份修为,已是让人望尘莫及,师兄何必过谦?”
方成子也摇头道:“只是忽然心生感应,猜到有贵客临门罢了,哪里是什么修为精进、揣测天机?倒是我观师妹道法圆融,修为着实精进不少,比之当年已是天差地别,莫非这些年又有奇遇?”
道童端来茶水,等他退下,方成子取了一杯递与玄真,自己端起一杯缓缓喝下,这才继续说道:“莫不是……师妹已有了双修道侣?”
玄真微笑点头,“倒是不瞒师兄,小妹与爱徒结成鸳侣,破了红丸泥胎,几次双修之后,如今已是脱胎换骨,再世为人。”
方成子面上现出一抹微不可察失望神色,良久后才叹气说道:“昔年师叔便曾说过,你是玄媚之身,若能遇到合适之人破去红丸,辅以双修秘法,而后修为有成,便是超脱生死亦未可知,如今看来,只怕此事真的成了……”
“师妹这位爱徒,修为可够与你旗鼓相当?若是阴盛阳衰,只怕难以调和……”
玄真淡笑摇头,“怜儿六岁筑基,八年修为虽说比常人快些,终究还是力有不逮,所幸小妹使了些手段,助他得了玄阴师叔的一身修为,如此一来,虽精纯不足,厚重却是有余了。”
方成子悚然一惊,“玄阴师叔……出关了?”
玄真淡淡说起当日经过,只言片语之间,便有无数波诡云谲浮现眼前,最后方才缓缓说道:“不是去了这心腹之患,小妹也不敢这般下山游历,阅览这世间繁华。”
方成子轻轻点头,感慨说道:“玄阴师叔天纵奇才,如此为他人做嫁衣裳,倒也咎由自取……”
他看向玄真,探询问道:“师妹此行,是出山还是归乡?”
玄真笑道:“既是出山,也是归乡,小妹离观时定下三年之期,如今已然过去近半,到京师一游,了却一些旧日因果,而后便要还乡,此后深山旷野、桃源之外避世隐居,倒也不在话下。”
方成子一愣,随即默然片刻,这才轻声说道:“如此倒也甚好,师妹且多盘桓几日,你我切磋一二,不可荒废了这大好机缘。”
“但凭师兄吩咐。”
玄真起身告退,方成子唤来道童带玄真到客房休息。
听见门响,明华迎了出来,等道童去远,才对玄真说道:“师父,这天星观可比咱家道观兴盛多了,这廊檐屋舍、一应用度之物,无不富贵奢华,便说这客房里,床上都是丝绸锦被,炉里都是地道的龙涎香!这也太奢侈了!”
“京师重地,本就繁盛云集,些许豪奢之物算得什么?”玄真不以为然,当先步入厅中,等明华奉了茶水,这才笑道:“好歹方成子师兄也是如今国师,这般排场还是要讲的,否则岂不寒碜了帝室颜面?”
“国师?方成子师伯是当朝国师?”明华一愣,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咱们进门时他刚从宫里回来,今夜天官赐福,该是刚为皇帝陛下祈福去了,”玄真喝了一口茶水便即放下,“他们师徒这一支连续三代都担任王朝国师,香火绵延不绝,已是道门翘楚,若非如此,为师也不会来打他的秋风。”
“徒儿看您和他说话并不生分,你们当年便熟悉吗?”
“你师祖与他师父算是同门师兄弟,当年为师随你师祖游历天下,在京师盘桓半年,算是颇为熟悉,”玄真淡然笑道:“当年你师祖便有意撮合我与他结为道侣,只是为师当时年少,眼界颇高,觉得他过于铜臭了些,这才作罢……”
明华嫣然一笑,瞬间明媚动人起来,她掩着嘴笑道:“我就说他看着师父您的眼神有些古怪,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一桩往事,如今看着您这般风华绝代,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休要胡言乱语!”玄真笑骂爱徒一句,随即淡淡摇头说道:“姿容美貌,不过是红粉骷髅,道侣双修,首重情投意合、心意相通,真有这般人物,便是丑过无盐,修道之人也会趋之若鹜……”
“再说当年不成道侣又不取决于他,又有什么好悔的?”
明华有些不解,“师父的意思,道侣不是男女情爱那么简单?”
玄真摇头道:“当然不是!道侣同修道法,彼此参研,虽也有男女云雨双修之事,为的只是彼此心意相通、事半功倍,绝非贪恋一晌之欢!沉湎色欲,怕是便要堕入魔道,素为我辈不齿也!”
“嘻嘻!”明华娇憨一笑,随即悄声说道:“徒儿看您与师弟欢好,还以为师父只是好色呢!原来这里还有这许多学问呐!”
玄真眼中闪过一抹思念之色,心神一动,身上那股超然之意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一股泼天媚意绽放而出,直将明华神采遮掩殆尽,却见美妇嫣然一笑,照得道观客舍蓬荜生辉,这才嫣然一笑说道:“为师好色自然还是好的,好色之外,双修功法却也从没断过……”
美妇玉手一伸,轻轻勾住爱徒下颌,低声笑道:“快去宽衣澡牝,一会儿让为师尝尝你的水蜜桃儿!”
“师父!”
第两百零七章 如此妇人
正月十六一早,彭宅管家蔡安便即早早起床,昨夜院中燃了不少华灯,夜里燃放烟火,不小心点燃了后园枯草,他领着下人们忙到后半夜这才处置妥当,早晨天不亮便起来了,吆喝众人抓紧收拾妥当。
“老爷今日在家,你们可都上着心些,若是有了纰漏,小心夫人扒了你们的皮!”
他口中所言“夫人”,自然不是宽宏大度、笑容和煦的主母洛行云,而是那位惯穿红衣、名字却叫“白雪”的应夫人。
当日众人都见过应白雪迁怒家奴,险些便要当场杖毙,不是潭烟主母劝阻,当时便要弄出人命来,自那以后,下人们对这位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应白雪无比惧怕,反倒对主母洛行云尊敬居多。
众位家丁将院中灯笼残骸收拾妥当,仔细拆检分类处置,正忙碌间,却听后门吱呀一响,闪出一道火红身影来。
那妇人穿着一件大红披风,眉目如画,英姿勃发,虽小腹微隆,却难掩身上浓郁风情,任谁见了,都要心神荡漾、想入非非。
众人却是有这贼心没这贼胆,无不吓得心里一突,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应白雪怎的也起的如此之早。
“蔡安!”应白雪双手拢在胸前,合拢披风抵挡晨间寒气,免得冲撞胎儿,她轻声唤过蔡安,吩咐说道:“老爷今日在家,吩咐厨下,饭菜多用些心思,一会儿早餐按常例准备两份交予翠竹,一份送夫人房里,一份送到荣妹妹房里,随老爷在哪里用餐都好。”
蔡安一一记下,神态恭谨至极。
“备好车马,老爷今日怕要出门去舅姥爷家探亲,真个要去的话,安排两个精干的小厮随着……”
应白雪边走边说,言语极有条理,竟是丝毫不乱,“后园子规划设计,今日也要请了画师过来,正好趁着这几日老爷在家,将园子设计定下来,天气渐暖,也要抓紧开工才是。”
“家里如今没有田产,这般每日采买,虽也过得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之前我与几家房牙问过,城北有三百亩地在售,城南还有一百五十亩水田也有意转手,今日你便差人出去打探清楚,除了这些田产,左右田地都是城中谁家的,若是价格合适便于买卖,咱们便一起下手……”
应白雪抬眼看了东边一眼,随即说道:“这田产最好是能连成一片,若是不然,经管起来倒要费一番周章,此事你放在心上,倒是不必急于一时。”
她又叮嘱蔡安一番,这才进了后院角门,沿着夹道,来到原本为柳芙蓉所留、如今住着岑氏母女的跨院。
彭宅一妻十一妾,正妻洛潭烟所居为四间跨院西边正房,而后十一位小妾,按照入门时间早晚排序,依次便是应白雪、岳凝香、许冰澜、陈泉灵、陆生莲、岳池莲、柳芙蓉、练倾城、洛行云、栾秋水、岳溪菱。
众女之中,应白雪入门最早,岳凝香、许冰澜、陈泉灵则是官府登记在册的彭宅小妾,彭宅房舍排布便也由此而来。
应白雪母女婆媳三人住在西首头间院落,泉灵住在正房,应白雪住西厢房,洛行云住东厢房。
往东便是洛潭烟所居院落,她是彭家主母,自然自己住着正房,母亲栾秋水住在东边厢房,西边厢房则与应白雪院落东厢房打通,彭怜当时全家淫乱便是在此。
再往东一间院落,便是岳溪菱所居,她是彭家小妾,却也是众女婆母,因着这双重身份,便由她取代了岳凝香位置住了正房,东边厢房住着练倾城,西边厢房则留给柳芙蓉,如今空着,正好安置岑氏母女,还有那位香艳女尼
最东边一间院落,则是岳池莲母女婆媳三人所居,五间正房一分为二,岳凝香、许冰澜分居左右,岳池莲住着西厢房,陆生莲则住着东边厢房。
家中姐妹有增无减,房舍虽大,却已是捉襟见肘,应白雪心里暗自筹划,日后如何扩建,房舍如何分配,不觉来到岳溪菱院子门前,这才推门而入,进了院子。
岳溪菱房里丫鬟早已起了,此时屋中亮灯,进进出出正自忙碌,见她进来连忙请安。
应白雪笑笑摆手,在院中轻轻跺了跺脚,片刻过后,便见西边厢房房门开了,彭怜披衣出来,笑着问道:“雪儿起的倒早,这般跺脚呼唤为夫,不怕惊了腹中胎儿么?”
应白雪嫣然一笑,“奴扰了相公美梦,还请相公恕罪!不知相公昨夜一番忙碌,冷家两位妹妹可侍奉得宜么?”
彭怜过去将美妇揽在怀里搓揉一番,笑着骂道:“偏你个骚蹄子惯会拈酸呷醋!说吧,这么早过来找我何事?”
应白雪款款偎入丈夫怀里,毫不在意远处窗棂人影一闪而过,她轻声笑道:“奴来不过几桩事体,一来相公在哪用早餐,是在此处与婆母一道,还是去与潭烟姐姐一起?”
“去请潭烟过来,与母亲一起吃吧!”
应白雪所言,全无与岑氏母女共进早餐一项,彭怜自然心知肚明妇人心意,如此立威于他而言可有可无,却也知道,众女自有相处之道,自己却不能随意掺杂其中。
无论是正妻潭烟还是应白雪,众女俱都极有分寸,彭怜心中有数,家中女子众多,若是各个恃宠生娇、争风吃醋,只怕家宅不宁、后院失火,因此对此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不放在心上。
“二来相公今日可要出门?奴已吩咐备下马车,若是去岳府省亲,奴好知会凝香妹子一声,免得到时仓促。”
“就你像是为夫腹中蛔虫一般!”彭怜捏捏美妇脸颊,笑着说道:“先去岳府一趟拜会舅父舅母,下午若有闲暇,还要往城西一趟,故人托付妻儿,总要过去拜会一番才是。”
应白雪掩嘴娇笑,“这位故人倒是个心大的,也敢把娇妻托付给相公,岂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彭怜佯怒说道:“在你眼中,为夫便是如此不堪么!别仗着你在孕中,便当为夫舍不得打你!”
应白雪娇滴滴笑道:“相公要打便打,奴可从没仗着怀了身孕就以为不会挨打……”
说着她翘起臀儿,光天化日之下回头媚视彭怜,“好相公,你舍得便打,奴忍得……”
彭怜抬手轻拍一记,笑骂道:“快收起你那淫贱样子!让下人们看到成什么体统!”
应白雪嫣然站起,吩咐翠竹去请潭烟,与彭怜窃窃私语几句,等洛潭烟到了,才一起进岳溪菱房里落座。
美妇一边吃着早饭,一边与三人说及花园设计与买卖田产一事,只是彭怜从不关心,洛潭烟也不在意,岳溪菱更是不当回事,应白雪一番俏眉眼,做给了三个瞎子看。
岳溪菱喝了碗甜粥,这才牵过应白雪玉手笑道:“这一大家子上上下下百十来口,倒是多亏了雪儿忙前忙后,潭烟就在这里,我这做娘又做小妾的说句做主的话,这家中大事小情,潭烟信的过你,怜儿忙着外面,以后你临机决断便是,不必事事如此小心谨慎……”
洛潭烟也笑道:“谁说不是!整天大事小事都来烦我,说了几次让她便宜处置总是不听,倒显得我这做主母的不肯放权了……”
应白雪嫣然一笑,点头说道:“奴都省得这些,只是终究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潭烟姐姐又是饱读诗书的,与奴正好取长补短……”
彭怜笑道:“倒也有些道理,烟儿善文,你善武,文武相佐,刚柔并济,才是治世之道……”
应白雪投来动情一瞥,彭怜微微点头,笑着说道:“不过烟儿是闲散惯了的性子,你要多费心些,不必大事小情都去请示,有难决之事,你们姐妹不妨再一同商议定夺。”
他定了调子,应白雪连忙说道:“奴知道了。”
吃过早饭,彭怜来见凝香,说起探亲之事,她却不肯回去,只说自己身怀六甲不良于行,不想折腾,若是彭怜惦记母亲柳芙蓉,不妨将她接来暂住。
爱妾所言倒也不是推拖之语,彭怜并不勉强,干脆吩咐下去不用马车,自己一人随意步行出门,他也不去岳府,竟直接往城西而来。
他边走边看,倒也并不着急,只看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生机盎然景象,很是悠闲自在。
云州南北东西两道长街彼此交汇,将城分为不等四块,西南一隅地形略高,不如东南繁华,却胜在一抹清幽,坊间林木颇多,此时初春时节,枝头有绿有黄,别有一番闲适气象。
长街之上行人寥寥,清晨刚过,仍有少数店家未曾开业,彭怜负手而行,引来街头几个妇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也不以为然,直将一手负在身后,走得更加淡定从容、仪态万方,惹来无数火热目光。
他如今年岁渐长,青涩之意褪去,又因饱读诗书、身负功名、出仕为官,举手投足间更加从容自信,加之久在花丛、身边美人如云,身上一抹淡淡疏离之意,让他宛如远山薄雾,让人倾心却又自惭形秽。
离了西门大街,彭怜拐入一道里弄,只见两旁青石高墙参差不齐,几株杏树长得枝枝蔓蔓探出墙来不少树枝,上面几点嫩绿春芽绽放,透出丝丝缕缕春日气息。
彭怜边走便赏,只觉云州风物果然不同凡响,亭台楼阁俱都各具神韵,一枝一叶也都别样芳华,他看得入神,一时竟忘了继续前行。
窄巷尽头一扇黑漆木门吱呀一声开启,一个年轻妇人款款走了出来,她抬头看见彭怜立在当中,连忙低下头去贴着墙根绕着离去。
彭怜细看那妇人,只觉唇红齿白腰如细柳,虽是布裙荆钗,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心中忽有所感,不由轻声道:“墙里秋千墙外道,红杏枝头春意闹啊……”
他心中暗自思想,那话本中才子佳人大概便是如此偶然相逢杏花树下,于是私定终身,一世坎坷之后,或修成正果,或终生遗憾,终成闲人口中一段如烟往事,口口相传,并不湮灭。
他闭目细思,当年与师姐同读话本,初尝男女之情,而今斯人不在左近,彼此天各一方,再见时不知何年何月。
又念起恩师风采,想玄真床上风流无俦世间罕见,床下云淡风轻却又高人一等,如是反差,实在让人回味无穷,心中泛起阵阵孺慕思念之情,不觉竟是痴了。
不知过去多久,彭怜终于回过神来,继续向前行去。
窄巷尽头,那扇黑漆木门关的严实,彭怜想起方才那个女子就是从这门里出来,不由暗暗好笑,自己若是早来一步,怕就将那年轻妇人堵在门里了,到时不知会有怎样一番因缘?
他收敛心思整束衣冠,随即抬手叩门,几声过后,听见门里有人应答,随即木门轻启,一个老嬷嬷半开着门,轻声问道:“公子找谁?”
彭怜拱手一礼,笑着问道:“老人家请了,此处可是严济严公子府上?”
老夫一愣,随即轻轻摇头,“这家却不是姓严,公子找错了,去别处问问看吧!”
彭怜自信一笑,又拱手道:“烦请通报你家顾夫人一声,便说严公子旧识来访,还请她拨冗一见才是。”
那老妇疑惑说道:“我家夫人倒是姓顾,烦请公子稍待,老身进去通禀一声再来回复公子。”
彭怜笑着答应,看着院门合拢,时辰不大,那老妇又开了木门,满脸堆笑说道:“公子请进,我家夫人有请!”
彭怜微笑点头致意,随即迈步进门,他左右打量,只觉着这小院极是别致,三间正房左右各两间厢房,庭院中一株桂树栽在西南角上,其下石桌石凳,东西耳房处两扇月亮门通向后院,竟也颇有些悠扬婉转之意。
老妇当前引路,彭怜进了厅堂,只见陈设雅致,虽不富贵奢华,却也别有一番情致,他随意落座,等老妇奉上香茶,这才端坐静等,丝毫不现急色。
盏中茶凉,才听脚步声响,彭怜抬眼望去,却见一位年轻妇人淡妆素衣款款而来。
妇人一身青布衣衫并不如何华贵,一根桃木发簪挽住秀发,两粒白嫩耳垂上挂着两颗翡翠吊坠,除此外便别无他物,更衬得面目清纯似水,晶莹剔透。
妇人面容姣好,便是比起彭宅众女,也是毫不逊色,大概只是略逊岳溪菱洛行云练倾城等女半筹,尤其清纯之外,又有一缕楚楚堪怜清韵,更是惹人疼惜。
彭怜目不斜视,起身端方一礼,恭谨说道:“嫂夫人请了!在下彭怜,与严兄乃是一榜同年,现任溪槐教谕。”
顾氏俏脸微红,连忙虚扶一记,赧然说道:“大人请起!”
彭怜微笑起身,与顾氏分宾主落座,这才笑着说道:“当日严兄临行赴京时,与在下于溪槐偶遇,临别之际,托付彭某过来探望嫂嫂。”
顾氏神情微动,良久才轻声问道:“他……他还好吧?”
彭怜见微知著,摇头说道:“严兄与我畅饮竟日,而后翩然而去,其中忧郁愁苦,倒是不可言说。”
妇人幽幽一叹,轻声说道:“他是有大志向的,如此……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彭怜想及当日严济托付之言,情知两人之间必有别样隐秘,他不想打探过多,只是笑着说道:“严兄此次赴京,以他才华,只怕那状元之位便是唾手可得,到时他鲜衣怒马回来迎接嫂嫂,自然又是一段佳话!”
顾氏苦笑摇头,随即寂然不语。
彭怜无奈,沉吟片刻才道:“严兄回返之前,彭某必定全心全意照顾嫂嫂,家中大事小情,嫂嫂但请吩咐便是。”
顾氏面上闪过凄苦神情,随即轻声说道:“小妇人家中一切都好,感谢大人不辞辛苦前来,倒是不敢麻烦大人。”
“严兄赴京赶考,留下嫂夫人一人在此,若是日后有用得着小弟之处,嫂夫人不妨明言,彭某与严兄相交莫逆,定是义不容辞。”
“谢过大人盛情,小妇人过得平常日子,倒是没什么事体要劳烦大人。”
妇人油盐不进,推拒之意明显,彭怜也不好强求,只是说道:“彭某溪槐为官,家却在云州城里,嫂夫人若有疑难,不妨捎信过去,在下若不在家,家人也当为嫂夫人出谋划策、献计出力。”
他取出一个信封,将其摆到身旁桌上,笑着说道:“区区银钱,还请嫂夫人笑纳,日常柴米油盐,总要宽裕些才好,信封背面,有在下家中住址。”
彭怜站起身来就要告辞,顾氏连忙起身说道:“大人能来探望,小妇人已然感激不尽,这银钱却断断不能留下,还请大人收回去罢!”
彭怜自然不肯,后退一步拱手作揖笑道:“嫂夫人不必客气,些许银钱小小心意,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请嫂嫂莫要推辞!”
顾氏手足无措,她与彭怜初次见面,自然不能与他过于亲近,只是急切说道:“大人盛情,妾身心领了!只是……只是妾身小门小户,倒是不缺开支用度……”
见彭怜仍是坚持不肯收回银票,她不由情急说道:“当日蒙他恩情,妾身手中银钱倒是丰厚,他人都已去了,大人便留下再多银钱又有何用?难道还能为妾身买个丈夫回来不成?”
彭怜闻言一愣,随即苦笑说道:“严兄当日托付之语,倒是有些匪夷所思,只是彭某虽非端方君子,却也不能做那趁人之危之事,除了奉上银钱,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顾氏面色一红,随即颓然坐下,手捏衣角良久,这才轻声说道:“他早说过,让我趁早另寻良木,我虽心志坚定,终究不过一介妇人……”
她抬头看了眼门外,不由轻声说道:“如今倒有一桩事体,要烦请大人为妾身做主……”
第两百零八章 色厉内荏
彭怜离开顾氏居所,信步上了西门大街。
他边走便想顾氏所言,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初时顾氏与他处处提防,等他留下一张五千两银票,妇人知道彭怜不是贪财好色之辈,才终于放下心防,说起眼前一桩事来。
原来严济年前便已告辞离去,他与顾氏一番缱绻恩情,虽是心中不舍,终究挥剑斩断情丝,只是留下昔日所得财富尽数赠予妇人,自己一人一驴孤身离去。
可怜顾氏一往情深,却被他弃如敝履,每日里黯然神伤,连年都没有过好。
她一介妇人,手无缚鸡之力,严济一去,这家中诸事便难以支撑,于是便安排丫鬟请了两个仆妇回来,其中一个便是应门那个老妇。
老妇人丈夫一起搬了进来,日常做些体力活计,日子倒也过得顺顺当当。
只是好景不长,那老妇丈夫眼见顾氏美色过人,又是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便动了非分之心,每日里风言风语撩拨主母,那老妇看在眼里却是敢怒不敢言。
那老妇人丈夫本就是个惫懒之辈,如今不过是年纪长些,仍旧不脱旧日习惯,只是他虽贼心不小,却并非无智之人,若是一门心思惦记顾氏也就罢了,这般好色之徒,顾氏早就见惯不怪,应付起来倒也不难。
孰料那老妇丈夫竟是虎狼心性,挑动北街一位财主前来说媒,要纳顾氏为妾。
顾氏看出老妇丈夫别有用心,情知他定然与那财主合谋,一人图色一人图财,如此一来,顾氏懊悔引狼入室,一时便有些难以应对。
那财主财雄势大手眼通天,顾氏一介妇人,哪里抵得过他这般惦记?初时还只是派些媒婆前来说项,待到被顾氏骂了几次后,如今竟托到了左邻右舍身上,彭怜巷中所见那位女子,便是顾氏邻居,两人时常来往,如今也成了那财主马前卒前来劝她另嫁。
她家中孤儿寡母独木难支,如今内外勾连,已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不是彭怜亲至,哪有机会逃出生天?
初时她不肯信任彭怜也是由此而来,严济舍她而去,所托之人若也是一般贪财好色,她岂不更加无力回天?待彭怜举止端方不假辞色,又轻飘飘舍了张五千两银票出来,如此神仙一般人物,自然让妇人心生亲近,心中暗下决心,再信严济一回,这才将此事和盘托出,请彭怜为她做主。
彭怜沉吟良久,深知此事其实不难解决,只要自己一顶小轿将顾氏接进府中,那老妇丈夫也好,张姓财主也罢,只能干瞪眼无可奈何。
只是他家中妻妾成群,无缘无故再接个女子进府,只怕后院失火、家中不合,无奈之下,只说回去从长计议,且请顾氏放心便是。
究竟如何处置,他心中实在毫无头绪,一路边走边想细细琢磨,信步而行便到了岳家,敲门而入来到后院,岳元祐不在,柳芙蓉亦是外出未归。
彭怜如今是岳家贤婿,出入后院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他心下了无趣味,便四处闲逛,正走到后花园门口,却见拐角处一道倩影一闪而过,他心中一动尾随过去,一直追到一处竹轩,才见轩中摆了一张书案,上面摆着茶果书卷,却是芳踪渺渺,不见佳人踪迹。
彭怜对岳家早已熟悉至极,心中有些托大,才未曾快步追赶,如今见佳人不在此间,不由暗暗好笑,自己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睛。
他到书案边上坐下,自斟一杯茶水,轻轻品鉴起来。
壶中茶水仍温,书上淡淡脂粉香气,他端坐椅上,看着轩外池塘风光,不由神游天外。
“怜儿几时来的?”不知过去多久,一道清丽声音将他唤醒,彭怜转过头去,却见柳芙蓉远处款步而来。
妇人仍是浓妆艳抹、锦衣华服,身后丫鬟仆妇跟了十余人,浩浩荡荡阵势不小,柳芙蓉行走其中,便如皓月繁星一般。
彭怜连忙起身,恭谨行礼道:“甥儿见过舅母!”
柳芙蓉一撇嘴,娇笑说道:“如今都是一家人了,叫我一声‘娘亲’又何妨?‘舅母’‘舅母’叫着,忒也生分了些。”
彭怜心中好笑,只是无奈笑道:“孩儿见过母亲!”
“这才对嘛!”柳芙蓉在他所坐位置坐下,臀尖触碰椅面仍有微温,想及情郎火热身躯,不由芳心一荡,指着远处池水笑道:“怜儿倒是会享受的,这般临窗赏景看书,实在心旷神怡。”
彭怜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摇头。
柳芙蓉也不理他,只是吩咐说道:“将酒菜送到这里来,怜儿与我一同用饭吧!”
彭怜笑着答应,正说着话,门外进来一人,一身粉黄襦裙,肩头一件白色直帔,头上金丝狄髻,端庄秀美,举止大方,正是岳树廷之妻、柳芙蓉儿媳叶青霓。
“媳妇见过婆母,叔叔也在呢!”叶青霓温婉端方,哪有那夜淫媚风流模样?
彭怜起身见礼,等叶青霓坐下,这才坐下笑道:“方才园中偶见嫂嫂,却不知后来去了哪里?”
轩中只有三人,柳芙蓉身边丫鬟采蘩一旁服侍,叶青霓贴身丫鬟却留在轩外,与一众仆妇围坐一起闲话。
听彭怜问起,叶青霓看了一眼柳芙蓉,温柔笑道:“当时事不凑巧,这才未与叔叔见礼,还望叔叔勿怪。”
她说得云淡风轻,眼中神色一如往常,只有彭怜知道,妇人心中其实颇为矛盾,只是并未想好该如何与他相处而已。
柳芙蓉微微沉吟,转头对彭怜笑道:“我说怜儿不会有此雅兴,原来倒是借了青霓的光……”
叶青霓俏脸微红,随即蚊声说道:“媳妇后来远远看见叔叔在此便没有过来,不是母亲召见,这茶具书卷怕是一时半会收不起来的了。”
柳芙蓉点头微笑,玩味看了彭怜一眼,随即对叶青霓道:“树廷今日当值,一会儿一起用了午饭吧,为娘正好有事吩咐与你。”
叶青霓赶忙答应,时间不大,下人们送上几味小菜,分别装了盘子,放在三人桌案之上。
柳芙蓉胃口不佳,看着彭怜多吃两口,这才对儿媳说道:“如今树廷在省里当值,虽也聚少离多,终究离得不远,分家之事因而作罢,这全家生计,你也该替为娘分担一二了。”
叶青霓闻言一愣,随即谦辞说道:“儿媳才疏学浅,家中偌大事体,怕是力有不逮……”
柳芙蓉轻轻摆手打断妇人言语,笑着说道:“为娘嫁入岳家三年,便已全力操持内外诸事,等到老夫人去了,更是全权接手,你系出名门又饱读诗书,经营之道只怕比为娘还要强些,况且也不是要你此时便全数接手,总要先熟悉一二,慢慢接手过去才好。”
叶青霓心存顾虑,哪里相信柳芙蓉真个想要放权,仍是谦辞说道:“母亲风华正茂,儿媳一旁随着学习便是,倒是不必急于一时……”
柳芙蓉缓缓摇头,随即笑道:“道理倒是这般道理,不过为娘这些年操劳过度,早想舍了这一摊子杂事赋闲度日,你且慢慢学习,假以时日,这偌大家业,自然都是你夫妇二人的了。”
见她如此坚持,叶青霓不再推拒,只得无奈答应。
三人用过午饭,柳芙蓉率先起身,吩咐彭怜说道:“怜儿不妨到为娘院里小睡片刻再去,左右时辰尚早,醒了为娘再与你闲话。”
彭怜点头答应,柳芙蓉又对叶青霓笑道:“霓儿也莫要折腾,一起在为娘房里睡罢!”
叶青霓不明就里,自然不敢推辞,她如今与丈夫住在柳芙蓉后来所买的罗家旧宅,来去倒是费些功夫,柳芙蓉如此相请,倒也不算突兀。
回到柳芙蓉所居内院,柳芙蓉吩咐采蘩安排彭怜叶青霓住下,这才回房午睡。
采蘩一番忙碌,一切安排妥当,这才闭了院门,回到正房屋里,却见彭怜已站在当地,自家主母正跪在少年身前,将一根挺拔阳物含在嘴里温柔舔弄。
“哥哥莫要生气,人前那般称呼本是无奈为之……”柳芙蓉吐出阳龟,不顾嘴角留下一丝涎液沾湿绸缎中衣,柔媚仰头看着情郎,楚楚可怜解释情由。
彭怜轻哼一声,扯过采蘩让她也如柳芙蓉一般跪下,随即展演笑道:“那么喜欢我叫你‘娘亲’么?既是如此,一会儿便翘着臀儿,让儿子侍奉你一回?”
柳芙蓉见情郎展颜欢笑,这才放松下来,娇嗔说道:“便是叫着‘娘亲’,你也是奴的姑爷,哪里便是儿子了?”
彭怜拉起美妇,与她唇舌相接,身下俏婢已然含住阳龟吐弄起来,他与柳芙蓉亲热一回,直将妇人亲得娇喘吁吁,这才得意松开,笑着说道:“多日不见,芙蓉儿更添美艳,看得为夫情怀大动!”
柳芙蓉秀美微挑,妩媚嗔道:“哥哥到底是惦记着芙蓉儿多些,还是惦记那叶青霓多些?你二人究竟何时成的好事?”
她言语平淡至极,只是此时娇躯被情郎抱着,鼻中娇喘连连,胸乳又被情郎揉搓不住,这般平淡却显得突兀至极。
彭怜心知肚明,美妇儿媳偷了情郎,无论如何都该怨恚不已,只是碍着自己情面不敢发作,以柳芙蓉平常威风,如此隐忍已是绝无仅有,其后海样深情,却是不问可知。
彭怜毫不意外柳芙蓉竟能猜到自己与叶青霓成奸,毕竟那叶青霓再如何遮掩,又岂能逃过柳芙蓉法眼?他手握美妇椒乳,轻笑一声说道:“芙蓉儿可是心中怨我得陇望蜀,得了你们母女不够,还要去祸害表嫂?”
柳芙蓉闭上美目,违心摇了摇头,四颗贝齿却轻轻咬了咬唇瓣,心中天人交战不问可知。
彭怜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淡然笑道:“芙蓉儿却是不知,你那儿媳欲求不满,偏偏表哥又有心魔,当日之事,却是非我主动所为……”
彭怜说起当日情事,柳芙蓉听得目瞪口呆,便连采蘩都停了吞吐动作。
彭怜轻轻推了推身下美婢,与柳芙蓉继续说道:“表哥有您这样美艳母亲,自然便心中喜爱,只是芙蓉儿素来威严,便将他吓得破了胆,致使有此心魔……”
柳芙蓉回过神来,抬手轻捶一记情郎坚实胸膛,娇嗔说道:“哥哥最会唬人,真当谁都如你这般惦记自己亲娘?树廷稳重端正,哪里会有这般心思?哥哥污了人家媳妇,还要这般编排自家表哥么?”
彭怜无奈说道:“是否为夫妄言诬赖,只把表嫂请来一问便知!”
柳芙蓉美眸闪动,片刻后低头吩咐采蘩道:“你且去请少夫人来。”
采蘩应声而去,柳芙蓉整理衣衫,到中堂坐了,吩咐彭怜躲藏起来,只留她与儿媳对质。
时辰不大,采蘩将那叶青霓请来,随即轻轻带上房门离去。
柳芙蓉轻咳一声,随即开门见山问道:“为娘问你,你是否已与怜儿媾和一处?”
她声色俱厉不怒自威,叶青霓闻言瞬间脸色煞白,明明早知柳芙蓉失贞在前,仍是吓得双膝一软,从椅上滑落坠地,随即扑通一声跪倒,泣声哭道:“母亲容禀,儿媳不曾……”
“你且答我,是或不是!”
柳芙蓉持家二十余年,陟罚臧否、手段百出,言语间自有一股凛凛威风、赫赫凶意,她恶名在外,叶青霓也不止一次见过婆母杖责家人,此时被婆母揭破隐秘,自然吓得肝胆俱裂。
“母亲容禀……”
“是,或不是!”
叶青霓面色煞白,终于回过神来,垂首轻声答道:“是……”
“你且细说当日情由,不可丝毫隐瞒!”
叶青霓抽泣说道:“此事……此事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你便慢慢说!起来坐着,哭哭啼啼什么样子!”
叶青霓连忙起身,侧身在椅子上坐好,这才缓缓说道:“媳妇与相公成亲至今,敦伦次数屈指可数,初时他还勉强能成,而后渐渐式微,到后来已然难以成事,至今不孕,皆是由此而来。”
“因着无后之事,爹娘不止一次明里暗里提醒,相公心中忧虑,思来想去仍是无法,无奈出此下策,撺掇媳妇与叔叔借种……”
叶青霓面色羞得通红,良久才蚊声说道:“媳妇出自书香门第,哪里做得出这般下贱事来?只是岳家香火传承事大,受相公央求不过,这才勉强答应……”
“那日他们兄弟二人书房饮酒,而后相公佯醉,又将媳妇哄到书房,而后这才与……与叔叔成了奸情……”
妇人面容羞得直欲滴出血来,她悄悄抬头,见柳芙蓉神情似水不喜不怒,心中六神无主,不由说道:“相公那夜窗外偷窥……偷窥媳妇与叔叔交合,反而……反而有了复原迹象……”
柳芙蓉淡淡“哦”了一声,随即问道:“他为何如此不堪,你们可曾想过?又或者,树廷可曾与你说过其中缘由?”
叶青霓一愣,随即低头蚊声说道:“相公曾经说过……他……他幼时偷窥……偷窥母亲沐浴……而后……而后与丫鬟初试云雨,却被母亲撞破训斥,这才……这才落下这个病根……”
柳芙蓉俏脸微不可察一红,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随即问道:“这段日子,你们夫妇可有敦伦?”
叶青霓轻轻摇头,面上也现出红晕,蚊声回道:“相公他……他总是躲着妾身……并不……不曾……欢好……”
柳芙蓉柳眉倒竖,厉色问道:“你们可曾想过,真若借种成功,这孩子姓岳还是姓彭?”
叶青霓一脸委屈,无奈说道:“儿媳也曾提过,只是相公说……说‘彭岳一家,都是岳家血脉’……”
柳芙蓉无奈叹气一声,摇头说道:“出来罢!”
彭怜应声而出,笑着对叶青霓施了一礼,随即走到柳芙蓉身边将妇人抱进怀里,轻声说道:“此事木已成舟,芙蓉儿莫要生气了才是!”
柳芙蓉转头拧了拧身子,却是拗不过情郎无法挣脱,只得白了彭怜一眼娇嗔说道:“忒也胡闹!树廷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他那酒量,怎么能灌醉了你?这般顺水推舟,怕不是早就惦记着霓儿了吧?”
彭怜笑着摇头,转头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叶青霓,说道:“为夫当时不过是心中好奇,谁知最后竟是一场艳遇,阴差阳错罢了,哪里会是早有打算?”
叶青霓听得目眩神迷,眼前威严婆母瞬间便如冬雪遇着骄阳一般瞬间融化,娇滴滴软绵绵一脸柔媚可人,哪里还有方才那般狠厉果决?
她早听彭怜枕席间说过,阖家老小都被他收在帐中,便连自己这位美艳婆母都不例外,只是她当时心荡神驰难以置信,事后回想更是觉得此乃天方夜谭,以柳芙蓉心气与平日不假辞色,如何能这般轻易委身自家外甥?
只是柳芙蓉确实又容颜更胜往昔,她亲身试过,与彭怜欢好后确实容颜通透许多,若是果然如此,倒也非是没有可能。
“难怪这些日子你一直躲着为娘,原来是早知此间隐情方才如此……”柳芙蓉嫣然一笑,现出无限柔媚风情,她侧身依偎丈夫胸前,笑着对儿媳说道:“既然你已随了相公,咱们以后便是自家姐妹,有件事还要说与你听,为娘早已偷偷嫁了怜儿做妾,如今是彭家第七房小妾,将来找个时日,便要脱身离去,到时这偌大家业,便是你的了!”
叶青霓听得云里雾里,终于缓过神来问道:“婆母如此全盘托出,竟是丝毫不怕儿媳前去公公那里告发么?”
柳芙蓉转头与彭怜相视一笑,随即自信说道:“若你与相公只是彼此暧昧,为娘还要担心你首鼠两端,既然那日已经成了好事,那便是相公胯下爱奴,试过那般神仙滋味,害我也便罢了,你又哪里舍得去害相公?”
“你却说说,为娘猜得可对?”
叶青霓脸上本就晕红,闻言更显尴尬之色,她轻轻垂首,轻声说道:“倒是……母亲说得倒是有理……”
柳芙蓉又道:“为娘将你留下,自然是看穿你与相公颇有暧昧,若是猜对了,自然便顺了相公的心思,若是猜错了,也好由此验证……”
“既是树廷孜孜以求,霓儿便不必心存歉疚,相公只怕惦记咱们娘俩很久了,你且过来宽衣解带,咱们婆媳同侍相公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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